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容动作很快的把他数量不多的行李收拾好。
外面餐桌上,还摆着阿姨给他做的晚饭,王锦在冰箱里找了几个乐扣盒,一起打包带走。
他们要一起回家了。
开进院子里,自动门在车后关上,车灯照过草坪,彦容一眼就看到了那株受伤的杜鹃,他坐直了身体,扒着窗看它。
王锦握住他还紧抓着自己衬衣的手,道:“那天下大雨,我还以为它会死,还好没有,已经长出了新芽。”
他把车开进车库里,彦容把冰激凌盒放在仪表盘上,解了安全带,跳下车去跑去杜鹃那边。
王锦低头看了看衬衣那一角,皱得不像样子,还有些湿了,都是彦容手心的汗。
他也没有去管它,熄火解了安全带,刚要拔钥匙,彦容又拉开车门回了车上。
车库的声控灯不太亮,昏黄的光线里,彦容的小脸白得发亮,神情却有些凄然。
王锦心里一突,道:“那花…还是死了吗?”
彦容摇头道:“没有。”
王锦还要再问,彦容扑了过来,不要命的嘶咬他的唇,他觉得刺痛,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这个吻很快便有了血腥的味道。
此时也没有人在意,彦容把舌尖伸了过来,被王锦含住了舔舐吸吮,他们汲取着对方口腔里的津液,柔软又激烈的交缠在一起,都觉得马上就要触碰到彼此的灵魂。
可亲吻远远不够。
彦容推着王锦的胸膛,喘着退开一些。
王锦的唇上有些淡红色的血迹,这让他人前总是儒雅温润的样子变得有了几分狂野不羁。
王锦死死盯着彦容,伸手胡乱摸着拔掉了车钥匙,道:“我忍不到上楼拿套了,就在一楼,射在里面,行吗?”
彦容道:“不行。”
王锦:“…”
彦容又扑了过来,他把自己的胸口贴在王锦的身前,鼻尖也在王锦的鼻梁上磨蹭,他觉得他像一只亟待交配的母狮子,急不可耐的说:“就在这里,上我。”
杜鹃花没有死,太好了,它没有死。
而长在王锦心里的那棵树,他也要努力的让树干更粗一点,枝叶更茂盛一点,等风雨来了,才会什么都不怕。
只要王锦爱他,他就什么都不会怕。
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长大了。
倒霉催的王超晃晃悠悠回了家,刚进院子时还没觉得什么,打了转向想开进车库时,傻了眼,急忙关掉了车灯。
王锦那辆红色的宝马抖得像被装了振动马达,竖起耳朵仔细听,还能听到彦容哭着叫“爸爸”。
王超不敢听了,也不敢调转车头走,只好轻手轻脚的从车上下来,弯着腰,做贼似的开了家门进去,没敢开一楼的灯,摸着黑跑回自己房间里,还反锁了房门,万一王锦一会儿不高兴再上来揍他呢?
王锦没来揍他,倒是看到了他的车,可是根本顾不上。
放在仪表盘上的冰激凌被打翻了,车里弥漫着甜甜的味道,和彦容的叫声混在一起,竟分不出哪个更甜。
彦容的手按在车窗上,细白的手指抽搐着、痉挛着,又被王锦紧紧包在手里,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着,彼此的灵魂也交融在了一起。
从车库里交融到了楼上,两人缠在一起,做累了就接吻,吻够了继续做,一直到彦容再也射不出什么。
王锦给他洗澡清理干净,抱他出来轻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又进浴室去洗。
等他出来,坐在床边,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头看彦容,问道:“好点了吗?痛不痛?”
彦容什么也没穿,把手伸到腿间摸摸,说:“鸡鸡有一点痛。”
他这动作十分自然,王锦却看得下面胀痛,掩饰的转过身去继续擦头发。
彦容想看他,就努力爬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脸,学他以前的温柔样子,问道:“刚才舒服不舒服?”
王锦:“…舒服。”
彦容很高兴,又说:“我是不是很淫荡?”
王锦:“…”
彦容道:“我可以更淫荡的。”
王锦以为他不懂这个词的褒贬,想要解释,却听他接着说:“我能让你舒服到八十岁,不对,一百岁。”
王锦面露错愕。
彦容这是在哄他,虽然有点笨拙。
但这哄到了他,他很喜欢。
彦容的腰和腿都有点软,这个姿势让他觉得累了,他向下滑坐在床上,脸贴着王锦的背,两手环抱着王锦的腰。
他想和王锦长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时间那么珍贵。
时间又那么可怕。
他不是没想过他比王锦小十七岁的现实,他想过,还想过很多次。
他想过英俊多金又温柔的王锦以后也会越来越有魅力,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还是能吸引到很多女性和gay,而他自己呢?混血长残的例子太多了,可能以后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会说王锦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选了这么差的伴侣。所以他想要健身,向往肌肉来让自己的皮肤和身体都不会变得松弛,他希望自己在外表上能一直和王锦匹配。他也想让自己变得优秀,努力学习包括中文在内的所有课程,他想成为一个能和王锦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的男人。
可是,他真的没想过王锦是会变老的。
他也没想过,王锦竟然在害怕“变老”。
他明白王锦害怕的是什么,王锦像他一样,怕随着年华逝去,对方的爱也会消失不见。
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害怕。
他抬眼看看王锦宽阔的后背,叫了声:“王锦州。”
王锦擦完了头发,道:“嗯?”
他轻声道:“我爱你。”
王锦轻轻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彦容反反复复的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王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特别特别大了。”
彦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他感觉到了一点湿热。
但两人心中俱是沉静的欢喜。
他们不但相爱,他们终于相懂。
天已经快亮了,两人吻了又吻,舍不得睡去。
等空了下来,王锦拍着彦容的背,问道:“学校的事儿,过去了吗?”
他已经听梁玺说了彦容要回学校的事。
彦容“嗯”了一声,伏在他胸口撒娇的蹭蹭,说:“ben没有真的吻到我,他喜欢女孩子,我也不喜欢他那样的类型。”
他抱紧了王锦,又说:“你再吃醋就要发脾气,不然我会生气。”
王锦道:“好。”
彦容闭上眼睛,想了些事情,过了会儿又睁开,突然道:“你不是说要看我踢球吗?下周去吧。”
少年心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王锦答应道:“好,要看哪天有空,提前给你打电话。”
彦容认真道:“一定要去的。”
星期三,王锦打电话给彦容,说今天有空,傍晚能去学校看他踢球。
王锦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远远看着彦容和男生们在绿茵场上奔跑的身影,每一个都青春逼人,而彦容又格外耀眼。
他穿了他最喜欢的皇马球衣,像他自己说的,他踢球真的很帅,技术如何另说,耍起帅来,全场第一。离王锦不远的一拨女生们自愿充当了这简陋球赛的拉拉队。即便是出了柜,他也还是很受女孩们的欢迎。
散场了,彦容满头大汗的跑上来,开心的问道:“我帅吗?”
王锦笑着把水递给他,道:“帅呆了。”
彦容坐在他旁边,喝了几大口水,又撩起球衣擦脸上的汗,十足是个阳光健气高中男生的样子。
王锦很喜欢,可又难免有些自惭。他今天特地穿得很休闲,然而花无百日红,人又岂有再少年。
几个也在踢球的男生走下面那排过道回去,他们朝这边打招呼,还有热情的大声问候道:“叔叔好!”
王锦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略惆怅。
彦容坐直了身体,回应那边道:“你们别乱叫!他不是我爸爸!”
王锦:“…”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
彦容看了看王锦,双眸晶亮。
王锦猜到他想干什么,急忙想要阻拦他。
可彦容已经说了出来:“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男朋友!
这句话仿佛在空旷的足球场上清脆的回荡了数声,王锦并不确定,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幻听。
女孩子们的兴奋尖叫,和男生们走前吹的口哨,大概,也是幻听。
偌大的球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和天边红红的落日。
彦容道:“这下他们都知道了。”
王锦:“…嗯。”
彦容说:“你不要再想着要离开我了。”
王锦道:“嗯。”
彦容又说:“你要和我结婚,要和我一起生活。”
王锦也坐直了些,郑重道:“好。”
从前他觉得要走到彦容的二十岁,路途遥远且艰难,他总是怀疑不会有走到的那一天。
然而现在,他觉得他可以了。
彦容歪了歪身体,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慢慢道:“王锦州,你要陪我长大,然后我再陪你变老。”
王锦望着落日,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湿润的眼睛。
他开始相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无论谁长大,也无论谁变老。
他喜欢的样子,彦容真的都有。
(正文完)
第67章 见家长(一)
六月中旬,王锦有个表妹要结婚,他的父母从东北来北京参加婚礼,计划是提前来,晚点走,前后半个月,难得夫妻俩一起来,要走亲访友。
王锦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犯了难,要告诉他们彦容的存在吗?
彦容现在还是太小了,他们八成是接受不了。
可如果不说的话,又得让彦容回梁玺那边去过周末,彦容一定会不高兴的,毕竟他一直都很想见他的父母,上次见过王齐以后,又问过好几次什么时候能见他爸爸妈妈。
他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就去问了他哥王齐。
王齐问:“那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爸妈?”
王锦道:“当然是过几年,至少等他高中毕业,上了大学。”
王齐奇怪道:“难不成等上了大学,他就不是比你小十七岁了?”
王锦:“…”
大哥说的好有道理。
于是睡前电话时,他问了彦容:“我爸妈要来了,你想见他们吗?”
那边彦容愣了一下,才兴奋又大声的回答:“当然想!他们什么时候来?这个周末能见到吗?”
他这么开心,王锦自然也开心了,道:“他们星期六的飞机到北京。”
彦容忙看了看挂在床头的小日历牌,又问:“那你要怎么介绍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
王锦逗他道:“你不是我的私生子吗?”
彦容道:“你讨厌!”
他很快又高兴的说:“星期六太好了,我周五回家,能提前选出我最好看的衣服。”
王锦道:“你穿学校制服也好看。”
彦容却说:“就只有你才会喜欢,同学们都说学校制服太幼稚了。”
王锦压低声音道:“那是他们不懂,你再好好想想,幼稚吗?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彦容想起了很多穿着制服的那个时候,脸有点红,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微烫的脸颊,道:“你不要勾引我。”
王锦好笑道:“我可没有要勾引你。”
彦容道:“你就是勾引了。”
他翻了个身,大大方方的说:“我要打飞机了!”
他今晚没有参加什么活动,回来的很早,室友没有在。
他一个人在宿舍上铺的床上躺着,和王锦小声聊着电话,右手在睡裤里慢慢的自慰着。
虽然没有人,他也不敢叫出声,只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边,王锦轻柔的声音说着露骨的情话,从听筒里传进他的耳朵,敲击着他的耳膜和神经,仿佛幻化出了一只手,也伸进了他的睡裤里。
过了一会儿,他喘息愈急,然后悠长的呜咽了一声,最后没了动静。
王锦等了片刻,道:“好了吗?”
彦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好了,你呢?”
王锦道:“我也很舒服。”
这样短的时间,他出不来。
彦容也知道,软声道:“要我说些什么吗?你喜欢听我说什么?”
王锦道:“你累了就早点睡。”
彦容顿了片刻,道:“好,晚安。”
他挂了电话。
王锦:“…”
这个小没良心的,让睡还真睡了。
他又自食其力了数十下,没出来,有点烦躁,想抽烟。
可他早就戒烟很久了,家里也没有烟可抽。
手机响了一声,他以为是邮件提醒,拿过来一看。
是彦容发了条消息给他,只写了一句话:“爸爸,你轻一点,你好大,好大,太大了。”
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