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随即淡淡道:“除了这个。”
神色一黯,展琳撇开头给了他一个同样淡淡的答复:“没得好说。”
下巴一紧,她的头被强迫扭向他,幽深秀美的双眸突然迸射出一道彻骨的寒光,就这么一语不发,却让展琳如受剐刑。起先她怎么都不明白看上去如此俊逸无害的年轻男子只不过半躺着看书却会让人感到一阵阵阴寒的压迫感,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么一位君王,即使他随意地坐着不动都有着能让人胆战的气势!
“王,叙利亚大使求见。”门外响起守卫朗朗的通报声,打破了殿内僵硬的空气。紧扣着她下巴的手终于松开,法老拍了拍手。
门开,等候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带她回去。宣大使进来。”
“是!”
在侍卫的押解下展琳低着头匆匆离开,几乎忘了身上的伤痛和沉重的镣铐。然而背部传来的冰刺般寒意提醒她法老吟冷冷的目光并未就次放过她。直到重新见到宫殿外的阳光,那如履薄冰的感觉才总算消失,让她长长舒了口气。奇怪了,那个法老也不见他有多大举动,怎么就觉得自己像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似的,展琳展琳,虽然不是在自己的时空里,你的表现也太失败了吧!
被推进牢房,靠墙坐着发呆的艾布丽莲似乎吃了一惊:“琳,你回来了?”
“唔。”拖着累赘的镣铐,展琳蹭到她边上坐下:“你好象很惊讶的样子。”
“不…”避开她的目光,艾布丽莲支吾道:“我以为…没…没什么…”
沉默了一阵子,她轻声道:“你看到他了?”
“谁?”
“法老。”两个字说得细不可闻,若不是周围太静,展琳几乎就听不见了。
“是的,我见到他了。”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异常不安地动了动,她疑惑地看了艾布丽莲一眼。
“你觉得…他如何。”几乎在问完的同时她呼地站起身,不安而懊恼地来回走动:“对不起,琳,我不该问的,你不用回答,”她做了个决绝的手势:“我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
可琳却发现在幽暗的牢笼内艾布丽莲柔美的脸庞上隐隐有一点泪光。
“艾布丽莲?”
“不,不用告诉我…”
“艾布丽莲?”
“不用回答我…”
“艾布丽莲??”
“不用!”她几乎是叫嚷了出来,高贵的气质突然消失了,她颤抖着,颓废地蹲了下来,双手抱膝轻轻抽泣着。
“你怎么了啊?”轻叹着,展琳伸手将原本看上去比她成熟的女子拥入怀里:“艾布丽莲,别哭,别哭。”
等哭泣的声音渐渐平复,她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道:“那么,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艾布丽莲茫然抬起头。
“你是怎么入狱的?艾布丽莲,你这样典雅高贵的女子,究竟犯了什么罪被抓到这里来受苦?谁把你抓来的。”展琳静而镇定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艾布丽莲打了个寒战,抬头迅速瞥了她一眼,随后重新将头埋在膝盖间,沉默。
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展琳也不再追问,只是站起身反复打量起高高的天窗及牢门,时而掂掂手中的镣铐,若有所思。
“通敌卖国。”许久,当展琳以为艾布丽莲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沉着头发出闷闷的回答。
“通敌卖国?”好象不太可思议。
“我是法老的妹妹,”接下来的话让展琳几乎愣住,艾布丽莲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也是他私下的情人。”
“情…情人?!”吃惊的展琳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可他是你哥哥!”
“有关系吗?”她的目光迎想展琳,一片坦然。与此同时展琳猛然想起在古埃及为保持皇室血统的纯正,近亲通婚的例子不在少数,所以对于艾布丽莲来说,兄妹相恋是十分正常和自然的吧。
“既然你是法老的妹妹兼情人,那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要娶巴比伦的朵拉公主为后。”凝视展琳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夹杂着一道凛然的怒意。
“呵呵,”展琳无谓地笑笑:“法老有一个两个老婆平常得很,他要高兴,整个皇宫都是他女人也没人管啊,你们大可以和平相处。”
“妃子可以有无数个,皇后却只有一个,他从小便答应母后要娶我为皇后的!我不要做他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我只要做他一生里的唯一!”展琳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只觉得要是再不避开,会被这样的目光灼伤。
“可是…可是我却错了…”她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他铁定了要娶朵拉公主,还说我任性不可理喻,甚至都不再到我宫里来了。”顿了顿,艾布丽莲接着道:“为了阻止他们,我偷偷和亚述的王联络,承诺如果他可以帮我除掉朵拉,我便将我手中掌握的部分埃及领土割让给他。”
“你…傻瓜!”展琳闻言皱了皱眉。
“我是很傻,计划还没完成,便被王兄发现了,他夺去了我所有权利,把我丢到这里生不如死。”最后这句话相对的平淡,她似乎恢复了原有的矜持,懒懒地坐到地上。
“你是他妹妹,一时的冲动造成的错误而已,他何苦这样对你。”
“你不了解的,”艾布丽莲枯涩地笑了笑:“他不允许别人的背叛。能让我活着已经是最的恩惠了。奥拉西斯绝对不能容忍背叛。”
闻言展琳一直蹲在地上往自己衣服的每个角落细细摸索着的手颤抖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
“你刚刚提到的名字是什么?”
“奥拉西斯,我的王兄。”
‘呼!’展琳直直站了起来,眼前走马灯似的出现那些昂贵的陪葬品,华丽的金棺,以及棺材里让她惊艳的木乃伊…
“S!S!!!!!!”她突然失控地低吼:“怎么会这样!!该死的怎么会这样!”艾布丽莲吃惊地看着展琳骤然间勃然变色的脸,和懊恼地转来转去的身影。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半晌,展琳转向艾布丽莲,有些突兀地问。
艾布丽莲被她阴晴不定的脸色震得惴惴不安:“想…想有什么用,一旦入狱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那我们逃吧。”展琳将一枚刚从缝在衣袖上的口袋内摸到的回形针握了握紧,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从朵拉溢满龙涎香的寝宫内走出,清冽的夜风令奥拉西斯的精神为之一振。
“王。”一看到法老出现,几名高大黑壮的侍卫立刻簇拥上去。
“我一个人走走。”
“是。”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这些高大的人影迅速无声地消失。若大的花苑内只留下奥拉西斯一人不紧不慢朝自己的宫殿走去。
“啪嗒!”远处传来一点异样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身子一隐,没入重重叠叠的花影中。
“艾布丽莲,快。”展琳低声催促跑得跌跌撞撞的公主,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按艾布丽莲的说法,再走过几道宫殿,内河左上一直走就可以到皇宫的外围了。‘守备似乎出乎意料的松懈呢…’展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跑半天也没看到巡逻兵的影子,古埃及的防范措施,确实相当的糟糕。
“琳,你太快了,我跟不上啊…”
“早说让你把裙子撕短点的嘛。”
……
目送他们跑远,奥拉西斯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侧头,对身后微微一笑:“去,我要活的。”
身后的树丛一抖,十多条漆黑的身影窜了出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手轻轻拍了拍,顿时一道火光由他身边的灯柱开始,迅速延伸至整个皇宫,瞬间宫苑内灯火通明!
“你怎么啦??”展琳看着被火光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艾布丽莲,急急地问。事实上,她也有些惊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宫廷内突然灯光大作,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琳…你…你逃吧…别管我了。”艾布丽莲目光茫然,颤抖着说:“他的侍卫很厉害的,我们…不…我是逃不掉了,你不要管我了,走吧!”
远处传来了喧哗声和脚步声,点点火把显示出来的追踪者数目不小。展琳皱着眉急道:“你说什么呢,快跟我走!起来!”
“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王兄不会把我怎样,可你会死的!快走!”她抬头决断地看了展琳一眼:“此刻宫门周围一定守卫戒严,你从那里出不去了,但是内河直通城外,如果你识水性的话就从那里潜出去。”
“艾布丽莲!”
“快走!”
望着越来越近的侍卫,展琳用力捏了下艾布丽莲的肩膀,转身腾身离去。
“王兄…”看着越走越近的修长身影,艾布丽莲浑身颤抖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站定身形,奥拉西斯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原来是我亲爱的妹妹艾布丽莲。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在黑牢里睡觉吧,怎么跑到这里来看风景了?”
艾布丽莲脸色煞白,嘴唇几乎要被她咬破,低着头,沉默着。
“你的同伴呢?”不等她回答,奥拉西斯犀利的目光环顾四周,随后眼神落到泛着银光的内河上,若有所思到问。
“她走了。”声音小小的细不可闻。在距离一年后重新见到这年轻的法老王后,艾布丽莲没想到自己居然脆弱得会几近崩溃。
嘴唇微微扬起,侧头,他对身后的侍卫长低身说了句什么。看着侍卫长领命跑开,他回过头,重新看向自己颤抖不已的妹妹:“你以为她能逃得掉吗?”
吸了口气,艾布丽莲强作镇定道:“能的,琳和我不一样…”
“琳?原来她叫琳。”奥拉西斯挑了挑眉,直起身往内河方向踱去,只留下淡淡一句吩咐:“带她回她的寝宫看守起来。”
被带走之际,艾布丽莲挣扎着往法老远去的身影看了一眼: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哗!”从水里冒出头来,展琳大大喘了口气,惶然朝身后瞥了一眼,用力向分钟前跳下来的岸边游去。接近了,双手撑地,一跃,人已轻巧上岸,还没来得及缓过气,十多把闪着寒光的长矛已抵着脖子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回来了?比我预想得要快。”清冽的声音透着一丝调侃,披着白色软袍的奥拉西斯负着手,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人会在自家花园里养鳄鱼吗?这样的人一定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所以当展琳在内河里看到一条条巨大的鳄鱼缓缓向她游来的时候,她惊得差点被吸进喉咙的河水给呛死,然后用不亚于奥运会游泳选手的速度迅速逃回岸边。因此当她在这里看到奥拉西斯时倒不觉得特别意外,只用那种杀得死人的目光狠狠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目前她能想到的最能发泄她怒气的话:“你…变态!!!”说的是中文,她并不期望法老能听懂。
没有害怕和惶恐,只有一脸的怒意,展琳的反应令奥拉西斯有些诧异。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轻启薄唇,他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决定:“把她带去我宫里。”
这算什么!!!展琳一动不动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呆呆打量着自己。
条手腕粗的超长铜链分别锁住她的脖子、双手及双脚。超长到底有多长?总之,链条的长度足够她在整个大殿里畅行无阻,但就是跑不出大门,也无法靠近位于南窗附近的那张华丽大床。而链条的另一端则牢牢铐在两人合抱那么粗的雪白石柱上。
“当我是洪水猛兽吗?”她嘲讽地笑笑,无可奈何甩了甩手腕,她的两个手腕被牢固地铐在一起,虽然十指扔能动,但现在即使是把钥匙塞到她手里,她都没法去打开手腕上的锁了。
湿透了的衣服刺激伤口阵阵发痛,她望着空无一人的宫殿,轻叹一声,索性躺倒在地上: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烂掉吧。然后,眨眨眼,她看到高耸的天花板上雕着一只巨大的鹰,展开翅膀,似乎随时会猛扑下来。这个法老,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鹰呢。
“不逃了?”门口传来法老淡然的声音。
废话,我还有这能力逃吗!展琳翻翻白眼,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感到一丝轻柔的衣角拂过她身边,空气中传来似有似无的麝香味,然后,法老那张邪魅的脸俯下来:“说出你的来历。”
“没什么好说的。”
“有的,琳,你有的。”
“哎?”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微微一笑:“如果不说,我就这么绑你一辈子。”他慢慢道。
“你!”展琳猛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半晌,松手,挫败地说:“让我洗个澡,考虑考虑。”
“可以。”奥拉西斯站起身。
“可不可以不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扔掉?”
“可以。”
“可不可以不在这里洗?”展琳指着西边由半人高镂空墙隔开的池子。
“不可以。”
没想到经由巨大的落地帷幔一围,这里自然形成了一间独立的浴池。面无表情的女侍将热水注满池子,把替换的衣服放到池边后,便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至少那个奥拉西斯虽然阴险狡诈残忍狠毒(至少展琳是这么认为的),总算还是保有王者的风度,刚才听到他说‘不可以’时她几乎心脏漏跳半拍,以为得当着他面洗呢,还好还好。她开始放心地与粘在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搏斗。
举首投足间铜链发出的“铮铮”清脆声清晰地回荡在宽广的宫殿内。
捧着茶杯靠在藤塌上,法老的眼神无意间瞥向那道帷幔,却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展琳艰难剥除濡湿衣物时狼狈的举动,交缠着颤动的铜链,被里面火光的投射清晰映衬在巨大帷幔上,竟显出一幅诡魅般迷人的画面来。
毫不知情的展琳在舒舒服服洗完澡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干净衣服换上。所谓的衣服,其实就是上面一块布,下面一块布围成圈而已,不过倒方便了她这样被束缚住四肢的人。裙子很长,拖在地上累累赘赘,小心地撕到膝盖以下,她得到一大块上好的亚麻布,把从原来衣服里搜刮出的零零总总聚在一起包在这块布料中,再将解下来的一根三指宽牛皮带束到腰际,随后,目光落到静躺在水池边的那把乌黑小巧的手枪上。枚子弹,两支备用弹匣早已遗失在那天的市场里,除非保命,她决定暂时不动用这珍贵的发救命弹药。从池边架子上抽下一根绳子,将扎紧的布料及手枪饰物般悬挂在皮带上,这才拉开帷幔走出去。
“扑!”见到若无其事走出来的展琳,奥拉西斯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继而猛转过身拼命忍住即将溢出喉咙的笑声。
拖着挂满因为被锁而褪不下去的破烂衣服的铁链,展琳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有些失常的年轻法老。片刻后,只见他拿起一把金灿灿的小刀,脸色阴沉地朝她走来。
“你…”话还没出口,展琳目瞪口呆地看着奥拉西斯手起刀落非常利索地将那些万国旗一样的破衣服割成碎片扔到地上。
“好了,”做完这些,法老好整以暇地坐到塌上,交叉双手淡淡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的身份。”
展琳低头看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再看看法老,随后点了点头:“好,我说。”
法老眼色一亮,不动声色看着她。
“我…来自…多年以后的亚洲,一个叫作中国的国家。”
静…
而展琳在说完这番话后便垂着头,眼帘也不翻动一下。风,带来远处隐隐的人声,天色破晓了。
许久,她听到法老缓慢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你。”
展琳抬起头,看向他一夜不睡而带点苍白,读不出任何表情的脸色:“不。”
依旧寂静。
“你看,”她有些自言自语地道:“是你偏要我说的,但说了你又不信…”话音随着奥拉西斯徒然起身而终止,展琳怔怔看着他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靠近她,继而展臂近乎粗鲁地将她圈进怀中。
“可以,你可以不说你从哪里来,属于哪个人,”他散发着淡淡麝香味的气息包围住惊得睁大双眼的展琳,诡异地笑笑,一字一顿道:“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主人,你的王,不允许欺骗,不允许背叛,你只属于我一人。”下一秒,冰凉的唇覆盖了她刹时变得苍白的口,以及即将脱口而出的反抗声。
“我不属于任何人!”直到法老的身影走远,展琳才虚弱地叫出刚才没能及时喊出的反抗,因为用力握紧而微微泛青的手指一片冰凉。
意外的,展琳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到艾布丽莲。几天不见她转变得很快,原先苍白的脸色变的红润,迷人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法老经常会在自己宫里开夜宴,陪着他的有时是艾布丽莲,有时是一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紫衣异国美女,从周围使女的低声议论中得知,她便是法老传说中的未婚妻朵拉公主。偶尔的,艾布丽莲会乘别人不注意偷偷跑到坐在角落里摸着铜链发呆的展琳身边和她说几句话。
“琳,王兄现在待我和从前一样了呢。”
“琳,昨天王兄来我宫里了。。”
“琳,你好可怜,我要去和王兄说,让他放过你。”
“琳,这是王兄赏赐我的耳环,你看,漂亮吗?”
……
几乎隔三差五,艾布丽莲都会溜来看展琳,然后和她说几句女孩子甜蜜的心里话,看得出,她此刻是幸福的,法老似乎不再计较她以前犯下的过失,展琳衷心为她感到高兴,只是有时候在撞见朵拉公主看向艾布丽莲的暧昧不明的眼神时,她心里会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终于,在那么一个夜晚,法老还没有回自己寝宫,却意外走进独自一人,神色有些恍惚的艾布丽莲。
“艾布丽莲?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守卫被我支开了…”
“什么?”
“琳,我是来道别的。”艾布丽莲一路走来,始终没有看展琳一眼,声音仿佛远得不是从她嘴里发出。
“道别?你要出远门吗?”
“出远门?”她嘴角牵了牵,露出一丝干涩的笑:“是的,”她坐到法老那张华丽的大床上,躺下:“王兄说,他要我嫁给叙利亚的王为妃。”
展琳一惊:“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你嫁去叙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