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算让她惊骇得什么都顾不了了,与冰麒三人循着他的气息就疯狂地追了过去,希望能在他造成杀孽之前阻止他。
谁料却还是来晚了。刚到了这儿,便见到了这承载着怨灵的黑烟四处弥漫。
古月见多识广,认出了这是传说中的魔障。
那一瞬间,心下的慌乱与暴怒强烈爆发,冲击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魔障,居然是魔障!
一心一意谋划着要救他保住他,谁料费尽心机却还是敌不过天注定。
梼杌居然被魔障所用,他居然帮着魔界释放出了魔障,涂炭了这么多无辜生灵……
她还能怎么救他?她还能怎么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表霸王伦家嘛,霸王俺的都不是好孩纸有木有~
☆、43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别担心,紫腰来了,她有办法。”兰纠带着紫腰赶到,见金貅脸色惨白,神色又冷厉得可怕,连忙轻轻拍了拍金貅的肩膀安慰道。
“这下面……已经快要变成死城了,就连我们几个,都靠近不得。”一旁的冰麒亦是不复轻佻优雅,神色肃穆得可怕。
“紫腰姑娘,辛苦你。”古月亦凛着脸,眉头紧皱。
“小紫你……”在半路遇到金貅等人的白漫透和翡翠也在此。听到大家这么说,白漫透有些不解地瞪圆了眼睛,刚想问些什么却叫身侧的翡翠一巴掌捂住了嘴巴。
“给小爷闭嘴你!”翡翠心中对紫腰的身份与来历也是好奇,可是现下情况严肃,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嗯。”紫腰从兰纠身后走出来,缓了缓胸口有些不顺畅的气儿,轻轻点点头。
她上前一步,双手慢慢地以法力凝出一个泛着流光璀璨生辉的浅紫色莲花。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看着她施法。
突然,她回头看了神情淡漠的兰纠一眼,微微一笑,绽出一个如落花般绝美却也绝望的笑容。
兰纠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紫腰已经脚下一点,整个人猛地拔高,双手托着那紫色莲花飞至半空中,朝着那团黑气急速而去。
“紫腰!”兰纠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沉声叫她,却只见那紫色莲花猛地盛放开来,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了里面。
随即,一颗紫黑色的珠子从那莲花中冉冉升起,闪着夺目耀眼的璀璨光芒。
那是紫腰的元神。
紫腰的元神飞至那团黑气上方,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突然,那团黑气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黑气中的怨灵开始疯狂尖叫扭动,连带着那团黑烟之中似乎刮起了大风一般,暴虐地四处冲撞起来。
此时,紫黑珠子突然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它下方的黑烟竟像是有意识一般挣扎着想要逃离,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那紫黑珠子的力量,被那紫黑珠子一点点吸收了去。
紫腰在吞噬那些魔障?
心中的不安越发地强烈,兰纠握拳,第一次心下微慌。就连一旁的金貅、冰麒和古月也是皱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黑烟终于被紫黑珠子吸了个干净,那团黑烟笼罩的城市重新明亮了起来。
金貅几人心下一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只见那黑色珠子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猛地碎成了粉末。
“紫腰——”几人震惊地瞪大眼,兰纠更是心下一骇,以绝对的速度冲了上去。
“阿兰……若你爱的是我多好?你可知道,我也用尽全力爱了你千年呐……”
轻轻的软嚅的声音在空气中淡淡飘落,带着丝喟然叹息,带着丝浓稠的遗憾,也带着丝深深的绝望。
独独,不见后悔,不见埋怨。
兰纠猛地僵住,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
******
紫腰以自己的魂飞魄散驱除了魔障,只是那些被魔障吞噬的凡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天帝得知此事后暴怒,下了三十二道追杀令,请出了上古神兵灭世弓,势必要斩杀为祸人间的凶兽梼杌。
此时,越狱出逃的北华山金貅仙尊去而复返,负荆请罪于天帝座前,跪三天三夜请求亲手灭孽徒梼杌,戴罪立功。众多上仙在天太子天似殿下的带领下一同为其求情,天帝无奈,终允之。
三日后,神兵元帅手持灭世弓,带领众天兵天将终于找到了罪大恶极的凶兽梼杌。
金貅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神兵元帅已经拉开了灭世弓,眼看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灭世神箭就要朝着下方正与天兵天将们厮杀搏斗的梼杌射去。
“神兵元帅且慢!”金貅飞身而至,阻止道。
“金貅仙尊,这……莫非仙尊还要为这孽障求情?”神兵元帅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为难。
“自然不是的,元帅放心。这孽徒做出此等恶事,我心中惭愧不已,哪还敢再谈什么求情,便是天帝肯饶了他我也是不肯的。只是,总归是师徒一场,我想亲自清理门户,也算是了了这场孽缘吧。”金貅连忙摇头,淡淡地说道。表情冷淡如霜,盖住了眸子里纷飞的痛心与愤怒。
“这……好吧。”神兵元帅听金貅如此说,这才松了表情,颔首道,顺便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住手。
“多谢。”金貅对他点点头,随即旋身朝不远处的梼杌走去。
他一身血腥而立,血污满身,伤口纵横。黑色的袍子在打斗中被扯烂撕破,露出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有的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淌血。他行迹狼狈却仍是桀骜挺立,俊美的脸上抹上血污,看起来更是狂傲邪魅。他幻化出巨大的爪子为武器,爪尖鲜血淋漓,血肉横飞,他却毫不为意,满不在乎地丢开一具又一具尸体,再狰狞而残忍地用它穿透另一个人的身体。鲜血和杀戮激起他体内最深处的黑暗欲望,他欲罢不能,心里有个阴冷的声音疯狂地催促他,迷惑着他,诱导着他,叫他继续,继续杀人,继续肆虐……
满地杀戮中,他突然看到她朝自己走来。
充血鲜红的眸子猛地一清,梼杌感到自己的肩膀一痛,随即,脑袋里混沌的意识像是突然被风吹散了开一半,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还弥漫在鼻尖,爪子还穿透在一个天兵的胸膛里。梼杌心下狠狠一震,猛地将手中的尸体丢了开,被吓到一般狠狠倒退了一大步,几乎就要震惊大吼。
他……做了什么?!这他娘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他看着金貅在他面前站定,用全然陌生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眼里的冷意教他几乎无法承受。
“你、你在说什么……”梼杌慌了,真的慌了。胸口蜿蜒而上的窒闷就像是毒蛇一般掐住了他的咽喉。
“说什么?”金貅蓦地笑了,却是完全笑意不达眼底。她看着他,慢慢伸出手,指向四周,“杀凡人,杀天兵,释放瘴气,大屠杀,你做的真好,真好!”
“怎么可能?不是我……我……”梼杌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下一秒,脑中残存的影像却是飞快地闪过,告诉他,就是他,这一切就是他做的。
他猛地怔住,哑口无言,神色慌乱得可怕。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他根本没有想去那样做……他只是被她的话伤到了心,疼得难受,所以想找地方静一静罢了,可是半路上突然肩膀一痛,也不知怎么回事便从心底生出一种要释放自己身上瘴气的冲动。
后来,后来这些事就这样诡异地发生了……
他觉得自己清醒,又觉得自己像是在睡梦中,他觉得自己浑浑噩噩没有做过,可脑中的记忆却骗不了人……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金貅笑意敛去,面色铁青地看着他,眼里的失望与痛心几乎滴落下来。
“罢了,既已如此,你便休怪我不讲情分了。”
“你……你什么意思?”梼杌猛地抬头,在看到金貅握在手心里的金元宝之时,瞳孔狠狠一缩。
那金元宝里,封印着他最强悍的那部分力量,还有他的一丝心脉。若她毁了那元宝,他就会……魂飞魄散。
“天帝有令,不计一切代价诛杀凶兽梼杌。”金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努力压下心中的揪痛和就要掉出眼眶的液体。
那灭世弓带来的痛楚,是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它不会一箭毙命,它带来的是蚀骨断肠一般的虐痛,会叫人生不如死。就是强悍如他,也是难以承受的。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助他避开那灭世弓所带来的痛苦,亲手捏碎手中的金元宝,让他没有痛苦没有感觉地消失。
“你要杀我?”梼杌明白了,懂了,随即心下密密麻麻地升起一股剧烈的痛楚,还有一丝荒谬想笑的冲动。
他那么爱她,可现在,她要杀他。
“我别无选择。”金貅别过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元宝,狠狠压下不顾一切放了他的念头。
不能放,他所铸成的孽债必须要偿还,否则,来日必要承受千百倍的报复。
不能放,放了怎么对得起那些冤死的凡人。
不能放,不能放……
梼杌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突然蓦地大笑出声,笑声如雷:“好!好!你动手吧……”
他笑得弯下了腰,连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缓缓蹲下,埋首在膝上。
金貅就那样握拳看着他,几乎要忍不住咆哮出来:“你这个蠢货笨蛋,为什么不能小心点点避开魔界的暗算?为什么不能注意点收敛点自己骨子里的凶性?为什么要去释放瘴气涂炭生灵?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为什么要将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这样看着眼前的他,像个无助而倔强的孩子,蜷缩环抱着自己,以强自撑起来的仿佛满不在乎似的潇洒姿态去面对既定的死亡。
“……你动手吧,死在你手里,好歹也算牡丹花下死,做了鬼,也还是个风流鬼……”终于像是笑够了,他抬眼,勾唇浅笑,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怨怼,没有丝毫不甘,只有温柔,无尽的温柔。
这完全不符合他桀骜暴躁的性格,他应该要伤心欲绝暴虐地跳起来,嚣张愤怒地指着他道“放马过来”,然后冲上去不顾一切的与他们这些人决一死战,换取自己的生机才是。他不是会妥协的人,他也绝对不会不战而降,他自大自傲,绝不可能成为谁的俘虏,成王败寇,战死才是他的归属。
可是这一刻,他却心甘情愿,对着她束手就擒。
因为,他突然想到,若是亲手杀了他,她便是将功赎罪,她便不会再受罚,再受苦。
用自己所有的骄傲不甘去成全她的平安健康,他愿意。
金貅蓦地眼眶一酸,却被她强自忍住。
“这是为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她哑着声音,在心底低低说道。同时硬是狠下心来,手心重重的一用力,狠狠捏碎了那锭金元宝。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伪后妈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第二卷已经完结了~~伪后妈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我现在在开始计划着虐女主了~咳咳,伪后妈说了,霸王的孩纸统统拖出去不给肉吃、不给酒喝~
ps:下章更新时间:后天(1月4日)晚上7点。4号之后,伪后妈会开始努力地日更~嗯,太阳神啊,赐予咱家力量吧!!
☆、44梦里旧影
梦里旧影
夜深如墨,凉风习习。
正睡得香甜的翡翠突然被一阵古怪的呜咽声惊醒。
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了身子,他跌跌撞撞地披上外衣闻着那呜咽声而去。
那声音是从隔壁他师傅金貅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那噩梦了?”过去多年养成的习惯让翡翠来不及想其他的,推开金貅的门便闯了进去,来到床边急急地问道。
金貅还在睡梦中未醒。
她眉头紧皱,死死咬着下唇,额头布满冷汗,泪珠子一颗颗从她的两腮滚落,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了丝哀伤痛楚。她睡得极不安稳,一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神色挣扎痛苦,身子微颤,唇边溢出丝丝痛苦而压抑的呜咽。
这呜咽声一丝一丝,一声一声,似哀吟,似哭泣,似呢喃,又似泣语,哀伤欲绝,痛楚难当,叫闻者听得心碎。
翡翠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推了推她:“师傅?师傅?你又在做恶梦了,快些醒来啊!”
金貅被翡翠这一推推醒,受惊似的睁着朦胧的泪眼醒了来。
“师傅?师傅!”翡翠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金貅愣了愣,终于缓缓回神:“……翡翠?”
“是我,师傅。您又做恶梦了?是不是那梦魇又复发了?”
“……不、不是……无妨的,只是……梦到了些不好的事情。”金貅眼神恍惚地晃了晃,随即才勉强地牵了牵唇角,哑着嗓音说道。
翡翠闻言,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师傅说的“不好的事情”是指玉白师弟的死吧……
其实,师傅不说他也知道,师傅对师弟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未能忘怀。自一个月前师弟魂飞魄散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师傅笑过——就连往日里那习惯性挂在脸上当做日常表情的漫不经心的笑意都没有。她不再笑,不再捉弄他、逗弄他,不再出门、不再做其他任何事,只是每日里晒着太阳望着天发呆或是闷在房里安静睡觉。就连冰麒仙尊三人来了,她也只是懒懒牵动嘴角,目光浅浅地遥望远方,不再如往日那般笑容明媚、神采飞扬。
师弟的死,似乎夺走了师傅笑的能力以及一切积极的能量。他的死,带给师傅的不只是不舍与痛心,还有叫她几乎绝望的心伤。
“师傅,其实师弟……”其实师弟对你的意义,是不是根本不止徒儿那样简单?翡翠突然很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就连他这支丝毫不懂情爱的竹子都瞧出了师傅的异样,也师傅自己却好似根本还没有发现一般。他心下为此感到震惊却又仿佛有种一切都在情理中的感觉,师弟那样张狂而强烈的不顾一切的爱意,就如炙热的烈焰,师傅融化其中其实也并不奇怪。
翡翠很想开口询问、提醒金貅,但是却始终开不了口。
若师傅真的对师弟也生了那情愫……
师弟已经魂飞魄散不在了,她若此刻陡然发现自己的感情,怕是会痛不欲生吧。
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这样的感觉他虽不懂,但仅仅只是一想,便已生出一种无法承受之感了。
“嗯?……为师没事了,你睡去吧。”听到翡翠说到“师弟”两个字,金貅心下狠狠一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那、那好吧……若是有事,师傅叫我一声,徒儿马上便会赶过来。”翡翠终是将到了嘴边的再次咽了下去,轻轻颔首道。
“……好。”
金貅点头,目送面色担忧的翡翠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这才扶着有些晕眩的脑袋坐了起来。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才梦中的那句话。
“我爱你。金儿,我爱你。”
这是梼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将所有暴戾狂傲的棱角全部收了起来,无比认真地凝望着狠心捏碎了金元宝的她,他浅笑着说道,嗓音醇厚坚定,如春风温柔,教她手狠狠一抖,险些就要不顾一切地将那已经被她捏碎的元宝重新收回来粘好如初。
可是,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身子便已经破碎了开来,猛地化成了一阵粉末随着轻烟散了去,飘落在了广袤的大地间。
他就这样魂飞魄散,永远地消失了。
消失得没有痛苦没有知觉,消失得那样迅速那样彻底。
那瞬间,她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狞痛。
她已经忘了那时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只记得,等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冰麒和古月闻讯赶来,不敢置信地问她是不是真的亲手杀了梼杌。她轻轻点头,面色淡然,神情正常,心下却仿佛有人在拿刀一片片的切割。
他们闻言,凝重震惊地问她还好吗?她颔首,答得自然,可鼻尖的酸楚几乎就要奔涌成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假装,只是那瞬间,想那么做,便做了。
那个瞬间莫名的反应,一直持续到现在。
明明一直告诉自己梼杌只是她的徒弟,他会得此下场,乃是因果注定,无法改变的。明明一直告诉自己梼杌的死是必然,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师徒缘分浅,亦是天注定,不要太过心伤。明明一直告诉自己梼杌已经死了,虽然再也没有玉白了,可是她可以再去收徒,以后还会有白玉,白白,玉玉。可是,心底一直闷闷痛痛地不肯停歇。总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以后再有的白玉、白白,玉玉,都不会再是玉白,不会再是梼杌,不会再是他了。
明明那个古怪的梦魇已经被他解开,可是最近她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了。
有曾经那个梦,更多的却是新的梦。
旧的梦依然是血红彼岸花,阴暗地府。新的梦则是……
笑的梼杌,怒的梼杌;开心的梼杌,不开心的梼杌;初生可爱极了的梼杌,死时成熟温柔的梼杌;吃瘪脸黑黑的梼杌,得意坏坏笑的梼杌;生气炸毛的梼杌,霸道示爱的梼杌……
满满的,竟都是他。
明明只是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徒弟,她却讶异地发现,自己对他的一切,都深入脑海,仿佛他们只是分割昨日。她在,而他也在。
胸口突然又细细密密地抽痛了起来。
这痛楚,她已经很熟悉了。这一个月以来,她时常会这样。神仙无病,所以她想她约莫只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这痛楚宛如蛇虫啃噬,细微却不容忽视,一点点加深,一点点变浓。她不再去思考,慢慢披了外衣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横竖睡不着了,倒不如去院子里透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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