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告诉盟主?”
“不要,这小姑娘到时自然有人管教,我们何必多事!”
“嗯,不多事。”
“那咱们睡觉!”
“好!”
这两人一问一答,说完之后,真的躺在干草上,开始打起呼噜了!
余下几人若有所思,燕飞雪从头至尾除了回答那几问题之外,他都不动如山,也不阻止身旁之人的言语举动,曲断魂一看目的已经达到,也再次移步走回秦涟漪面前,为她披上一件长袍道:“表妹我如此安排,表姐不会生气吧!”
“自然不会,我只是在想,这次选择逃离,真的是对的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发现她不见,不知唐天齐会不会处置那些下人。如今又被这位表妹莫名其妙地卷入到江湖之中去,她是不是离开的有点太草率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认,就在这些人都要入睡之时,门外突然再次传来响动,秦涟漪本就没有睡着,她长这么大从没在这种荒郊野林夜宿过,虽然身子疲累,但由于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而其他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听到响动,虽不动声色,但已听出来者有两人,两人都呼吸急促,一人脚底虚浮,听起来并无什么武功底子,另一人显然身受重伤,所以走起路来也是跌跌撞撞。
“夜姑娘,我们先进庙躲一躲吧,你身上的伤要先处理一下才好!”这人声音听到别人耳中,倒也无所谓,但是听到秦涟漪耳中,却如一个晴天霹雳,她有点不敢相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难道她出现幻觉了,这怎么可能是林怀玉的声音,他不是死了吗?还是此人和他的声音很相似,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突然有了某种期待,她希望他还活着,并不是想两人再续前缘,门外的两人显然跌倒了,那女子冷声道:“我让你自己去逃命,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要让我一剑将你刺死你才甘心,你要知道,等我们门主追上来,到时抓你回去,你求死都不能?”
“可,你是因为我才被你们门中之人追杀的,我怎能在此时弃你不顾。”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还是把你的好心全留给你那下落不明的娘子吧,你不是发誓走到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吗?难道要死在我们血雨门不成?”
“可我的娘子如果知道我今日弃你不顾,那他日,我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她。”
“哈哈,真是可笑,你真伟大,是不是圣贤书把你的脑子给读坏了,不要忘了,我也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是一个冷血杀手,杀手呀,你知道杀手是什么吗?就是随时可以取别人性命的那些人,谁要你同情来着,信不信现在就算我受了重伤,还是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虽说你当日确实奉命要杀我,但你最后还是没有伤及我娘子,还救活了我,你并不是生来就是一个心如蛇蝎的人。”
秦涟漪站起身来,要向门外走去,却被曲断魂一把抓住了衣袖道:“表姐,你要干什么?”
“我要出门去看看!”秦涟漪挣脱她的手,向门外走去,庙内的其他人这时全把目光投向了秦涟漪,连刚才打鼾的两个老头子也睁开了眼。
他们自然也听清了门外的对话声,虽不知门外两人的身份,但是从对话之中可以听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年纪听起来都不大,男子是个文弱书生,女子却是江湖上邪恶的门派之一“血雨门”的一个女杀手,这女杀手在奉命除掉这名男子之时,不知为何手下留情,结果被“血雨门”其他人四处追杀,不知怎么,竟逃到了此处。
但奇怪的是,他们明日要保护之人为何有这种奇怪的举动呢?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事之人呀!
秦涟漪款步向庙门走去,曲断魂跺了一下脚,忙跟在身后跟了出去。也许,她已经知道表姐如此反常的原因了。
林怀玉扶着夜媚娘的身子正要站起来,对这个女子,他心思复杂,有一段时间,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害他们夫妻分离的凶手时,他只想杀了她解恨,但还没等他动手,她却扔了一把剑在他面前,让他选择杀了她。因为没完成任务,门主唐心儿自不会轻饶与她,那样还不如死在他手里的好,他是她这一生唯一见过的最心地善良,表里一致的人,这让她自惭形秽,而他对他娘子的深情,则让她感到另一种深深的痛苦和绝望,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此解脱了吧!
可是他最后还是不忍心,他熟读圣贤书,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要让一个照顾了自己这么多日子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也做不到,最后,他只能扔下那把剑,但从此之后,他面对她,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两人僵持了一段日子,“血雨门”的人终于找上门来,只要她现在杀了他,过往的一切都可不用再追究,但她却选择了带着他一起逃走,结果身受重伤,两人一路迷了路,也不知到了何处,但她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他们必须先找个地方为她包扎伤口。
庙门这时无声无息地开了,林怀玉抬眼望去,只见是一面色平常的妇人,在庙内闪动的火光微光中,他看不清她的面目,只是觉得她在注视他。
他打起精神,因为身上扶着夜媚娘的身子,所以不好举手作揖,只是客气地道:“这位妇人,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这位朋友受伤很重,不知能否进庙包扎一下伤口?”
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秦涟漪觉得心中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变得轻松了许多,他看起来有些瘦削,一身白衣上面血迹斑斑,她又向他扶着的女子望去,这女子也身穿一件白衣,看起来年纪和自个差不了多少,但肩膀上,脸上到处都是血痕,看起来确实受伤不轻,对上她打量的目光后,她的目光也在打量她。
她无言地侧身,让开了庙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甚至有点庆幸,现在的易容改扮,让他们在如此的情况下见面,而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她不能开口,只要她一开口,他也许会凭借声音认出她来,她已经累了,所以不想让他继续掺杂在她和唐天齐的事情之中,那样对他决无好处,等过上一阵子,一切都回复平静之时,他也许会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女人。
林怀玉愣了一下,但现在已容不得他多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正与他面对面,所以,他只是感激地点了下头,就要扶着夜媚娘的身子进门,谁知他的气力实在不必一个女人强多少,而脚下又是台阶,他扶着夜媚娘的身子不稳,又是一个踉跄,秦涟漪直觉地想要伸手相扶,却被跟在身后的曲断魂抢到前面:“表姐,你的身子不便,我扶他们进来就可以了!”
秦涟漪向后退了几步,站定,看着曲断魂和林怀玉一左一右将夜媚娘的身子扶向了他们那边。她看着他们两人,神色不动,而庙内其他人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她身上的多一点。
这时,那位绿柳姑娘起身道:“这位姑娘看起来受伤颇重,要不要让我帮你看看?”
林怀玉此时却不再注视其他人,就连秦涟漪走了回来,他也不曾觉察,闻言,当下抱拳道:“如果姑娘是大夫,能帮她看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先谢过了!”
虽然,他摸不清庙内这些人相互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这位身穿绿衣的姑娘看起来并无恶意,而且,他闹不清楚扶他们进来的曲断魂到底是男是女?而对装扮成寻常妇人的秦涟漪,不知为何,他看到她,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之情,怎么会这样呢?真奇怪,在庙门之时,他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确定他真的不认识她。
那绿柳姑娘帮夜媚娘包扎伤口,林怀玉由于是男子,为了避嫌,他坐的远了许多,接近燕飞雪他们的地盘,而秦涟漪则回到了自己原先躺着的地方,慢慢地坐了下去,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而夜媚娘由于疼痛,则不免偶尔冷哼一声。
这边的夏子阳却盯着林怀玉不放,他终于开口:“你是林探花?”当初状元探花游街三日,他恰好就在京城,而且,他看人一向过目不忘,因为不喜官场的交际应酬,虽说是世袭的小侯爷,但却喜欢逍遥江湖,共赏世间山水的生活,这样一来,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反而比较多。
林怀玉一愣,他没想到在这个破庙之内还能遇到认识他的人,于是道:“您是?”看对方一身着装打扮,相貌气度,也不是普通之人,但他却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
“在下夏子阳。”
“夏子阳?”
“探花郎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
“哦,那夏兄莫非从京城而来?”林怀玉想了半刻,只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那恐怕我让探花郎失望了,夏某只是半年前到过京城一趟!”
“哦!”林怀玉沉默,既是半年前到过京城,那么京城现在的一切他定是不知了,只是不知秦小姐现在到了何处?她过得好不好,夜媚娘带他回去的地方是一个山谷,寻常人根本进不了,也出不去,他用了许多种办法想出谷去,总是不能。所以有一段时间他很恨那边那个受伤很重的女人,但更多的是恨自己的无能。
在这样的夜晚,想起京城,想起那个不知下落的心上人,他的心就有着难以言喻的痛,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不愿杀他而身受重伤的女人,心中五味纷杂,结果却对上了秦涟漪恰好看向他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些许歉意,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就如同她的目光一样,可等他想再次探寻之时,她又收回了目光,静静地闭上了眼。
江南某处行宫。
“怎么,这才离开几天,我们王爷就思春了?”慕容月看着正目视秦涟漪画像的唐天齐,只是感叹,看来这爱情真的是一种病,连这个恶魔王爷都变得他有时感觉很不适应。
“慕容,本王觉得自己现在不仅是动心了,恐怕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哦,怎么说?”
“本王一见到她,就想逗她笑,想要惹她怒,然后对她使出种种手段,等着她回应,先前,我只以为这和往常所遇到的有趣之事一样,过几天,就会变得无味了,可现在,本王离开京城之后,却时常会想起,她那冷淡的眼,冷淡的声音,以及不屈的性子和柔软的身子,我觉得,她开始逐渐变成我的弱点,我想——我真是爱上她了!”他离开京城也不过短短地七八天,但却无时无刻不想起她,原来,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学会了牵挂,这样的感情原本不该属于他,这样的情怀也从来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可是,为何现在他竟愚蠢地盯着她的画像瞧呢?他不觉得厌烦,不觉得荒谬,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这种感觉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甜蜜,这就是爱吗?这就是他以前嗤之以鼻的事情吗?原来,世上的每一段情,降临不到自己身上,与自己无关时,才能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不过爱上了有何妨,在意了又怎样?他不介意再加上一份牵挂一份在意,反正他唐天齐要做的事情,谁让阻挡不住。
“那下官先恭喜王爷一声,只是,想要秦小姐接受王爷您——恐怕不容易。”慕容月不得不提醒唐天齐这一点,情这东西,并不是去街市买猪肉,是等价交换的,他很高兴,这个恶魔王爷陷入了情网,但是如果秦大小姐不愿真心回应,那可真的是天塌下来了。唐天齐懂得是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那种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决不会罢休的,他还不懂得,爱一个人,有时是需要成全和放弃的。
“呵呵,如果她那么快就接受本王,那多没趣,就让她再磨蹭一段日子吧。”他的人生中出现这样一个意外,这才具有挑战性,他从不害怕任何事,包括她也许不会爱上他这一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抚上画像之中的她那乌黑的发,殷红的唇,清冷的眸,微微一笑,原来他唐天齐竟会有这般的温柔情怀,没有陷害,也没有算计,只是纯然的温柔,不过,这样的自己,却也有趣。
“不知本王离开了王府,你现在是否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样撑着,不累吗?本王很期待你窝在我的怀中休息一会。”唐天齐脸上带着笑意,虽然声音中仍有无法掩饰的邪魅之意,却仍有无法掩饰的温柔在内。
坐在他对面的慕容月对天翻了一个白眼,竟无故地想念起那个妖女曲离离了,不知这几日她在干什么,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他们两人一路离开京城到了慕容月所说之地,但是那位“情医”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一时之间,还未找到他的确切住处。
所以,只好先停留下来,另想对策。就在这时,行宫的总管突然带着面色惶急的护卫走了进来,唐天齐认出是他安排在王府保护秦涟漪之人,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又给其他人出什么难题了?
“属下见过王爷,慕容大人!”那护卫屈膝下跪在阶下。
“说吧,你到这里来找本王干什么?”随意地示意旁边的总管将桌上的清茶递给那护卫一杯。
那护卫跪在地上,接过茶杯,手却有点抖,唐天齐心中的不祥之感顿时下面跪着一名黑衣人。
“你说什么?谁不见了?”唐天齐原本还闲适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起来。
“回王爷,是小姐,秦小姐?”
“怎么可能?你们这么多人竟看不住一个弱女子?”慕容月出声道,此时唐天齐的面色狰狞,他可真害怕,他一怒之下还没问清楚原因,就先要了这护卫的命。
当底下的黑衣男子看到王爷如此阴沉的脸色,不由得浑身紧绷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唐天齐在霎那之间又恢复了常态。
“回王爷的话,是四天之前的事情了,那天,小姐像平常一样上床安寝,护卫们并没有离开,只是第二日过了午后,还不见小姐起床,丫头们担心,结果却不见了小姐踪影,我们惊惶之下,搜遍了整个王府,也没有找到小姐,总管大人无奈,只好先让属下快马加鞭来给王爷报信。”
“你的意思是,一个人就这样凭空从本王的府中消失了?”唐天齐一掌击向面前的石桌,那上面的茶杯顿时碎成几片。
“属下和总管查看了王爷的房间,并无打斗挣扎痕迹,房间内的被子叠放的很整齐,而小姐的日常用物少了几件,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属下斗胆猜测,猜测——”
“说下去!”唐天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护卫,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狰狞之色,而是面无表情,但那眼神却让黑衣护卫心中发寒。
“所以,属下猜测,小姐一定是自动离去,并非被人掳走。”黑衣男子连忙收敛惊散的心智道。
“是这样吗?”唐天齐此时的语调却轻淡得如天上的白云,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其他两人听,而后缓缓坐回原本的位子,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画像之上,冷笑一声:“你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本王吗?那你记得,本王曾说过的话,如果你这么想逃离,那我就一辈子绝对让你再也离不开我,等找到你之后,我绝对会走到哪里带你到哪里,每个晚上,必要让你的所有力气都耗费殆尽,躺在我怀中,再也无力逃走,到那时,你不要怪我,千万不要怪我,知道吗?至于你怎么离开的,本王以后多的是时间追查,以你一人之力,绝不可能逃脱王府的重重护卫,这么说,一定是有人帮你呢?哪个人是谁呢?要是让本王查出来,我一定让他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不知为何,慕容月听到唐天齐最后一句话,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世上真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敢带走秦大小姐,只希望,这个恶魔王爷将来不会株连九族就好!
别人的新娘 096 血雨门主
“血雨门”门主唐心儿是个极度懂得享受的女人,虽不知她的出身怎样,但“血雨门”这处分舵,就如同一个富商的宅第,小桥流水,青楼红瓦,院外之外还有院,是极其风雅的地方,就连京城第一富商之女秦涟漪的秀楼恐怕也比不上。
此时,在“血雨门”的分舵,一身穿黄衣女子正跟在两名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身后,她面容惨淡,神色之间看来毫无喜色,三人穿过回廊,最后走进了一间正房。
这房间内更是布置的极其华丽,朱红的家具,朱红的床,金黄的床纱,还有一股香的有些过分的香味。床边有一张四扇屏风,那屏风上面描绘的都是一些体态丰满的女子和一些男子嬉戏的画面,画工不错,栩栩如生。
转过屏风,房间内并无其他人,“血雨门”门主唐心儿身披红纱躺在一张软榻上,榻上铺满白色毛皮,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和妩媚。
“你就这么回来了,媚娘她人呢?”唐心儿的声音慵懒,柔媚无骨。但目光却盯视着跪在眼前的黄衣女子。
“属下无能,虽重创了夜杀,却未能将她一举格杀。”黄衣女子沉声道。
“是吗,那那个林怀玉呢?你不会是告诉本门,连他都没死吧!”男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世上最卑贱的东西,只适合被“血雨门”的女子们用来玩弄的,夜杀好大的胆子,竟为了一个男子敢违抗她的命令,真是该死,该死!
“有夜杀拼死相护,属下实在无能为力。”那黄衣女子头低得更低,不愿对上唐心儿那双虽然美丽却更恶毒的眼眸。
“哦,那你这么回来,就不怕本门要了你的命吗?”唐心儿从软榻上起身,走到黄衣女子面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风流,她围着黄衣女子转了一圈,红纱过处更是曳起更浓的香味。
随着那香味越来越浓,跪在地上的黄衣女子身子开始不断地发抖。
“你让本门主怎么相信,堂堂的风杀竟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搞不定,莫非是你对他们二人动了仁慈之心?”唐心儿猛地蹲下身子,一把扼住那黄衣女子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好呀,好的很呀,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本门主的命令当回事了是不?”
那黄衣女子虽脸色被捏得青紫,但双眼却闭了起来,是的,门主说的没错,她是风杀,顾名思义杀人之时就跟风一样快。夜杀虽是她的师父,但她的天分并不及她。但多少年来朝夕相处培养出的师徒情谊岂会说断就断,门主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派她清理门户,可那日,当她看到媚娘看着那个叫林怀玉的男子——那和平常不一样的目光时,她突然明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媚娘竟对自己的目标动情了,一个杀手动情之后是怎样的下场,没有人比她们本身更清楚了!所以,她要阻止,她不惜一切对那个男人下了杀手,但却没想到媚娘在那种情况下竟愿意舍弃自己的的性命来保护那个男人,她终是下不了手,只是重伤了他们两人,然后回来面对自己该受的责罚。
就在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一名粉衣女子,她看到唐心儿捏住那黄衣女子脖子的情景,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走到两人身边,施礼道:“回门主,属下刚查明,七王爷一行人正向安阳方向而来。”
唐心儿闻言,扫了那回报的粉衣女子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手下那黄衣女子青紫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终于松手,却在松手的瞬间一脚将那黄衣女子踹的身子飞了起来。然后再次优雅地回到了刚才躺的软榻之上。顺手拿起旁边果盘上的樱桃喂了一颗在口中后,才对先前带黄衣女子前来的那两名粉衣女子道:“先把‘风杀’关到密室里去,至于什么时候要再放她出来,看本门主的心情吧!”
那黄衣女子站起身来,眼中不免诧异,门主竟没有立刻对她下杀手,这可不是门主的风格。
哼,唐心儿冷哼一声,不杀她,怎么可能,她只是不想她死的就这么痛快,对背叛者,她一定要让她们尝到求死不能的滋味。今个,她还一时没有想到怎么处置“风杀”的法子,而七王爷那个她看上的男人既然到了此地,她必须抽出更多的精力来对付他,至于风杀吗?就让她再多活几天吧!
“七王爷,不愧是本门主看上的男人,一个月前就轻而易举地毁去了我们的总舵,又将我们血雨门的天杀,地杀送进了大牢,哼,他以为这样本门主就怕了他吗?那他未免太小看我了,等本门主找到他的弱点,一定会让他跪下来舔我的脚趾头。现在,你去给本门主准备我们‘血雨门’最好的香粉——销/魂摄魄,本门主自有妙用。”
可惜,唐心儿离开血雨门之后,倒是还没碰到唐天齐,就先碰上了叛徒夜媚娘和林怀玉。
且说昨晚与燕飞雪一起的那位绿柳姑娘帮夜媚娘抱扎了伤口之后,大家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晚上,天亮后,曲断魂将秦涟漪托付于燕飞雪之后,她就离开了,约好三个月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后,自会接回自己的表姐。
虽不知,这位表妹到底报的是何等心思,但秦涟漪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色,她相信曲断魂不会害自己,如果要害她的话,有的是无数次的机会,至于燕飞雪这一行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因此,她只是很平静地跟在他们身后,考虑到她有身孕在身,所以,第二日,起行之后,她还是坐在原来的马车之内,考虑到夜媚娘的伤势,她不忍心将她和林怀玉丢到那个黄山野外的小庙,所以一上路,马车内另外多了伤重的夜媚娘,而林怀玉则坐在马车前的车辕上同车夫一起赶车,其他人骑着马跟在马车左右。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清早还是万里无云,风和日丽,但到了午时,天气突然变了,片刻之间,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看起来暴雨就要来临了,风更是把两旁的大树吹的好像都要连根拔起一样,飞沙走石,看来在日落时分赶回燕飞雪的燕云山庄是不可能了,但值得庆幸的是,这附近有一个小镇子,看起来没几口人,但是却有一家客栈,这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在大雨落下之前进了客栈。这个小镇虽然规模不大,但地处交通要道,许多过路人常在此歇息,这突然而来的暴风雨更让许多人停下了脚程,不得不挤进这家客栈来。
等燕飞雪他们进门之时,客栈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剩房,就算他们这些人身份不凡,但只能一起坐在大厅内等待,所幸这客栈大厅看起来还算宽敞,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还不算太拥护。
跟随燕飞雪一起前来的人坐在燕飞雪的左边,而秦涟漪,林怀玉,则坐在他的右方,右方的第三个椅子靠墙,正好适合伤重的夜媚娘。
秦涟漪并没有卸云自己的伪装,她一路上沉默寡言,只是偶尔按着自己的肚子低头沉思。随行几个早就从她的步伐之中看出她确实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在保持了必要的关心和必要的礼貌之下,并没有什么人对她感兴趣,这让她不必浪费其他心力云应付这些人。
尽管如此,每看到林怀玉,她的心就不免紊乱起来,但她选择无言,即使开口,都是选择他不在旁边的时候,他也无言,因为他和易容后的她不熟,就算对她表示谢意或者随意的问候,也不曾换来她一句答复,所以,他也只是笑笑,认为对方必然有难言之隐,并不强求,就这样,两个原本很相熟的人此时面对面,竟是无言以对。
林怀玉此时并不知,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并非天人永隔,生死离别,而是,心中想的那个人就在你对面,你却不曾看到她。
客栈内永远少不了八卦,但是这里的八卦却是秦涟漪所不熟悉的,比不上京城的那些,所以,她能够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雨帘,平静无波。
就在此时,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除了燕飞雪个别人之外,客栈大堂里避雨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门外,只见几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些女子原本穿的就很单薄,此时身上淋了雨,那些衣料全都贴到了她们的身上,曲线毕露,就像没有穿衣一样,这等美景,还是免费的,一些男人的目光就向蛇一样缠上了她们。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血雨门门主唐心儿以及她门下的几个弟子。
唐心儿一路上向柜台那边走云,带动了许多目光向那边移去。
秦涟漪当日在林怀玉的灵堂上曾见过唐心儿,只是那时的她跪在灵前看的并不真切,但门内这几个女子的进入,引起的骚动让她也扫了唐心儿她们几眼,但不相干的人,她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燕飞雪目光沉静,也不知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而随他一起来的人看到唐心儿时,眼中虽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那唐心儿一路扭腰摆臀向柜台走去,偏有一个不长眼的色鬼,手趁机伸出就向她的屁股摸去,这世上,不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女人的屁股也是摸不得的,这唐心儿的屁股被某个色鬼捏了一把之后,唐心儿不怒反笑,转过身去向那男人怀中偎去,道:“怎么,你馋了吗?”边说一边伸出玉指在那人的胸膛上摸呀摸,旁边有色心的男人们此时全看直了眼,只叹那人有福气。
那个脸形臃肿,身形肥胖,穿的衣服却是上好的料子,只是被色心迷住了心智,不明白牡丹花下,并不仅仅是销/魂风流,还嬉笑道:“美人儿,你身上好香呀!”
“好香,真的很香吗?”唐心儿眉眼如丝,但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那男人下身,一把握住那已经挺得老高的命根子。
那男人那受的了这等抚弄,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魂早就不知被迷倒了那个九霄云外去了,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双眼突然之间暴睁,惨叫一声,原来唐心儿竟将手中那东西一用力,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要是你入了本门的眼,我也许还陪你销/魂一番,可惜以你这种货色,还是不要了那玩意儿的好!”唐心儿仍然满面媚笑,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那男人疼的再也受不了,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声号哭,有些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呆了。
就在这时,有三名男子跳了起来,就向唐心儿扑来,口中还骂道:“你这贼婆娘,竟敢伤了我家少爷,今个我们非抓住你,为我们少爷偿命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唐心儿三声怪笑之后道:“向来只有本门要别人的命,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要本门的命了,看来,你们也是活的不耐烦了,那本门今个就成全你们!”话音刚落,就见一支天蚕丝软鞭向那三人击去,三招之后,众人定睛一看,那三人身上的衣衫却不知怎么被卷了去,此时三人全身一丝不挂,这一幕很滑稽,但是却没有人敢笑出声来,并且纷纷地远离原本的地方,向大堂其他地方避去,惟恐遭了池鱼之殃,那三人见此情景,扑地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饶命,本门最见不得就是你们这等贪生怕死的男人!”话音一落,软鞭一动,就向那三人的头上击去,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越异常的声音道:“这些人,唐门主既已给了惩罚,又何必一定取他们性命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武林盟主燕飞雪。
对这种好色之人,燕飞雪并没多少同情之心,只是这毕竟是客栈,堂堂的血雨门主在此大开杀戒,他这个武林盟主不管也得管,管也得管。
燕飞雪的话成功地转移了唐心儿的注意力,她笑盈盈地转身,将目光向这边投来,看到燕飞雪时眼中杀过了一丝恶意,媚笑着向燕飞雪而来,盈盈下拜道:“心儿见过盟主大人!”对这位燕飞雪,唐心儿毕竟还忌惮几分,虽说这个男人也是极品,可是不知为何,对上他的目光,她竟不敢多加造次。
客栈的小二还算长了眼色,没想到这几个娇滴滴的女子竟是恶煞,正发愁今日这事情怎么了结才好,却见先前进店的一个男子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那凶女人住了手,真是谢天谢地,当下,马上准备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唐心儿身后。
唐心儿顺势坐下,然后打量起燕飞雪他们一行人,燕飞雪左边的人,她基本都认识,而燕飞雪右边的人呢?她的目光掠过秦涟漪,秦涟漪面色不动,就连目光也没有投向她一眼,而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则提醒她,这个女人是个孕妇,看起来长相平常,年龄甚至还要大一些,和燕飞雪是什么关系呢?对她还没有得到的男人,她的嗜好就是发现他们的弱点,然后在某一日为她所用。
当唐心儿的目光转向林怀玉之时,她的目光闪了闪,血雨门对每次所接的任务都是有画像和文字记录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本该死去的男人。先前只觉得这人只是个迂腐书生,她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但如今仔细一看,这男子虽身子文弱,脸色有些苍白,却难掩俊美,看到她暴露的打扮,他只是皱了皱眉,却无猥琐之色,对上她的目光,也不曾躲闪,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了跪在林怀玉灵堂上的那名女子,苍白,清丽。据说,她后来又改嫁给了六王府的小王爷,只是那位小王爷谋反未遂之后,也失去了踪影。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显然还旧伤未愈的夜媚娘,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在林怀玉这个男人心目中到底是他那个下落不明的娘子重要呢?还是夜杀这个叛徒重要?反正外边雨下个不停,待着也是无聊,不是吗?
“这位想必就是林怀玉林大人了?”
“姑娘是?”林怀玉当然不知面前这位妖冶艳丽的女人就是追杀他们的血雨门门主,他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子,烟视媚行。
“我是谁,林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不过在京城我曾经参加过您的葬礼。”
“我的葬礼?”
“不错。大人你不是已经死了很久了吗?”
“本官是受了重伤——”
“还是拜你身旁那位姑娘所赐是吗?”唐心儿接过了话头。
“姑娘到底是谁?”
“呵呵,我想林大人并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不过,我猜您现在一定更想知道的是——您夫人秦涟漪的下落吧!”
林怀玉闻言,脸色大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唐心儿的手道:“难道——姑娘知道我娘子的下落?”
别人的新娘 097 两难选择
林怀玉此言一出,别的人倒感觉不到什么,但是秦涟漪的心却猛地跳起来,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媚丽,但心狠手辣的红衣女子到底想干什么,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看,她分明再设一个圈套等着林怀玉钻,而这个傻男人竟然真的开始钻了。
“本门弟子遍布天下,自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只是,林大人你就这么喜欢握着我的手吗?”这林怀玉将她的手腕抓的死紧,没想到他只是一个书生,竟有如此的力气,看起来到真的是个痴情种呀!
“对不起,是在下失礼了,请姑娘见谅!”林怀玉忙松开唐心儿的手,退后一步,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渴盼之意。
如果一个人在大旱之年盼了很久的雨,突然听说某天要下雨了,那复杂的感情就是林怀玉现在的写照,他已经不愿去怀疑这个消息是否是真是假,对一个极度渴望某样东西的人来说,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有时甚至失去了明智的判断之心,林怀玉的才智并不比一般人差,只要他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一下,就知道一个陌生的女人特意告诉他最想知道的事情,绝对没有存着什么好心,可惜,他实在太渴盼心中那场雨,已经不愿去思考这下雨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涟漪在心中叹息道:“傻瓜,你这个傻瓜,我难道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你看不出那个女人不怀好意吗?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难道非的让她表明身份阻止这一切吗?
“失礼?没有呀,本门主一向喜欢你这种失礼!”林怀玉本就是个美男子,再加上他的眉目之间自有一股书卷气,当他的眼睛和人对视之时,就会自然而然地散发一种独特的气质,唐心儿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其实也挺好玩的,怎么说,也是风采风流的控花郎呀,当下,她的身子向前逼近一步,一把抓住了林怀玉的手,让他挣扎不得,并顺势将他的手向她的胸前摸去!
“姑娘,请放手,不要这样。”林怀玉很尴尬,此时客栈里许多人的目光都直刷刷地向这个方向而来,他脸色涨红。
“放手,放什么手?难道你不想知道您夫人的下落?”虽然只是一个虚幻的香饵,但已足够让他上钩,她唐心儿最喜欢的就是玩弄男人,不但玩弄他们的身体,还要玩弄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