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我把这话放在游戏网站上,估计又要有人说我酸了。
相比于这些娱乐,和王晶喝两杯酒,倒是我比较能接受的了。一般都去王晶找的酒吧,酒虽然很贵,但我现在的工资也负担的起,而且喝的也不多,每个月在上面的花销不超过五百,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一开始王晶是想全包的,在我坚持两次后他就知道还是AA比较好。我们喝着酒,随便的聊一些问题。大多都是大众话题,社保啦,保险啦,话题不涉及隐私,却又和自身相关,不知道他感觉如何,反正我还是觉得不错的。
除此之外,就是和可洛夫以及洛克尔通信。和洛克尔通信我一开始是存着比较功利的想法的,想着能练习德文。不过在交流了几封信之后,却觉得彼此满说得来的。
从信件中,我也知道了克罗尔的一些情况。用一句比较俗的话说,就是克罗尔是一个为爱牺牲的女性,可洛夫是她未婚生下的,她自己倒不觉得这是一种牺牲。
“我喜欢他,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真说起来,倒是他亏了。”这是她的原话,对这句话,我除了感叹,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可洛夫充满童趣的信件,往往引得我捧腹,我们俩聊的相当不错,我还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绣虎给他邮了过去。
“李,如果你想来德国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的。现在来德国也比较方便,只要一万欧就可以了。”
可能是看出我对德国有一定的向往,克罗尔对我说。我则回信说自己目前还不能去,以及不能去的理由都告诉了她。如果没有提到我自然不会满世界的说我坐过牢,但既然谈到了,而我也认为她是朋友,那么,自然就不该隐瞒。
“李,我很吃惊,真的,我只能用吃惊来形容。我不能说抱歉,因为这太泛泛了,而我也没有真实的感觉,所以无法用这个词;我也无法对你说,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因为这太空洞了。我只能说,李,保重。”
这可以说是克罗尔最短的一封信,但我却觉得最重,看完信,我闭上眼,微笑。
第45章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安慰,只是很平静的接受。因为那封信,我和克罗尔的关系迅速的好了起来,如果以前只是比较说得来的朋友的话,那么,在这封信之后则隐隐的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无论我的过去多么不堪,多么可笑,多么悲惨,我都不希望被可怜被同情。但很奇怪的是,却没有人觉得该这样。无论是父母还是对我很好的张叔,他们在这个问题都小心翼翼的。
他们是好心,是关心,我知道,也懂,更理解。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需要的只是接受,很平静的接受就好了。
到目前为止,唯一真正接受我的,只有克罗尔,为此,我甚至是有些感激的。而克罗尔,对我也有些暧昧。男人和女人也许是没有纯粹的友情吧,我们都知道彼此对对方有好感,但谁都没有想过刻意的去增进或者做些什么。
顺其自然,是我们共同的想法。如果真正的走到那一步了,我想,我会很平静的接受,克罗尔应该也是如此。当然,也许没走到那一步,就发生了别的事情,那么,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都不是青春少年了,也都有过经历,对于感情,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同时成熟理智的处理。
和王晶喝酒的时候,有时候会碰到威廉,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个人,看到我们,有时候他会举举杯,有时候会过来说一两句话,但很少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聊天。
在酒吧里,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喝着一杯酒,很自制却也很落寞。这幅样子,估计一般人是想不到的吧。
在鱼鱼呆的久了,不时的和张叔聊聊天,我对威廉也比先前多了些了解。这人并不仅仅是雅思园的一个部门经理、海龟,甚至还是雅思园的一个少东,虽说雅思园不是一家的产业,但这样的身份,也绝对是钻石级别的了。
威廉本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五官也端正,最难得是没有一般富家少爷的傲气,甚至连一般青少年的青涩都没有。在他身上只有温文、清淡、稳重,绝对是成熟才俊的表率。
这样的威廉,只要愿意,绝对不会缺少女伴,无论是真正能够相度一生的,还是只是彼此慰藉寂寞的。
可他却只是一个人
虽然奇怪,我也不会故意打听,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隐私。因此在他冲我们举杯的时候,我也只是举杯,微笑。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鱼鱼发展良好,在N省开了十二家分店,同时辐射全国。雅思园是全国都有的,鱼鱼也借着雅思园的势,开遍了全国。
我现在很少动手下厨了,虽然每天上班,但就是在K市和Z市的两家饭店巡视,看这两家饭店的配料、做菜。为此,鱼鱼专门给我配了辆车,司机说来也巧,正是原本在雅思园和我一起工作过的小钟。
这孩子生的体弱,原本就经常受欺负,我在的时候还能护着他一些,我一走,立刻被欺负惨了。他坚持到合约完结,也没有续约,就离开了雅思园。
小钟没什么学历,又没有背景,知道我住在西郊,就整天在这一片晃荡,竟然还真让他碰上了我。
“我知道李威哥是个有本事的,我不要求什么好工作,只要过得去就行了,苦一些累一些也无所谓,只要不受欺负,我都可以的。”
他一脸局促又恳求的对我说,我觉得为难,但也不好推脱,就去找张叔说了。鱼鱼发展的迅速,当然缺员工,于是小钟就进来做了一个服务生。有我的照应,倒也没受欺负。
我本来想教他做菜的,但他实在没什么天分,而且胳膊上的力气也不足,只有作罢。好在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做一辈子的服务,工作之余也不像其他人打牌喝酒,反而报了驾校,每次都兢兢业业的上课,寻找一切机会摸方向盘,饭店里的小货车、小面包都被他开过。就这么过了半年,不仅顺利的拿到了本子,技术也相当不错了。
正好鱼鱼给我配了辆车,我就半公半私的将他调成了我的司机。其实,我的驾驶技术也不错,这半年我也没少摸方向盘,只是我现在还是假释人员,办任何证件都麻烦的很,因此只能再配个司机。
Z市离K市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带上市区的不方便,一般一个小时也足够了,两个地方来回跑,倒也不累,只是工资又涨了不少,每个月竟差不多有一万五左右,这是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虽然不见的爱做厨师,但能有现在的生活,却都是种伯给我的,因此每个月,我都会去看种伯一次,给他的卡上打上一定数目的钱,这个数目是根据我的工资来变化的。在我的工资只有一两千的时候,就只打上一两百,现在则都是一两千。
对此我的父母也非常赞同,有时我抽不出时间,他们还会代我去。饮水思源,这是他们经常说的一句话,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好人,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估计也做过一些不太符合法律、道德标准的事情,但真说起来,他们还是传统的中国人。他们可能会对不起很多人,但对于自己的恩人,却是会报答的。
种伯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老师,我去看他是出于报恩,也是出于感情,并没有想过再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这么一个月又一个月的坚持,却意外的收到了一本做菜心得,那是种伯毕生的经验。靠着这个,我只要不是太懒,也足以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是出不去了,就靠你把我的那点东西传出去了。别叫师父,我这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却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不过那个狗崽子也被我捅死了就是了。”
隔着铁窗,种伯笑的很淡漠。
第46章
虽然种伯并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但同在一个区,彼此都知道些的。而且在这里会知道的比法院卷宗上的还详细。比如阿豪是贩毒进来的,卷宗上他贩的数量并不太大,只判了十二年,但其实,他贩的量足够枪毙他几次了,我甚至知道他老家的树下还埋着一大包白粉。
这些事,监狱的干事也都知道,不过谁都不会说。来这里了,就定了型了,冤屈了、侥幸了,都已经定下。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去纠缠,当然,也不会翻案。
种伯只有一个女儿,从小懂事,长大后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干净漂亮有活力,就是没什么出息。那时候正是九十年代初,正赶上厨师开始吃香的时候,种伯就收了那个男孩子做弟子。
既是女婿,又是徒弟,种伯当然不会藏私。那男孩子也愿意用功,没两年就得了几分真传。
种伯本来已经用关系给他找了个不错的单位,但那男孩子想凭自己的实力闯一闯,这也是一种比较有志气的想法。种伯和他的女儿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阻拦,那男孩子就到了南方。
再然后的故事就比较老套了,那男人真的闯了出来,并认识了另一个女人。那女人比他大十多岁,但却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了片天,家产上亿。
爱情和财产其实是很容易选择的,那个女人提出了赔偿。
对于种伯来说,虽然痛心,虽然愤怒,但也有些庆幸女儿能离开这样的人渣,只是种伯的女儿想不开。
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最后种伯的女儿自杀了。而种伯,则在那个男人的又一次婚礼上,拿着刀,插进了那个男人的心窝。
这样的故事很老套,放在电视剧中会被人说俗。但却在现实里发生着,在当事人的身上,那是无比的伤痛。
说实话,我之所以能够比较心平气和的面对王晶,固然有父母等等方面的因素,而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见过了太多这样的故事。
对方欠钱不还,急迫之下绑架其孩子,结果反而弄的一家三口都坐牢。
这样的事情,让外人看来会高呼,孩子无辜,大人再欠钱也不该去委屈孩子。但是却没有人去问问,那把钱借出去的一家是不是也有孩子,这钱是不是已经等着急用?
伤了村里的支书,罪大恶极,支书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而犯罪者却要在牢里住上半辈子。
伤害他人,当然要被严惩,但是却没有人去问一下,为什么,会去伤那支书?是真的天生恶相吗?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的确是罪大恶极,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不管有再多理由,也不该犯罪!”
这话当然是正确的,但,在受到不公待遇的时候,在被欺负的很的时候,在实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想着报复?
“其实,坐监狱的都是好人,真正的坏人,是进不来的。”这是阿豪的原话,他后面还有一句就是:“老子就是因为人太好,才被弄到这里!”
这话,不是正理,但你不能不承认其实是有几分正确的。
当然这倒不是说,不坐监狱的倒成了坏人。而是说那些真正的大奸大恶不会进来。比如阿豪背后的老大就是一个警察系统里的高官,那人贩卖的毒品如果枪毙的话足够他吃一百颗子弹,如果坐牢,绝对能坐到世界末日。
但那厮在社会上却名利双收。是下属的好领导,女儿的好爸爸,妻子的好丈夫,甚至连其邻居也没有不夸他的。
而阿豪之所以会进来是因为一个少年的举报,而那少年之所以能举报他,是因为他一时手软没能将那少年处理掉。
当然,贩卖毒品,我相信早晚是要遭报的,但,按阿豪的说法,则是如果那天他心硬些,此时还在社会上逍遥。
也许是我偏激吧,我总觉得道德什么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所谓道德,不过是形成了一种观念,然后大家都认可了这种观念罢了。大家认可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当然,所谓的对错,也不过是另一种观念罢了。
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以前有时候会写到自己的日记里,有时候则是想过就忘了,不过近期,倒是不时的在给克罗尔的信中提到。
“李,在我们的国家,对道德感触不是很深,不过也有一些忌讳。近来,我们的国家发生一件事……也许不应该说近来,因为早已发生,只是现在被大多数人知道了。”
“一对兄妹他们相爱,生活在一起,并且生了几个孩子。这是非常让人无法接受的,但,他们相爱有错吗?他们真的相爱,唯一错的就是他们的身份,还有,他们生了孩子。”
“这样生下的孩子会有隐患,这是非常不负责的,但除此之外,我想,人们是没有办法指责他们的。当年,我爱肯,发疯的想要一个他的孩子,于是有了可洛夫。我想,这在有些人眼中,这也是不道德的。因为我没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也许,也是一种不负责任吧。”
“但是,拥有可洛夫的日子我非常幸福,虽然经历了很多辛苦,但我却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可洛夫会怎么办。我想,只要不干涉到他人,那么,我们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吧。”
克罗尔的信有一种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天真,很多时候,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但这封信,却令我看的微笑。
克罗尔在德国,我们隔着海洋,离有十万八千里,却有一种非常近非常近的感觉。
“如果能拥有可洛夫这样的孩子,我也会觉得很幸福的。”
在经过两天的考虑之后,我发了这样一封信出去。
第47章
“小威,买彩票中奖了,这两天笑的嘴都合不笼了。”
张叔扔给我一瓶绿茶,道。我不吸烟,张叔再让了两次之后就开始给我丢绿茶。
“我倒是想中,这不等着张叔告诉我内部消息吗?”我接过,喝了一口,放在旁边。
“老实交代吧,你小子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
我笑了笑,本来不想说,但想到张叔对我一直照顾,不好瞒他,因此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可能要结婚了。”
张叔的表情一变,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这也没见你带女朋友出来溜达过,竟然要结婚了。该不会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吧。”
“张叔你这话倒是为老不尊了啊,我连她的手还没牵过呢。”恩,这也不太对,那天找可洛夫的时候,我好像是拉过克罗尔的。
“你竟在这里给我开玩笑,老实说,到底是什么事。”
“真没骗您。”我把克罗尔的事大体说了一遍,“你看,我们俩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上哪儿能对她动手动脚的啊。”
“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这只是在网上见见就能成了?而且,她还是德国人,这以后的问题可多着呢。”
“是有很多问题,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试试。”
我的假释也快到期了,再有两个月,我就真正的自由了,那时候结婚也就没有麻烦了。当然,克罗尔是外国人,办手续或者说我要到德国都还有些问题。不过好在克罗尔的工作是画图,并不是非要在德国才可以,所以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办这些琐事。
至于说将来各方面的问题嘛,哪对夫妻没有?并不是说是异国婚姻才会出现的,只要互相体谅,有真正的感情,应该都是可以克服的。
当然,这些都还只停留在设想上,我和克罗尔到底会不会结婚,也还不能说确定,但是我们双方都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克罗尔也给过我消息,近期会再来中国一次。
等她来了,就算是真正敲定了。
对于多出个外国媳妇,我父母的态度倒还是比较开明的,特别是知道我并没有在德国定居的打算后更是如此。
是的,我虽然对新天鹅城堡有一种执念,但我却从没想过要成为德国人。
“李威哥,要结婚了?”
这几天心情不错,所以王晶约我我一般也会出来。这一天在酒吧里喝酒,他突然道。
我一愣,不仅有点埋怨张叔的大嘴巴。别人知道也无所谓,但,我实在不太希望这小子知道,任何私事,我都不太希望他知道。
“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如何,还不知道呢。”
“是那个克罗尔。”
“呵,你倒是还记得她的名字啊。”
王晶笑笑,这小子长的漂亮,笑起来当然也不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笑,却让人有点特别的感觉,总觉得……他还不如不笑呢。
“李威哥,一直和她有联系?”
“是啊,本来只是想练习德文的。”
“李威哥很喜欢她?”
“很谈的来。”
很爱很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那更像是童话吧,用来唬小女生的。当然,不能说没有爱情,但我不太认为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觉得克罗尔不错,很有共同语言,如果生活在一起,想来也会很愉快。我当然是喜欢她的,但要说爱……如果所谓的爱和电视里演的那样的话,我对她的感情应该还达不到。
不过她绝对是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女性。
“是吗?那李威哥觉得我呢?我们不是也很谈得来吗?”
我看了他一眼,那家伙瞪着眼看我。
王晶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月牙眼,睫毛很长,这种眼睛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怜惜感。虽然一个男人长一双这样的眼睛有些古怪,不过当他用这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确实会让人觉得他很单薄。
我苦笑了一下,这小子,真的长了张骗人的脸。如果把我们俩丢到荒岛上……不,无论丢到任何地方,活下来的都是他。但在外人看来,他绝对是属于柔弱的一方吧。
“李威哥不觉得也和我很谈的来吗?”他又道。
我哈哈一笑,道:“是,我们聊的也不错,不过谁让咱俩都是公的呢?”
这话是绝对场面话,虽然不时的和王晶一起喝酒聊天,但要说投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只是很肤浅的聊一些东西,与我和克罗尔聊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对王晶,我是永远也无法交心的。
王晶笑了笑,不再说话。
又过了几天,王晶找我喝酒,我这几天心情好,连带着,看谁都顺眼,因此也应了。
这次他带我去的是一个叫蜂巢的酒吧,也不知道这老板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受鸟巢的启发。
这酒吧的风格很怪异,很安静、很冰冷、但是却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桌椅都是金属做的,只有白、金、黑三种颜色,而无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吧台都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总之就是有一种扭曲感。
音响里放的是带着金属质的音乐,让人听了会打冷战的那种,但这酒吧的生意却偏偏不错,有八成左右的上座率,我这段时间跟着王晶到了不少酒吧,对此也了解了一些,不是特殊节日的话,酒吧能有五成的上座率,就算得上是好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