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年别开脸，回避她的视线，搪塞道：“没有，您熬夜太累，有点眼花。”
“不可能……”楚楚见他低着头躲来躲去, 极度抗拒她靠近，不满道, “我可是你老板, 看看怎么了？”
张嘉年提出抗议：“……现在是下班时间。”
潜台词是, 下班时间不能摆老板谱儿,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楚楚义正言辞：“我朝企业上下班有区别么？”
张嘉年：“……”
张嘉年：刚刚还说要归还自由, 现在又故态复萌，我信了你的邪！
辰星影视内, 熬夜加班的众人突然看到办公室内蹿出两个人影，像一阵旋风般朝着电梯冲去。其中一人边追边喊, 颇有公众场合大叫的熊孩子姿态：“躲, 你接着躲, 别让我追上！”
低头做事的员工听到声音，不满地抱怨：“谁啊？熬夜加班还精力旺盛，不怕让老板看见是吗？”
楚总最近常来辰星影视办公，其他人自然小心谨慎，每日如履薄冰，生怕触及老板霉头。
旁边人弱弱道：“我怎么觉得跑过去的，就是楚总和张总助……”
员工：“？？？”
因为两人你追我赶的速度太快，众人竟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幻觉，毕竟晚上灯光昏暗，加班又常让人神志不清。
楚楚最终还是没看到张嘉年失态的样子，她居然跑输了！
张嘉年穿着休闲鞋，她穿着带跟的鞋子，最后由于装备劣势而败北。
楚楚坐上车时，张嘉年已经恢复正常的营业状态，脸上完全瞧不出任何端倪。
楚楚输给了他，颇为不满：“啧。”
张嘉年逃过一劫，心平气和道：“楚总，请您系好安全带。”
楚楚还在对赛跑败北耿耿于怀，嘀咕道：“不想系。”
她本来就不习惯系安全带，而且也不是太远的车程。
张嘉年语重心长道：“您这是在违反交通法。”
楚楚瞥了他一眼，试探道：“我给你交罚款，先充五百元？”
张嘉年语噎片刻，循循善诱：“您作为党员，难道不该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居然知法犯法？”
楚楚信口开河：“我的双臂举不起来，请你尊重残疾人。”
张嘉年：“……”
张嘉年：不就是系个安全带，怎么还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张嘉年面露无奈，探身去扯楚楚身边的安全带。她下意识地后退，警惕道：“你做什么？”
张嘉年拉过安全带，从她身前绕过，妥帖地将其扣好。他露出营业式微笑，无懈可击道：“关爱残疾人。”
另一边，陈一帆回家思考许久，想到跟张总助的夜谈，心里产生一丝动摇，觉得自己确实太过莽撞天真。他根本答不上张总助的问题，又有什么脸再找楚总面谈？虽然他想要成为唱跳歌手，但目前却找不出一条保险的路。
陈一帆重新审视和质问自己：他究竟是真想全心做音乐，还是仅仅不想演戏跟李泰河做比较？
这段时间，陈一帆虽然快速上升并吸引大量粉丝，但网上同样少不了酸言酸语，更有不少黑子将他和李泰河放在一起评头论足。阴谋论者还不断抛出潜规则谣言，认为陈一帆和李泰河一样，靠女人起家，以色侍人。
李泰河的粉丝更不会放过他，简直是撵着他围攻，在各大平台上掀开骂战。
陈一帆年轻气盛，自然受不了无礼的谩骂和捕风捉影的污蔑。他觉得要是真演戏，这种态势只会愈演愈烈，外人还会将自己和李泰河的演技作对比，自然下意识地抗拒。
张总助的话让他有所警醒，他骤然大火，竟忘记练习室里还有羡慕自己的人。他现在获得的一切，不过是源自楚总当初的戏言，只能代表公司资源强，却证明不了他的实力。他最近的心态是有点飘了，需要及时调整，更好地提升自己。
陈一帆想通后，整个人心态也放平。他主动找到夏笑笑，诚恳道：“笑笑姐，谢谢你帮我争取到角色，我会好好演的。”
夏笑笑见陈一帆醒悟，她顿时放下心来，为他加油打气：“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霖涧！”
霖涧就是《胭脂骨》中陈一帆饰演的角色，是个讨喜的男二号。
随着《胭脂骨》筹备工作的不断推动，电视剧的演员阵容也终于敲定。这是古装玄幻故事，女主角离魅是个颠倒众生、巧笑嫣然的魔，男主角尘烟则是心怀天下、冷若冰霜的仙。两人由于阵营而对立，又不断熟知，发生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楚楚听完醉千忧的描述，忍不住吐槽：“你怎么照抄某江文学城的slogan？”
原句明明是：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在某江文学城。
楚楚不想说破，虽然故事读上去很好看，但主角的名字挺古早的，透着一种年代感。
醉千忧没想到楚总还了解小说网站，她嘿嘿地笑了：“这就是某江风的故事嘛！”
醉千忧暗戳戳地苍蝇搓手，期待地问道：“楚总，我今天跟剧组的老师们吃完饭，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鬼知道醉千忧有多想回家，她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创作，简直暗无天日。她觉得可以根据自己最近的经历，写一篇女主金丝笼囚禁文。这段日子里，她对“霸总强制爱”桥段有深入体会，完全思如泉涌。
楚楚提醒道：“你不是一直想见尹延吗？”
尹延就是选定的电视剧男主角，饰演尘烟一角。他的演技不错，戏路挺广，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粉丝热度完全不亚于李泰河，也是能打的当红流量小生。
醉千忧兴奋捂脸：“今天不就能见到？我码字时完全脑补他的脸。”
今日，剧组主创们会在包间内小范围聚餐见面，不光有导演编剧，还有重要演员，尹延自然也会出面。醉千忧闷头狂写好长时间，她还没见过主演，这是第一次。
楚楚倒没有醉千忧兴奋，主要她不了解书中的演员明星，对尹延的认识仅建立于文字和影像资料。虽然试戏时，两人简单打过招呼，但并没有太多沟通，更多是由导演彭麒出面。
没过多久，夏笑笑便带着陈一帆到了。夏笑笑是资历尚浅的项目负责人，陈一帆是公司的主推新人，此次聚会可以说专为他们刷脸。楚楚要先把两人推荐介绍给其他主创，才好安排他们的后续工作。
陈一帆看到楚总，下意识有点气弱，唯恐再欠下百万巨款。夏笑笑的神色则自然得多，好奇地感慨：“楚总，您来得好早。”
楚楚淡淡道：“因为要带你们上分，我总得早做准备。”
夏笑笑眨眨眼，感觉楚总这几天网瘾加深，张口闭口都是游戏术语。
导演彭麒进屋时，发现楚楚在场，颇为不好意思：“楚总，路上堵车了，实在抱歉，让您等半天……”
“没有，我早到而已。”楚楚轻松地笑笑，“今天是我攒局，总不能让彭导等。”
屋里有外人，楚楚便一键切换到营业模式，言简意赅道：“彭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一帆，在剧中扮演霖涧。”
陈一帆赶忙道：“彭导好。”
楚楚满意地点头，又介绍夏笑笑：“这是夏笑笑，基本上剧组的执行工作，后续都由她负责。她资历尚浅，还要跟彭导多学习，麻烦您在组里多照顾了。”
彭导热情道：“您客气啦，好说好说……”
陈一帆品味一番楚总的介绍措辞，深感公司重女轻男，谁是亲闺女高下立判。楚总介绍他用12个字，介绍笑笑姐用45个字。
陈一帆倒没有怨言，还觉得挺合理，毕竟楚总分分钟百万上下，夏笑笑显然是人民币玩家，氪金水平远超自己，介绍词理所当然更长。
其他人同样陆陆续续赶到，尹延压轴出场，身后还跟着经纪人，他一进房间，醉千忧的眼睛恨不得发亮。尹延礼貌地跟周围人打过招呼，便笑了笑：“抱歉，稍微晚了一点……”
尹延今日的穿着风格走雅痞路线，倒跟角色尘烟的画风不太一样，不过也让人眼前一亮。
“来来来，尹延往里面坐！”众人早给重要人物留出上座，楚总、主演和导演肯定不能当边缘角色。
彭导本来和楚楚坐在一起，他见尹延过来，干脆地让位：“你坐我这里……”
“别，我可不敢得罪导演，不然进组就遭殃啦。”尹延幽默风趣地婉拒，直接坐到楚楚旁边的位置，无心地挨到她的腿。他入座的动作流畅自然，周围人都没发现异状，只有楚楚察觉他有意无意地贴近自己。
楚楚突然两边都被堵住，略感不适地动了动身子，避开尹延似有若无的触碰。她现在右边是彭导，左边是尹延，一时没有退路。座次基本按照众人的咖位量级排，夏笑笑、陈一帆和醉千忧自然不能坐在楚楚身边，也没法解救她。
楚楚莫名觉得尹延离自己太近，以至于能看到对方面部刀劈斧凿的细微痕迹，便不动声色地稍微拉开距离。平心而论，尹延整得挺成功，帅得出奇，基本上看不出瑕疵，只是仍难逃楚楚的火眼金睛。
尹延似乎毫无察觉，反而主动搭话。他用盛满光亮的眸子，专注地看向她，感慨道：“楚总，好久不见……”
楚楚心中暗想，尹延估计是用了小直径美瞳，不然眼睛达不到如此效果。
楚楚望着杯中的绿茶，面对胡乱放电的尹延，觉得分外应景。她头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有钱发达了，在贵圈工作多年，终于有明星上门碰瓷？
楚楚提醒道：“上周刚见过。”
尹延一愣，随即打趣：“那我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尹延被楚总半怼一句，倒没有生气，还露出相当有感染力的笑容，一时刷新屋内不少人的好感值，起码醉千忧已经临阵倒戈。
楚楚望着他的笑脸，平静地指出：“你卡粉了。”
尹延：“……”
尹延纵横多年，收割不少女孩的芳心，万万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卡粉是由于粉底不佳或皮肤干燥，导致擦完粉底的面部出现浮粉、裂痕的情况。其尴尬程度不亚于“刘海没洗遭人看穿”和“裤|裆拉链没弄好被人发现”。
尹延估计路上有些仓皇, 所擦的粉底不够服帖, 凑近看宛如戴着假面具。
陈一帆眼见楚总暴击尹延,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想起今天没化妆。虽然艺人化妆是工作需求, 但被人当面拆穿, 杀伤力实在过强。
尹延的笑意尴尬地凝结在脸上, 他反应挺快，索性丢掉偶像包袱，哈哈笑道：“是吗？路上有点急, 我就没太注意。”
尹延：别生气，别生气，她是楚彦印的女儿。
彭导出面解围，缓和气氛：“很重视我们嘛，出来还捯饬一番自己？”
“最近工作太多，状态不好，所以就想显得精神点。”尹延道行不浅, 他很快就化解自己窘迫的处境, 无奈笑道，“不过也被楚总的火眼金睛看穿了。”
既然他本人表现出浑不在意, 在座其他人自然也只会将此事当做趣闻翻篇。
尹延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楚总神色, 发现对方在风轻云淡地喝茶, 连个眼神都没给过来。就事论事, 虽然她性格乖戾，又有丑闻前科，但长相和家世确实没话说。尹延本来是遍地撒网式瞎撩，没想到在楚总这里却碰了钉子，反而升起好胜心。
不过由于众人还在用餐，气氛较为正式，尹延一时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举动，生怕让她又说出些扎心之话。
高档包间的空间很大，甚至还有KTV功能。饭后，大家移坐到沙发上，正好借此机会破冰，互相拉近感情。
陈一帆作为新人，自然得率先热场，献上颇有力量感的激烈舞蹈，引起阵阵叫好。夏笑笑则在跟各位大佬交流，毕竟她进组后都要打交道。
灯光昏暗下来，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闹交谈。楚楚跟导演彭麒交流完，就躲在角落里发信息，处理公司的事务。光界娱乐的新游戏《缥缈山居》就要上线，跟银达也有些关联。
尹延不经意一看，发现楚总窝在暗处，正表情严肃地盯着手机屏幕，似乎眉头紧皱。他觉得发现好时机，干脆悄悄挪过去。
楚楚放下手机后，尹延这才不紧不慢地发问：“楚总遇到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楚楚见他又凑上来，不由好奇道：“说给你，你可以解决吗？”
尹延笑笑：“既然我们是朋友，说不定呢？”
尹延悄咪咪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见楚总脸上没露出反感的神色，心中不免略感得意。温水煮青蛙，她只要不排斥，一切都好说。
楚楚坦言道：“我要挣一百亿，正愁从哪里找钱。我听你经纪人说，你最近也想搞投资，不然投给银达试试？”
尹延：请你维持一下人设，投资老板管演员要钱，这像话吗？
尹延硬着头皮道：“……公司回报率怎么样呢？”
楚楚用他刚才的原话奉还，腼腆道：“既然我们是朋友，说不定呢？”
尹延：“……”
尹延半开玩笑地岔开话题：“您哪里能缺钱，真会开玩笑。楚总想唱什么歌，我帮您点？”
楚楚摇摇头：“我不会唱歌。”
尹延没有强求，反倒提议道：“那楚总帮我点一首？我有选择恐惧症，实在挑不出来。”
楚楚点点头，她没有拒绝，走到点歌台旁边。
既然是楚楚点歌，必然跟她平时的歌单和兴趣爱好有关。
尹延对自己的曲库储存量很有信心，下定决心要一展歌喉。他握着话筒，还虚伪地谦逊两句：“您可别给我点太难的。”
楚楚：“没有，挺简单上口。”
尹延听她说简单，就以为是流行歌曲，便放下心来。他转头看清屏幕，正打算大展才华，才发现她点了一首《蓝精灵之歌》。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
尹延：“……”
众人茫然而震惊地盯着手握话筒的尹延。
尹延的嘴唇颤了颤，最终还是没唱出口，艰难地选择切歌。
尹延不是傻子，他这回确信，楚总有意跟自己过不去。
楚楚其实大概知道尹延的心态，估计对方就是喜欢猎艳、撩人的类型。他本人事业还行，又不太缺钱，没必要上赶着潜规则，应该是爱找乐子。她也反思自己，谁让她在网上有无数潜规则包养论，这才会让尹延误以为双方是一路人。
尹延屡次受挫，一时不敢上前，变得老实起来，转向跟彭导交流。
陈一帆和夏笑笑忙着营业，吃瓜群众醉千忧却看出一丝端倪，简直要为楚总的骚操作拍案叫绝。屋内灯光昏暗暧昧，帮人点歌明明是让感情升温的不二法门，却被一群聪明活泼的蓝精灵直接冲散。
醉千忧暗戳戳地跑到楚楚身边，八卦道：“您是不是被撩了？”
楚楚瞟她一眼：“你不是他粉丝么？”
醉千忧义正言辞：“我是颜粉，只粉脸，不粉人。”
楚楚残忍道：“整的。”
醉千忧颇富哲理：“杏鲍菇也不是真鲍鱼，但人们同样爱吃。”
醉千忧见楚总不吭声，又跃跃欲试地打探起消息，如同称职的狗仔，积极追问：“那您跟李泰河是真的么？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陈一帆是新类型？”
楚楚：“我喜欢你这样的，尤其是被关在屋里工作的时候。”
“……”醉千忧立刻噤声，不敢再多嘴。
剧组的首次小范围聚会就这样顺利地落下帷幕，尹延也搞不明白楚总究竟是假清高，还是态度向来如此犀利。他顾忌形象，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火，决定后续再继续观察。
另一边，光界娱乐则遇到些麻烦，楚楚参加完剧组会餐，便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司，向张嘉年了解详细情况。她询问道：“梁禅那边怎么说？”
“相似度确实非常高，甚至很多元素都撞上了。”张嘉年早就了解完情况，耐心地答道，“现在光界娱乐在内部商量对策，考虑要不要按时上线……”
《缥缈山居》是光界娱乐重点打造的游戏，当初在融资时还特意给楚楚播放宣传视频，并让她进行试玩。如今，市面上却横空出现一款名叫《凉山州》的游戏，跟《缥缈山居》高度重合。
如果单纯是在细节上重合还不可怕，但从策划内容到原画风格都极度相似，甚至比《缥缈山居》抢先一步上线，便让人感到微妙了。这代表不可能是巧合，有人很早以前就知道《缥缈山居》的内容，而且在暗中研发《凉山州》。
游戏公司间的抄袭和竞争其实跟楚楚关系不大，问题是她曾经答应梁禅，要用第一条微博帮他带动新游戏。现在《缥缈山居》遭遇这种情况，她如果贸然推荐，情况似乎会更复杂。
《缥缈山居》作为光界娱乐的重头项目，要是盈利不佳，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状况。银达既然参投光界娱乐，自然不能看着投入打水漂。
楚楚内心有点矛盾，她觉得现在发广告起不了太大作用，还有可能带火竞争者的产品，但口头协议在前，背信弃义同样不可取。光界娱乐刚出事，她就弃船而逃，未免太不仗义。
张嘉年想了想，建议道：“您当初只说要帮光界推新游戏，但不一定非要推《缥缈山居》吧？”
“《赢战》是我们参投研发的游戏，按道理推它更合理，相信梁禅也不会拒绝。”
第50章 第五十章
张嘉年给出这样的建议, 主要是为了缓解楚总想要背信弃义不发广告的愧疚感。实际上, 他觉得梁禅没胆子最近联系楚总, 毕竟《缥缈山居》闹出大乱子, 作为股东的银达完全有资格介入问责。
如果影响太过恶劣，双方甚至可以解除合作，在商界里类似的案例比比皆是。
楚楚听完这话, 不免诧异：“《赢战》研发出来了么？它现在可以上线？”
“最近正在进行内测……”张嘉年汇报道，“似乎刚刚拿下游戏版号。”
楚楚闻言瞪大眼，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
张嘉年面露不解，不知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楚楚愤怒道：“我都投了钱，内测居然不带我？”
楚楚：投资游戏公司还没游戏玩，天理何在！
张嘉年心想她的关注点真独特，哭笑不得道：“……您现在有时间玩么？”
楚总最近忙于工作，每天扑在《胭脂骨》上无暇休闲, 哪还有空玩游戏？
楚楚瞟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你的工作时间再长一点，我就有空了？”
按照楚氏定律，张嘉年的工作时间和楚楚的娱乐时间成正比, 他的工作时间增加, 她的娱乐时间也会增加, 原因是她的工作量被减轻。
张嘉年：“……”
张嘉年：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居然通过压榨员工来获取休闲时间！
光界娱乐考虑到公司营利,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上线《缥缈山居》, 但游戏宣传片刚放出, 便遭遇不少玩家的风言风语，质疑其跟《凉山州》的高度相似。
AERD：这跟隔壁太像了吧？想做copy cat？
小石子：看《凉山州》下载量不错眼红想抄袭？连原画都像真是绝了[问号]
藤蔓蛇：《缥》比《凉》早好吗？官博预热一年多了，谁抄谁不一定呢。
小苗：宣传预热能看出什么，我只知道《凉》比《缥》早上线，游戏模式总是《凉》先公布的吧？
舞蹈小精灵：爱果网络做《凉山州》，光界娱乐做《缥缈山居》，这是要正面刚？
灯盏：我真看厌这种游戏画风了，光界怎么也开始做女性向手游，神烦。
《缥缈山居》作为公司近期的重点项目，首日上线后口碑反响一般，下载量也逊色于《凉山州》，远不及梁禅的预期。这次失利相当打击游戏团队的热情，如果《缥缈山居》后续的下载量依然不好，可能会影响到光界娱乐接下来的融资和发展。
光界娱乐内，CEO梁禅接到楚总要来的消息，顿时忧心忡忡，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
他现在根本不敢提微博打广告的事情，网上由于两家游戏高度相似掐得天翻地覆，简直是游戏界抄袭门。最麻烦的是，光界娱乐目前是有嘴说不清，《缥缈山居》研发在前，《凉山州》上线在前，两家各有道理。
银达是光界娱乐的股东，现在光界发生如此大的战略失误，拳头产品深陷抄袭门，楚总等人完全可以找CEO梁禅及相关人员的麻烦。
梁禅：别说打广告了，现在就怕公司收益不好，楚总直接打人。
毕竟楚总当初公开威胁《赢战》赔本就砍人，这要是光界娱乐整个公司亏损，她得把人砍成好几段吧？
梁禅站在门口迎接，见楚总带着张总助面色不善地抵达，越发觉得心惊肉跳。他鼓起勇气，僵笑地问候道：“……楚总最近休息得如何？”
楚楚没有理他的问题，反而扬起下巴，脸上隐有怒气，开门见山道：“事情我都听说了……”
梁禅气弱地低头，准备拿出早先备好的说辞，应付来自抄袭门的问责。
他已经拟好开头，大致内容是：楚总，实在对不起，我们也在调查两款游戏相似的原因。虽然《缥缈山居》现在的收益没有达到初步目标，但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团队也会继续全力以赴，请您放心。
梁禅今天要先稳住金主爸爸，才能保证公司大后方不倒，只要不撤资，一切就都有希望！
楚楚表情严肃，不满直言：“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投的钱！”
梁禅赶忙道：“当然没有，楚总，我们也在调查……”
楚楚：“那为什么《赢战》内测，我却没有账号？”
梁禅：“？？？”
梁禅：这跟《赢战》有什么关系？说得不是抄袭门么？
楚楚见他不答，狐疑道：“你看得起钱，看不起我？”
梁禅吓得差点跪下，他果断弃车保卒，义正言辞道：“绝对没有，秦东太不像话了，居然忘记这事，我马上给您安排账号！”
梁禅心想，只要楚总别撤资，《赢战》内测账号管够啊。
办公室内，突然被点名的秦东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又继续调试着游戏数据。旁边的主策划昵称叫胖子，他关怀道：“老大，你咋啦？别是流感吧？”
《赢战》自从拿到投资，团队顿时壮大起来，秦东找回不少《赢战》曾经的主创人员，还扩招许多年轻的新人。因为秦东率先牵头研发《赢战》手游，理所当然地坐稳位置，被其他人称作“老大”。
秦东揉了揉自己的卷毛，奇怪道：“总觉得有人在说我。”
胖子看他没事，又问道：“Miss.C的形象是确定了吗？不让美术再画好点？我老感觉女性BOSS不好看，实在太可惜……”
Miss.C的原型是楚总，但秦东从未告诉旁人此事，他只是在设计时提出许多建议，用游戏角色生动地展现真人楚总的残暴不仁。
秦东回想起被楚总支配的恐惧，孱弱的身躯打了个颤，坚持道：“女魔头都是这样。”
胖子总觉得秦东苍白深沉的脸上透露出往事，他还没细究，便听有人遥遥地喊道：“老大，梁总正往这边走，银达的楚总也来了！梁总让我们赶紧准备内测号！”
“他说楚总要参与内测！”报信人匆匆跑来，告知秦东噩耗。
胖子见秦东啪叽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像是突然遭遇阳光的僵尸，连忙慌张道：“老大，你怎么了？”
“BOSS来了……”秦东面无血色，觉得自己大难临头，《赢战》内测有必要惊动金主爸爸么？
楚楚和张嘉年来过《赢战》办公区几次，如今熟门熟路，但她乍一看猛增的人员，也不由感慨：“现在人丁兴旺啊。”
《赢战》原来的办公区简直一片荒芜，看不到人烟，如今团队初具规模。虽然它暂时没法超越《缥缈山居》的庞大团队，但看上去也算像模像样。
众人本来正在办公，回头看到庞大的领导队伍和为首的楚总，顿时有人发出兴奋的议论声，还偷偷拿出手机拍摄。游戏公司的员工本就年轻化，不少人看过《我是毒舌王》。
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像是看珍稀动物般，远远地围观楚楚，她们鼓起勇气道：“楚总好！”
“你好啊？”楚楚听到有人叫自己，自然地回头应声。
“啊——”女孩们激动地发出尖叫，像是头一次见活的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