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演唱会，最瞩目的其实是台上的组合，她们唱唱跳跳，收获了大片的掌声。
很少有人会注意弹钢琴的是谁，伴唱的又是谁。徐子易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韩凌阳身上，不曾挪开。
他是她眼里那道无法企及的光，她越是深入了解，就觉得这道光越是灼目耀然。
韩凌阳背对着她演奏，每一个音符好像是长了脚的精灵，一个个跳在了徐子易的肩膀上。
她嘴角不由轻勾起来，她想她那些心思都被藏得很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其实也很好啊，不说破才不会有伤心的时候。
演唱会即将结束前，徐子易先离了场。
这会已经很晚了，她快速往外走，体育中心附近的很多店都关了，她小跑了一段，找到外面才发现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韩凌阳到现在恐怕都没能吃上一口东西，她要了个饭团和三明治，让店员帮忙加热，再要了一杯热咖啡。
徐子易到门口去等韩凌阳，可这会正好散场，人群乌泱泱一片往外涌，她到哪里去找他？
她拿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可再一想，她方才好像是犯了糊涂，韩凌阳既然是表演嘉宾，就肯定会有人安排好他的，也会有专门的通道让他离开。
徐子易拿着那些吃的，总觉得沉甸甸的。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提前离开了，可即便看见了，韩凌阳也不会问一句的。
他应该只会觉得这张票没能让施甜过来，真是可惜了。
陆一乐要给纪亦珩造势，也不急于一时，她最擅长这样的事，当然要挑准时机才行。
她看中了直播带来的人气，就让施甜近期安排个直播活动，还由她工作室准备好了礼品，到时候会抽一拨人送出去。
晚上，施甜还在想着直播内容，她绞尽脑汁，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后又划掉。
手机传来嘀嘟声，施甜拿起来一看，是陆一乐发来的文档。
她有自己的工作室，这种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她也知道外面的那些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人，人设往往不都是靠公关立起来的吗？
直播时的流程和需要提的问题，陆一乐都给她安排好了。
施甜草草地扫了眼，却觉得不妥，她赶紧跟她沟通，“学姐，这里面有些问题未免太出格了，我怕纪亦珩不肯配合。”
“这些若回答不了的话，以后怎么面对外面的采访？再说怎么回答我都写出来了，你发给他，只需他提前背一下就行。”
施甜知道陆一乐强势，不会将别人的话听进去，但她转念一想，陆一乐的心思更成熟，也更知道怎么抓人眼球，目光肯定也是比她长远的。
施甜将文档发给了纪亦珩，“那些问题需要怎么回答，你好好看一下，背一下，明天千万别出岔子。”
纪亦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隔了半晌后，才发了个嗯。
第二天，施甜吃过中饭就去校园广播室了。
她还特地买了两盆茂盛的绿萝摆在不远处的书架上，这样直播时候的背景也不至于太单调。施甜调了许久，才重新调到了一个满意的角度。
纪亦珩在边上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我自己手捧着就行了。”
“画面太渣可不行，对了，昨晚的问题都看过了？”
“嗯。”
“该怎么回答，你背出来了吧？”
“嗯。”
施甜心里放定了些。
直播向来是由施甜主持的，前半部分纪亦珩自由发挥，念词、唱歌都用上了，到了后面，就有快问快答的环节。
稿子是陆一乐让人准备的，提问的问题都是在微博留言区内收录而来的。
施甜坐在镜头外面，准备开始。
“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由新浪网友KO288提问，”脑公脑公，我们永远支持你…“
纪亦珩靠坐在椅子内，白色的衬衣袖口轻挽，他手里拿着一会要用的稿子，眼神清清冷冷，”谁是她们老公？我不是！“
施甜看着下面的标准答案，这不对啊，他不是应该说谢谢你们的支持，正是因为大家的抬爱，他才能越走越远吗？
怎么这语气这么刚的呢？
施甜拿出自己的手机，偷偷看眼直播间的留言。
”天哪，这人居然翻脸不认人的…“
”大型离婚现场，大家快跑啊…“
施甜看得出来，这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她抖了抖手里的纸，”好好回答，掉粉跟涨粉就全看你这张嘴了。“
下一题。
”大神，大神，我们要给你生猴子！“
施甜心想，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光听了他的声音，就敢提这样的问题？
少年眉头挂满了不耐烦。
施甜知道他双商爆表，回答这种问题肯定绰绰有余，再说了，不是有标准答案在吗？
施甜的视线往下挪了些，纸上给的答案是这样的：什么猴子啊？别胡说，再说你们也不了解我，我生活简单，只想认真读好书…
这所谓的标准答案，连施甜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也太官方太假了。
要纪亦珩自己回答的话，他估计会说，生猴子有什么好玩的，一起来开黑啊！
施甜视线落到纪亦珩脸上，见他身体坐正了些，将手里的稿子往桌上一丢，他拉了下椅子，身子朝施甜靠近过去，脚轻轻地碰到了她的腿。
他单手撑着侧脸，眼角高高往上挑，不知是处于什么缘故，他居然将他颈口的扣子都给解开了。
”好啊，来啊，看你能生几个。“
！
这是什么骚操作！
施甜想也不想地用手里的稿子去打纪亦珩的脑袋，他将椅子退回去，人也回到了画面中。
这个快问快答真是进行不下去了，这纪亦珩完全没有按照稿子的要求来念，这随心所欲的，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留言区这不就炸了吗？
”啊啊啊，我石化了！“
”嗷嗷嗷，我被撩了，妈呀！“
”好的，你等着，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生一窝！“
施甜轻咽下口水，这怎么收场啊？
有人掐中了重点，”他这话是对谁说的，不会是对他助理说的吧？“
”NO，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这是什么玛丽苏的狗血剧情啊！“
施甜伸手捂脸，纪亦珩靠坐在椅子内，一脸压根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的潇洒表情，”继续啊。“
施甜胆战心惊，照这样问下去，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眼纪亦珩，真是奶凶奶凶的，纪亦珩比了个OK的手势，好好好，他一定配合。
好歹她算是威胁住他了，接下来的几个问题，纪亦珩都回答得中规中矩。
好不容易结束了直播，施甜赶紧关掉页面，将手机拿了下来。
”你刚才怎么说话的呢？“
”回答得不是挺好的吗？“
”哪能这样说啊，你你你…你这样，人家要说你不正经了。“
纪亦珩不以为意，”我本来也不是冲着她们说的。“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施甜眼见要上课了，赶紧收拾下东西离开。
下午刚放学，陆一乐像是掐好了时间似的打电话过来了。
施甜走到教室外面，接通电话，”喂，师姐。“
”我正好到学校来一趟，我想跟你见个面。“
”是因为今天直播的事吗？我跟纪亦珩说过了，标准答案也给过他了，我不知道他会那样说。“
陆一乐语气间充满了不耐烦，”见了面再说吧。
69就想见到你
施甜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她手臂轻落，不由靠着栏杆望向楼下。
要是放在以往，她压根不用害怕任何人，这就是直播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再说话都是纪亦珩说的，跟她有什么干系？
可现在陆一乐却要找到她身上，免不了又是一顿说。
“小狮子，回宿舍吧？”蒋思南过来叫她。
施甜勉强勾起抹笑，“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好。”
施甜下了楼，她和陆一乐并未说好约在哪里见面，她听到有汽车喇叭声传到耳朵里。
校园里一般只有教职工的车子才敢进，施甜头也没回，让到边上。
陆一乐落下车窗喊她，“施甜。”
她回头看眼，陆一乐将车子停在她身边，“上车吧。”
“去哪？”
“我找严老师有点事，我也没多余的时间单独再约你，就在路上说吧。”
施甜闻言，只好上了她的车。
陆一乐果然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们直播的过程，我都看到了。”
施甜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效果不是挺好的吗？纪亦珩虽然没有按照你的要求说，但现在的人，有什么话是接受不了的呢？”
陆一乐目视前方，“你很满意这个结果，是吗？”
“我觉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才叫直播。”
“你诱着纪亦珩想让他承认你们的关系，你小小年纪，心机怎么就这么深呢？”
施甜只觉如鲠在喉。“纪亦珩早就承认我了，我为什么要诱着他？再说要提问的问题是你给我的，我还跟你提过意见的，这种问答若处理不好，是要惹出麻烦的。”
陆一乐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她跟纪亦珩是合作关系，而施甜充其量就算是个小助理而已。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没再说什么，找了车位将车子停好后，施甜看到严老师和纪亦珩正从楼上下来。
两人下了车，纪亦珩看到她们在一起，下意识拧紧了眉头上前。“直播的事跟施甜无关，你不要找她。”
陆一乐神色有些不自然，“瞧你护崽子一样地护着施甜，我不过是顺路将她带过来了，再说直播反响挺好的，我还能连这种小事都管着你吗？”
纪亦珩笑着摸了下施甜的眉角处，她赶紧将他的手拉下去。
陆一乐看在眼里，只是将视线别开了。
纪亦珩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直接跟学校请了假，施甜觉得就连宿舍里的气氛都变了，学校的老师有推荐权，徐子易听之前的学姐说过，如果成绩优异，各项表现都出色的话，有可能会直接推荐去电视台。
徐子易年年都是奖学金获得者，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她拼了命一样的在学习。
今年过年，施甜还是和去年一样，回家几天后就过来了。
刚开过春，纪亦珩就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选拔的事了。
那个节目前前后后要搭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录制地点在上海，陆一乐为了能保证他有最好的状态，直接跟严老师请了长假，就让纪亦珩待在酒店里。
第一轮海选的时候，纪亦珩顺利拿了高分。
施甜在学校，课也上不进去，比赛期间纪亦珩不用手机，她压根就联系不到他。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施甜总算接到了纪亦珩的电话。
“学校功课多吗？”
她躲到外面去讲电话，“不多。”
“我想你了。”
她原本心里还塞满了难受和胡思乱想的，这会听到纪亦珩的话，嘴角不由漾出朵花来，“我也想你。”
“你到上海来吧，就现在。”
“不行吧，严老师说你在接受封闭式训练…”
纪亦珩不以为意道，“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训练，车票我都给你买好了，我发给你。”
“我还没说去呢，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你肯定会来的。”
“你就胡说吧。”
纪亦珩在电话那头顿了下，随后又软了嗓音道，“我想你过来。”
施甜心想她怎么这么不争气呢，一听他这话，心里就乐开了。
“来不来？”纪亦珩的嗓音带了莫名的蛊惑，非让她乖乖听话不可。
“来。”施甜无奈又好笑地道。
纪亦珩将车票信息发给她，施甜一看时间还挺紧的，她赶紧收拾下后就出发过去了。
陆一乐走进房间时，见纪亦珩正在练习，她将手里的水果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