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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容做的是微创手术,切口不大,过几天就能出院。

柏图想留下陪床照顾,但他和梁玺都是名人,如果只在病房里还好,可照顾病人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房间里,想想也知道一定会有诸多不便。

梁玺和他商量道:“还是找个护工吧。”

柏图有些踌躇,彦容太内向了,要一个陌生人来照顾他,他不会开心的。

果然彦容道:“不用请护工,我自己可以的。”

柏图看看他,说:“那我在房间里陪你,另外再找一个护工帮忙做事,这样好吗?”

彦容还是拒绝道:“不要了,春节是很重要的节日,你和梁玺哥哥肯定也有事要忙,你们都回家吧,我真的没问题。”

柏图道:“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年?”

彦容努力笑着说:“我是外国人,不过这种节日的。”

他不想让柏图和梁玺觉得他是个负担。

“你们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王锦道,“正好我过年要加班,我来照顾他。”

柏图神色古怪的看他。

梁玺道:“你行吗?”

王锦斜睨他,道:“医生都不行,你就行了?”

梁玺想想觉得合适,对柏图道:“反正他正好加班,挺方便的。”

柏图担忧的想,是方便,干什么都方便,彦容本来三五天就能出院,被王锦照顾照顾,搞不好得在医院住半个月。

偏偏彦容好像很乐意:“我也想让王锦哥哥陪我。”

凌晨一点,王锦哥哥回到家。

麻将四人组已经散了,只有他弟王超一个人还在一楼吃夜宵饺子。

“回来啦?”王超问他,“二哥,你干啥去了?割个阑尾这长时间?”

王锦边换鞋边说:“改天给你割割你就知道了。”

王超控诉道:“两年前就被你割过了,哪儿还有多余的给你割?”

王锦一顿,道:“哦,我忘了。”

王超戳碗里的饺子,委屈道:“你一点都不爱我。”

王锦骂道:“滚犊子。”

挨骂的王超反而笑嘻嘻起来,说:“咱妈跟我打听你现在的情儿,我说我不知道。”

王锦道:“你本来就不知道。”

王超不服道:“谁说我不知道?你不是跟梁哥儿子好上了吗?”

王锦:“…你听谁说的?”

王超道:“梁哥跟我打听你最近有没有伴儿,我就记得秋天那个,可你俩分了好像也有一阵子了,我还奇怪他问这个干啥,他就说你正泡他那儿子,他替儿子把把关。”

王锦问道:“你还跟谁说了?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王超道:“我谁也没说,梁哥也是偷偷跟我说的,应该还没谁知道你老牛吃嫩草。”

他从小是个捣蛋鬼,但也不是全无好处,不爱传闲话,也不爱编瞎话。

王锦还算信任他,没再说什么,倒杯水喝了,准备上楼。

王超追在后面调侃:“二哥,嫩草好吃吗?”

他并没有和彦容正面接触过,远远看过两次,是个很漂亮的欧亚混血儿,亚麻色短发,湛蓝眼睛,身材纤细高挑,远看像个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好看到不太真实。

王锦头也不回道:“好吃,吃上瘾了,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也吃了。”

王超看他不想理人,就退回来继续吃夜宵,偷偷想了想,二哥吃个好看又好吃的,哪怕还是没结果,也总比再遇着个又难看又不给吃的强。

第二天是除夕,早上王家父母两个吃早饭,以为儿子们都不起床,刚在餐桌边坐下,就见王锦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王妈妈奇道:“不是已经放假了?这么早去干啥?”

王锦道:“加班。”

他妈有些不满:“昨天几点才回来?你们这单位咋对员工一点不人性化?”

王爸爸道:“没事儿少淘宝,多看新闻,现在医患关系多紧张,哪还有敢对员工人性化的医院。老二,我说的对吧?”

王锦点头,三两口吃了两个包子,又说:“晚上也回不来,你们别等我。”

到了医院,他换好衣服,查了一圈房,最后才去了彦容的病房,同梁玺和柏图打了个照面。

梁玺刚来,柏图则是留了一晚,两人正小声说着话,怕吵醒彦容。

王锦也小声道:“你们俩快回去吧,一会儿有领导来,还有电视台跟着,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把两人送到楼下停车场,柏图不放心的说:“晚上我还是过来吧。”

王锦笑道:“真不用,大过节的,你们俩该干嘛干嘛,这儿有我呢。”

柏图还要说什么,王锦道:“你来他也不自在,不如我陪着他,起码他没那么拘束。”

柏图也知道王锦说的没错,犹豫了片刻,道:“麻烦你了。”

王锦还是笑眯眯的:“我是他男朋友,麻烦什么。”

送走他俩,王锦回到楼上病房里。

彦容还躺在那里,道:“他们走了?”

王锦刚才就觉得他是装睡,只说:“走了。疼吗?”

彦容道:“不疼。”

王锦道:“疼我都没办法,不疼我更没办法了。”

彦容:“…那你还问什么?”

王锦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道:“知道你疼,别忍着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怕我笑话你?”

彦容抿紧了嘴唇,眼圈有点红。

麻醉剂药效半夜就过去了,他疼得很厉害,当着柏图的面又逞强不想说,一直装作睡得很香。

心思再重,说到底也还是个小孩子。

第十三章、君子之腹

他还没有排气,也不能口服止痛药。

王锦看他疼得惨兮兮的,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今天是除夕,听过除夕的故事吗?”

彦容撇开脸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给我讲故事。”

王锦想起他在自己家那几天看的动画片,调侃道:“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看喜羊羊?”

彦容面露尴尬,解释道:“我是为了学中文。”

王锦奇道:“有用吗?”

彦容道:“当然有用,学了很多生字和动词。”

王锦想了想,问道:“喜羊羊的女朋友是美羊羊?”

彦容纠正道:“才不是,喜羊羊没有女朋友。”

王锦又问:“那美羊羊有男朋友吗?”

彦容说:“它也没有男朋友,但是沸羊羊暗恋它。”

王锦追问道:“沸羊羊又是谁?”

彦容有些不耐烦,道:“你自己去看啊。”

王锦笑道:“我又不用学中文。”

彦容不说话。

王锦抓着他的手捏了捏,笑着道:“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给我讲讲吧。”

彦容立刻抽回手缩进被子里,道:“最黑的那只羊就是沸羊羊。”

王锦点头,又问:“那官配到底是谁和谁?”

彦容没懂,问道:“什么是官配?”

王锦道:“就是谁和谁被其他羊当成一对。”

彦容回忆了一下,道:“懒羊羊和沸羊羊。”

王锦:“…啊?”

彦容道:“懒羊羊不小心亲了沸羊羊,然后沸羊羊肚子痛,大家都以为沸羊羊要给懒羊羊生小宝宝了,它俩就准备结婚,沸羊羊当妈妈,懒羊羊当爸爸。”

王锦:“…后来呢?”

彦容道:“后来村长回来了,告诉它俩亲嘴也不会生宝宝,它俩就分手了。”

王锦:“…”

这动画片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昨晚柏图陪床,彦容不敢出声,一直忍着疼,也没有睡好,现在和王锦东拉西扯的聊天,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开,倦意也涌上来,不久便迷糊着睡着了。

王锦把被子掖好,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彦容的额头,微凉,没有发烧。

彦容睡到中午,醒来发现王锦也闭目躺在旁边床上,他叫了一声:“王锦州。”

王锦立刻睁开眼转头看他,道:“醒了?还是说梦话?”

彦容道:“你不是加班吗?不用去工作?”

王锦笑了笑。

彦容明白过来,道:“我不用你照顾,你回家吧。”

王锦道:“你的爸爸们下午肯定还要来的,要是我不在,你柏图爸爸就又要留下了。”

彦容皱起眉,他更不想让柏图来陪他。

王锦坐起来,道:“要喝水吗?刚才你在梦里排过气了。”

彦容道:“要。”

王锦便倒了水,一边喂他喝一边问道:“还疼吗?要是不太厉害了,就起来慢慢走一走,防止肠粘连。”

彦容喝了水,道:“好。”

他手肘用力,想撑着自己坐起来,王锦却道:“腰腹别用力,扯着会疼。”

他被王锦横抱起来,王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慢慢让他的双脚着了地。

他偏了偏头,王锦英俊又充满温情的侧脸离他只有几公分。

王锦的温柔是出于习惯,他习惯对大部分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仅是现在,包括过去数次水乳交融,彦容一直都很清楚。

而且王锦对他的体贴和柔情从来都不是无偿的,作为交换,他要和王锦上床。

要上很多次,上到王锦不想上为止。

临近傍晚时,柏图和梁玺果然又来了医院,柏图还带了些彦容的换洗衣物。

他陪彦容说了会儿话,梁玺拉着王锦到旁边聊了几句,两人便又被王锦打发了回去。

两人走后,彦容对王锦道:“你也该回去了。”

王锦道:“等你睡了我就走。”

彦容便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睡到中午,下地走了几分钟就又回了床上,王锦陪他聊天,没一会儿又把他聊睡了,一直睡到柏图和梁玺来之前不久才醒。

现在哪儿还睡得着?

闭着眼睛装了半天,听不到旁边的动静,他把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偷看旁边。

王锦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病房门被敲了两下,王锦抬头,他忙闭好眼睛。

王锦去开了门。

他听到门口一个女声道:“王主任,你弟弟来找你,人在你办公室呢。”

王锦出去,轻轻关好门,走了。

彦容睁开眼,心道,他也回家过年了。

其实彦容是从小就过春节的。

他的母亲是在瑞典出生长大的华裔,没有来过中国,但她的父母亲对于春节都很重视。斯德哥尔摩的华人不多,不像伦敦和巴黎有唐人街,每年春节除了大使馆的文化活动,也没有太热闹,而彦容家里则独有一番节日光景。

大人们包饺子,彦容帮忙一起挂红灯笼,外祖母在世的时候教他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那些红包上的图案每年都会换一种动物,那是中国神秘又古老的生肖文化。他们还会看春晚直播,彦容只看过一些,因为时差的关系,直播的时间已是凌晨,他常常都撑不到那时候就困了。

这是他来到中国后的第一个春节。

病房里有电视机,他可以一个人从头到尾看完一整场春晚。

医院餐厅包了饺子,可惜他刚做了手术不能吃。

房间里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唯一一抹彩色,是床头几上孤零零一株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王锦回了办公室,他弟弟王超正在里面好奇的四处翻着乱看。

“少乱动我东西,”他喝止道,“没事儿跑来干什么?”

王超翻白眼,指桌上的保温桶,道:“咱妈让我给你送饺子。”

王锦道:“行了,送到就回去,路上慢点开车。”

王超说:“我看你们同事一点都不忙,怎么你就连家都不能回了?”

王锦道:“我本事大,比他们忙。走走走,赶紧走,大过年的别在医院待着。”

王超满不在乎道:“你不还待着呢吗?怕什么啊?”

王锦推着他往外走,还踹了一脚。

被赶出来的王超戴上口罩走了几步,觉得王锦有点神秘兮兮的,拉着个过路的护士问:“你们外科王主任是不是昨天接了个阑尾炎的高干病人?大过年的也不能休息。”

那护士奇怪的看他,以为他是哪个想挂王锦的专家号却挂不上的病人家属,立刻强力辩护道:“说什么呢,王主任才不是那种人,昨天接的就是个小孩儿,看他也没个家人照顾怪可怜的,王主任才一整天都陪着他,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超怀疑道:“就是个小孩儿?”

那护士道:“就是个小孩儿,混血的,长得可好看了。”

王超:“…”

第十四章、水仙花开

王超有点想去看看这个“长得可好看了”的混血小孩儿是不是梁玺的儿子,又不太敢,王锦既然没说,肯定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非要去打听,说不定王锦真会翻脸。

他这二哥和他们家其他人的画风格格不入,别的不说,光是口音就能听出来,一家人只有王锦说话没有东北腔。王超和大哥王齐是到北京来定居后慢慢改掉的,和父母在一起相处还是不自觉的带些口音,而王锦不会,他从小就没有在东北生活过。

王超听他妈说,王锦出生没多久,他们爸爸被人骗,买了座铁矿,挖开一看全是石头,几百万打了水漂,外头还欠着一大笔钱,他妈跟着一起东奔西走到处筹款,带着哇哇哭的小王锦不方便,只好五个多月就断了奶,把他放在北京,托给外公外婆带。过了三四年,他爸东山再起,买卖做得红火,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也没时间管王锦,又过了三四年,生下王超,更没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