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什么人!”九鬼喝道!

就有几个人打算冲过来包围住迹部一行,黑田往前一步,用身体挡着迹部。

那个人看了黑田一眼:“我是九鬼,杉田组的,这位兄台很眼熟,哪个道上的?”

迹部见流萱的围巾和手上拿着的金鱼不见了,何况衣服和头发也显的很凌乱,要让他相信这帮人没有碰到过流萱简直太有难度了!但流萱已经晕过去了,这帮人日后再收拾也不是不可以,于是没有回答,带着人就走了。

九鬼有正事,也不在意,以为不过是过客而已。

迹部刚将流萱带上车,流萱的电话响起,迹部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孔昭的号码:“伯母,我是景吾,萱萱刚才受惊晕倒,现在我们在车上。”

“萱萱没受伤吧?”孔昭着急的问:“这边黑社会居然当众砍人!萱萱怎么样了?”

流萱迷迷糊糊醒过来,迹部见流萱动了便对这电话说:“萱萱醒了,只是还不大清醒。你们在哪,我开车过去接。”

“XX路口。”孔昭回答。

迹部记下后,就吩咐司机开车。流萱这才完全清醒,紧紧抓着迹部的前襟,依然在发抖。迹部见她这样子也很不忍心:“这条街不熟悉,找你废了点时间。抱歉!”

流萱此刻才有眼泪流出,断断续续的说:“好多人…死了…那个卖点心的…开始还在跟我说话…一下子就死了…到处都是血…景吾…呜…”

迹部紧紧一手搂着流萱,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乖,别怕了,现在安全了。”

流萱情绪始终稳定不下来,迹部叹口气,这家伙真倒霉。一个女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的确震撼了点。恐怕要心理干预了啊,只是…反应能力也太差了…

临危不惧的能力

没多久,迹部找到了明僖夫妇。孔昭一上车就看见流萱脸色煞白的样子,赶忙问:“萱萱,怎么了?受伤了?哪里不舒服?”

流萱还在抽泣,摇摇头也不说话。迹部只好说:“看到黑社会互砍,死了不少人,吓到了。”

孔昭一听,脸色也迅速变白,孩子还这么小,居然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怎么办?

“都是我不好,像去年一样,安安稳稳在家过年就好了!跑出来做什么!”明僖很是自责。

“明天我请心理医生来看看吧。”迹部提议。

“也好,麻烦你了。”孔昭说。

“是我没照顾好她。”迹部一贯是会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因此并没有推卸责任。

流萱把脸埋在迹部怀里,整个人都绷的死紧。几个人围着安抚了半天也没用。

到姬家之后,孔昭也不管火大火小,迅速点了安神香。也不知道是安神香起作用了,还是流萱实在累了,渐渐的放松下来。只是还抓着迹部的衣服不放。

又过了一会儿,流萱的眼睛开始迷蒙起来,大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又突然睁开眼说:“我要洗澡!好脏!”

孔昭有些反应不过来,迹部却猜到是不是九鬼调戏了她?

“妈妈,我想洗澡。”流萱再次说道。

“好吧,我先去把浴室准备好。”孔昭说着就去浴室放水,又去给流萱拿衣服。

流萱洗完澡出来,又开始迷糊。不过这次抓着的是明僖了。孔昭拿着电吹风在吹她的头发,然后对迹部说:“很晚了,景吾今晚在这边休息吧。我吹干她的头发就去给你铺床。”

“我陪着萱萱睡。”迹部说。

孔昭愣了下,半晌说道:“也好,本来我说陪着她睡的。那你要不要洗澡?”

“麻烦伯母了。”

孔昭听说,便把电吹风交给女佣,自己再去准备新的浴衣。

等迹部洗完澡出来,流萱已经趴在明僖怀里睡着了。迹部轻轻的抱起上楼,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迹部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流萱的房间啊。流萱还未醒来,睡的很香的样子。他也觉得昨晚睡得很香,是熏香的原因么?

看这样子,今天是别指望去上学了。先打电话预约了心理医生。再拿出手机看早间新闻。原来昨天晚上的砍杀是报复行动——台南帮的人为了抢地盘,杀了杉田组的几个头目。杉田组集结起来追杀台南帮的。迹部冷笑一声,都在街上摆摊子卖小点心,就算是帮里的人,也不过是小混混,小头目估计都没几个。要真的报仇就真刀实弹的干!真没种!闹这么大动静就为了这么点事?还是杀一儆百?嘛,反正跟他无关,不过九鬼有欺负流萱啊!哪这么容易放过?又扫视了几条新闻,流萱就醒来了。

“景吾?”流萱揉着眼睛不确定的喊了一句。

将醒未醒的样子,让迹部觉得很可爱,忍不住用手指弹了下:“醒来了?”

流萱往后一退,打了个哈欠,清醒了:“你怎么在这里?”

“好点了没?”迹部问。

流萱记起昨晚的事,生生打了个寒战。

迹部拍了拍流萱的头:“起床吧,心理医生等下就来了。”

流萱点点头,很没精神的样子。

为了心理治疗,流萱连续请了三天假。第四天又是周末,依旧在家里休息。不过看起来起色好了许多。

迹部这天正准备出门,就有女佣来说:“少爷,杉田家的电话!”

迹部接过电话:“摩西摩西。”

“迹部桑日安,我是杉田一辉!”

“有何贵干?”迹部懒洋洋的说。

“听闻前几日让迹部桑的女朋友受惊了,今日想专程登门道歉。不知道迹部桑给不给这个机会?”

迹部本想拒绝,迟疑了一下:“可以,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如何?”

“好,恭候光临。”

“迹部桑客气了。”

下午三点,杉田一辉带着九鬼登门。九鬼一进门就九十度行礼:“迹部少爷,前几天得罪了,请恕罪!”

“请坐!”迹部笑道:“杉田家的长男都亲自登门,我不原谅有点说不过去啊!”

“今天是诚心来赔礼的!迹部桑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杉田也听出了迹部的弦外之音。

迹部笑了笑,要求?按照黑道的规矩,不是应该带着九鬼的一只手过来道歉么?带个活人什么意思?因此,也不说话,面带微笑却眼神冰冷的看着杉田。

“景吾,找我来做什么?”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流萱推门而入。

当流萱看到九鬼的脸时,吓的后退了半步,全身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萱萱,过来!”迹部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相对于其他地方,迹部身边反而最安全…流萱用尽力气,低着头慢慢走到迹部身边坐下。

迹部感到身边的人的紧张,却丝毫没有伸出援手,而是对杉田说:“我女朋友胆子比较小,失礼了。”

“是我们对不起在先。”杉田将一个盒子推至流萱面前,眼睛却看着迹部说:“这个小玩意,送给小姐压惊。还请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才好。”

流萱呼吸急促,一句话也不敢答应。

“萱萱!”迹部轻喊。

流萱才鼓起勇气说:“我没事,先生太客气了。”

“呵呵,现在这么腼腆的小姐真不多见啊。”杉田笑道:“就当是见面礼如何?”

流萱听到这么说,只好收下,并站起来行礼道谢。

“呵呵,”杉田对迹部说:“迹部桑的女朋友真的很可爱哦。”随后又对九鬼喝道:“愣着看什么?还不去道歉!?”

九鬼立马走到流萱面前,反倒把流萱吓的脚一软跌坐在沙发上。九鬼恭谨的跪下磕头:“那天冒犯小姐,还请原谅。”

流萱无助的看了眼迹部,迹部却面无表情,直到流萱眼泪都快忍不住的时候,迹部才说:“九鬼先生请起,你这样更吓到她了。”

九鬼无奈爬起来,真不知道这位主到底想啥。开始根本没在意,哪知道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迹部景吾的女朋友!?早就听闻迹部财团的少爷喜怒不定,千万别提出什么要求,杉田组百分百不会为了他去得罪迹部家的!看着这诡异的气氛,他冷汗也渐渐侵湿了背。

杉田也不傻,看到流萱已经是强撑着的状态,虽然不知道迹部把这个丫头叫过来见一面是什么目的,但一定不想让小丫头丢脸,于是起身告辞:“今天打搅了,算是杉田组欠您一个人情,来日必还!先告辞了!”

迹部微笑着说:“杉田先生说笑了,以后大家还要互相帮助才好。”生意做大了,难免涉及黑道,这次他们要保九鬼,的确欠迹部家一个大人情呢!嘛,暂时放过好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多谢迹部桑的宽宏大量!”杉田行礼,九鬼自然也是九十度行礼。

迹部坦然受了这个算是长辈的礼,淡淡的说了句:“送客!”

管家应声而至,将杉田和九鬼送出了门。

流萱这才放松了下来,靠着沙发大喘着气。

迹部看着流萱说:“今天比前几天强,本大爷不指望你能挑多重的担子,但也希望你能够坐的住迹部夫人这个位置!”

“嗯!”流萱低着头应道。

“没经历过的事发生的时候,记住保持冷静!那天的情况你明显有逃跑的机会,却傻傻的呆在那里!这是次波及,那么绑架怎么办!?”迹部严厉的说:“你总要长大!不要老缩在乌龟壳里,遇事知道哭!哭泣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流萱给训的很委屈,咬着嘴唇不敢发声,生怕一出声又哭起来。面对迹部的呵斥,她很是接受不了。容涛从来没让她遇到过危险,除去容家一些琐事,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为什么跟迹部在一起,哭的次数比前十五年加起来还多?

“萱萱!”迹部见到流萱还一脸委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样子怎么面对以后复杂的家庭斗争!?迹部家也不是没有分家!原以为她不过大事上没主意,现在看来实在是太没用了!

流萱眼泪刷的一下掉下:“你干嘛这么凶!?除夕那天是意外,再说如果是涛哥哥才不会那么慢找到我!也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你每次都唯我独尊的作出决定!今天连给心理准备都不给我,你还想让我怎样?”

迹部瞪了流萱一眼:“敌人过来的时候,还会事先跟你打个电话预约!?涛哥哥把你当宠物养,还不明白吗!?”

“才没有!”流萱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容涛的不是:“你才把我当女佣一样!”

迹部强忍着才没一巴掌甩过去,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捏着流萱的下巴说:“那天的火拼你看到了?这个世界随时充满危险!本大爷不可能随时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的是本大爷不在的时候,基本能够撑住场面!收起你那一肚子风花雪月!”

流萱一窒,如果容涛是结婚以后才出事…她能…独立守住孩子的安全么?那么,当迹部满世界飞的时候…她能看的住本家么…

想到这里,流萱哭的更厉害,但是拉着迹部的手说:“对不起…我…我会努力。”流萱并不是笨蛋,只是…被宠的太厉害,根本不想离开那种单纯的环境。当迹部提到这种问题,她自然能够联想。

迹部伸手抚摸着流萱的头发:“萱萱!本大爷不想把你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宠物!所以,你要学会长大才行。”

“嗯。”

迹部坐下,把流萱抱在怀里。任由她抽泣,他并不反对哭泣,只是遇到事情只会哭的话…迹部家容不下废物!

情人节的礼物

“景吾…不怕那些东西吗?”流萱哭了半天才想起,迹部那天面对血腥简直冷静的过分。

“精英教育里面有。”

流萱抓紧了迹部的手:“这样也有?”

“不然怎么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迹部不以为意的说。

“你…第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只记得父亲带着本大爷…站在不远处的窗户里,看着外面的屠杀。”

流萱难以置信的看着迹部,现在他们才16岁,不记得了?那是十岁?还是更小?

“为什么要赚这么多钱?”流萱万分不解,因为要守住钱财,所以才这样拼命吗?

“巴~嘎~,人在江湖,哪里由的自己?”

流萱突然觉得,自己的哭泣好白痴。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撒娇么?迹部,受过很多苦吧?于是伸开双手,紧紧环着迹部的腰,无声的安慰着。

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迹部此刻真的能感觉的到流萱是在安慰他,内心一松,也不是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天赋嘛!他开始并不知道今天的事做的对不对,只是这样一个让流萱坚强起来的好的机会,错过了很可惜。他第一次见到那种场面的时候,比流萱还狼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寻求母亲的怀抱和安慰。可是那时候母亲不在,父亲把他丢在房子里就离开了。空荡荡的大别墅,一点声音都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迹部财团到今时今日,稍微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越往深里接触家业,越能深层的感受到那种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一个这样顶级的家族,如果不想败落,那么对后辈的训练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残酷。谁都知道没有永恒的家族,可是…还是不想让家业败在自己的直系儿子和孙子手上吧?

迹部看了眼流萱,如果那时候,有个人能这样抱着他,恐怕最后不会连续噩梦一个月吧。流萱太弱,但是却很温暖。他不想像容涛一样,把喜欢的女孩子关的像波斯猫一样,只会在主人回来的时候蹭着撒娇。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容涛一样突然离世?谁又能保证迹部财团永远屹立在巅峰?当那种时刻来临,让女人一个人去承受从云端坠落的痛苦吗?把流萱影响成这样的性格,容涛,你也好残忍呐!

这事揭过不提,几次心理干预后,流萱也慢慢镇定下来了。迹部再次承接大项目,愈加忙碌。学生会的事几乎全权交给流萱和藤崎。流萱对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一贯处理的很好,藤崎大局观不错,两厢合作也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学生会能有啥事?还是小事占多数吧。

展眼情人节近在眼前,整个学校,或者说整个日本的所有学校的女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连家政课老师也连续几个星期教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的制作。

流萱这个厨房白痴就是厨房白痴,人家做的巧克力色香味俱全,偏她做的总是少点什么东西。看上去倒漂亮,到底学了多年字画,在美学方面是绝对有造诣的,但是吃起来味道也是在太太一般了。迹部是铁定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