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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容很少听脏话,没懂那是个吐槽,震惊道:“他、他、他那个怎么了?”

梁玺:“…他打七次电话都是打听你,他对你的感情压根没破裂,跟他的鸡巴一样,又大又完整。”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都是什么鬼。

彦容也反应过来了,脸涨得通红,又觉得还好还好,不是王锦那里有事。

老师在王锦家待了一个多钟头,时间差不多,要去赶飞机,王锦驱车去送,金越也跟着一起去了机场。

在机场和老师道别后,两人站在喧嚣的机场大厅里,沉默了起来。

金越开口道:“没有别的事儿了吧?一起吃晚饭?”

王锦要拒绝,还没说出来,金越又道:“上次你拒绝我,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你,现在还有理由吗?”

他也刚从王锦家出来,他笃定王锦和那个小孩已经分开了。

他觉得王锦应该不会拒绝他。

果然,王锦道:“家里是没人在等我。”

金越笑了下,说:“那…”

王锦置若罔闻的接着说道:“心里有人了。”

第六十三章、无解的题

王锦不想再和金越有什么纠葛,也没办法把金越当老同学来看待,倒并不是因为他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只是几年后再见的金越,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要去停车场取车,金越却依然跟着他。

他站住,回头道:“你要去哪里?未必顺路。”

金越笑笑,道:“你一定也是要回五环内的市区,怎么不顺路?”

王锦不再理会他,走的飞快。

到了停车场,他找到他的车,坐进驾驶位。

金越拉了下副驾的门,那门锁着,他没能拉开。

他竟连脸色都未变半分,敲了敲车窗,如常的说:“王锦,开门。”

王锦:“…”

他到底不是会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的人,还是让金越上了车。

金越的脸上也看不出欣喜,平静的系了安全带。

王锦慢慢开出了机场。

金越说:“老师说你接的那个脊柱畸形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王锦道:“手术顺利,术后恢复也不错。”

金越道:“那挺好的,回头有空了,方便给我看下资料吗?”

王锦道:“不方便。”

金越点点头,道:“那算了。”

车子上了高速,拐了个弯向西,落日多少有些刺眼,王锦拿出太阳镜戴上。金越转头看了看,王锦的侧脸英俊而冷漠。

他收回了视线,把玻璃前的遮阳板放了下来。

遮阳板上贴了一个小小的动画贴纸,看起来是一只灰色的、天朝的狼。

金越定睛看了片刻,这当然不可能是王锦贴在这里的。

他问:“这是灰太狼吗?”

王锦的眼睛被挡在墨镜后面,回道:“是小灰灰。”

金越不知道小灰灰是谁,也不想问,他又把遮阳板翻了上去,西边的太阳映在他的眼睛里,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

过了五元桥,王锦问了句:“你去哪儿?”

金越反问道:“你去哪儿?”

王锦便不再说话,准备等下下了高速,随便找个地方就放下他。

金越看看他,说:“送我去母校。”

王锦:“…哪儿?”

金越重复了一遍道:“去咱们母校,海淀区学院路38号。”

王锦却在下一个道口,把车开下了高速,然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熄了火,把太阳镜摘下来,丢在仪表盘上,说:“你要干什么?”

金越却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说了句:“你的手真好看。”

王锦:“…”

金越晃了个神,撇开视线道:“你记得吗?春天时有一天,我约你在学校见面。”

王锦记得,那天是周末,因为柏图在家,彦容不能在他那里过夜,他和彦容缠绵了一个下午,然后送彦容回家,那是他第一次听彦容提起“德国同学ben”。

金越道:“那天我等了一整晚,也没有等到你。”

他问:“是那个小朋友不许你去吗?”

王锦道:“是我自己不想去。”

金越显然是不信的,但他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说:“没关系,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他小心却又笃定的问:“王锦,这些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不等王锦回答,又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说:“我妈催我结婚,帮我安排相亲,我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去年冬天她生了病,催得更急,我就告诉了她,我说我有爱的人,她问我那个人在哪儿,我说,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她说那你为什么你不去找回来?我就想,对啊,他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他。那天特别冷,我按你家的门铃,是那个小朋友给我开的门,他说你是他大爷,小孩子也是可爱,骗谁呢?我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上过你的床了,在等你回来的十几分钟里,我想了几百种杀掉他,还不会被发现的办法。”

王锦终于转过头看他,目光里满是错愕。

金越笑起来,道:“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炒牛河。我又想,一个小孩子,你会喜欢他什么,无非就是年轻漂亮,那有什么,我才不嫉妒他。然后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猜得不错,你的目光一直停都在我的身上,你根本就不爱那个小孩儿。你那天骂我了,你问我回来干什么,说我不要脸,还让我滚。那我就滚了,可我走的特别舒心,我知道你没忘了我,你还记恨我当年背着你交女朋友,我在你心上划的那一刀,根本就还没长好,只要它还在,你就还是我的。”

王锦沉默着,那时他和彦容之间还没有爱情,他自己也的确还陷在几年前的情伤里,没有完全走出来。

金越接着说道:“回去以后,我陪我妈走完了她最后一段路,三月底,她不在了,办完她的丧事,我辞了职,卖了房子和车,破釜沉舟的来北京找你。只是两个多月而已,你就从‘他大爷’就成了‘他男朋友’,你居然还真被一个小男孩儿迷住了,还为了他拒绝我。我那时很后悔,我真的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掉他。”

王锦皱紧了眉头,道:“别胡说八道了。”

金越面上一喜,他觉得王锦这句话里有一丝亲昵,笑着说:“我就是说说,又不会真的杀人。”

王锦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下去,他是真的被金越那句话里的狠戾惊了一瞬。

金越换了副调侃的语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喜欢他什么,除了年轻漂亮,还身世凄惨,在学校也不合群,和我当年的蠢样子差不多,你就喜欢照顾这种折翼的弱鸡。”

王锦侧目看着他,表情有些莫名。

金越一哂,道:“我现在过得也不怎么样,刚进的那家医院待遇一般,同事不大看得起我这种外来户,我也买不起北京的房子,可能得租一辈子房…已经这么惨了,你还不理我。”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有几分委屈。

王锦看了他片刻,问道:“金越,你真的爱过我吗?”

金越眼睛一亮,王锦终于肯和他谈“爱”。

他急切的表白道:“我当然爱你,这些年我一直都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那时要作死,要用伤害你来求证你对我的爱情。我们明明能好好的一直走下去,会弄到今天,这全都怪我,是我小心眼想不开,是我斤斤计较,其实你为什么爱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啊。”

王锦看他的眼神越发微妙,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金越有些慌张,他辩解道:“那时我的想法太偏激了。”

王锦摇头道:“不是这样。如果我是因为同情你才要和你在一起,你离开我是对的,那才是你。”

金越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他有点乱了。

王锦道:“你对彦容说过,大雪天你想吃糖炒栗子,我就去给你买回来,你要回家过年但是学校有事抽不开身,我就去火车站通宵排队给你买票。想吃栗子,过年要回家,这有什么可怜的?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懂,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同情过你,我只是在尽力对你好。”

金越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

王锦低垂下视线,说:“一开始,我根本没注意过班里还有你这个人,那天我在系里帮忙录成绩,你从外面冲进来,看得出情绪不好,可还是很有礼貌的问导员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几个讨人厌的势利鬼就说了一些讽刺你的话,你就像只发怒的小公鸡一样和他们打了起来。老师们回来了,问是怎么回事,他们抱团污蔑你,老师还信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的眼神,愤怒也委屈,但又特别明亮,我被那样的眼神吸引了。”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发现你真的很有趣,没钱吃饭买衣服,连打车钱都舍不得,他们背后议论你穷,议论你单亲家庭,议论你不会交际,可是你还是那么骄傲,专业课成绩总是最好的,你的优秀半点都不会被嘲笑和讥讽打倒。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时候只知道每天都想看见你,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就想对你好,那就是喜欢了吧。可是我不敢说出来,你是你们家乡的高考状元,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一定盼着你娶妻生子光宗耀祖,你和我不一样,我哥太优秀了,我弟弟又太小,我爸妈的关心根本轮不到我,和我最亲的爷爷奶奶也不在了,这个世上没人对我有期待的,可我也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你,就拉着你一起去走那条艰难的路。”

“没想到,居然是你先对我表白了,那天我高兴得要疯了,当天回家就出了柜,我爸揍了我一顿,说要断了我的学费生活费,我才不在乎,我觉得我有你就够了。而且我也和你一样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过拮据的生活,可以一起努力拿奖学金,一起争取保研的名额,一起参加工作,一起赚钱养活对方,这没什么不好。”

说了那么长一段话,王锦却始终都很平静,他最后说:“金越,你从来没有试过去了解我,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会爱上你,从来就不是因为同情,我爱上的,是耀眼的、骄傲的你。”

金越呆住了,他记起了那些年里王锦对他所有的好,也记起了发现他的背叛时,王锦红着眼眶问他的那句:“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他终于意识到,不是王锦没有把他当成平等的爱人,而是他亲手毁掉了他们的爱情。

他望着王锦淡漠疲倦的神情,他隐约明白,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他们的问题不是他赶走一个小朋友就能解决的了。

他给王锦的伤害,是道无解的题。

他解开安全带,默默道:“谢谢你让我搭这一段路,我…就到这里了。”

他推开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努力笑了笑,说:“王锦,再见。”

王锦到底还是有些不忍,道:“我送你到好打车的地方。”

金越却一副调侃的表情道:“枉你还和小朋友谈了一场恋爱,连打车app都不知道吗?”

王锦闭上了嘴,不再多说,和他道别,开走了。

太阳已经沉了下去,只在远处天边留下小半张脸。

金越在路边蹲了下来,小声哼了句:“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他笑了笑,眼泪又掉了出来。

王锦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什么,伸手把副驾前的遮阳板翻了下来,上面那个“小灰灰”歪着脑袋朝他卖萌。

他用手指摸了摸“小灰灰”,很想彦容,想得心脏都有点疼。

第六十四章、大坏蛋

金越变了很多,和当年大不一样,非要找出他哪里没变的话,也许就是那份自以为是,钻了牛角尖还不自知。

他以为彦容只有年轻漂亮和身世凄惨,这才能入了王锦的眼。

不然王锦还能喜欢一个小孩儿什么?

就连彦容自己也在这样想。

他用勺子搅着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有点不舍得吃了。

这是王锦让梁玺买给他的。

王锦还是很在意他,这让他难免有一点心动,可王锦还是把他当小孩子,知道他生气了,不开心了,就买好吃的来哄一哄。

他想要的才不是这样的关心,他想要王锦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他们平等的交换对彼此的心,那才是爱情。

更不要说,他们分手才几天而已,王锦就带金越回了家,那本来是他的家。

…王锦和金越,应该会做爱吧。

在那张他睡了几个月的床上,用上周末刚买的那盒草莓味安全套,做完以后金越也会穿王锦的t恤,会赖在王锦怀里撒娇,然后王锦会吻他,温柔的问他舒服不舒服。

彦容心中的醋海泛起了滔天巨浪,他痛苦的想,刚才为什么还要担心王锦的那个东西破裂没有?它应该爆炸,立刻!爆炸!

梁玺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劝他和王锦复合,就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突然生起气来,恶狠狠地把冰激凌丢进了茶几边的垃圾筐里。

梁玺:“…”

彦容丢完就觉得不好,那毕竟是梁玺直接买给他的,尴尬又慌乱的解释道:“我,我不想吃了。”

梁玺猜了个大概,给他台阶下,说:“都怪冰激凌店的店员,非说这个和奶油曲奇味差不多。”

彦容低头扭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脑子里一旦开始有了那些画面,根本就停不下来,他难过的眼眶发胀,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这下轮到梁玺尴尬了,他是想劝劝,这什么正经话都还没说,就先给劝哭了,他哪会哄?他就只会哄柏图。

他试探着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王锦干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好歹也稍微有了点做家长的自觉,正色道:“要真是他不对,别说柏图了,我也饶不了他。”

彦容眼泪汪汪的看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他把他的初恋带回了家。”

说完他更难过,同样是前任,金越还有“初恋”这样的地位,可他就只是其中一个“前任”,对王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梁玺吃了一惊。

王锦当年为初恋轰轰烈烈出了柜,后来又被戴了绿帽子,从此一蹶不振,这些年也没谈过正经恋爱,对外说是不婚主义,其实就是被伤得狠了,再提不起心劲去接受新感情。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梁玺太清楚了,如果彦容现在说的是别的什么事儿,他还会觉得一定是有误会,可这个,他自己倒先信了三分。

要真是这样,那他还劝个屁,他跟王锦就是再哥俩好,也不可能劝彦容去给王锦当小。

他是没有前任的,柏图就是他的初恋,可柏图有前任,如果柏图敢带前任回来…他就敢死给柏图看。

彦容在家待了一个礼拜,他一直觉得这俩人的问题,多半是彦容耍小孩子脾气居多,还想着要帮王锦哄哄孩子,现在听了这个,内心的天平迅速朝着彦容倾斜了过来。

反正前任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他约了王超吃饭,时间也差不多了,走之前问彦容:“下周回不回学校?”

彦容擦了泪,道:“回,我已经耽误一周课了。”

梁玺看着别扭,丢下句:“成,那我周一去送你。”

他从家里出来,立刻打了通电话给王锦,劈头盖脸的骂道:“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我就问你要不要脸?彦容嫩的跟春葱似的让你个老流氓睡了又睡,你不好好跪着谢恩,还他妈要回头吃你那一口下去就能咯掉牙的老草,难怪支支吾吾没脸说呢!”

王锦:“…什么?”

梁玺道:“什么什么?你跟你那老相好怎么又搞上了?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王锦刚到家,还没开门,站在院子里挨了一顿骂,这才听出来什么意思,道:“你这是听谁胡说了,谁跟谁又搞上了,没有的事儿。”

梁玺道:“谁胡说?就彦容自己说的,还气得冰激凌都吃不下,眼泪汪汪的掉金豆豆,你要是不想要了,趁这机会就还给我们得了,我媳妇儿漂洋过海带回来的宝贝儿,都他妈让你糟践成什么样儿了!”

王锦:“…真没有,他又是听谁说的?”

梁玺听他不像装傻,也有点糊涂了,奇怪道:“没有?我下午回来,他也刚回来,刚开始就恍恍惚惚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就开始生气,把那冰激凌也给扔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哭唧唧的说你带你初恋回家了。”

王锦一怔,该不是彦容下午回来了,看到金越在家里?一楼客厅有一面落地窗,站在院子外面隔着栏杆,也能看得到里面。

他想到梁玺形容彦容此时伤心难过的情境,有些心乱如麻,匆匆解释道:“我不是说有位老师今天约了聚一聚吗?那个谁,他跟着老师一起来的。”

梁玺想想,这倒是也说得通,又纳闷道:“到底什么情况?不是你跟老相好又勾搭上,那吃饱了撑的分什么手?”

王锦不知该从何说起,道:“他太小了,有些事也是没办法。别逼逼了,你从家里出来了?彦容一个人在家?”

梁玺脑子里精光一闪,拍腿道:“对了,家里就个做饭阿姨,没别人了,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提前下班,你赶紧去,门锁密码是0823。”

王锦:“…不用了。”

梁玺道:“什么不用了?你现在赶紧去解释清楚,然后啪一顿,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不过得自己准备套儿,完了记得洗床单。”

王锦有些想去,但不是想去和彦容上床,他想到彦容此刻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哭泣,就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彦容想见他吗?分开时,彦容说了再也不想看见他,那不是气话,彦容就是有那样的决绝。

梁玺恨铁不成钢道:“磨叽个屁啊,你也说他年纪小,那耍耍脾气还不正常?你就不会哄啊?一天到晚光给我打电话有个蛋用?我跟你说,王老二,搞对象就没你这么搞的,他不高兴你就得哄他高兴,哄不好就跪下把房本车本存折全都给他,他要还不乐意,你就躺平了让他上你,对自己媳妇儿就得这么着,多简单的事儿。”

王锦:“…”

梁玺感觉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咳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岳父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可得争气点。”

末了,他说:“他可一个人在家哭呢,伤心的不行了,你要不去他可真能哭一夜,你想想他那双蓝眼睛,好看吧?明天起来非得肿得不像样子,唉,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