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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反应也快,倒退一步,脸颊微微一撇,就躲开了。

石星紧跟着还要再打,手臂被后面跟进来的人紧紧攥住,是大老刘。也不知道是赶什么还是急的,他此刻几乎满头是汗,拉住石星的手臂,压低声音劝解:“大小姐,这毕竟是医院,事情闹大了,损失的是石家颜面…”一面又悄悄抬起眼来给钟情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钟情心里的憋闷与委屈,哪是一两句话就能发泄完的。她虽然不是富家千金,可也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娇娇女,从上学到找工作,再到谈恋爱,人生路上可以称得上顺风顺水。从没挨过坑骗,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去责备、报复他人。

她心里有恨,但自小的家教和成长经历,并没有教会她如何去对自己厌恶的人恶语相向,如今对着石星,终于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那句话,在别人看来或许微乎其微,却已经是她的极致。哪怕刘总监没有出现帮着解围,她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石星这样的刁蛮女一较高下。

所以她几乎刚收到刘总监的眼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并不是因为畏惧石星或者大老刘,而是即便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学那位刁蛮大小姐,二话不说地也一巴掌抽回去吧?

原本好好一个周末,就这样被毁了大半好心情。钟情一路搭乘出租车回家,回想起自己刚刚在大厅和石星争执的情形,解气不足,也觉懊悔。从前总觉得自己虽然家境普通,但严父慈母,自己名牌大学毕业,又有陆河那样一个几乎称得上完美的男朋友,即便称不上前途光明,但也该是平安顺心。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陆河对另一个女人恶语相向,而在对方口中,自己俨然成了一个人人唾骂的第三者。

如此悲哀,如此荒谬。

即便已经为自己铸造了重重围墙,眼泪却仿佛有着千里溃堤的魔力。几乎在哭出来的那一秒,钟情便知道,陆河的这一页,想要就此翻过去,终究太难。

出租车司机倒有一副玲珑心肠,听到后座女客哭泣,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便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音乐频道。

钟情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是一首有些年头的曲子,取自若干年前热播的一部仙侠电视剧的插曲。钟情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回到家,电视上正好在重播这个。那时她已经与陆河确定关系,陆河的母亲非常喜欢她,总是邀请她到家中做客。

有一天陆河的母亲出门买菜,她和陆河坐在一处,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吃水果,聊各自在学校遇到的趣事。

看到电视剧里的男主心系初恋,又和另一个女人一路做伴,钟情便一把掐住陆河的脖子,凶巴巴问:“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

钟情向来温柔,鲜少有这样泼辣的一面。陆河当时看得几乎呆住,眨了眨眼睛反问:“都哪样?”

钟情手一指电视屏幕:“心里想着一个,身边陪着的是另一个啊!”说着,她再度加大力道,使力摇晃着他:“说,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陆河闻言便笑出来,他的眼睛生得好看,笑起来便成了弯弯两枚弯月,更显温柔,一边笑,一边就反手搂住了钟情:“有你一个,还不够我受的。找两个简直作死。”

钟情记得自己当时没心没肺便笑开了颜。

此时再听这首歌,只觉得感慨良多,倒也别有一番心境。细说起来,陆河似乎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他的行为称不上脚踩两只船,顶多只能算是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

他从前是那样认真地爱着她,如今在不知不觉间选择另一个女人做妻子,且对她没有半点留恋,想来也是打算接下来一心一意对待石星。

他的世界,从来都只专注对待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心变了。

钟情想明白这点,索性也不再掉泪。一首歌放完,电台的节目也到了尾声,主持人正在语气轻柔地跟观众道别。那出租车司机关上电台,出声问:“是前面路口右转吧?”

钟情看看窗外,说:“对。右转近一些,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堵车。”

那司机师傅看起来三十来岁,咳了一声,又说:“眼瞅着就快元旦了,在外边有什么委屈,也没什么,回家了就什么都好了。”

钟情听得愣住。过一会儿才笑:“谢谢。”

曾经她和陆河一起勾画的那个家没了,但好在,她还有父母。突然之间,就对黎邵晨提到的盛泽之行极为期待起来。

能早一点回到家乡,对于此刻的她,也是另外一份抚慰了。

Chapter08 意外之旅

有时候越是实话,

才越伤人。

准备工作进行了两周,很快就到了出差的日子。

卓晨公司上下对于钟情跟随黎邵晨两人一起南下出差,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临行前大家还在黎邵晨本人的带领下到附近自助火锅店大吃一顿,为两人送行。用人事部小米的话说:“咱们黎总,出了名的爱玩。每个月不出次差,顺便旅个游,浑身都得不自在。”

钟情当时听得直乐,后来想想,或许正是黎邵晨这样外严内松的管理方式,才使得卓晨成为以高效、高质、高福利著称的业内典范。

外界都认为黎邵晨是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公共场合从没人敢小看他看似泛泛而谈的言论;公司内部的人对他无不交口称赞,虽然上上下下都喜欢拿他打趣,但又都对他的每句话毫无异议地执行到底。能做到这般八面玲珑,又不失威严,黎邵晨确实是一号不简单的人物。

如今这位不简单的人物正坐在机场二楼的茶室,兴冲冲地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钟情,你动作挺快啊!”

钟情见他情绪高昂,如同一个迫不及待去春游的孩子,不禁也笑了:“刚刚黎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刚下出租。”

从出租车走到机场二楼,换作谁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黎邵晨把一杯茶推过去,眼眸微微眯起,笑得一脸灿烂:“尝尝看。”

要说黎邵晨这个人的长相,如若他肯冷下脸皮沉淀气质,颇有几分武侠小说中描述“眉若刀裁,目若寒星”的冷魅超然。可惜这人从来绷不住,面对相熟的同伴,更是喜欢笑脸迎人。这样一笑,帅依旧是帅,距离感就没了。连钟情这样多日心情欠佳的,见到自家老板笑得这么讨喜,都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脸。

钟情见小小一盏玻璃碗里,碧绿的叶片青翠欲滴,茶汤清澈莹然,看着就喜人,便掀开碗盖,小小轻啜一口。

平城的冬季寒冷干燥,钟情一路走来,只觉得脸皮僵硬,唇舌干燥,含了一口鲜醇的绿茶入口,便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端起茶碗仔细观看:“这是什么茶?味道真不错。”

黎邵晨献宝一样,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小小一只茶叶罐:“蒙顶甘露。昨天回家从老爷子那儿顺来的!”

钟情对于黎邵晨的家庭有所耳闻,不禁失笑:“这茶肯定很贵。”

黎邵晨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成吧。是老头儿从前一个学生送的。”

他没好意思提头天晚上回家,从老头那儿偷茶的时候,被家里几位长辈连番打趣。

先是一贯严肃的黎父开口问:“你不是从来都喝咖啡吗?什么时候对茶感兴趣了?”

黎邵晨也会做人,早就把从钟情那儿顺来的茶叶分出一小罐,给老爷子递了过去:“爸,您尝尝这个。”

黎父一辈子就两个业余爱好,品茶、下棋,黎家上下无人不知。家里逢年过节,也收到许多旁人送来的各种茶叶,可从自己儿子手里接过茶罐,这么些年还真是头一回。

黎父接过茶罐,打开来捻了两片放在指尖搓了搓,又闻闻,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倒是把茶罐往旁边站着的保姆一递:“去泡一杯来。”

黎母在旁边看得诧异,但也高兴:“邵晨,从哪儿淘换来的茶叶?给你爸爸送也不多拿点儿,就这么一小罐…”

黎父哼了一声:“送?他这分明是换!”

黎邵晨从老头书房里拿茶叶的时候,只有黎父一个人看得清楚,这么一说,其余人才知道,家里这位一向不愁吃穿的大少爷,居然破天荒地从老爷子那儿顺了东西走!而且还是黎邵晨本人向来不感兴趣的茶叶。

黎母敏感地嗅出这里面有点别的意味:“邵晨,你从家里拿茶叶,是要送给谁喝?”

这点事也是明摆着的,如果送外人,犯不着从家里拿小罐盛,直接从外面商场茶店买礼盒送过去就是了。这样看似寻常、实则亲密的举动,大概只有朋友之间,才会如此。而黎邵晨从前的那些朋友,家里父母都是认识或者听说过的。

家里几位长辈一时间都颇感兴趣地望向他,黎邵晨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挠了挠头顶,咳嗽一声道:“那个…也不是送谁。就跟一个朋友,我们俩分着尝尝。”

黎父鲜见地露出一点笑意,指了指桌上的茶罐说:“这茶叶,也是你那个朋友送的吧?”

黎邵晨自小家教森严,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这小子属于典型的“外圆内方”,对待外人圆滑若水,对待亲人朋友却直来直往,是个耿直的脾性。

被老爹这么一问,黎邵晨也没隐瞒,索性直说:“啊,就我们公司,新招来的一个技术总监。她挺喜欢喝茶的,那天我看她泡茶,我也就来了一杯,喝着还不错。”

黎父唇边流露出淡淡笑意:“她家是苏杭一带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黎邵晨这个在外一手遮天的,在黎父面前都有点坐不住了:“啊,是。爸你怎么知道的?”

黎父和黎母交换了一个眼神,语气平淡:“年轻时候,在那边老乡的家里小住过。那边乡下自家炒的茶,就是这个味,有点像水西翠柏,但比翠柏更青嫩。”说到这儿,他扫了黎邵晨一眼,别有深意:“这个茶,基本走出吴郡就喝不到了。”

旁边还坐着黎邵晨的叔伯和婶婶,几个大人眼神一交换,再落在黎邵晨身上的时候,就有了那么点儿不一般的意味。

黎邵晨简直如坐针毡,笑声都发干:“哈哈,还挺巧的。那什么,爸,这茶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出差正好去那边,再给你带点过来。”

说完黎大少捏着小茶叶罐头也不回地溜了。

到了一定年纪,家里的长辈无论男女,在某个话题上都显得特别有默契,也特别可怕。

黎邵晨一边喝着茶,回想起前一晚在家中“因为一罐茶叶引发的惨案”,顿时觉得无比惨痛,一手遮着额头,正经的蒙顶甘露都喝不出香了。

钟情见自家老板表情不对,便问:“黎总,你怎么了?”

黎邵晨抬起头,看了眼表,发觉时间还早,便又摇摇头垂下眼皮:“没事。”

钟情见他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儿整个人都蔫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便又问:“是头疼吗?昨晚没休息好?”

黎邵晨嘬着牙花子抬起头,一脸郁闷:“没。就是想起家里人老催着结婚,比较烦。”

钟情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

黎邵晨见她是真被逗笑了,也跟着乐了,一边乐还问:“你笑什么?”

钟情直摆手:“没。我就是觉得…”

黎邵晨不肯罢休,直追着问:“觉得什么?”

钟情悠悠笑着道:“我觉得黎总不像会缺女朋友的人。”

“嘿!”黎邵晨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挺直身板一脸严肃望着她,“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缺女朋友了!”

钟情也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就说:“我听他们说,黎总女人缘很好。许多女孩都喜欢你,所以…”

黎邵晨摆摆手,再度恢复了之前忧郁的小表情:“女人缘好有什么用,没一个靠谱的。”

在旁人眼里,黎邵晨这样帅气多金又能干的年轻总裁,只有女人成堆冲上去把他淹没的份儿,谁能想得到他也会一脸忧郁地“恨娶”啊!

钟情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代表广大未婚女性提出疑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是靠谱的?”

黎邵晨垂着眼皮,大概是真为这事犯愁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口接一口喝光整杯茶,都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直到上了飞机,两人并肩坐下来,黎邵晨才不咸不淡说了句:“真心喜欢我这个人的,而不是看上我的钱,或者其他那些附加的东西。这样的女人现在没几个。”

钟情听得一愣,咂摸片刻,忍不住笑了。

认真算起来,她认识黎邵晨也有不短时间,但两人真正走近,却是最近这一个来月的事。两个人曾经是职场上针锋相对的敌手,如今却是合作无间的同事,她曾经也想过要定义黎邵晨这个人,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汇。

对自己曾经的敌人不计前嫌,在对方落难之际伸出援手,对所有同事一视同仁,却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有着意料之外的“苛刻”标准…黎邵晨,是个外表圆滑世故,却不失赤子之心的男人。

想到这儿,钟情不禁微微笑了,在这样的人手下打工,想必只要自己好好努力,接下来的日子要比从前在星澜更精彩,也更自在。

飞机抵达临安,两人行李不多,提着便走。两个人各自打开手机,黎邵晨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是看到什么,突然停住脚步。

钟情走出几步,发现后面没人跟来,见到黎邵晨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便问:“黎总,咱们先打车去车站吧。去那边只有大巴。”

黎邵晨抬起头,露出一抹有些玩味的笑:“不了,行程有变。咱们先在临安走一走。”

钟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临安?”

黎邵晨笑容沉沉,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上次你不是也说,苏杭一带处处盛产丝绸。咱们先在临安逛一逛。”

钟情总觉得那笑容里有阴谋的味道,可人家领导不说,自己也不好紧追着问,便点点头,跟在旁边一道走。

两个人上了车,黎邵晨扫了眼手机屏幕,跟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名,便说:“时间还早,咱们先去酒店,歇一歇。”

钟情一路稀里糊涂,跟着黎邵晨下了车,才发现车子停在一家酒店外。欧式建筑风格,洁白大理石柱,一路走进去,越往里走越觉装潢华美,客人只有零星三两个,倒是身穿黑色制服的服务员一溜溜站得整齐。

钟情有些局促地站在大厅里,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彩色浮雕,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只觉得那浮雕光泽流动,瑰丽异常,一直仰着头看,脖子都仰得酸了,却还没看到顶端。

黎邵晨拉着她找了张闲置的沙发坐下来,很快便有服务生送上两杯矿泉水,一边将房卡放在桌上:“黎先生,小姐,这是房门钥匙,请收好。”

钟情喝了口矿泉水,望着往来的人群,真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黎总,咱们出差…用不着这么铺张吧?”

黎邵晨看着她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就乐了:“又不是花你的钱,看你那心疼的小样儿。”

钟情看了看左右,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咱们没必要住这么贵的酒店,三星酒店就蛮好的。”她还没说从前在星澜出差,自己住的都是一两百块一宿的快捷酒店,连一颗星都没有。

黎邵晨眨了眨眼睛,笑得别提多狡猾了:“你放心,来这个地方物有所值…”

钟情一头雾水,但她敏锐地感觉到,黎邵晨会选择入住这家酒店,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摆谱享受。这么一想,她索性也就安心下来,踏踏实实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暖风喝水。

就这样坐了大概半小时,黎邵晨突然站起来,语调轻快地说了句:“走了。”

钟情连忙拎着包跟上。两人大件行李都已经交给服务生送至客房,钟情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到了酒店不进自己房间休息,却非要坐在大厅喝水。此时听到黎邵晨一声召唤,匆忙站起身的同时,突然福至心灵:黎邵晨这是在等人!

两个人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往外走,钟情遥遥看到远处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却听到黎邵晨低声说:“别盯着看,跟着我走。”

望着黎邵晨朝自己递过来的手臂,钟情微微犹豫,俏丽的发丝顺着她低头的动作乖巧贴伏在脸颊。抬起头,正看见黎邵晨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钟情一咬牙,便将手递了过去。

两人均穿着深色大衣,钟情脚踩一双五公分高靴,一眼望过去,男的英俊挺拔,女的高挑优雅,两人相携而行,颇是一幅养眼的画面。

远远地,有人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看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主动朝黎邵晨伸出手:“黎总,这么巧。”

钟情挽着黎邵晨的手臂,别扭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待看清楚来人,瞬间觉得手不酸了,腿不僵了,整个人都自在了。

刘靖宇,也就是从前大家口中的大老刘,星澜的技术总监,此时正朝着两人露出恰到好处的笑脸。

黎邵晨跟他握了握手,脸上露出淡淡惊讶:“刘经理,是挺巧的。”

钟情站在一边看着,心里默默给黎邵晨脑袋扣上一个“影帝”的皇冠。

说话间,大老刘已经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那副原本只是客套的笑意里不知怎么的,仿佛含了点别的味道:“小钟,听说你离开星澜,就去了卓晨,没想到这么快就跟着黎总一块出差了!前途无量啊!”

钟情只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你太客气了。”

她自问做不来那么虚伪,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还笑脸相迎。原本在公司也称不上多好的同事,如今站在敌对的位置上,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语气了。

大老刘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刘经理,房间没问题了吧?”

几次针锋相对,钟情对这个声音不能更熟悉了。不久前听李茶说,石星准备亲自负责丽芙卡的单子,原来是选择带了刘靖宇一同前来。

刘靖宇朝着两人微笑地道了句:“失陪。”接着便小跑地奔向前台。他也是年逾四十的人了,啤酒肚,小短腿,跑起来如同一只吹得有些蔫的球。饶是如此,跑到石星跟前,还能听到他殷勤的声音:“大小姐,房间换好了。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钟情小声问:“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跟她打个照面儿?”

黎邵晨侧过脸朝她挑挑眉:“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说着,他又拍拍钟情手臂,好像在安抚小朋友:“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记得保持微笑。”

钟情小声嘀咕:“你这意思是让我装高贵冷艳吗?”

黎邵晨投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觉悟很高啊!”

这么一说笑,钟情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说紧张也不妥当,如果说单独跟石星见面,她也没什么好紧张,反而是其他诸如愤怒、怨恨等负面情绪占了上风。可眼下很明显是公事上打交道。她一时间还摸不准黎邵晨的用意,两人现在这样主动上前,似乎还有点做戏的成分在里面,也难怪钟情觉得不安。

走到近前,黎邵晨主动跟石星打招呼:“这不是石大小姐嘛?没想到这到了临安市,还能遇上熟人!”

石星转过脸,她大概许多天都没休息好,一双眼眸描绘精致,却遮不住眼睛下方浓重的乌青;唇上涂着橘红色的唇彩,搭配暖色系的眼影,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勉强有了些精神。

她的目光先在黎邵晨面上停了片刻,而后看向钟情,唇边随即漾起一缕笑:“确实是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怎么我走到哪儿,卓晨的人就跟到哪儿。”

“呵呵。”黎邵晨只笑,不说话。

即便不喜欢石星,钟情也觉得黎邵晨这声“呵呵”笑得太尴尬了。不过她趁机瞟了一眼石星的表情,冷冷的,却没动怒,看样子很可能不知道黎邵晨这声“呵呵”是骂人的意思。

刘靖宇主动打圆场:“两位是今天才到这边吧?”

钟情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到石星手上提着的购物袋。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位估计在这边住了有几天了。也难怪黎邵晨能收到消息,知道到这边来堵人。

黎邵晨微微点头:“才到。”他又将目光看向石星,“石小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吃顿中饭?”

石星嘴角轻轻翘起,目光如同两枚小小的钩子,在黎邵晨身上打了个转:“吃饭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等我们办完正事吧。”

黎邵晨似有所悟,点点头:“既然这样,就不耽误石小姐办正事了。”

石星点点头,朝着刘靖宇做了个手势:“我的名片呢?拿一张给黎总。”

大老刘估计也有点蒙,愣了一下,连忙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名片盒,抽出一张双手递过去。

黎邵晨接过来,似乎很认真地研读过上面的内容,这才朝着石星微笑,目光深邃:“那就在这儿,先恭祝石小姐马到功成。”

石星原本就是个美人,尽管面有疲色,嫣然一笑的时候依旧动人:“好。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请黎总吃饭。”

黎邵晨状似恋恋不舍地忘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两人一块走出酒店旋转门,钟情才长舒一口气。

黎邵晨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两个人并肩走着,黎邵晨看着她笑:“怎么,这么怕那个石星?”

钟情瞥他一眼:“跟她相比,还是黎总你更令人生畏。”

黎邵晨瞪大眼睛,一脸无辜:“我长得很吓人吗?”

钟情对于他这样的瞬间变脸颇为无奈:“你长得很帅,但朝着人放电的时候确实有点吓人。”

黎邵晨挺了挺胸,做大义凛然状:“我这可都是为了公司。”

钟情完全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

走到停车场,黎邵晨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走到一辆黑色路虎边上,敲了敲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