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翅膀太油了,激素又太多了,太有资本家作风了。我们下面条回归纯朴吧!介于你是我男人,我会给你加个鸡蛋的!”
我将语气讨好再讨好,谄媚再谄媚,狗腿再狗腿。如同虾兵蟹卒见到了龙王爷南天门小杂碎见到了天王老子,我就是在牛叉闪闪的如来佛祖跟前等待普度的猪八戒。
过了几秒,顾释迦牟尼同学“嗯”了声,同意了。
他……居然同意了!我兴奋地跳去厨房,把砧板上的鸡翅呼啦推到一边,开始跟面条做奋斗,然后……我发现没盐了……
我这才回忆起某国海啸导致核泄漏,然后近两天本天朝广大愚民每家每户都抢了几辈子都吃不完的盐而且有个傻子还因为狂吃碘盐被齁死的蠢事。
摸着空空的盐袋,我心头涌动起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是为我妈这个空虚的老女人没有跟风逐流做傻事而庆幸自豪(也有可能是光顾着打麻将忘记了要不然以她的个性可能要把一个华润苏果搬回来),
一方面是此番纯纯的“抓胃”计划真是进展的极其不顺利,看来以后还真的是要坚持贯彻落实“抓被”这一方针政策了?
我痛心疾首重回房间,来回翻食谱想找个可以不用盐就做出来的美味菜肴,寻觅许久无果,森森觉得我老妈不在,只能完全凭靠自己发挥了。记得她以前说过,钓金龟三十二字方针政策——存钱失人,人钱皆失;存人失钱,人钱皆存。无钱有人,照样能成;有钱无人,不如入坟。
身为一个女人,要懂得展现弱势,不要硬逞强,偶尔靠对方是应该的。
而一个男人,多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依赖他给他成就感最好不过了。
我想了想,决定认清现实展现弱势,狠掐大腿肉兜出满眶辛酸热泪,跑回客厅,对沙发上自在看电视的男人阐明事实:
“大宝,我家盐没了,我只能哭着用眼泪把面汤里的咸味给弄出来了。这次看来没法大展厨艺了,不如你请我出去吃?”
顾行止终于肯把黏在屏幕里经济半小时的目光分给我十分之一,他关掉电视,站起身,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微微笑如落在水面的日光,他平静说:
“走吧,别伤心了,带你出去吃。”
宾果~我在心里打了个响指,换上鞋屁颠屁颠跟了出去。
【口一八】
和顾行止吃饭的地方是我们小区门口的一家我特别喜欢去的土菜馆,那里面小炒做的非常美味,我个人喜欢的紧,带顾行止过来是为了拨乱反正。像他这种生长在社会主义正红旗下但是一颗赤子之心早已遭到资本主义腐蚀的人必须多来这种纯朴的地方,用以感受我们下层人民的辛酸与苦逼。
点了几份招牌小炒,和顾行止找了个挨窗的位置对面而坐,我掰了双筷子递给他边偷偷瞄他是否对这个吃饭环境有意见,果然,这个面瘫患者显然是没有任何异色的。
我给他小碟子里夹了一水煮肉片,率先打开话闸:“这边环境不错吧?”
他没急着答我话,先吃肉片,接着抬眼转移话题:“嗯,菜味道也不错,你烧菜有这水平吗?”
“……”我咳了两声,挥舞下筷子:“当然,小意思!”
“哦?”他漂亮的眼睛弯起来:“那我很期待。”
我心里想,今晚回去一定去报个家政公司!一定!
顾行止吃饭的时候很少话,动作也是斯文有礼。外面霓虹掩映,将他俊脸点染上好看的色泽,相较于眼前的美味佳肴,我觉得他更为秀色可餐。我想,附近的几桌姑娘也应该这么觉得,尤其是跟我们隔了个过道的右前方那桌穿校服的小女生,已经你推我我推你一副要来要号码的模样。
她们要是真那么大胆想来攻顾行止的话,我一定要把这群红苹果给杀回去,让她们知道黄花菜也有春天。我正计划着,余光瞥见土菜馆的玻璃门被拉开,似乎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身材显然是我的菜,我打算继续挖掘他脸的真相。
将视线滚上去,看到他的脸,我只觉得,我的所有神经,“啪”的一下,同时断了。
×××
我没料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唐简一面,自打四年前起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我甚至都怀疑他其实是天上哪个男神仙下凡渡劫,而我就是他这场劫难里头助他飞升的可怜炮灰。
他进门的时候,还礼貌地朝门口叫“欢迎光临”的迎宾小姐笑了一下,还是那种笑法,几年都不变的,像是五月的春风灌进袖子。他比我还要大两岁,但是几年的时光好像在他身上静止了,他还是当年那个年轻的风早翔太,而薛爽子已经老了。我宁愿他已经胡子拉渣啤酒肚光明顶出现在我面前,那样我会欣慰得多。
就在我关注他的时候,他也看到我了,愣了一下,还是朝我微微笑,慢步走了过来。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就像是在看文艺片,唯美缓慢却又让人发毛鸡皮疙瘩顿起。
他居然还敢对我微微笑?还敢走过来和我打招呼?他停在我们桌边对我态度自然说“你好”的时候,这个当初每每一出现在我跟前我都恨不得撒花夹道欢迎的男人,现在只让我涌起一种想要把手头边杯子里的开水泼向他裤裆的强烈冲动。
而此刻,我对面的顾行止已经搁下筷子,表情淡然地看向来人。
我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的时候,他已经和顾行止也打好招呼,再回头对我温和笑:
“薛瑾,没想到你还是喜欢来这吃饭。”
瑾你妹瑾,我握紧了手侧的玻璃杯。
他看了看顾行止,神色温和:“新男朋友?”
“是啊。”我回道。
顾行止看过来,一副询问的模样。
我给他介绍:“这个是我前……男友,叫唐简。”现在什么都不是,人渣都不如。
“哦,”顾行止微微点头,侧头对站在唐简礼貌又疏离地说:“唐先生,我们在吃饭,有什么事吗,还是你出来吃饭忘记带钱?站在这里打算跟我们拼桌?”接着他环视一周:“我看附近的空位还是比较多的,如果唐先生一定要来的话,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他一说完,我看见唐简大半张脸都黑了,不过他脸上还是挂着十年如一日的爽朗笑容,说:“不了,你们慢用。薛瑾,你号码竟然还一直没换,你也一直没变,喜欢的男人还是一个加工厂出来的。”
我这才想起前天接到一个奇怪的陌生号码,我“喂”了半天,那头却没有说一句话。想到这里,我放下玻璃杯,朝西红柿蛋汤的大碗摸过去,我真的想泼丫的!
唐简又是故作了然的语气:“好了,不打扰你们啦,我走了。傻姑娘,你别激动,慢慢吃,别像以前一样老噎着。”
走之前他还不忘撂下一句在我听来假惺惺的关怀,转身去了二楼的包厢。唐简停在我们桌边的时间不过三分钟,讲话不超过十句,我的各种神经系统竟然全面崩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只一个劲低头在那往自己小碗里夹酸菜鱼。微微挑眼,便看到唐简已经迈着修长的腿背着我走上楼梯,给我一种与当年一样毫不留情的错觉。我脑海中还来不及消化掉他的那句熟悉的“傻姑娘,慢慢吃,别像以前一样老噎着”,因为实在是太熟悉。刚才心头的无数种情绪百转千回,到头来还只是留下了这句话,就像是反复回响的大广播——我还年轻的时候,有个清爽的男孩子就坐在我对面,对低头猛吃的我说这样温和的话,时间岁月都被催眠而静止,只留下他的服帖笑容熠熠闪光。
我的鼻头比一下子吞了十颗杨梅还酸。
我怕被顾行止看到我这副懦弱的状态,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抬头猛喝水,努力想把眼泪逼回去,结果却被嗓子里的开水呛了个半死。直到顾行止把面纸递过来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一条命又回来了,擦干净眼睛,触碰到对面男人那幽深的瞳孔,他也非常不吝啬的给我一种可怜同情的眼神,一瞬间,我心头像是被洒了一把针,隐隐作痛。
我觉得自己真傻,人家旧情人这会过来给你个小甜枣,你就伤心得穷摇附体痛哭流涕了?
就淡却掉人家以前曾经狠狠把你踹开留在你心上的大鞋印了?
更何况现在的你面前还摆着一个更好的大甜西瓜好吧,虽然是冰镇的,但是味道好得多了,有没有?
你丫现在在人家跟前这样,实在是太不上路子,太不尊重人了!
可我也不知道该对顾行止解释些什么,只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对不起。”我说。
顾行止没接我的话,面色依然沉静,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气氛一直维持在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人一上年纪就爱喝点小酒,尤其是这种时候,我叫来服务生,说:“我要一瓶西凤。”
顾行止这才淡淡开口问我:“怎么喝酒了?”
“就喝一点点,”我把白酒倒了半杯,找了个借口:“这么多好吃的下酒菜,怎么能不喝酒呢?”
二十五岁向后,我也算阅酒无数,不过好在酒品比较好,没做过什么无耻变态的事,也没发过特别吓人的酒疯,除了曾经有一次半夜趁顾雪琪睡觉剪掉她头上一半的长发(……)。
西凤算是酒里面比较好喝的了,我一杯接一杯开心的下肚,酗酒后劲足,等到第八个半杯下肚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少喝点吧。”顾行止终于微微皱起眉,声音不大愉悦。
我终于在他脸上看到额外的神情,心里有种蓬勃雀跃的开心,继续想灌酒,看这个面部瘫痪星人能不能再生出点别的更加活泼点的表情。但是刚想这么做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把抢过去酒杯,我能清晰地听到他说:“别喝了。”
“为什么?”
“我说别喝了就别喝了。”
“为什么不准我喝?给我!”酒壮人胆,我摊开手跟他要酒杯:“你个臭不要脸的,整天面瘫着脸,对我笑一下会死啊?告诉你吧,面瘫是病,得治!咱俩也算是交往了,也从来不说清楚到底喜不喜欢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傻逼兮兮的空欢喜空失望……”
顾行止嗓音依旧平静:“你一定要这个样子才开心?”
“啊?开心?屁啊,如果我说你娶我我就开心了?那你会娶吗?……看吧,不说话了,你根本不想娶我,现在连喝酒都不让我喝!你怎么这么恶劣?你们男人怎么那么恶劣!”
我看顾行止都快成两个了,他手上的杯子眼看着快拿到,却总是手心落空,抢不过来,这感觉让我更为不爽。打算直接抄起瓶子喝的时候,顾行止已经拉过我的手,叫来服务员迅速结账,把我搀了出去,像扔沙袋那样粗鲁的扔上车后座,车窗被他大开,夜风狠狠灌进来,我隔着一双醉眼,能看到外面的灯火迷蒙得就像是在梦境。
我躺在车后座上胡乱发泄,又头重脚轻地被顾行止拖下车。他勒着我的肩膀,在公寓的楼道替我开门。力道不轻不重,我想掰开也掰不开,我眼泪不停掉:“你根本不在意我,你就是想玩我,混蛋,看见一个傻大姐整天为你上蹿下跳挺有意思的是吧?看得很开心是吧?耍我有意思吗?明明知道你玩我,我还傻傻得陪你玩,怎么办呢,谁让我喜欢你呢,一喜欢就忍不住犯贱,我也想霸气点,为什么老这么怂,一看见你这么怂,我怎么才能不怂?你说啊!你告诉我啊!”说完,我感觉顾行止的手在我肩上紧了一紧。疼得我侧头剜他一眼,夜晚光线阴暗,顾行止的脸完全模糊掉,渐渐融合成唐简那副嬉笑温和的模样,我怒骂:“唐简!你这个混蛋!”
肩膀上的手忽然松懈下来,原来停留的温热消失,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进了楼道,我就抓起手上的包就使出所有力气朝身边人乱砸一气,混着哭腔低声吼:“滚!滚!唐简你给我滚!”那人见我气势如狂风暴雨,躲我的动作很快,我一个没稳住,踉跄几步跌坐在楼道的墙边,摔倒的声音很响,一整个楼道的感应灯全部亮起,照的犹如白昼,我双眼被灯光刺得更疼,一个劲往下掉。
这时,我下巴被人捏起来,强迫我看向他。
顾行止弯着腰,他的脸正逆光而来,清华俊朗,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那样——
他问我:“你看清楚我是谁,唐简还是顾行止?”
他的语调就像一个刚画完画的幼儿园小朋友问老师,老师,我画的好还是他画的好?
“哦,是大宝啊。”我看清楚了他,脸色很黑,神情怨愤。心头酒气带来的焦躁一下子消失,破涕为笑这样回答。
顾行止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他蹲下/身来,靠近我,放下捏着我下巴的手,托着我后脑勺压向他,然后动作很轻地吻了我的眼睛,像蝴蝶掠过花朵清风拂过草地,他在我耳侧没有说任何哄我的话,只轻轻叹了一声。
我心里软软塌下去一块,这声平和的喟叹就像是细小的流水声骚抚过我耳膜,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活在梦里,我的酒还没有醒。
我抬起手环住顾行止脖子抱紧他,将整个脑袋埋进他怀里,顾行止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清香起伏,能窥见他脖子上象牙白的肌肤,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停留在他淡淡的怀抱里,闻着他淡淡的气息,品尝这淡淡的夜色,感受这淡淡的柔情……妈的,睡着了……
【口一九】
那晚,我虽然醉酒睡着了,但是睡得不深,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被顾行止抱上楼,还不是公主抱,而是像抱小孩子的那种抱法,环着我微微悬空,我的下巴就搁在他瘦削的肩头,一节一节的阶梯让我轻轻晃。我脱力地靠在他肩头,他温热的体温就隔着衬衫的布料贴着我皮肤。我知道自己今天犯大错了,做得太夸张太矫情,小时候我父亲就教育我要急流勇退,我那时候不听,总以为我能惊涛骇岸。而到现在,难免经历受伤难过,不得不面对退潮。感谢现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还会借过来一个温暖的肩膀,就像海水宽容我,平静我铩羽而归之后的心情。
我心里一动,凑到顾行止漂亮白净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一口,慢悠悠说了句:
“Goodnight kiss~”
顾行止一怔,然后我听见他冷声抱怨:“一身酒气。”
“切,酒气就是我身上的一部分,接受我就得接受我的一切。”我借着酒劲哑着嗓子耍流氓:“带着酒气的吻,你不觉得很性感吗?你难道不喜欢吗?”
他不说话,但是身上明显的冷冽气息却有点退去,他抱紧我。
我满意了,也再没力气再回话,残留的清醒彻底溃散,完全昏睡过去。
××××
躺在床上夜半梦回,感觉顾行止好像还待在我身边,他几次来摸我的脸测温度,替我拉好因为燥热蹬掉的被子,小心而温和,迷糊间好像还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他对那头说:“是,她在我旁边,已经睡着了,需要叫醒她接电话吗?”睡?我想朝他冲一句,骗人!你丫根本没和我睡!可是完全没吼出来力气,只能不满的咂嘴表示抗议。
一夜平静,相安无事。
大清早从阳光里忍着头痛爬起来,旁边哪还有顾行止的影子。我揉了揉已经油腻的头发,摸了好久才摸到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睛想看看时间,却看到屏幕上头一封未读短信,打开来,是顾行止发来的——
我走了,醒来之后早餐吃的清淡点,你手机上的愤怒的小鸟我已经帮你通关了。
短信时间是四点多,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还真不是梦,我拨开挡在眼前的刘海。调到手机游戏,果然……我没玩过去的那最后几关顾行止都帮我玩过去了……脑海里像放电影那样,莫名浮现许多画面,有关顾行止的,因为照顾我太无聊,无聊到能坐在我床边玩我手机上的小游戏以直到打通关,快天亮才离开。有可能是下楼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车上,想起来发条短信提醒我吃早饭的注意事项。顾行止总是冷感得让人讨厌,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能被这些偶尔细微的关怀轻易感动,就算宿醉后头痛欲裂,我都要笑一整天了。
请了个早假,约顾雪琪一起来粥店吃早餐,顾雪琪一见到我就说:
“昨天又喝高了?你看你这黑眼圈,老远的我还以为你开始走艺术路线,戴了个镜片中间挖洞的蛤蟆镜!怎么,要当第二个苏紫紫是吗?薛紫紫女士。”
我拿了一小碟腌萝卜走到位置上:“你一大早不讽刺我会死?”
“不会,”顾雪琪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响:“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也加入嚼萝卜行列:“说了你别激动。”
“说吧。”
我说:“我昨儿个看见唐简了。”
“什么?唐简?”顾雪琪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断成两截(……),服务员路过我们这里,刷的止步,幽幽唤道:“小姐……”
顾雪琪把四断筷子搁回桌子,从容不迫淡定道:“请为我换一双新的,我会赔偿的。”
服务员闻言满意的离开了。
我发现顾雪琪面对突发情况的反应总是很快,就像大一寒假的时候,我们有一次去咖啡馆打牌。她偷偷用大包带进来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我们尽兴的吃完后,本以为已经收拾妥当。服务生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已经被我们吃空的某布丁玻璃杯里头遗漏了一根啃得极其干净的鸡骨头。清秀的服务员疑惑地竖起一根食指指向他们自家的精致玻璃杯,顾雪琪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哦,正等你来看呢,你给我好好看看!吃你们家布丁吃出这么大一根骨头!你们什么服务哦什么卫生哦巴拉巴拉……”最后,服务生神色痛苦的端着托盘出去了,我想他的内心一定是在泣血。
当然,这些都是外话,此时的顾雪琪一脸不可置信:“真的是唐简?你确定你没有做噩梦?”
我以前跟唐简还在一块那会,我说做春梦了,她就会骂我你个饥渴货肯定又梦到唐简那厮了。今非昔比,自打唐简凭空消失以后,唐简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且她好像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比我还要恨得多。
我淡定地回答她:“是的,不是做梦。”
“难怪你喝酒。”顾雪琪的嗓音已经平静下来,我这才微微松口气,她刚才那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让我感觉她马上就要冲出瓢城粥店去找唐简然后杀他全家!
我补充:“我还哭了,顾行止也在场,我喝多了还把他当成唐简暴打了……”
顾雪琪伸手过来用筷子狠敲我一下,她一脸怒色,想说什么狠话。还是收回去了,叹口气:“你应该庆幸自己只是把顾行止家暴了,而不是强|暴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我舀起一口粥:“我现在思绪比较迷茫。”
她瞪大眼睛:“我靠!你不会动摇了想和唐简那个贱人破镜重圆吧?你脑子里头有坑啊。妈的人人都眷念着EX不想放手,都不知道EX是恶心的缩写吗?你要是真干得出这种事,你就太俗了!对不起姐们几个女流氓的高贵冷艳睿智迷人,我一辈子鄙视你!”
“你他妈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我都想朝她泼粥了:“我是想不出该怎么跟顾行止赔罪。”
“哦,这样啊,”顾雪琪托腮:“带一瓶春|药去见他,对他说,介于昨晚的对不起,今天老娘就把自己献给你。”
“你以为顾行止跟你男人一样吗,他不需要春|药!”
“你试验过吗?”
“……”我咬牙:“会有机会的。”
顾雪琪得瑟的笑着抖了两下肩,恢复正色:“你暂时没机会了,顾总跟他的基友——也就是我的老公去日本了,那边地震,他们俩鸳鸯蝴蝶飞,跨洋过海稳定员工情绪去了。你这厮居然敢在现任男友前面叫旧情人名字!你就在家哭吧可恶的老渣女!”
××××
下午例行去公司上班,刚到咱们部门就看见几个脑袋凑一块躲格子后头闲聊,林妹妹的冲天花苞头分外显眼。头一回见她们这么低调的聊天,我飘过去咳了两下,她们一下子全部噤声,像看见了鬼一样惊慌失措地看过来。
“薛主管下午好啊。”她们长舒一口气,笑了。
“嗯,”我就像抓到上课讲话学生的老师:“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啊?”
林妹妹一脸销魂的黯然神伤之色,她扶住胸口:“薛大姐,我们部门老总监调走了……”
“调哪了?”
"去行政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