程钧逸没有再说话,给了我一个“你自己决定”的眼神,我笑了笑,“席经理如此盛情邀请,我若不答应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夜总会这种地方,我的确是第一次来,不过程钧逸显然已经来过许多次,应付那些身材火辣、妆容娇艳的女人自有一套,一边从容地跟席谦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一个几乎快要坐到他腿上的女人。都说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我不敢说程钧逸一定是个不会放纵自己的好男人,但是就他目前的表现来看,至少他是一个记得自己有老婆的男人。反观席谦,神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旁边的女人喂酒喂水果,甚至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他都丝毫不抗拒。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能被形容为“享受”的表情,再看看灯红酒绿的包厢,顿时有些违和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找到个出去透透气的机会,在洗手间里调整了好一会儿,对着镜子补妆,让自己看起来多少有点安之若素的感觉。
回包厢的时候,在狭窄昏暗的走廊里遇见席谦,他正靠在墙上抽烟,见我走近,把烟掐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很不习惯吗?以前没来过?”
“这里的顾客大多数是男人,我想应该只有少数女人会来。”
“关小姐是否觉得,来这里的少数女人也并非有什么正经的理由,而是抱着某种不纯的目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席经理多虑了。”
席谦看了我几秒,微微一笑,“也许。”
我走到包厢门口,伸手去开门,手刚放到门把上便感觉到有人从里面转动门锁,我停住动作,下一秒感觉胳膊被人用力一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唇上就有了温热的触感,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不容拒绝地深入。我急忙反抗,席谦却吻得更强势,手也搂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都禁锢在他的怀抱里。
“你看,刚才你对我那么热情,害我被女朋友惩罚了。”席谦用手指抹掉唇边的一点血丝,对跟前刚才缠着他的那个女人说,笑得温和无害。
“席先生,奉劝你一句,这种地方以后还是不带女朋友来为妙。”那个女人娇笑着说完,看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我甩开席谦还缠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擦擦嘴唇,尽量保持着礼貌,说:“很荣幸能为席经理解决掉一场桃色麻烦,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这种招式以后尽量少用,毕竟这个世界上被强吻了还能保持风度气质的女人并不算太多。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请收敛一点吧。”
席谦半举起双手,掌心朝外,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抱歉,情急之下我只想到了这个方法,绝非有心冒犯。不知关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让我请你吃饭?你若想要别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也乐意满足。”
“你绝对可以满足。我现在进去向程总告辞,劳烦席经理不要再阻拦。”
“那么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时候突然觉得,刚才咬破他嘴唇的举动似乎有些过激了。但是,面对这种举止轻浮的男人,尤其在那样暧昧的环境下,过激的行为才可以令自己清醒,保护自己。
后来没有再去过那种地方,我很快适应了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并且渐渐摸清楚了老板的脾气性格。其实在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我只见过程钧逸一面而已,就是在他和乐兮敏的婚礼上。当时我还在行政部,跟上司一起去婚礼现场打点一些事情。总算见到了同事口中的“极品钻石王老五”,的确如传说中般出众,也难怪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同部门的好几个女同事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他的妻子看起来很年轻,笑容恬淡,穿着做工极其精细的纯白婚纱,衬得一张脸干净而秀丽,跟一身白西装的程钧逸站在一起,真有几分相配。
只是这两人实在太不像新婚夫妻。我当了程钧逸的秘书之后,从来没有见过乐兮敏来公司找他,她也从未打过他的办公电话。而我老板的反应也一如既往的冷静,接电话时都是一张平静如常的脸,也没有让我帮他买过任何花束、小礼物之类的东西送给妻子。也许这对夫妻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也许是为了避嫌,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能说不奇怪。
只有一次,程钧逸与客户吃饭,喝酒喝到胃痛,十分难受,我开车送他回家,一直将他扶上七楼。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家,装修简洁而不失温馨,随处可见一些精巧的小摆设,很多都是手工编织的,想来应该是出自于女主人的巧手。
程钧逸喝得醉意微醺,大概不太清醒,进了家门后竟一下抱住跟前的妻子。我看到乐兮敏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满脸尴尬地看看站在门口的我,急忙要推开他,小声说:“你干什么呀,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喝多了,不舒服。”从我这个角度,清楚地看到他在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很细小,却十分柔和,跟平时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大不一样。
我没道理再打扰,于是开口说:“这是程总的车钥匙,您收好。我先走了,再见。”
乐兮敏腾出一只手来接过钥匙,笑容恬静温暖,“谢谢你送他回来,辛苦了,快回家休息吧。”
“七夕”到了,我跟平常一样在办公室认真工作,程钧逸从里间走出来,难得地笑着说:“这么特别的日子,别浪费在工作上了,放你半天假,跟男朋友约会去吧。”
“谢谢程总。”我没有告诉他我跟男朋友已经分手一年多的事实,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事情,而且他说完就边打着电话边往电梯处走了,声音轻柔带着笑意,很明显不是公事电话。想来我之所以能得到这意外的假期,多半应该归功于老板刚怀孕不久的妻子。
这个日子的确特别,街上全是连体婴,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十足的格格不入。去了经常光顾的餐厅,因为还没到晚上,人并不多,但是座位统统已被预订。一个人吃饭实在太悲哀,我要了一份外卖,坐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琳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在等外卖。好久不见,萧泽。”在情人节这天与一年多没有任何联系的前男友遇见,真像偶像剧里烂俗的桥段,不过我不是女主角,他也不可能是男主角。
“上次同学聚会没见到你,工作很忙吗?听说你升职了?”
“那天刚好有事。是升职了,所以变得比以前更忙,不过我早已习惯。”的确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这样的忙碌并未给我带来很多好处,反而令男友被人轻而易举抢走。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伤心太久,反而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也许只有忙碌才能带来我想要的充实感和安全感,当然还有金钱这种永远比男人靠得住的东西。
等外卖的过程中,萧泽坐在我旁边,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他大概对我还有些歉疚,说话的时候语气犹疑,眼睛也不太敢直视我。我觉得好笑,但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尖锐的女声随之而来:“关琳?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小姐,这里是餐厅,不是你的私人场所,我在也很正常吧。”服务员把外卖送了过来,我站起身接过就走,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徐菀小姐,我惹不起总躲得起。
“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徐菀颇为愤怒地说,我不理她,径自往外走,她一直跟着我出了餐厅,几步追上来挡在我跟前,“关琳,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我跟萧泽在一起后你们还一直有联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难怪他坚持今天要来这里吃饭,看来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徐小姐,这里不是你家,请自重。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说我根本不屑跟一个背叛我的前男友联系,就算我这样做了,也绝不可能让你发现。这再简单不过,你的确是太低估我了。”
萧泽也跟了出来,拉住徐菀的胳膊,“够了小菀,你非要在大庭广众把局面弄得这么难看吗?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和她只是巧遇而已。”
“有这么巧?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吗?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查过你的通讯详单,你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发过几条短信给她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证据我都留着,你若不承认,我现在就回家拿给你看。”
“你太过分了,小菀。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是彼此坦诚、互相信任的,没想到你居然瞒着我做这种事,我真的很失望。”
“别转移话题,萧泽,如果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何必反过来指责我?”
这对神经兮兮的男女我实在不想搭理了,再掺和下去只会让我变成被围观的无辜当事人,“两位若想继续争吵的话请便,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家事还是回家讨论比较好,毕竟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
我刚走出一步,徐菀猛地拽住我的手臂,大声说道:“怎么,敢做不敢承认?你想从我这里把他抢回去,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还是你以为凭‘欲擒故纵’这种把式就能达到目的?关琳,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是啊,我的确太天真了,否则当初也不会看上这个男人。请你放手。”
徐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依然拽着我不放,旁边经过的行人都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有的甚至干脆停下来,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我有些急了,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目光一转,恰好看到路边有一辆黑亮的雷克萨斯,一个年轻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边走边低头玩着手机。我认出他来,是席谦。虽然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我急切需要别人的帮助,不可能挑三拣四。于是故意提高了音量说:“徐小姐,请你放手,我要走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干涉。”
这一开口果然引起了席谦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眼神正好触到我的,我急忙向他使眼色,谁知他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这人究竟是眼神不好还是故意如此?我只得在心底叹息一声,果然所托非人。
站在一旁的萧泽皱起了眉头,硬生生把徐菀缠在我胳膊上的手给拉开了,神情无奈而疲惫,“小菀,别再说了,我们走吧。今天是七夕,你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听到这话,徐菀突然像胜利者般高傲地笑了,“是呀,今天是七夕,我们成双成对,她却形单影只,我又怎么忍心跟这么可怜的她计较呢?”
我懒得跟这个性格扭曲的女人继续纠缠,刚说完“再见”便感觉肩上多了一只手,温和亲昵的男人声音近在耳边:“对不起宝贝,让你久等了,路上堵车,别生我的气。”话音刚落,脸颊就被轻轻地吻了一下,旋即手里的外卖被人拿走,怀抱里多了一束蓝得鬼魅的玫瑰花,“希望你喜欢,七夕快乐。”
席谦做完这一系列肉麻到极致的举动才看看对面两个神态迥异的男女,问我:“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不介绍介绍?”
“没这个必要,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看一眼徐菀铁青的脸色,拉着席谦转身就走。
“刚才谢谢你。”坐在席谦的车上,我把花小心放到后座,对他说。
“不客气,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咱俩扯平了。”他看看我,“不喜欢吗?花店老板说女人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品种。”
“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蓝色妖姬,而且在今天这个被刻意炒高了的市场买这种昂贵又容易凋谢的花,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关小姐的思维角度很奇特,一般女人收到花大概不会想这么多,更加不会觉得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因为她们得到了满足与快乐。”
“如果有人送我花,我当然也会觉得满足、快乐,但是送别的更有价值的礼物,会让我更满足更快乐。不要把女人想得那样肤浅,我相信有这种想法的女人不止我一个。”
“有道理,我以后一定注意。”
席谦一直把我送到家楼下,我下车前再次跟他道谢,他很有风度地下车绕过来替我打开车门,“我说了,咱俩扯平,所以没必要一再跟我道谢。”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是谢谢你送我回家。路上小心,再见。”
“等一下。”他打开车后座的门,把拿束蓝色妖姬拿出来,“别误会,这束花并没有真正的女主人,我只是见它独特便买了下来。其实今天我也是独身一个人,现在把它正式送给你,就当感谢你陪了我一小段时间。”
我不知道该不该收,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席谦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笑道:“别想那么多,你大可把这束花当成普通的见面礼。”
我只好收下,回家插在花瓶里,没过几天就凋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写得不好,请大家多多见谅。
之前有朋友问兮敏想爱又不敢爱的心思是否就是我的想法,唔,其实我想说,关琳这个小秘书的内心活动才跟我目前的心理状态最贴近。这也是我用第一人称写这个番外的原因。
PS:下次更新在30号。这个文就快完结了,有点不舍。非常谢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一路追文的朋友们(*^__^*)
番外三: 番外之启程 (下)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便和席谦慢慢熟络起来。他来“尚程”开会时会找我闲聊几句,我陪程钧逸去工地察看的时候他若是也在,便会邀请我一起吃饭。见面的次数多了,我逐渐对他改观。其实他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个性温润随和,只是对待不熟悉或者不喜欢的人时神情略显冷漠,但姿态依然优雅。这点倒是跟我老板不谋而合。
而我老板,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看起来心情都很好,还很有兴致地跟席谦开玩笑:“席经理最近经常出入我们公司,令我的女员工们都有些蠢蠢欲动,无心工作了。”
“是吗?原来我有这么大魅力?”席谦笑着,眼睛扫我一下,“不过我看程总的秘书倒是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可见我的道行还不够深。”
程钧逸也淡淡笑了,“关琳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你若想改变她,估计要花点心思。”
两个成功男人之间的话题竟然这么无聊,真是闲得慌。我保持着表面的风度,礼貌地向两位老板告辞:“程总、席经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失陪了。”
席谦跟我之间的关系,看似暧昧实则普通。我们始终以朋友之道相处,除了在夜总会荒唐的那一次亲吻,从未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他并没有明确表示过对我的追求,我就更加不会往那方面想了,只觉得多一个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异性朋友并非坏事。
而且更加值得我关心的事情太多,比如老板的身体健康。
程钧逸得知自己生病后不告诉乐兮敏,这是我一早就猜到的,以他的性格,定然不愿意让她担心。后来她意外流产、他们离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离婚后程钧逸决定立刻去北京接受治疗,速度之快,简直如仓皇而逃一般。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其他,无精打采,日益憔悴,跟以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深黑双眼,突然就想起乐兮敏住院时我去看过她一次,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以前一直觉得她的眼神很清澈,像一汪清泉,那次却觉得,恍若死水。
我在北京待了一个多星期以后,突然接到席谦的电话:“听你同事说,你被调到北京了?”
“嗯,上个星期刚过来。”
“很重要的工作吗?你一个人?”
“和程总一起。”
“要在那边停留多久?”
我想起前两天与医生交流时谈及程钧逸日渐恶化的病情,只得叹气,“不清楚,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或者更长时间。”
席谦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地说:“我问你的同事,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北京是因为什么事,现在你跟我说就你和他两个人,还不能告知工作内容,甚至不清楚归期。真滑稽,莫非你们是潜入了哪个国际金融组织当卧底吗?”
“我自问没那么大的本事。别瞎猜了,也不要再问,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来。”
那头久久沉默,我以为他挂了电话,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好叫了他一声,他这才说话:“关琳,我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如果那时候吻你的人是他,你是否就不会觉得那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了?”
我被他问得愣住,想起很多事情,心乱如麻,只能勉强维持着声音的镇定:“那次经历的确令我不太愉快,可是我并未放在心上。你说污点,嗬,我又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不至于因为一个吻而介怀这么久。”
“关琳,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令我有些手足无措,好像不管我做什么,落在你眼底都成了笑话。”
“别妄自菲薄,席谦,你这样优秀,在你面前我怎能谈得上聪明?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了你这个朋友,也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我并非存心隐瞒,但是来北京的确是有要紧事,我不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谅解。”
席谦在电话那头轻声叹了口气,“你看,你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还说自己不聪明。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再问。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回来时通知我一声。”
“好,到时一定和你联系。”
没想到这一待就是整整两年。
第一年里,程钧逸的病情反反复复,我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他睡得迷迷糊糊喊那个名字时、他望着窗外发呆时,我经常在想,那样一个说不上多么特别的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为什么如此之大?他临时推掉重要会议去凤凰是因为她,哪怕工作再忙也要早早回家是因为她,在生死关头犹豫不决是因为她,果断决定接受手术是因为她,第一次对我发火是因为她,就连身体慢慢好起来、一点一点接近痊愈也还是因为她。
他们离婚了,可是他并未放弃,在他丢下公司一堆事情吩咐我订机票去上海时,我就肯定了这一点。
再次见到乐兮敏,我很惊讶,因为她变了那么多,眼神又恢复成那种清澈明亮,而且明显比以前多了一份自信与积极。她在陌生的城市过得这样好,如鱼得水,十分令我敬佩。不止这样,她能让我那高高在上的老板吃了瘪以后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简直令我望尘莫及。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把真相告诉了乐兮敏,她如我想象中一样激动,差点当着餐厅所有人的面哭出来。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真的帮到这对纠结的男女,但是如果我不说,也许我那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老板这辈子都得不到救赎。我亲眼看到他受过那么多的煎熬和苦痛,实在忍不住想帮他一把。
男人似乎永远都比女人强悍一点,至少程钧逸是这样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在比我预计的早很多的时候,乐兮敏就重新嫁给了他。兜兜转转了两年才好不容易又凑到一起,他们也真算是历尽艰辛、苦尽甘来。
他们的儿子出生以后,我去看过几次,粉雕玉琢般的一个小娃娃,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像极了爸爸,浑身奶香,趴在床上爬来爬去,可爱得不得了。
最后一次去时遇上席谦,这几年来我与他保持着联系,回本地时就会见面,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这次一见,发觉他神情略带忧愁,人也消瘦不少。我问他是否有什么烦心事,他只说:“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要离开?席谦,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前阵子的确遇到了点麻烦,虽然已经解决,但是我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所以只能离开。”席谦停顿一下,突然拿出一张机票给我,“关琳,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知道这很冒昧,可是我不能不赌一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自从三年前你对我说‘不要把女人想得那样肤浅’,我就没法忘记你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说你并未放在心上,可是我一直记着,因为我很后悔当时给你留下了那么糟糕的印象。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也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我吓了一跳,愣愣看着席谦许久才想起说话:“你让我为难了,席谦,这么突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还有五天时间,你可以仔细考虑。虽然我很希望你给出我想要的回答,但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五天后,程钧逸打来电话:“你的辞职申请我已经批了,我跟人事部经理打了招呼,不需要等一个月,即时生效。另外,如果你需要推荐信,我可以帮你安排。”
“很感谢您的好意,程总,不过我想我不需要了。突然说要走,希望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那倒不会,你的工作已经有人接手了,相信新来的秘书会很快适应。”
“嗯,大家都会慢慢适应的。”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孩子“哇哇哇”的哭声,刚要说话,程钧逸抢先开了口:“关琳,我欠你一句谢谢。这么长的时间,你帮了我太多,尤其是在北京的时候。其实你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秘书的工作范围,我真的很感谢你。总而言之,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那头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凶猛,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了,谢谢。快去看看儿子吧,他哭得好可怜。”
“嗯,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后,我收到席谦发来的短信:“我在机场,还有两个小时登机,我会等你到最后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