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茵也被败了兴致 , 不再拿自己当个小姑娘, 当自己真的是一条小狼狗。一只耳朵向后压褶如无耳海豹一样, 乖乖巧巧享受梳头的小狼狗。

接了AK和老虎,他们从vip通道出去,迅速上车, 以免被陆南的粉丝堵在机场。

到酒店已经下午六点,两个姑娘提出同睡一间房。

姜邵嗤一声, 对两位姑娘表示鄙夷,“两个大姑娘和一条狗住一间房,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陆南瞥他一眼:“两个姑娘说悄悄话, 你懂吗?你也可以带着老虎去跟时院长开一间房,不用嫉妒地这么赤果果。”

姜邵想了一下带老虎和时穆共睡一床的情景,打了个寒颤,吞口唾沫道:“可怕睡到半夜, 我会被一人一狗踹下床吧?”

回房间放好行李,陆南拉着司茵去海滩拍照。

AK和司茵头一次来海边。

夕阳的余晖洒落海面,像璀璨的铂金片,金光闪闪。司茵光脚踩在沙滩上,一波浪冲过来,淹没脚背,海水里的余温舒适宜人。

AK小心翼翼跟过去,一波浪冲过来,拍在它的双前爪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它以为海浪是什么怪物,龇牙,冲着浪花吠。浪花褪去,它去追,自玩自嗨。司茵也站在海边,仍由浪花拍打她的小腿,展开双臂,迎面吹风,眺望海平线上的夕阳。

又是新的一年。似乎压抑一整年的负面情绪,都被这一抹温暖的海风吹散。

时穆和姜邵也从酒店出来,打算吹会风,看看日落。

海滩边,司茵一头短发被吹得飞扬,裙角飘逸。侧颜映在夕阳余晖里,仿佛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像个小仙女。

姜邵正举着单反偷拍陆南小仙女,才拍没几张,某人用两根手指坦然地将相机勾走。时穆花了几秒时间研究,也偷拍两张腻在夕阳里的小司茵。

姜邵气得抬脚,想去踩他脚背泄恨。时穆盯着相机屏幕,却完美闪避。

“老时!抢人相机,你还是人不是!”姜邵愤愤不平。

时穆挑眉,咦了一声:“这玩意儿,难道不是我买的?”

姜邵:“哼哼!我拿出来的!”

时穆淡淡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改属相为猪了?”

姜邵:“”妈的好想打死这个男人。

夕阳沉下,天海变成一片深蓝。

今天是大年三十,酒店已经替他们备好年夜饭。

为了热闹,时穆叫来姜邵和陆南,一起与他们团年。上菜到一半,木家的老爷子杵着拐杖,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名警卫,包间霎时安静。

木老来到桌前,大家一齐起身。

老爷子对大家摆手,神色威严,“大家不用客气,坐,坐,今天坐在这里,就都是一家人。”

几个年轻人又纷纷坐下。

木老已经九十五岁,身体依然硬朗,精神矍铄。

时穆回房取了一瓶好酒,交给服务员开瓶。

他立在木老身后,扶着老人双肩,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将老爷子哄得“哈哈”笑。

团年饭开始。

时穆举起酒杯,指着老爷子给大家介绍,“这位,大家也都知道,木老爷,我爷爷。”他抬手从左手边,依次指过去,又跟木老介绍,“爷爷,这是司茵、姜邵,陆南。”

木老点头,打量着司茵,言语和气,“丫头,以后我们木家就是你的娘家,谁欺负你,你跟我们说,不要把爷爷当外人,好吗?”

话虽如此,可对方毕竟是个威严正派的老年人,司茵的心脏依然“砰砰”狂跳。她紧张地面颊发红,点头,并向老人问好:“爷爷好。”

“乖。以后有什么困难,打爷爷电话。时穆若在生活费上克扣你的,也告诉爷爷,知道吗?”木老真的拿司茵当成了自家领养的姑娘。

木老在司茵心里的反差,让她心窝发暖。

姜邵在饭桌上也不客气,嬉皮笑脸,一口一个爷爷,真跟亲孙子似的。晚餐进行到一半,大家聊得起兴,打开电视,一起看春晚。

今年央视春晚邀请了邹廷深、木眠夫妇。电视上这位影后木眠,是时穆的亲妹妹,木老的亲孙女。时穆和木眠,姓氏一个随妈妈,一个随爸爸。

时穆随妈妈姓。

木眠忙工作,没办法回来与他们团年。

电视屏幕里,深眠夫妇牵手唱了一首《阖家团圆》,性格刚毅的木老居然听得双眼冒泪光。

去年这个时候,司茵还同司豪一起看春晚,听《阖家团圆》。

而现在,去年那个陪她看春晚的人,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留下她一人。AK感觉到司茵沉重的心情,它走过去,将嘴筒子搭在她大腿上,蹭蹭,一双亮晶晶的狗眼望着她,仿佛在说:

你还有我啊。小司茵。

司茵摸摸它的狗头。

她一抬眼,又与时穆的视线对上,瞬间像撞进一汪深潭里,平静地令人难以摸透。

时穆往他碗里夹菜,“多吃一点,今晚还得守岁。”

他对她的态度,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像长辈对小辈,像叔叔对小侄女。

然而这些都不是司茵想要的。她想要他对她存一丝坏心思,哪怕一点,一点点,就心满意足。

春晚开始放笑点尴尬的小品,大家失去了兴致。

姜邵负责活跃气氛,一脸崇拜问木老:“爷爷,您能不能讲讲,您以前当将军的威风?”

提起以前,老人家浑浊的目光突然发亮。他咳嗽两声,开始讲年轻时的战绩。

作为如今为数不多的开国将军,老人家讲得无非是开国前那段艰苦的日子。他举起一只枯瘦的手,说:“我一共三次重伤。手被打穿,子弹穿过左腿,腹部至今还残留一块弹片。你们今日的安稳生活,是多少英豪的血与躯体换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定要珍惜啊。”

老爷子讲完,姜邵带头“啪啪啪”鼓掌,对老爷子的崇拜又上一层。木老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精力旺,让警卫扶了自个儿回去休息。

老爷子一走,姜邵提议喝酒唱k。

大家也都没反对。包间里有ktv室,却不比ktv有氛围。他们统共四个人,酒喝不起来,只能唱歌。

司茵点了一首《我要我们在一起》。

她看着时穆的方向唱:“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所有情绪刻进歌里,唱得投入。

她的情绪将AK感染。狗子在司茵面前站起来,“汪汪汪”地叫。

司茵把话筒递到AK嘴边,这狗子果然很配合,开始“呜呜嗷嗷”一阵乱嚎,一“曲”作罢,它还给大家表演恭喜。

大家忙着点歌,压根没人理它,AK失落地往司茵怀里拱。她搁下话筒,抱着它揉,安抚它受伤的小心灵。

时穆也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认真盯着屏幕,专注投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特殊,我无法改变谁的幸福。”

姜邵咬着酒杯边沿,拿胳膊肘去撞陆南,小声说:“欸,你看他们两个,像不像唱双簧?”

“不像双簧,”陆南抱着鸡尾酒,微微抿,“像对台戏。”

姜邵眼珠子轱辘一转,想到坏点子,“要不,我们当一把媒人?”

“嗯?”陆南看傻叉一样看他,“你不是说要坚持追人家么?怎么?突然想通,改行当红娘?”

姜邵素来脸皮厚,不要脸也不是第一回 ,“以前没做你的保镖,所以有那个精力。现在不一样了,我哪有那个精力?老一辈的人说得好,做人不能三心二意,你说是吧?”

“呵呵。”陆南斜睨他一眼,“你嘴这么油,至今还单身,不科学啊。”

“是吗?陆小姐是同情我吗?”姜邵搁下酒杯,捧着脸,冲她眨眼,“南南,您看我这么可爱,包养了呗?我给你倒贴钱。”

陆南表面冷淡,内心却似骄阳,故意吊他胃口,“看你表现。”

一句“看你表现”让姜邵欣喜不已,又多喝了两杯酒。

十二点,守岁结束,大家各自回房。

司茵带AK去楼下草坪方便,再上来时房间门虚掩着。她准备进去,手还没碰上门把,听见里面传来姜邵的流氓音。

“哎呀南南你要相信我,脱了裤子我一定猛!给你七次不嫌多!”

司茵当下愣在门口,与AK两脸懵逼,默默地拉上了门。

她穿着睡衣,出来时,甚至没带手机和钱包。

于是她要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去敲门,打扰两人好事儿吧?

司茵和AK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两条狗,相当悲剧。

她又蹲了半个小时,里面的人还不见出来,便捏着AK的嘴筒子,皱眉问:“睡个觉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AK将嘴筒子从她手里的禁锢抽出来,脸撇过去。

没听见刚才姜大傻说要七次么?

AK见她孤苦可怜,起身跑进电梯,准备带她去时爸爸房间“睡觉”。

司茵追着AK进电梯,它接下来的行为让她叹为观止。它居然跳起来,一爪子拍在6楼按键上。

电梯很快到6楼,AK冲出去,在603号门口停住。

门铃固定在墙上,开关大小。AK纵身一跃,用鼻尖顶了一下。

门里面,铃声响成一串。

司茵心道一声完了,里面的主人一定会出来打死她好么

她正想道歉措辞,门却从里面打开。

男人疑惑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司茵?”

时穆又上下扫视她,“怎么穿成这样?”

司茵穿着小吊带睡衣,短裤,她胸大,时穆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小姑娘的沟壑。

她眨眨眼,一愣,下意识将吊带往上一扯。司茵简短陈述:“姜邵和陆南有事儿要做。”

这话说着莫名羞耻,她地耳尖立刻红透。

时穆秒懂。他打开门,侧身,“进来坐一会,待会送你回去。”

“啊?”司茵脸更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兴许,这样的夜晚,加上海岛的氛围,能和他发生点什么?

她点着头,小步走进去。

AK摇着尾巴进了客厅。玄关灯光很暗,她定定站着。

等时穆关上门,见她还愣在原地,用手去扶了一下她的肩,将她往里带,“怎么还站着?进去吧。”

男人的手在她肩上搭了一下,致使她浑身滚烫,血液沸腾。她骨子里镌刻着一股热血,随时会被引爆。

她是个姑娘,却如男人胆大。

司茵僵愣转身,面对时穆,接着抬眼,用渴求的眼神望他。

时穆意识到什么,心道一声不好。

他没来得及开口,小姑娘已经用手捧住他的脸,跳起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让时穆始料未及。

她够主动了么?司茵觉得自己今儿牛逼爆了。她正洋洋得意,客厅里传来老人的咳嗽。

“哗啦”恍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

第35章 表白犬

司茵一转身, 看见杵着拐杖,立在玄关尽头的木老。

老爷子怎么在这里?他都看见了?

司茵愣在当场, 心翻如浪。

有句粗狂的话憋在胸腔, 不知当讲不讲

司茵埋下头,很低。

下巴尖抵着锁骨, 攥着睡裙, 指尖几乎将布料揉碎。

一向淡定的时穆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当下情况。AK摇着尾巴过来,拿尾巴甩了甩老爷子的膝盖。

老年人脸上看不出过多表情, 他杵着拐杖,走向门口。经过司茵时, 姑娘低着头主动侧身, 给他让道。

木老在时穆面前停下, 拐杖重重一杵地,嗓音很低,“时穆, 你跟我出来。”

老人家顺手从衣柜里扯下一块浴巾,转身递给司茵。

她颤颤巍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浴巾, 裹上,全程懵逼脸。

她压根不敢抬眼去看老爷子,窘迫地无地自容, 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等时穆和木老出了房间,司茵“啊啊啊啊”一阵狂嚎,捂着脸走进客厅, 往沙发上一躺,很有冲动从六楼跳下去。

这辈子从未体会过这种尴尬。她以后还能直视木爷爷吗?

恐怕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