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轩伸手示意她停止,“不需要这么谄媚,别再攻击我就好。”

瞬间,何兮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想有钱人的胃口真是不好满足,你跟他凶巴巴吧,他说你不知好歹,你对他笑米米吧,他说你谄媚巴结。

她嘟囔一句什么靳轩没听到,于是问,“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我说你矫情!”话已出口,她意识到错误也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好尴尬的笑笑,“那个,我先去楼下摆摊了,赚一分是一分,豆包也是干粮,村长也是干部。”

她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谢谢靳叔叔,晚安!您保重龙体!”

抬头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大概是这一晚上折腾的体力透支,加上刚刚弯腰太猛,她迈下楼梯时眼前忽地一黑,脚下踏空,在她和靳轩同时的惊呼中,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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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长啸写了鸟!晚安!

你擒我愿 31:孤独的恋爱2

靳轩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楼梯口晃荡一下然后一头栽倒,当他喊出何兮的名字时,这货已经利索痛快的滚下去。

他大步追过去,可是根本赶不上她往下滚的速度,直到何兮一滚到底,在一楼与二楼的拐角处撞在角落里的落地装饰花瓶上,停下来,可是花瓶却因为她的撞击带来的冲击力倾倒,眼看就要砸在她身上,靳轩一个大步跨下来,扑在花瓶上扶住,自己吓了一身冷汗。

“何兮!”他想要把她抱起来,又怕她身上有骨折的地方这样轻易抱起来会伤到,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额头受了伤,就是上次车祸伤过的地方,小小的脑袋上被血红占去一小半,像针一样刺在靳轩的眼睛里。

楼下的店员听到呼喊和撞击声都跟着跑上来,靳轩焦急的命令道,“让司机开车过来,马上!”

一群女孩子又飞快消失。

何兮没有晕过去,只是极缓慢的眨眼睛,好像力气散尽一般,迷迷糊糊的哼唧。

“兮兮,叔叔要抱你起来,先看看你哪里骨折了,我碰你哪里,疼的话你就告诉我,听到没?”他声音温柔的让人仿佛置身云端。

何兮抬起手臂抓了一下他的衣领,又无力的垂下去,靳轩先是在她手臂上轻轻捏了捏,何兮没有反应,又飞快的在她的小腿上轻轻触碰,她也不喊疼,他迅速拉开她的棉服拉链,手掌在她两侧肋骨上轻揉的试探着,“疼不疼?”

“不…”她小声哼唧。

“不疼你哼唧什么?”

“头…”

靳轩把她搂进怀里,准备抱起,“不疼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刚抱着何兮站起来,就听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好像是什么东西从她口袋里掉出来,何兮的哼唧声陡然升高,靳轩抱着她没敢动,“怎么了?哪里疼?”

何兮揪着他匈口的毛衣说,“我的钱…掉了…”

靳轩向后退了半步,果然看到地面掉落了四个钢镚,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危在旦夕她还关心这么几块钢镚,“不要了,我补给你。”

他转身朝楼下走,何兮却突然伸手握住楼梯扶手,一边在他怀里蹬着腿一边往地下蹭,“我的钱…我的…”

靳轩只好将她双腿搁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四个钢镚塞回她的小腰包里,再次抱起她飞快的下楼,“好了,钱在你包包里了。”

司机还没将车开过来,穿过两排夜市小摊,他站在车水马龙的丽水路的街边焦急的等待

冷风让何兮稍稍清醒一些,她捂着自己的腰包,有气无力的嘀咕着,“钢镚也是钱,是我…一针一线赚来的…”

“好,你一针一线赚来的。 ”他还没想通她到底干了什么一针一线的伟大事业,暂时先哄着。

“钢镚也是钱…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一阵冷风吹过来,靳轩往上抱了抱她,将她搂紧一些,微微垂头,在她头顶柔声说道,“知道了,钢镚是钱,豆包是干粮,村长是干部,何兮是女强人。”

何兮哼哼唧唧的闭上嘴。

白色宾利从停车场方向极速驶来,停在他面前,司机下车帮他打开后车门,靳轩抱着何兮上了车。

车上温暖安静,何兮刚刚恢复的清醒又变得模糊起来,她像个婴儿一样被他周全的护在怀里,他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向他怀里靠近。

“再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他用手指轻轻拨开粘在她伤口上的发丝,宽大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柔的拍着。

何兮紧闭的眼角慢慢滑下眼泪,不知是迷糊还是清醒,声音难过至极,小声的叫着,“妈妈…”

靳轩吻了吻她的头顶,为她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呼唤感到心酸。

他很内疚,如果不是他故意吓何兮,她怎么会那么慌张的跑开导致她摔下楼梯呢?

他的本意里,并没有她所想象的用身体来交换金钱这种说法,他所谓的交易,是想对她说,你答应我以后对我温柔一些,不再动辄发火打骂,我就借钱给你。

如此简单而已。

现在把她折腾成这样,这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何兮在他怀里昏睡过去,到医院时,他把自己扔在车上的大衣给她包上,这才抱进去。

处理伤口时大概很疼,她在睡梦里哭着挣扎,被靳轩牢牢按住。

他附身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乖一点,不用缝针,不会很痛。”

何兮半睁着眼睛醒过来,哼唧着要哭,靳轩紧忙把护士挥开,“等下等下,先别弄。”

他坐在床上把何兮抱在自己怀里,“别哭,不缝针,只是清理一下伤口就给你包扎啊兮兮,乖一点,别乱动,乱动会更疼。”

他捏着何兮的下巴不让她摇头,护士就趁机手脚麻利的给她处理好,这手法,再粗暴一点就相当于兽医了,何兮在他怀里抽一下他就忍不住想要发火一次。

何兮被推去做检查,靳轩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父母今夜不回大宅,原本是说好今晚回去住。

医生说,何兮需要住院观察是否有脑震荡。

靳轩无奈的叹息,不知怎么的自己最近就和医院结下不解之缘了。

他已经出院,这里没有他的病房,只好让司机去再开一间病房。

把何兮安顿好,他去了一趟何兮姑姑那里。

姑姑在休息,何年抱着何来在床位看书,是他送来的儿童漫画书,他推开病房门,走到何年跟何来身边,轻轻敲了一下床尾的栏杆。

一大一小两个美男子一起抬头,靳轩的嘴角顿时裂开微笑。

这种画面是非常有喜感的,他刚刚把何兮抱上病床,就在这里看到另外两个跟她好像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人,他们三个的长相就像套娃,最外面最大的是何年,中间的是何兮,最里面最小的是何来。

如果她另外一个弟弟在的话,可能更有喜感。

何年被他笑的愣住了,倒是何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禽/兽叔叔!”

何年诧异的睁大眼睛。

靳轩也愣住了,他是怎么从怪兽降级为禽/兽的?

何来抱着他的脖子想了一下,说,“怪兽叔叔,我刚才喊错了。”

靳轩捏捏他的鼻子,“童言无忌。”

他对何年伸出右手,礼貌的微笑道,“你好,我是靳轩,可以单独跟你聊一聊吗?关于何兮和你母亲的问题。”

何来被留在病房,靳轩带着何年来到VIP病房入口处的休息区。

“这是去哪?”

“去看何兮。”

“我妹?”何年紧张起来,“她在这里?”

靳轩没说话,径直走向何兮所在的病房,站在门口时,他说,“何兮从楼梯上滚下来受伤,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她刚睡安稳,我们保持安静,其他问题一会儿我来为你解答。”

何年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去,冲进病房,靳轩在门口尴尬的挠了挠眉梢,跟着进去,带上门。

何年看到何兮头上贴着纱布,脸颊肿着,嘴角也肿的老高,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摸哪里好,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按了按她的肩膀,红着眼眶小声叫她,“兮兮?”

“嘘——”靳轩让他安静,不要发出声音。

何年掀开何兮的被子四处看了看,没发现身上其他地方有伤,稍稍放下心来。

靳轩带着他在临时休息区找到一张沙发坐下,“何兮的脸是追债的人打的,至于脑袋,是从楼梯上踩空摔的,摔跤是她自己不小心导致的。”

何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说,有人打我妹?那些人为什么打她?我们都是老乡,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不会为难人的。”

“问题是,何兮没有钱给他们。”

何年更加不可思议,“我妹怎么会没钱?我妹有…”他顿了顿,突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哪位啊?为什么知道我们欠别人钱?我妹晕倒怎么是你送来的?”

何年跟何兮说话的语气很像,尤其这种对陌生人质疑的态度,靳轩温和的笑笑,说,“我是她的好朋友啊,我跟何来也是好朋友,她偶尔会说一点你们家里的事情给我听,况且她摆摊的地方就在我店面门前,我比较容易关注到她。”

何来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说,“那你应该知道我妹很能赚钱的。”

“她是很了不起,可惜你们有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带走了何兮的银行卡,身份证…”

晴天一道霹雳,直接劈在何年的天灵盖中间,他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自嘲的笑笑,“我就知道,她还会再骗我们,何兮就是一头倔驴!吃亏一百次都不会长记性!”

靳轩沉默片刻,心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是一头驴,你也好不到哪去。

他问,“你会打她吗?”

何年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会,等她伤好了我一定会打到她长记性。”

“那我躲远一些,我看到的话可能会控制不住。”他云淡风轻的说出口,从毛衣侧面的口袋里掏出刚刚他跟何兮签好的借据。

“你喜欢何兮?”

靳轩笑笑,点头,“很显而易见。”他摊开借据,递给何年,“这是你妹妹刚刚跟我签过的,我担心她不告诉你,所以趁此机会告知你一声,免得你对她和何来担心。”

何年迟疑的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开口便问,“你现在和我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在我眼里,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亲密?”

“你别误会。”他想了想,自己该如何正确的解释自己跟何兮的关系,想不出清新脱俗的说法,只能将就道,“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你应该相信你妹妹的人品,她是不会为了钱出卖她的高贵的人格和尊严,这是她自己说的。”

何年勾勾嘴角,没说话,这个男人不够了解何兮。

何兮不肯为了钱出卖灵魂,只能说在她心里,她还是有办法和退路,一旦站在真正的悬崖边上,何兮会为了家里人妥协一切。

不是因为她具有多崇高的灵魂,只因为她是一个傻瓜。

他递回借据,从棉服夹层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身份证一起递给他,“不需要她的复印件,我的原件给你,弟弟我自己照顾。”

靳轩接过他的证件看了两眼,放回他的沙发扶手上,笑容十分温和的说道,“我肯借钱给你们,就不怕你们会不还,是我自己想照顾何来,何兮自己要工作,你要上学和兼顾照顾你的姑姑,何来对于你们两个谁来说都是累赘,但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他过的更安稳一些,还可以送他读幼儿园,随时随地,你们想见他,我都可以送到你们面前,或者把你们接到我家中。”

何年仍旧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靳轩继续温和的笑着,说,“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样我能更频繁的接触何兮,不要太担心我对她图谋不轨,我真的不是需要用几十万的代价来图谋一个小女孩的男人。”

你擒我愿 32:孤独的恋爱3

这话要是让何兮听到,那一准又是一顿狂笑,她肯定会指着靳轩的鼻子说:你个老变/态老禽/兽老流/氓你就是钱多烧手啊!其实你就是为了睡我这样一个美少女才落落大方出手几十万。

如果旁边站着乔唯,这条理论就更容易赋予正确性,乔唯一定会说:对对对!你说的对!大总裁大少爷都是这样不要脸的!

何年说,“我对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是关心我妹和我弟,你对他们好就是好人,你对他们不好就是坏人。”

“啊。”靳轩了然道,“我是好人。”

可是,一般真正的好人,是不会和别人强调自己是好人,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靳轩说,“我明天开始和院方交涉,如果你姑姑的病情需要,一旦遇到合适的肾源,就要给她进行换肾手术,费用的话我来承担,你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你。”何年的态度总算友好一些,“以后我们会还给你的。”

靳轩笑笑,“我会记清楚每一笔账单,等你们有工作能力了再来偿还,但是…”

何年好奇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但是。

靳轩说,“假如我们一不小心成为一家人的话,我不希望这些身外物成为我们亲情之间的羁绊,我会把照顾何兮和她的家人视为己任,也就是说,没有欠债还钱这一说,只有无私奉献,当然了,这是后话,这还要看我跟何兮的缘分。”

何年是个直性子,有些时候可能还不如何兮圆滑,虽然生活困苦,但他遭遇的人事跟何兮比起来单纯许多。

所以,当靳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时,他当即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阴险狡诈”的表情。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在靳轩眼里,何年也是一个小孩子。

何年说,“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

靳轩被他问愣了,“嗯?”

“何兮叫我哥哥,你想跟何兮在一起,或者你以后跟何兮能在一起的话,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哥哥?”

好像是这样的,即使他年长,也是何年的妹夫。

似乎有些别扭。

“你别指望收买我让我帮你挖墙脚,我跟江南是发小。”

靳轩低笑出声,“不用,我不需要你帮我挖墙脚,我只希望你别出面阻挠就好,比如我现在让她在VIP病房休息,你却把江南找来守病床,我就觉得不太好。”

“我不会。”他不屑道,不过,晚上我要留下来陪我妹。”

靳轩为难的抿了下唇,“那我一会要给你问一下,正常来说VIP病房是不允许陪床的。”

“那就算了,我就陪我姑姑,明早几点能来看她?”

“八点以后。”

何年摆摆手,站起来,“那不行,那时候我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何年回到姑姑的病房,正好姑姑刚刚醒过来,何来趴在她身边跟她聊天。

他推门进去,走近了才看到,何来正捧着姑姑的手腕给她画手表,“我先给你画一个,你带着,等我长大赚钱了,就给你买真的。”

何年把他扒拉到一边去,“画纸上去,你弄姑姑手上多难擦掉。”

何来说,“哥哥你别吃醋,来,我给你也画一个。”

“走开。”何年推开,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跟姑姑提了一下靳轩这个人。

姑姑是个一辈子没走出大山的女人,靳轩这样的男人在她眼里,那是远在天边的男人,她有些不相信那样一个人会看上她家何兮。

她问,“那能是真心的吗?”

何年心想,我要是告诉你你治病到底要花多少钱,你就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了。

何年没回答姑姑的话,她自己琢磨一会,又问,“那江南怎么办?”

“江南…”

“哎呀,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经常给何来送礼物的人啊?”

何年点点头,“嗯,是他,不然你以为何兮那头倔驴还能吸引多少有钱人。”

姑姑说,“两个都挺好的。”

何年点点头,“我不想何兮太辛苦了,真的,姑姑,江南再好,也不是我弟弟,何兮才是这个世界上跟我最亲的人,比何在何来还要亲的亲人。”

何来趴在他的腿上仰头看着他,说,“你又想把我卖给文舅舅,你太坏了。”

何年很嫌弃的看着他,“你都这么大了还卖给谁啊,看你长的这么肥,卖给菜市场的猪肉摊吧!”

何来盯着他看了半天,舔了舔嘴巴,说,“哥哥,我还想吃排骨。”

※※※

VIP病房可不可以陪床,还不完全是VIP的一句话问题。

别人不能陪床,他是可以陪的。

他将病房门反锁,关上灯,拿着从护士站要来的病号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给何兮换上。

何兮穿的不少,花色小棉服里面是一件红色的针织开衫,再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再再里面,还有一层保暖内/衣,最后,是她洗的发旧的粉色内/衣。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香氛,只有女孩身上特有的淡淡的体香。

何兮的个子小小的,肩膀单薄的像纸片一样,身材却很好,至少从小恶劣的生活环境没有影响到她匈部的发育。

怕她着凉,脱完她的衣服后,他就立即给她穿病号服,何兮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在床上扭动了一下。

靳轩便看到她因为用力而在小腹上浮起的一一条窄窄的肌肉。

他用温热的手掌在何兮的小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何兮又扭了扭,他忍不住低笑,“小家伙,你居然有腹肌…”

岂止腹肌,她再在丽水路干两年,她会累出人鱼线的,给她身上累出个山路十八弯。

他刚给她换好衣服盖上被子,病房外面便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父母和甜甜。

母亲进门就直奔病床边,看了看何兮,小声说,“你怎么照顾的人呢?好好的孩子怎么磕成这样?”

“她跑的太快,我没看住。”

靳炎也过去看了两眼,说,“好像不太严重,需要住院?”

靳轩插着口袋走过来,说,“医生说可能有些脑震荡,需要观察几天。”

靳轩母亲优雅坐到一旁的沙发里,面露忧色,“这下不好了,本来她就不喜欢你,你把人摔成这样,她更不喜欢你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摔失忆了,我就骗她我是她老公。”他半开着玩笑说,瞥见靳甜甜还站在门口,就指了一下沙发,“你坐啊,站着干什么,我不缺保镖。”

靳甜甜的脸上清楚的写着失落,靳轩只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