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航前几天已经放假,就是许边牧这个专业特殊,考试时间晚一点。
现在校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学生,只偶尔经过一两个,视线都会从乔绵身上扫过。
雪好像有下大的趋势,一片一片落下来,脸上和脖子沾到些许,冰冰冷冷的。
大概等了一小会,乔绵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
“我考完了,你在学校等我一会,我现在会寝室收拾东西,马上就去你学校找你。”
乔绵稍稍停顿几秒,笑了起来。
“不用了,我不在学校了。”
许边牧好像有点怔愣,随后着急起来:“那你在哪?先回去了?”
“你学校好像挺大的。”
“……”
“我能进去吗?”
“……”
许边牧这下是真的愣好一会。
待反应过来后,他声音都有点激动和诧异。
“你来我学校了?!”
乔绵应着:“对啊,这里好冷啊。”
许边牧:“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乔绵没想到,许边牧说的马上,竟然真的是马上。
她才刚挂电话没两分钟,就见着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从校门口快步跑出来,冒着风雪,一直跑到她跟前。
这大概是乔绵第一次亲眼看到许边牧穿着他们学校的飞行制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胸前别着写着班级名字的铭牌。
白色雪花落满肩头,头发也浮了一层雪花,黑白映衬之间,许边牧的双眸明澈。他刚刚跑的急,气还没喘匀,没先说话,先伸出了手。
手掌还带着冰雪的温度,双手握在一块时,寒冷尽扫。
乔绵笑着看许边牧,问:“干嘛跑的这么急,我又不会走。”
交握的手指十指交缠,许边牧把乔绵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用另只手替她拨去头发上沾着的雪花。
“你不是说冷吗,我就赶紧跑出来了。还好,考试的地方离这不远。”
“那你冷不冷啊,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教室有暖气,我们专业都得这么穿,本来有外套,刚刚出来的急,没穿上。”
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垂着眸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嘴角上扬着说:“听到你说你在这,我都吓了一跳。怎么想到过来,本来我打算考完去你学校接你的。”
乔绵:“反正都有时间,就想来你学校看看。”
许边牧靠近乔绵,嘴唇轻轻碰了下她额头,然后说:“走吧,我带你进去。”
他帮乔绵推着行李箱,拉着乔绵的手,往校门走去。
乔绵亦步亦趋地跟着,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他们一起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在这条路上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
虽然寒冷,但是乔绵却觉得很暖心。
只要有许边牧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
许边牧带乔绵在楼下宿管那登了个记,接着就带着她光明正大的上了宿舍楼。
他们那楼层都是今天放假的,男生们打打闹闹,格外热闹。
乔绵的出现,让走廊上的男生都不禁多看几眼,有认识许边牧的就直接高喊着问:“哎呦许哥,女朋友啊!”
许边牧笑而不语,侧目看向乔绵,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乔绵一下被那么多人注视,还有些男生听到声音特意跑出来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许边牧的寝室马上就到了。
因为每周都有内务检查,所以许边牧的寝室格外整洁干净。
他的室友在换衣服收拾行李,明源刚把身上制服换下,就穿着件秋衣,转头就看到许边牧和乔绵进门来。
明源慌乱的骂了声脏话,赶紧抓过旁边的毛衣套上。
“老许你带妹子上来先提前吱个声啊!还好我没光膀子!”
许边牧:“你又没走光,就算我女朋友看到你光膀子了也是她吃亏好不好。”
明源:“……我也吃亏啊,我的八块腹肌都还没被妹子看过。”
另一边在收拾行李的胖子忍不住说了:“行了啊,你哪来的八块腹肌。”
“胖子,别当着咱嫂子的面拆我台啊!”
“去去去。”
胖子先走到乔绵面前,伸手做握手状:“嫂子您好,大家都叫我胖子,老许的室友。”
“你好,我叫乔绵。”乔绵看着胖子伸出来的手,正想回握一下算是打招呼的时候,许边牧先帮她握住了。
意思很明显:别想碰我女朋友。
胖子立马意会,赶紧溜去继续收拾行李了。
胖子和明源要赶车,收拾收拾也马上走了,临走前跟乔绵告别:“嫂子,咱们下学期见啊!”
许边牧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走赶紧走,谁要跟你们俩下学期见了。”
说完就把胖子和明源赶出了寝室,门砰一声被关上。
被赶出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接着都笑起来。
许边牧这是防贼呢。
把女朋友看得这么紧,草木皆兵。
明源玩心上来,故意用力敲门,大喊一声:“老许我不得不提醒你啊,这是宿舍,别乱来啊,声响别太大!”
话音刚落,走廊上还有旁边寝室的同学都起哄笑起来,惹得待在寝室里的乔绵脸一阵红一阵白。
许边牧挠挠眉毛,轻咳一声说:“别理他们,他们俩故意的。”
“你去把门开了,不然他们真以为我们俩在里面……”
“还是别开了,你是第一个到我们这层楼的女生,外面那群男生估计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
乔绵想想也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是开玩笑的。
她看许边牧制服上的雪化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氤氲湿漉,就说:“你先换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嗯。你先坐一下。”
许边牧说着,慢条斯理地解开制服上衣的扣子,刚把黑色的制服外套脱下,就听到乔绵似有似无地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制服诱惑啊……”
☆、55个泡泡
55
制服you惑?
许边牧脱衣服的动作停顿住,眉头皱了皱, 眼眸笑意不明。
“你说什么?”
乔绵晃了下神, 抿抿唇说:“没,没说什么。”
“制服诱惑,”许边牧刻意靠近乔绵, 满眼促狭, “你是这么说的吧?”
“我就随便说说。”
乔绵推开靠过来的许边牧, 走到边上不知道谁的座位那, 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她也不知刚刚脑子里怎么就闪现出这几个特别有暗示意味的字。
可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许边牧穿的这么正式吧,还挺……帅的。
有那么股禁欲和不可侵犯的味道。
许边牧牵起嘴角,把脱下的制服外套放到桌上,然后斜站着,倚着上下铺的楼梯不紧不慢地解着衬衫纽扣。
乔绵的视线从他那扫过,不自然地别过眼去。
他好像就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她的面这样脱衬衫。
感觉嗓子有点干痒,乔绵干咳了几声, 然后催促着许边牧:“你快一点呀, 不是说要跟我去堆雪人,再慢一点, 我们堆不了雪人,连动车都赶不上了。”
许边牧这才笑起来,衬衫纽扣已经从上而下解到胸口处,露出精致的锁骨。
趁乔绵不注意的时候,他走上前, 捧住乔绵的脸微微抬起来,自己头一低,亲了上去。
猝不及防,呼吸好像都暂停了一下。
乔绵反应过来后,许边牧也已经松开了她,黑黢黢的瞳孔正对着她,眉目含笑。
“喜欢我这么穿?”
“?”
“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特别帅?”
“……”
乔绵再次推开许边牧。
“你好不要脸啊。”
许边牧就看着她笑,随后才拿上衣服去卫生间换。
制服换下,许边牧套了件灰色卫衣,外面加了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裤子也换成了束口休闲裤。
从卫生间出来,他打开自己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崭新的鞋盒。
里面的运动鞋还是新的,没有穿过。
乔绵看到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自己的脚,故作平淡地问:“这鞋子,你都没穿过啊。”
许边牧坐在椅子上,一面绑鞋带一面说:“女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不舍得穿。”
“……”
许边牧笑笑:“在学校没什么机会穿,你也看到了,我们平时都穿制服。”
乔绵:“噢……”
许边牧注意到乔绵脚上的鞋,不由得挑挑眉:“原来是情侣款啊?”
“……”乔绵不想承认,就扯谎说,“不是,是我买的时候刚好第二双同款的能打折。”
许边牧系好鞋带走过来,捏住乔绵的脸:“你承认一下会死啊。”
乔绵撇开头,哼唧了声:“你好烦呀,不许再捏我脸。”
两人在寝室磨蹭了会,许边牧的东西也不大多,收拾整理完,他推着自己和乔绵的行李箱一块离开寝室时,雪已经停了。
乔绵第一次来B航,就跟许边牧十月份来B师大一样,时间都很紧迫,都没机会好好逛一逛。许边牧带她往校门走,经过一些建筑物时,稍微给她介绍了一下。
“我们宿舍在新校区,但是平时上课,通常会在老校区。前面那幢楼是我们上理论课的地方,有些实践课就不在这边了。”
走到一块空旷地,许边牧停下来,对乔绵说:“要不就在这吧。”
乔绵正环顾着四周,突然听许边牧这么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许边牧帮乔绵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围好,说:“堆雪人啊,这里积雪比较厚。”
“真要堆啊?”乔绵有点不好意思,“我们都这么大了,别人会不会笑话我们?”
“不允许南方人没见过雪么,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许边牧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转身蹲了下来,用手拢起地面上白茫茫的积雪。
乔绵觉得许边牧说的也没错,就当这是南方人的乐趣好了。
她也跟着蹲下来,刚伸手要帮忙时,许边牧就拦住了她。
“雪很冰,你别动,看着就好。”
“那我不是很无聊,我还是跟你一块吧。”
“不用,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拿手机拍照好了。”
“可我手机快没电了,昨晚忘记充了。”
许边牧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递给乔绵:“用我的。”
转而又继续认真地堆雪人了。
乔绵拿着许边牧的手机站起来,刚想问有没有锁屏密码的时候,就被亮起的屏幕惊到了。
锁屏的照片,是她从没见过的照片。
他们俩的合照。
幸福感是什么,幸福感大概是这刻,她所感受到的,在这寒冬之中,她所喜欢的人对她满当当的爱。
“许边牧。”
“嗯?”
“我也想要这照片。”
许边牧愣一下,抬头望向乔绵,明白过来后,随即笑起来:“好。”
刚停不久的雪又有点飘飘洒洒起来,他们也不再多停留。
许边牧快速堆了一个小雪人,和乔绵一块拍了照片留念后,就一起赶往动车站。
因为大雪的缘故,下午两点的动车延迟了一小时。
晚上七点多,乔绵和许边牧到达A市。
不同城市不同天气,A市比B市暖和多了,没雪也没雨。
阔别半年再回来,这儿的空气都格外熟悉亲切。
连坐了四小时的动车,乔绵已经有些疲倦,许边牧先送她回家。
出租车上,乔绵靠着许边牧的肩膀昏昏欲睡。
许边牧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冬天,他和乔绵还不是现在这种关系,那时候,他想让她这样靠着自己,都要花很大的勇气。
出租车有点颠簸,乔绵有点儿清醒过来,坐直身体后,看见许边牧在笑,就问他:“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许边牧想也没想地回答,屈指刮了下乔绵的鼻尖。
“……你注意点啊。”
“我说的是实话。”
“许边牧,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很不对劲啊,说话特油腻。”
“???”
乔绵叹息一声:“真怀念以前那个一开口就欠揍的你。”
许边牧:“你是怀念以前那个总被你揍的我吧。”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