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江水映着两岸璀璨的霓虹灯,仿佛一江流动的彩虹。一弯皎白明月高高挂在夜空中,温柔地洒下银白色的清辉。江畔的几株浅粉绯红的三角梅开得正艳,绚丽满枝,花团锦簇。他们就在花树旁坐下,披着一身朦胧花影看灯火,看月亮,在月下花前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知道了他一直以来对自己默默地关心与牵挂,也告诉了他自己对他不知不觉间产生的爱慕与眷恋。一开始她还犹自懵懂不觉这种情感上的变化,直到那一次,听说他高烧住院的消息后,一个人想也不想就跑去香港看他。漂洋过海的跋涉后,她看到了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那次你专程来香港看我,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就走呢?”
“因为我…我不好意思。”
有句诗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而叶田田当日却是“近情情更怯,不敢见其人” °
连家骐不难理解她的心情,轻轻拥了她一下,把她更紧地拥向自己的怀抱。月光下的一双人影,仿佛合二为一。
他们在江边坐了很久,快十一点时连家骐送叶田田回家。一直送到她家大门口,两个人仍然难舍难分。她想叫他进屋坐坐,他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时间太晚不方便,你快进屋吧,早点睡。”
知道他明早要赶飞机回香港,她也没有再多作挽留,只依依不舍道:“好,那你也快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早班飞机。”
“恩,你进屋关门,我看着你锁好门再走。”
叶田田听话地打开大门进了屋,关房门时,最后一线门缝她迟迟舍不得关上,门外连家骐的身影,她总是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也不催她,只是含笑迎视着她。两道情意绵绵的目光隔着窄窄一道门缝交缠在一起,有爱情的甜蜜气息,在空气中悄然无声地弥漫。
情意绵绵地对视中,叶田田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将合拢大半的房门又一把拉开,对连家骐说:“我有东西要给你,你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她就跑进里屋去了。连家骐一怔,什么东西要给我?下意识地想起了他今晚跑来这里的由头,是因为她发短信说要还手帕给他。可是刚才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把那块手帕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她—定是进屋拿那块手帕去了。
去而复返的叶田田手里果然拿着一块手帕,不过,却不是他原本的那条,而是一条崭新的Burberry手帕,经典的蓝色主色调,配着黑白条纹,简约又大气。
叶田田把这条新手帕郑重地双手捧至连家骐面前:“你的手帕我就不还你了,这条新的送给你。”
连家骐看出了她的郑重之态,也郑重地接过来。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相信一定别有深意。
果然,叶田田又道:“这条手帕是以前经纪公司的一位模特小姐从日本带回来的。当时她买了很多条带回来送人,在公司让同事们挑时,我最后一个拿,就只剩下这一款男式手帕了。虽然不适合自己用,但同事说…将来可以送给男朋友。所以…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她眼神羞涩,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轻,说到最后还断断续续,仿佛游丝散线,却将他的一颗心细细地牵住了。
把手帕珍重地握在掌心,连家骐上前一步,俯身在叶田田的唇上轻轻一吻:“谢谢你把它送给我。”
唇上柔软温暖的触觉,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叶田田整个人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被震动了。这是她的初吻,人生中第一个有着玫瑰色彩的亲密接触,幸福到晕眩的感觉把她完全包围了…
次日早晨,回想着昨晚甜蜜的一幕幕,叶田田犹自觉得似是在梦中。但绝对不是梦,她的手机一大早就收到连家骐的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在机场登机准备飞香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分秒必争地抽时间回G城陪她。
看完这则短信,叶田田的心像被蜜糖腌过了似的,处处透着浓浓的甜蜜。那样丰盛满足的甜蜜一颗心都盛不下,直漫出来,漫得眼角眉梢到处都是。
下夜班回来的田娟明显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她那格外容光焕发的一张脸,格外熠熠生辉的一双眼睛,以及无端恍惚又无端微笑的表情,一目了然是沭浴在爱河中的女孩子才会有的动人神态。
目娟有些明了,昨晚必定发生过什么事,就试探着问:“连家骐的手帕你还给他了吗? ”
提到手帕二字,叶田田的脸颊就成了桃红色,表情羞答答又甜蜜蜜。
“没有。”
“为什么还没还啊!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早点还给他吗?”
叶田田不想再瞒母亲了,红着脸道:“妈,昨晚连家骐来过,我们…开始交往了。”
田娟一愣:“什么?你们开始交往了!是他主动还是你主动? ”
“是他主动牵了我的手。”
那天“审问”那条手帕的事时,田娟还可以忖出女儿只是在单相思,没想到,这么快连家骐居然就和女儿开始交往了,而且还是他主动的。
虽然连家骐各方面的条件优越,放在哪个做母亲的眼中都是上等娇客人选,但是田娟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以前她担心连家骐会不会是心存报复而故意接近叶田田,现在这个顾虑虽然基本打消了,但她又开始担心起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
在田娟眼中,她的女儿自然是百分百的好女孩一个,什么样的好男子都配得上。但是连家骐的父母却未必会这样认为,还有他弟弟连家骥当初得知车祸的真相后,非常激动气愤。因此恐怕也很难对她们母女俩产生好感。如果他们连家的人都不喜欢再和她们家扯上关系,那么连家骐和叶田田就很难走在一起。
如果一段恋情不能修成正果,仅仅只是曾经拥有,而非可以天长地久,这种观念田娟可以认同,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因为她不希望女儿谈恋爱谈得那么伤筋动骨,不希望她如火如荼地爱一场后,到头来却只落得一个黯然神伤的下场。连家骐如果和她交往一阵又因家庭阻力而提出分手怎么办?那她的女儿怎么办?她可不愿意到时候看着女儿终日以泪洗面。
“你们在交往的事,他父母知道吗?”
“妈,我们昨晚才开始的,哪那么快他就会告诉父母呀!我要不是被你逼问,也不会说的。”
田娟想了想,又道:“现在我巳经知道你们交往的事了,那你这两天叫他来家里吃顿饭,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叶田田有些紧张:“妈,您要跟他说什么呀?他现在很忙,这些天一直在香港公干。昨晚是特意飞回来见我的,今早就乘早班飞机回香港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忙完可以来见我一面啊?要追求我的女儿,总要来见见我这个妈妈吧?”
叶田田没办法:“那,我几时打电话问问他吧。”
晚上九点多,连家骐打来电话,声音有些疲倦,但却满是笑意:“猜猜我在哪儿? ”
叶田田顿时心有灵犀地跳起来,顾不上答话先跑到窗边一看,昨晚同样的位置,路灯下修长的人影,向上仰望的一张笑脸,笑容遍染路灯的橙黄光芒,如一株向日葵般明亮美好。
叶田田掉头就想往外跑,一转身却看见立在门口的母亲明察秋毫的目光: “是不是连家骐又来了? ”
“是,妈,我下去一趟。”
叶田田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急切间连鞋都顾不上换了。连家骐早晨才飞回香港,晚上又飞过来了,他为了自己这样辛苦地往返两地,令她感动极了也幸福极了,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下楼,飞到他身边。
“等一等,田田,你去把他叫上楼。妈有话要跟他说。”
叶田田匆匆“嗯” 了一声,人影飞快地消失在房门口。
一出楼房,如飞燕投林般,叶田田投进了连家骐的怀里。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在她的感觉中一如传说中的天堂。
“你怎么又来了?这样飞来飞去很辛苦的。”
“没事,坐在飞机上也能休息。不累。你这套睡衣真可爱。”
连家骐这么一说,叶田田方才发觉自己竟是穿着睡衣下来的。听说他来了,急切狂喜之下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就知道马上往楼下冲。一时间很是赧然,赶紧又抬手去整理头发,暗想头发该不会是乱糟糟的吧?
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家骐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鬂角的黑发,柔声道:“放心,你的样子还是很好看、很漂亮。”
叶田田从心底微笑起来。正忘情地与连家骐相视而笑着,不意头顶忽然响起母亲的声音:“田田,你让客人上来坐坐吧。”
女儿下楼后,田娟一直在楼上的窗户旁看着楼下的那对。看了半晌情知自己如果不开口,他们还不知要卿卿我我到几时去。女儿显然早把她下楼时的叮嘱给丢到脑勺后去了,她只得自己出声唤人。
把连家骐叫上楼后,田娟跟他开门见山地谈起了自己的顾虑。话要说在明处,她不想拐弯绕圈子,她想要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答复。
“连先生,你和我的女儿交往,是不是认真的? ”
“伯母,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我是非常认真的。”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种认真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发展目标的?”
叶田田垂着头坐在一旁当听客,听到母亲这一句时,有此愕然也有些赧然地抬头。结婚?她和连家骐才刚刚开始交往就谈以后是否会结婚,母亲想得也太远吧?
这个太过前膽性的问题存些尖锐,连家骐顿时明白了田娟为什么要找他谈话。他坦然而诚实地回答道:“我明白伯母您在担心什么,请您放心,我和田田绝对不是玩一玩而已。对待爱情的态度我一直都很郑重,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恋情,但只要决定和一个女孩子正式交往了,我就希望将来能和她一起走进婚礼堂。”
田娟的心略宽了几分:“那如果你的父母和你的家庭都不能接受你的女朋友,你会怎么办? ”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我父母很开明,从小到大,他们都一直尊重我的任何选择。爱情婚姻这一方面,他们早就说过了,选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作我的伴侣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他们也就喜欢和接受。”
这话听起来很令人宽心,但田娟还是不放心,把话说得更直接点:“那门不当户不对的,你父母也能接受吗?而且我们叶家跟你们连家,以前的纠葛在你父母心里有没有留下芥蒂,这一点你有把握吗?”
连家骐加重语气重申一遍:“伯母,我父母对于门当户对的观念并不看重,而我们两家以前的纠葛也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不会心存芥蒂的,我有这个信心和把握。他们一定会接受田田。”
“好,既然如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田田带回家见你父母? ”
连家骐笑了:“事实上,我昨晚已经和我妈说过这件事了。她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也催着我带回家见面。下个星期天是我妈的生日,她希望我那天可以带女朋友回家一起吃饭。所以,如果伯母您允许的话,下个星期天我想接田田去我家做客。”
连家骐昨晚从叶家离开后就回家休息。因为他临时从香港跑回家,父母都难免惊讶。而且做母亲的连太太,细心地看出了儿子与往日不同。他的神色愉快极了,唇角含笑,笑容里蕴着丝丝柔情与蜜意。这种表情,还是以前他和谢蕴雅谈恋爱时才有过的,自从谢蕴雅离开后,已经许久不见。所以连太太一下就忖出个八九不离十,儿子看来是有新恋情了。这倒是让她很高兴,她一直很希望快点找个新女友重新开始。
田娟满意地额首:“好,我没有任何问题了。”
母亲把连家骐叫上楼谈话,叶田田起初一直悬着一颗心,她能敏感地察觉到母亲似乎不太赞成她和连家骐交往,生怕他们会谈崩。到时候她偏帮谁都不是,就太为难了。
没想到,这场谈话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她和连家琪刚刚开始交往,就开始谈婚论嫁了。这让她一颗心如风帆,被喜悦鼓涨得满满的。
霍启明这阵子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联系龙哥,那日在网球俱乐部有了想要教训连家骐的念头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龙哥。如果要出去,找龙哥出马绝对是最佳选择。
但是龙哥的手段有些太粗了,解气固然解气,恐怕麻烦也少不了。连家骐可不是肯吃哑巴亏的人,他事后一定会报警追查。
罗天宇也劝他:“算了,你以前泡过的妞现在有好几个都跟着别人在厮混,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当然我知道别人没关系,叶田田跟连家骐来往你心里就没法舒服。但是找龙哥去教训连家骐跟收拾那三个家伙可不是一码事,他要是报了警,万一追查到你头上,你就麻烦大了。”
霍启明也知道个中利害,所以迟迟拿不定主意。不给连家骐一点颜色瞧瞧他不甘心,总是一口气咽不下去。但如果真要报复连家骐,他又不想因为报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有什么两全之策就好了。
这件事把霍启明搞得有些烦躁。这晚和父亲一起在某餐厅招待美国来的 几位老客户时,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表现不佳的结果自然免不了被父亲频频瞪眼。他心里越发不痛快了,木着一张脸干脆自顾自地喝酒,一个人几乎喝掉了大半瓶的X0。
酒喝多了,胃里有些突突地翻涌。有点醉意的霍启明道一声对不起后,起身离席去洗手间。在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后出来,他站在走廊上点燃了一支烟,打算吸完烟再回餐厅。
一支香烟刚吸了几口,他忽然看见了叶田田。她正从女洗手间出来,打扮得漂亮极了,漆黑长发用缎带束成公主头,穿—条浅碧的雪纺裙,裙长及膝,裙摆缀满层层叠叠,飘逸又雅致,整个人像株初夏的新荷般散发着清新气息。
霍启明一怔之后,似笑非笑地过去打招呼:“咦,叶田田,你怎么在这儿?今天真漂亮啊!”
这天是周六,连家骐母亲生日的前一天。
虽然这几天连家骐一直在香港为工作忙碌,但他每晚都会不辞辛苦地飞回G城见叶田田。今晚更是提前在这家知名的法国餐厅订好了位子,要带她一起来吃饭。他的用意是先带她来这种高级餐厅吃顿饭,明天去他家时就不会太过怯场与紧张了。
连家骐这晚的飞机要七点半以后才能到,机场离餐厅比较近,所以叶田田直接来餐厅等他。他一下飞机就给她打电话:“我已经到了,很快就可以赶来餐厅。”
她欢喜之余不忘叮嘱:“别太赶了,慢点开车,安全第一。”
连家骐就快要到了,叶田田决定先去趟洗手间,再对着镜子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女为悦己者容嘛。
在镜子前,她格外精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条裙子。裙子是连家骐昨天从香港给她带回来的礼物,他说在商场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浅碧色的裙子。
“这个颜色很漂亮,像新鲜清新的莲叶,你穿了一定很漂亮。”
叶田田也非常喜欢这条裙子,那清透纯粹的碧色真的很像新鲜初长成的莲叶的颜色。而这,也是她最爱的颜色。
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叶田田肯定自己将会以最美最好的样子出现在连家骐面前后,走出了洗手间。没想到一出来就遇见了霍启明,他主动过来打招呼,她自然也要礼貌回应:“霍先生你好,我来这里吃饭。”
“你来这里吃饭?扮得这么漂亮,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和谁一起吃?是不是连家骐?”
叶田田扭捏着没有回答,但她甜蜜微笑的表情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霍启明脸上的三分似笑非笑顿时敛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的怒火与愤恨。
“你看来巳经被连家骐给彻底迷住了。我就奇怪,他到底哪里好?迷得我那哑巴妹妹和你都晕头转向。你们是不是都吃了他的迷魂汤?”
霍启明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直问到叶田田脸上来了。他嘴里喷出的阵阵酒气让她明白他喝了不少酒。即使还没有醉,至少也已经在借酒撒疯了,所以他说的话都没了分寸。以前不管霍启明是怎样讨厌、憎恨连家骐,但在她面前还会自惜身份,从不曾当面说出这样没分寸的话来。
叶田田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他酒气熏天的一张嘴,道:“霍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
霍启明更生气了,一声低吼:“我没醉。你以为我在说醉话吗?我说的是事实。连家骐算个什么东西?他给我拎鞋我还嫌他不够格呢。只会哄你们这种没头脑的傻瓜。”
叶田田情知霍启明有几分醉意,最好不要跟他计较,但是他说的这些话她可是相当不爱听,她绝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贬低连家骐。
“霍启明,请你的语气放尊重一点。你又算什么呀!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一个。你和家骐,谁不配给谁拎鞋明眼人都知道! ”
叶田田说完,不打算跟霍启明再啰唆了,想绕过他走回餐厅,连家骐差不多快到了,她想等在座位上迎接他,而不是在这里跟这个醉鬼纠缠不清。
霍启明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酒气熏天的一张嘴逼在她眼前,气咻咻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粗鲁无礼,发红的眼睛也显然丧失理智了,叶田田害怕极了,极力想挣脱他:“你干什么?这里是公众场合,请你放尊重点。”
霍启明之前喝多了酒,再被叶田田一气,此刻酒意怒意一起涌上头,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不但依然用力拉住她,还用另—只手来揪她的衣襟,暴跳如雷,“臭三八,我霍启明还轮不到你来贬低我。”
叶田田被他拉住胳膊犹可,被他另一只手当胸揪衣时,整人人又羞又气,拼了命要挣脱。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她手打脚踢,竭尽全力地终于推开了霍启明,但是他被推开的那一瞬,嘶的一下裂帛声响,她身上那件薄轻柔软的雪纺裙被他紧揪不放的手顺势撕裂了。从胸襟处斜斜裂开,一直裂到左腋下,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白胸衣都一览无遗。
“啊! ”叶田田条件反射地双手环在胸前尖叫起来。
这时,有位外籍女士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目睹了这一幕后,她也跟着尖叫起来:“天哪,这太过分了!”
随着两个女人的尖叫声,不少客人和侍应被惊动了,纷纷赶过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排众而出问:“发生什么事了? ”
衣襟被撕裂的叶田田抱着身子缩成一团,又羞又愤又气又急,浑身直哆嗦,嘴唇也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位外籍女士则做了传声筒,言辞激愤地指着霍启明道:“他非礼这位小姐,我亲眼看见他撕破她的衣服。”
在公共场合非礼并且暴力撕裂女人的衣服,这实在是件令人人义愤填膺的事情。一时间围观的人纷纷谴责霍启明,经理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准备给叶田田披上,一边交代员工马上打电话报警。
霍启明这时酒意退了大半,知道事情闹大了,连忙说道:“请不要打报警电话,我只是一时喝多了才失礼的,我愿意向这位小姐道歉。”
经理当然要征求叶田田的意见:“小姐,你愿意接受他的道歉吗?”
羞愤难当的叶田田想也不想就摇头,声音颤抖:“不,不接受,请帮我报警。”
乱哄哄—片中,连家骐到了。一进餐厅他就发现气氛不对,朝着人群纷拥挤处而去。看见披着经理外衣的叶田田对神色颓然的霍启明怒目而视,,他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马上紧张地分开众人走过去问:“田田,怎么了? ”
看见连家骐来了,叶田田一下子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沿着脸颊往下掉,哭得伤心又委屈。她哽咽得无法成声,只是扑在他怀里哭。
还是旁观者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连家骐听,听着听着,他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变得铁青。再看向霍启明的一双眼睛,目光像剪刀,冷嗖嗖,寒闪闪,透出一股尖锐的凛例。
霍启明被这种剪刀般锐利的目光一扎,浑身不自在,他想马上就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走不了。经理正在打报警电话,他着实懊恼,酒这个东西真是要不得,多喝了几杯就失了分寸,现在要是真被叶田田告进警局,还是非礼罪,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好在这时候,霍启明的父亲霍董事长从包厢里出来找迟迟未归的儿子。当他得知只一根烟的工夫,霍启明就捅出了这样的娄子之后,气得两道眉毛高高耸起,啪地一个耳光重重甩在儿子脸上,怒斥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打归打,骂归骂,自家的儿子再不成器霍董事长也还是不能不管的。他把连家骐骐、叶田田和霍启明一起带进了一间无人的包厢单独交涉,希望连家骐能看在 面子上,说服叶田田不要正式落案控告霍启明。
“家棋,启明今天也是喝多了才这样子的,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冒犯叶小姐。除非是傻子,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去公开非礼一个女孩子。你看在我这张老脸的分儿上,今天这件事就此算了好不好? ”
连家骐沉默片刻:“好,霍董事长,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追究这件事。在此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
连家骐没有回答,目光冷锐地转过头,看着垂头丧气立在父亲身边的霍启明。突然猛地一记重拳对准他的下颔砸过去,砸得措手不及的霍启明踉跄倒地。“我的事做完了,霍董事长,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希望霍启明不会再有第二次类似的行为,否则,我绝不会再这么轻易就算了。”
掷地有声地扔下这番话后,连家骐拖着叶田田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闹了这么一出后,原本设计的晚宴彻底泡汤了。把餐厅经理的外套还给他后,连家骐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着叶田田,送她回了家。 叶田田一双眼睛犹是泪光点点,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令她气愤又伤心。自己的衣服被一个臭男人当胸撕破了,这对一个年轻少女来说实在是莫大的羞辱。而这件衣服还是连家琪送给她的,她满心想要今晚穿给他看,结果…
连家骐安慰她:“没关系,我以后再给你买一件更漂亮的,到时候你再穿给我看。”
“原本我还想今天穿给你看,你觉得好的话明天就穿去你家。这么一来,明天我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去见你爸爸妈妈了。”
“没事,我明天早点来接你,先带你去买一条合适的新裙子换上,然后再带你回家。”
叶田田点点头,又犹自不放心:“你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
“不会的,我说过了,只要我喜欢的,他们就会喜欢。”
“那你…”叶田田拖长声音,脸颊泛红,终于问出口,“为什么会喜欢我?”
连家骐先是一怔,继而一笑:“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叶田田有些赧然:“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幼稚?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连家骐思索半晌,慢慢道:“田田,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开始我只不过是单纯地关心你,那时候还以为你父亲的死是我弟弟造成的结果,总觉得我有义务、有责任去关心你,不能看着你的人生路一步错步步错。后来车祸的真相弄清楚了,可我还是不能停止对你的关心。再到后来,这种关心渐渐变成了牵挂与想念,变成了另一种感情。你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了你。我只知道结果而不了解过程。这样的答案是不是很不浪漫?”
的确不是一个个浪漫的答案,但是叶田田却听得眸子闪亮,双颊桃红。喜欢一个人,原本就是一件情不自禁的事。他从最初自认是有义务、有责任的关心,到情不自禁的牵挂与想念,一个缓慢沧陷的过程,一如她对他的心路历程。何其幸运,爱情这条路,他们走的如此同步合拍。
不由自主地,叶田田就想起了那个百万分之四十九的相爱概率。那么微乎渺茫如奇迹,但是却能发生在每个人的生命里。她曾经暗暗希冀连家骐就是她生命中那一个奇迹般的存在,而今命运果真如此厚爱她,让她心愿得偿。
这一刻,叶田田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人。
霍启明带着一张下巴淤青的脸离汗那家餐后,一上车就马上打通了龙哥的电话。口腔里还犹带腥甜的血气,这让他的声音格外咬牙切齿:“龙哥,我想请你帮我教训一个人。”
霍启明迟疑良久未曾下定的一个决心,今晚被叶田田的轻蔑与连家骐的一拳引爆了。
不过,虽然是在极度愤怒下作出的决定,霍启明也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越是下定决心要去做这件事,就越是让自己冷静与思虑周全。
首先,他要求龙哥不准让任何人知道他交代去办的事,甚至是对小周和罗天宇也不能透露风声。虽然他们是他关系密切的朋友,但有风险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他们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时失言,给自己惹来麻烦。
“龙哥,这件事,最好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想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霍少你放心,我保证我这边绝对不会透一点风。如果透了风,我以后出门爬着走。”
龙哥承诺报名将会做得密不透风后,霍启明就开始和他商量整件事的具体细节。他对此心里有主张了,打算叫龙哥找个人弄辆车去撞连家骐,人为地制造一起车祸事故。
“干得灵活一点,要看起来就像是意外发生的,别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龙哥又问了那句:“那要死的还是活的?”
霍启明真是恨不得连家骐去死,但是搞出人命来事就太大了,他难免顾虑三分。再转念一想,与其撞死连家骐,倒不如撞他个半死不活。如果下半生他只能瘫在床上度日,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倒比让他一死了之更解气更痛快。
“不用撞死他,撞个半死也就差不多了。”
“行,霍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希望什么时候动手? ”
霍启明已经想好了,快点动手,越快越好。一来他一口气不出憋得难受;二来车祸在大城市也是很普遍的事,不用担心惹人生疑;三来正因为他刚刚才和连家骐发生过不愉快,连家骐现在突然出了事反而不容易令人怀疑他。惯性思维使然,如果真打主意要报复对方的人,怎么也该避过风头再下手,才能避免被人怀疑。
“好的,那霍少你等着看这两天的新闻报道吧。”
“龙哥,事情办成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上次天宇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地给。”
龙哥笑得很满意:“霍少,那就先谢谢你了。”
次日上午,叶田田和连家骐一起在某商场女装部买衣服。因为是第一次去连家正式见他父母,这让她非常紧张这个第一面印象,面对着一件件华裳美服都失去了判断力,不知道哪件才好。
好在连家骐陪她一起来的,对于她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他似乎很有心得。一伸手,从衣架上拎下一件纯白蕾丝的小礼服裙,让她试穿一下果然效果很好。衬着黑发飘飘,年轻少女的清纯秀丽极好地被衬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