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还是医生呢！”
何霖窘迫地说：“她一个中学生搞大肚子，你和她老混在一起能有好吗？”
沈笑愤然直言：“你简直是冷血动物！”
沈锡良大声喝住沈笑：“我不许你这么跟你妈说话！”
沈笑被父亲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沈锡良厉声说：“你妈说得一点都没错！女孩子最重 要的是自尊自爱！中学还没毕业，就跟人搞出这种事就是不像话！不是我们说她，你看她回 家，她哥管不管她！你现在简直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这么下去，你也快成小太妹了！近墨 者黑，你懂不懂？”
沈笑反驳：“她怎么就不能近朱者赤呢？你们对我也太没信心了。”说着，抓起袋子就 要出门。
何霖喊：“站住！”
沈笑虽不情愿，还是站住了，但并没有转过身体。何霖忍住气问：“她现在在哪儿？”
沈笑转回身，戒备地问：“干什么？”
何霖没理她：“她回家了，是吗？你要是真关心她，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是医生，也 是母亲，我知道怎么帮她。”
沈笑不说话固执地站在那儿。何霖、沈锡良都看着她。终于沈笑说：“她不敢回家，现 在在一个招待所。”
第十一篇第三章
3
何霖气得直摇头：“简直是胡闹！这样出了危险怎么办？！”
沈笑反驳：“那我也不能让她哥知道！”
何霖摆手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带我去。”
沈锡良依然在生气，对妻子说：“何霖，你自己去就行了，沈笑留下，她去干什么。”
沈笑嘟囔：“爸，你太没同情心啦！”
沈锡良没睬她，继续说：“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给我离她远点！”
沈笑生气地撅着嘴：“爸！”
何霖不耐烦地催促着：“好了，好了，别吵了，赶紧走吧！老沈，你也别闲着，开你的 车送我们一下，先去医院，我给她开些药。”
沈锡良没好气地说：“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你这才叫纵容！”
何霖说：“你就是把她关在家里，她的心也早飞了。”
沈锡良不满地说：“我没开车回来。”
何霖手里拎着一包药，与沈笑匆匆忙忙赶到曙光宾馆，来到312房间，房门竟是开着的 。一名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床上已经没有了林季红的影子。一问才知道，她被公安局抓走 了。母女俩听了大惊失色，沈笑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嚷嚷“怎么办、怎 么办”，何霖冷静下来，对沈笑说：“你老老实实去上课，林季红的事我会想办法。”
何霖在宾馆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了上去，直奔菩丹一中。
车在校门口停下来，沈笑从车里下来，何霖把书包递给沈笑。沈笑感激地看着妈妈说了 句：“谢谢妈。”
“别跟我来这套，你多听点我的话，少惹点祸，比什么都强！”
沈笑低着头不说话。“行了，快进去吧，别再耽误课了！”
沈笑点头向校门走去。何霖看着她走进学校，关上出租车门，车子开走了。
沈笑走进校园，又想起什么，回头看，车子已经走了。沈笑站在门口犹豫着，片刻后， 她又走出校园。
沈锡良走进刑警队办公室，看见两个属下正一脸沮丧地坐着，不禁有些奇怪地问：“怎 么啦你俩？”
小丁赶紧开溜，说着：“没事，拉肚子，我得上厕所。”他捂着肚子跑了。
沈锡良觉得他不对，坐到自己的位置，看着对面的那个警员，又问道：“到底怎么了？ ”
警员满脸苦相地说：“别提了，刚才审一个小姑娘，刚吓唬两句，晕过去了。姜处把我 批了一顿。”
沈锡良奇怪地问：“哪来的小姑娘？”
警员回答：“跟方雷住在一块儿的那个，叫林季红。”
“叫什么？！”
“林季红。”
沈锡良一把抓过审讯记录看着说：“乱弹琴！你们情况怎么摸的，那孩子昨天晚上… ”突然他又住了口，“算了。你看你审的，小姑娘经得起你这么吓唬吗？”
沈笑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正往大厅里四处张望。她慢慢来到爸爸背后，探头看他手 里的卷宗。
警员冲她笑了笑，沈锡良抬头呵斥他：“还好意思笑！”
警员板住脸，低下头。
第十一篇第四章
4
“爸，真是你们把林季红抓了？”
沈锡良吓一跳，扭回头问她：“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林季红。”
沈锡良生气地斥责：“胡闹，爸爸正在工作！”
“工作也不能乱抓人吧，林季红犯哪条了？”
“她涉嫌…一个案子。你赶紧回家去。”
沈笑原地不动，辩解道：“什么案子呀？她这两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既没偷超市也没抢 银行，就算把医院骗了，那也是我干的呀。你要抓，抓我！”
沈锡良很恼火，呵斥道：“这是公安局，不是咱们家。别胡搅蛮缠，赶紧走！”
沈笑固执地说：“你不放人，我就不走！你们把她关哪儿啦？”
父女俩眼见着要闹僵，警员们纷纷停下手里的事，看着这爷儿俩。姜处走进来，赶紧过 来打圆场说：“老沈，别跟孩子发脾气！”
沈笑执拗地看着爸爸。姜处又过去哄沈笑：“这个林季红是你同学？”
“是。”沈笑点头。
姜处说：“她现在有点麻烦，跟一个犯罪嫌疑人搅到一起了，你还是先回去，等我们审 完了再说。”
沈笑着急地说：“我敢拿性命担保这绝对是个误会！林季红就是学习有点不好，可她绝 对不会犯罪的！”
沈锡良喝令：“沈笑——我再说一遍，你赶快回家，别在这儿闹！”
沈笑倔强地说：“她昨天晚上刚做了手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了，还有没有一 点人性？”
沈锡良生气地冲沈笑走过来吼道：“你说什么？”
沈笑怒视着他。姜处赶紧揽过沈笑，劝解地说：“别，别，老沈。”他搂着沈笑的肩膀 往外走，“你放心，我们不放过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等我们查清楚了，马上就让她 走。”
沈笑保证着：“她绝对不会犯罪的！我保证！我保释她可不可以？”
姜处宽慰她说：“没那么严重，我们就是请她来问问情况…”说着，带她出了办公室 。
沈锡良努力平静一下情绪，问审讯林季红的那名警员：“对了，那丫头在哪儿？”
“卫生室。”
公安局卫生室内，林季红躺在床上还未醒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女警察看着她。沈锡良悄 悄进来，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白大褂说：“她好像身体很虚。”
沈锡良低声说：“这孩子昨晚刚刚做了流产手术。”
白大褂很感意外地应了句：“是吗？！”
沈锡良点头道：“你知道就成了，小姑娘家这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白大褂点点头。沈锡良嘱托：“我也不懂，你看需要加点什么药啊、营养品啊就给她加 上，钱算在我头上。”
白大褂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林季红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沈锡良点头。白大褂问：“我听小丁说，她和咱们的专案有关？”
沈锡良说：“应该关系不大吧。她和秦加加一样，也是个高三学生，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们尽快查清，不能耽误她，这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白大褂点头。沈锡良说：“醒了，马上通知我。”
沈锡良有些郁闷地在刑警队走廊窗口吸烟。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他回头看，是姜处。姜 处诚恳地说：“别犯愁了，老沈，孩子有时候就是一股气，过了也就过了！”
沈锡良诧异地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姜处也感觉到了，尴尬地笑笑，看着窗外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成见，其实我来抓这个专案组压力挺大的。说是缉毒组，可咱市出 现这么有组织、大规模的新型毒品贩卖还是头一回，缉毒组一直也没办过什么大案…”
沈锡良转头看着姜处，也诚恳地说：“你别说了，姜处，我们想的其实是一样的，就是 想破案，想把那些个浑蛋绳之以法！其他的，我们没有矛盾。”
姜处感慨地看着他，点点头。沈锡良缓解气氛地笑笑说：“今儿谢谢你了，丫头不懂事 。”
姜处说：“我没孩子。说实话，也喜欢，可结婚五年了，一直没敢要，我就是怕担不起 他们。”
沈锡良笑着说：“那你可就亏了，现在我丫头挽着我上街，我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 ”
姜处也笑了，过了一会儿，姜处说：“小郭审方子呢，咱们看看去。”
何霖把沈笑送到学校后，赶回医院，向为林季红做手术的急诊大夫小陈解释事情的原委 ：“…我这女儿学习上数一数二，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犯糊涂，我把她骂了一顿，你说 做手术这种事也能冒名顶替吗？她是他们班干部，威信也挺高，同学有点什么事都爱找她， 结果弄出这么个大误会，你说这叫什么！”
小陈附和着：“其实我当时也就不信，我知道您女儿挺棒的…”
何霖摆手说：“咳，马马虎虎。”
“谢谢你啊，小陈，还惦记着她。”何霖又说。
“您太客气了，何院长。在您手下这么多年，我一直挺敬佩您的，您要去省里了，以后 和您聊天，向您学习的机会就少了…”
“不会，我也会回来，你去省里也可以去找我。”
“行，到时候肯定还要去向您讨教。”小陈点头。
“哪里。”
“…有句话可能我说不合适，但我觉得您以后还是少让沈笑和她那个同学接触，高中 生来打胎，虽然咱们医院有，可毕竟还是少数，这种女孩子，我觉得反正…”说着，小陈 不屑地摇摇头。
“你说得对，我以后也得跟沈笑说说。”何霖不住地点头。
“那成，何院长，我走了。”
“哎，再见。”
何霖把小陈送走，无奈地靠在门上。身后传来敲门声，何霖急忙移开身体，打开门，彭 学敏站在门口。彭学敏愣了一下：“哎哟，你吓我一跳，我感觉你在门口等着我似的！”
第十一篇第五章
5
“瞎说，不就开门快点嘛！”何霖掩饰，她转开话题，“你不给学生上课，总往医院跑 ，生病了？”
“快了。”彭学敏叹口气，说着，把一张准考证递给何霖，“高考眼瞅着就到了，沈笑 这两天又没影了，我再不得病，才怪呢！”
何霖意外地问：“我刚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她没去教室？”
彭学敏摇头说：“我没见着。”
何霖皱眉头责怪道：“这个死孩子。”
彭学敏说：“她这段时间，中邪了，我来找你，就是得商量出个办法，再这样下去，我 担心笑笑这考试就悬了！”
何霖深有同感，说道：“我也着急，这两天，她陪那个林季红东一头，西一头，一会儿 找人，一会儿打胎，我们家里也闹得乌烟瘴气。”
彭学敏诧异地问：“你说什么？什么打胎？！”
“林季红昨天晚上在我们急诊做了清宫手术，我也没敢问，是谁的孩子。”
“天哪，这个林季红，简直不可救药！”
何霖叹口气诉说着：“沈笑对那个林季红比她爹妈还亲。说这种时候她不管，谁管！”
彭学敏不快地说：“林季红有她哥、有大夫，有我这老师，怎么也轮不上非得笑笑跟着 忙活呀！这个林季红，说句我这当老师不该说的话，简直是个灾星，一马勺坏一锅粥！”
“哎，这话你可不能跟笑笑这么说，她非得又跟你吵不可，我那天刚知道，生气说了林 季红两句，她就说我是冷血动物！”
“哎呀，这个笑笑怎么就分不清里外，一阵阵犯糊涂呢！”
“学敏，那你说咱们现在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会比较有效？…说实话，我从来没像今天 这样，感到这么力不从心，人民医院上下两千多口子人，我都没觉得累，沈笑一个，已经让 我筋疲力尽。能想的招，都想了。”何霖疲惫地说。
彭学敏琢磨着说：“我看，当务之急是把她们分开来！那个林季红不是考大学的料，她 不上进，别把笑笑再耽误了！”
“我说过，不听啊！”
“我看，下狠心吧，正面不行，就来背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得把她们俩隔离 开。”
“会不会物极必反？”
“现在已经反了，这可不是小问题。何霖，你可不能含糊！”
何霖犹豫着，终于用力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俩一起动手！”
审讯完方子，刑警队办公室内，沈锡良、姜处、小郭等几个人正在商量。姜处说：“还 以为方子是一个突破口，现在审来审去，从他那儿好像也掏不出什么货色。不过这小子态度 倒挺老实的，问什么说什么，也许他真不知道李动和毒品这码事？”
沈锡良点头沉吟：“不过他和李动这么熟，难道真像他说的对李动这些犯罪一无所知？ 还是应该再查查。我觉得可以从调查方子的社会关系入手，看他是否真的那么清白。”
小郭记录完说了句：“我这就去安排。”
白大褂陪着林季红进来喊了声：“老沈。”
林季红一见沈锡良，眼睛一亮叫道：“沈叔叔。”
沈锡良应道：“哦，来，坐我这儿。”
白大褂看出点门道，拉过一把椅子，让林季红坐在沈锡良桌子边。
沈锡良对她说：“没事，交给我吧。谢谢。”
林季红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委屈得眼圈发红，又一句：“沈叔叔。”
沈锡良耐心地问：“小林，你怎么和那小子混在一起？”
林季红问：“方子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抓他。沈叔叔，方子不是坏人，真的，我敢 保证。”
沈锡良说：“你还小，分得清好人坏人吗？”
林季红说：“沈笑也没觉得他是坏人。”
沈锡良有点来气，回了句：“她懂个屁，你听她的。”
林季红不说话了。沈锡良想了想，问她：“叔叔觉得你是个好孩子，要讲实话，你对方 子到底了解多少？”
林季红说：“他是我哥的朋友，有时候帮我哥修电脑，他除了我再也没有别的女朋友。 ”
她抬起头殷殷地注视沈锡良，继续说：“沈叔叔，真的，他绝对不会害那个照片上的女 孩的，他绝对不会，他跟我说过，除了我，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看第二个女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