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不要,”她扬起下巴:“你答应今天陪我的,想耍赖么,梁警官。”

“对,就是耍赖。”他说:“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忍你很久了,现在还跟我谈信用呢。”

他越生气,余歌越开心:“别忍呀,你想怎样,打我么,来啊,打哪儿?”

她解开浴袍带子,梁澈把人推开,大步离去。

到楼下,碰见了商绍,他脸色阴沉,问:“苏善呢?”

“走啦。”

“去哪儿?”

商绍耸肩:“谁知道。”

梁澈皱眉,一边试图给苏善打电话,一边上车扬长而去。商绍轻轻冷笑,开了直播,举着自拍杆往酒店里走。

“来,宝贝儿们,哥哥带你们去看看小三长什么样,弹幕都给我关了,不要着急,不要害怕,哥是文明人,不动手,让我先问问她,为什么如此的不要脸皮呢?好,我现在上楼了。”

……

作者有话要说:请勿在文下提别的文,谢谢。

第15章

夕阳落下,华灯亮起,苏善无处可去,钻进一家酒吧,坐在卡位发呆。

时间还早,人不是很多,她整个人瘫着,像是累极了,目光呆滞,面色憔悴,脑中一团乱麻。

伸出左手,撑开五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苏善把戒指摘下,扔进包里。

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孩子,在那儿坐了半晌,连个搭讪的人都没有,妈的,那些男人的狗眼都瞎了吗?

苏善嗤笑,嘲讽自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DJ在台上噼里啪啦喊麦,场子渐渐燥热,头顶射下一束束诡异的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嘿。”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弯着腰,细细打量她。

苏善认了好几下才认出是陈北路。

“真是你啊,”他笑坐到旁边:“还以为看错了,没敢叫。”

苏善上下打量他,没说话。

陈北路见她精神萎靡,忍不住拍拍她的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开心啊?”

苏善扯扯嘴角,往边上挪,避开他的手。

陈北路没说什么,坐在一旁看看她,待着没走。

周围噪音太大,苏善稍微凑过去,拍他肩膀:“陪我喝酒。”

他笑道:“可以,但我一会儿还得工作,不能陪太久。”

“你在这里工作?”

“嗯。”他指指胸前的工作牌,苏善凑近去看,什么什么经理。

“啥意思?”

陈北路耸耸肩:“这家店是我在打理,负责运营管理,还有培训男模。”

哦,懂了。苏善点头:“真有出息,你升级做老鸨了?”

陈北路“啧”一声,往她脸上掐了一把:“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苏善随意笑笑。

他又说:“喝什么,酒水我给你包了。”

她说:“既然你请客,那当然喝最贵的咯。”

陈北路笑,叫来服务生,耳语几句,然后告诉她:“你先玩儿,我带人去包厢,晚点再来陪你。”

“好。”

人走了,苏善回过神,抬头一看,周遭全是白花花的大腿,拥挤扭动。

烈酒入喉,辣出细汗,她把大衣脱了,站起来跟随强烈的节奏蹦跳。跳着跳着气血上涌,来劲了,踩着点,动作越来越流畅。

大学时苏善喜欢女团明星,找老师学过几支韩舞,性感的那种,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派上用场。

舞池里除了乱蹦的以外,也有高手,一个穿着清凉的妹子过来挑衅,跳了一段抖胸舞。

她们虽然不在舞池中央,但已然吸引众多注目,大家围着她们起哄,灯光也打了过来。

妹子身材真辣,领子开得很低,风光无限,极其撩人。

苏善没她胸大,上班又穿衬衫,眼看气势就要输了。

但她心里亢奋,一种久违的快感冲击着四肢百骸,旁边有个男人刚点了根烟,她夺过来,猛吸一口,再塞回他嘴里,接着走入舞池,把衬衣扣子一颗颗解开,从肩头拨下,顺手拎了瓶酒,仰起头,倒向脖子,流了半身。

大家都疯了,炸了,围着她欢呼尖叫,还有人趁机往她肩头亲了一口,她反手一个耳光,将对方打得痛快直笑。

苏善沉醉其中,享受着男男女女为她倾倒,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然后在迷离之间,她好像看见了梁澈。

那人冷着脸推开人群,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揽住了肩。

“你谁啊?”苏善挣扎,笑得冷冽:“不认识你,走开!”

梁澈凑近她耳边:“信不信我现在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看看你这副样子。”

“我什么样子?美爆了。”

他力气很大,握得她肩膀生疼,两人一路出去,她衬衣敞着,引来注目纷纷,梁澈的眼睛越来越暗。

到停车场,打开车门,他几乎是推她进去,然后把她的大衣和包包扔到她身上。

苏善被砸了下,突然发怒,抓起皮包反丢回去。

梁澈皱眉:“你发什么疯?”

苏善指着他:“你再说一遍。”

他强压怒火,捡起来,扔到车后座,“砰”一声,车门紧闭。

此时此刻,苏善反叛心极重,宁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要不是他拿苏爸苏妈说事儿的话。

“你找我干什么,”她一边低头扣扣子,一边忍耐道:“有话快说,说完我好下车。”

“你还想下车?”梁澈坐在驾驶座,扭过头,瞪着眼睛盯住她:“下去干什么,继续跳脱衣舞吗?”

苏善嗤笑:“我就算裸奔也不关你事吧,管得着么?”

梁澈说:“裸奔违反治安管理条例,我可以抓你的,懂吗法盲。”

“这么厉害啊,那请你给我科普一下,警察出轨会被停职吗?”

梁澈沉默忍耐,发动车子,尝试冷静沟通:“我没有出轨,今天真的有事,问几句话就离开了。”

苏善胸膛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当我白痴啊?”

“你不是白痴。”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苏善情绪激动,直接气哭:“我求你承认行吗?说句实话行吗!这么不清不楚地吊着很好玩儿是不是?我现在真想掐死你,但听好了,不是因为你出轨,如果你渣得明明白白,我再恨也不至于掐死你,可你连承担罪名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怀疑自己怎么会瞎了狗眼喜欢你这种人渣!”

梁澈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下去,绕过车头,转到副驾座,打开门,苏善跳下来,冲他一顿拳打脚踢,发泄一般,嚎啕大哭。

打完没了力气,被梁澈抱在怀里安抚。

“冷静一点。”他顺着她的背。

苏善累极了,一下一下抽噎,说不出话。

梁澈轻声解释:“那个女人叫余歌,先前的短信和电话都是她搞的鬼,她这人最爱胡说八道,那次你在医院见过的,她还骗你,说是我女朋友,记得吗?”

苏善脑子嗡嗡直响,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去。

“我们在酒店什么都没做,她有个表妹是我高中同学,我只是想问清楚她出了什么事。”梁澈掏出手机:“我现在叫她出来跟你说清楚。”

苏善恨道:“我现在不想见她,也不想见你。”

梁澈默了会儿:“先回家吧。”

“不回,你走。”

他说:“我不可能把你留着这儿。”

“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去。”

“那,送你去爸妈家。”

“不。”

他也知道不是个好主意,最后只能把苏善送到商绍那里。

“我明天过来接你。”

“不用,以后再说吧。”苏善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6章

商绍打开门,目光关切地打量着苏善,忙问:“你老公呢?”

她面色麻木地垂头换鞋,有气无力道:“我想洗个澡,衬衣都湿了。”

“行,”商绍说:“你上次留了几件衣服在我这里,看来很有先见之明。”

苏善瞥他一眼,顿住:“你脸怎么了,谁挠的?”

“小三啊,我好好跟她讲道理,她居然打我,那个骚货,开门的时候穿着浴袍,里面是光的,我当时真该把她衣服扒了。”商绍被推出房间后站在外面破口大骂了十几分钟,犹如雪姨附身一样。

苏善眉心微蹙,只说:“给我拿套睡衣,干净的。”

“哦。”

她在浴室里待了半个钟头,出来时穿着大垮垮的男士睡衣,商绍叫了外卖,两个人坐在客厅吃烧烤。

“你准备怎么办,梁澈怎么说?”

苏善淡淡的:“他没出轨。”

“啊?”商绍诧异地望着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啥?”

苏善默不作声。

商绍睁大眼睛笑起来:“都被堵在酒店门口了,还赖呢?”

苏善用竹签子把香菜挑开,面无表情道:“是啊,都被抓到开房了,没必要赖,所以他没撒谎。”

商绍提起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

“你脑壳是不是坏掉啦,善,明天我必须带你去医院做检查,精神病院。”

苏善不以为然:“你家里还有酒吗,快拿出来,我今晚还没喝够呢。”

两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她在夜店发生的事。

“你居然遇到陈北路?留电话了吗?”

“没来得及,梁澈把我带走了。”

“他怎么知道你在那儿?”

苏善耸耸肩:“我没地方去啊,估计顺着那条街的酒吧找过来的。”

“算他识相。”商绍嗤笑:“这次你打算在我这儿住多久?”

“不知道,我没想好怎么办,脑子很乱。”

商绍心疼她:“那就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来,哥陪你喝。”

这晚苏善喝得尽兴,伶仃大醉,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苏妈来电,要和她商量寿宴的事。

“你把商绍的电话给我,我问问他要不要参加,确定的话你就过来拿请柬,给他送过去。”

苏善头痛得要死,随口答:“他肯定去的,请柬快递给他就行,我懒得跑一趟。”

“一个区的还发什么快递,今天周六,你又不上班,快点给我过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苏善无语,早上吃完饭,商绍还在睡,她自己打车去父母家。

苏妈见她那副宿醉的样子就来气:“你怎么回事,喝了多少酒啊,是不是去酒吧鬼混了?”

“没有,”苏善心里烦躁:“在商绍家喝的。”

“你昨晚睡在他家?”

“嗯。”

苏妈戳她脑袋:“什么德行,你都结婚了,怎么可以在其他男人家里留宿呢?不像话。”

“商绍是我闺蜜,不算男人。”

“……”

苏爸拎着水壶去阳台浇花,路过客厅,插嘴道:“你妈说的没错,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老实,以前经常夜不归宿,今天蹦迪,明天看演唱会,后天喝得烂醉,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就是,眼看你跟梁澈结婚以后改邪归正了,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现在又皮痒了是吧?”

苏善仰在沙发上头昏脑涨,一听这话愈发难受,蹬两下腿:“梁澈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又不是望夫石,出去玩玩怎么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梁澈那么好的孩子,你给我悠着点儿。”

苏善心中冷笑,嗯,对,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呢。

中午的时候,三好学生梁澈打来电话,苏善正在吃饭。

“你在哪儿?”

“爸妈家。”

“我待会儿过去接你。”

“不用,”苏善瞥了瞥父母,支吾道:“我自己回,不用你接。”

梁澈听她答应回去,有些意外:“你确定?”

“嗯,不说了,吃饭呢。”

挂了电话,她不声不响地把梁澈拉进黑名单,下午回了商绍的住处。

没想到第二天周末,她竟然接到了余歌的电话。

“我想请你跟那个主播朋友知会一声,他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权益,如果他今天不把视频删掉的话,我保证他会收到法院传票。”

苏善当时正在涂指甲油,免提开着,她语气懒散:“好啊,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你们慢慢聊。”

余歌冷声道:“他怎么可能听我的?你是当事人,又是他朋友,你的话比律师函还管用吧。”

苏善笑了笑:“这跟有我什么关系。”

余歌说:“你不想知道我和你老公开房干什么吗?找时间聊聊吧,我保证知无不言。”

苏善说:“不好意思,我没空,也没兴趣,忙着呢,先挂咯。”

“喂……”

通话结束。

余歌瞪着手机气得够呛,摔杯子,砸枕头,走来走去,发泄完,最后还是按下怒火,又给苏善打了过去。这次她放软语气,连哄带劝,请她见面吃饭。

苏善轻飘飘地笑了笑:“好的呀。”

次日周一,中午下班,苏善从公司出来,到附近一家吃墨西哥菜的餐厅与余歌碰面。

上次见到她,几年前,余歌记得,当时在医院,苏善还是个小姑娘,生涩得很,被她一句假话就给击败了,拎着保温桶灰头土脸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