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什么特别啊,正常上学,正常去学跳舞,和大多数人一样。”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关于自己的事,随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
江绍铭也看着她,并不想隐瞒什么,“只是感觉,你家人对你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路之盼一愣,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你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问她房间格局是不是一直都如此,如果是因为她如今才换了格局等,那就说明过去路家对她并不好。问她小时候的事,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对她不好?
他点了点头,他觉得两个人之间,就该这么坦然,并且互相信任对方。
她有几分感动,因为他的出发点是心疼她。
“嗯,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我亲生母亲早已经过世,至于父亲…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他或许活着,或许有着另外幸福的家庭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显然已经不再成为让她伤心的东西了,她能够很无所谓的提及。
江绍铭却把她抱在怀里,似乎想给予她一些依靠,“那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路诗情有的东西,我都有,他们也把我当做女儿来抚养,该给予的教育都给予了,他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在感情上,他们也没有给予过什么就是了,但她很想得开,如果不是他们,她连温饱或许都得不到,于是她很感恩。何况他们原本就有一双儿女,又能如何把爱分给她,这些年来,他们该给的,都已经给了。
如果把别人如何对自己,把应该对自己好作为应该的事,会很失望,但如果把别人不该对自己好作为应该的事,那么每一次好,都算得上温暖和美好了。
她说得很淡然,但他却能够体会真正的含义。他们对她,就像是培养一个淑女那样培养,在物质方面没有任何短缺,在生活中也没有任何虐待,只是却没有那种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而她,也没有觉得受伤,因为这样挺好,凭什么去要求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全心全意对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页
“觉得我很可怜么?”她抬头看向他,却不愿意他真有那样的情绪,她不希望别人对自己感到可怜,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
“没有,只是想了解你,多了解你一些,多知道关于你的事。”他看到怀里的她笑了,连眼睛都能有着笑意的笑,一时间也感到温暖,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她微微一愣,却不再向之前那样感到诧异了。从他醒过来后对她的排斥,到逐渐愿意与她接触,最终似乎真正接受她是他妻子的事实,再愿意让她做某些私密的事,再接着是愿意与她同在一间房,事实上他们的亲密举止并不多,他主动亲吻她的额头,也算是极限了。因此,她以为会就此而止,然而却没有。
她错愣的看到他的嘴唇从她额头慢慢滑到她的唇上,而她的心,就如同明明只是普通的水流,却在一秒钟经过某种奇异的加温,瞬间就进入了沸腾状态。她的身体微微僵硬,脑海中有着无数种声音,究竟是该放任还是应该推开他?
或许从他的动作中,她已经解读出来,不仅仅只是亲吻那么简单了。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那么“纯洁”的关系,除了因为他对她陌生的关系,还有着她微微的排斥。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很自然,却不知道,他早已经知晓,在某些事情上,男人或许比女人更加敏感。他能够感觉到,她似乎愿意为自己做很多事,也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只是她似乎从未有过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暗示,这原本就不合常理,就算无暗示,在他接近时,她也不该是那种态度。于是他想着,或许在路家比较好?这里毕竟是她多年生活过的地方,她应该没有那样的拘束感。
而让他有这样念头的是在看到她站在那件紫色的小裙子面前时,他突然有一个念头,他们之间有一个女儿似乎也不错,小旭也就有了妹妹,甚至他想着这一次他要见证自己女儿的出生,完完全全的看着她成长,而不是像小旭那样,有着无数遗憾。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今生最为亲密的人,这种想法,突然钻进心里,慢慢的变得深刻起来。
路诗情带他去看她与别人见面,他很清楚,那属于女人之间的某种计较。很多男人都清楚那属于女人的算计,但大多数男人也会让算计的人得逞,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人也容易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江绍铭在看到那一幕后,想到的却是他相信她,自然知道她与路锦程以及孟正宇都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只是属于过去。但还有那么点心疼,路诗情是她的姐姐,却如此对她,路诗情和她生活那么多年,做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吧,那这么多年,她又因此伤心难过了多久?
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早把她当成最为亲密的人了,于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她。那么,他们之间也不用有着什么保留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吻,以及正在解开她衣服的手,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混沌一片,在无数种念头的混杂中,她终于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做出了这个动作,她才发现,自己不再混沌一片了。
她微微僵住,随即去看他,“对不起,我…我…”她咬着唇,想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只是这种话,她自己都觉得很是虚伪,她连小旭都生下来了,又有什么准备不准备好的…
她在忐忑,江绍铭微微一叹,把她抱在自己怀中,“这话应该我来说,对不起。”
她咬住自己的唇,伸手抱住他,他身上温暖的感觉让她是如此的心安。
这是她的丈夫,这是她的丈夫,她想到温可云的话。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老公,他们应该是最为亲密的人,他们会彼此陪伴着彼此一生。
妻子,丈夫,最为亲密的人。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彻底从自己心里爆炸开来。
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么她也会和江绍铭从此以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某些念头迅速疯长起来,从她小时候的遭遇,从她进入路家,然后付出相应的代价,然后是恋情的破裂和背叛,最终又是江绍铭的车祸…这一切的一切,她幸运过么,那江绍铭是不是就是她经历一切后的幸运?
如同她自己所言的那般,所有的成功,都是经历了困苦。如果幸福也能算作是某一种成功,她之前已经遭遇到了一切了,这是不是就是给予她的某种奖赏?
她抱住他的手动了动,随即看着他。
“怎么了?”他轻轻问着她,她刚才的纠结,他看在了眼里。
她却主动迎上去,吻在他的唇角,并且似乎并未打算放弃,而是继续深深浅浅的吻着他。他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又有些不明白,因为她刚刚明明拒绝得彻底。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眼睛却是看向她,然后附在她的耳朵边,轻轻的开口,“可以么?”
她咬着唇,却又做出了某种很是艰难的决定似的,“嗯。”
她心里的某个地方,终于扬起尘埃落定般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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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餐时,路诗情打量着江绍铭和路之盼,发现他们没有任何不对,甚至感情似乎还有着微妙的加深。她蹙着眉,想着昨天江绍铭看到的那一幕幕,难道一点影响都没有?她原本以为男人对这种事都会很敏感,别说真有什么,哪怕没有什么也会根据蛛丝马迹开始怀疑。但江绍铭不只是对路之盼的态度没有改变,也不曾去打量着路锦程和孟正宇,就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路诗情冷眼瞧着,看看江绍铭,又看看路之盼,不得不承认,这路之盼运气可真好。
吃过饭,路之盼和江绍铭便与家里通电话,嘱咐小旭要听话,小旭同时看不见爸爸和妈妈,一时间还是有些想他们,便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趣事。
路锦程看着路诗情,“诗情,你跟我来一下。”
路诗情轻轻蹙着眉头,却还是跟着路锦程去了书房。他们兄妹的关系,一直不坏,哪怕算不上什么有话必说的那种亲密关系。
路锦程在书房坐下后,表情带有着那么些无奈,“诗情,你又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又做了什么?”路诗情感到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哥哥每次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那你刚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小盼和江绍铭。”别人不了解,路锦程却很了解自己这个妹妹,每次做了什么后,想要达到她期待的结果时,就是这个样子。
“我连看看他们都不成?”路诗情冷笑了几下,又觉得挺有意思的,“如果我真做了什么,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么。说明路之盼和江绍铭之间情比金坚,别人怎么都破坏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哥,你该为他们有这样的感情而开心才是。”
路锦程的脸色果然难看了很多。
路诗情眯着眼睛,别以为她不知道,在江绍铭出事后,路锦程就多次表示要去接路之盼回来居住,而江家那边的态度也不强硬,也对,那时江家只要路之盼肚子里的孩子而已,至于路之盼在不在江家都无所谓,是路之盼自己不肯回来。
路诗情严肃了表情,“哥,如今她和江绍铭很好,你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路锦程眼里逐渐黯然,“你出去吧!”
路诗情却偏不,“你难道还在怪我?”当年如果不是她向父母告密,说路锦程对路之盼的感情很特殊,路峰和黄希莲不会主动找路之盼谈话,路之盼就不会时时刻刻与路锦程保持着距离了,或许她没有做那些事,路锦程和路之盼之间,还真不是现在这样,“但你要知晓,如果我不说,你和她也不可能,爸妈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而那时你越陷越深,不是更痛苦吗?虽然那个时候你有些难受,却比沉沦后再抽身好得多。”
“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诗情,你以后别针对她了。”路锦程再次嘱咐了一遍。
路诗情撇撇嘴,没有回答。
这么些年,她针对了路之盼,结果如何?路之盼还不是过得好好的,甚至现在谁都知道路之盼是江家少奶奶,没有办法,自从江绍铭醒来后,江家便开始宣扬着路之盼的存在了,这也算一种认可,认可路之盼的地位,这属于江家的态度。
路诗情离开了,路锦程却仍旧坐在那里。
他第一次见到路之盼,自然不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而是在他放学后和同学打了一场比赛后准备回家的途中,他就看到她坐在路边。他记得那天天很冷,但她穿得很少。他一直想,自己那天或许中邪了,因为以往遇到这样的事,他根本不会理会。但那一天,他却主动上前去询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很危险。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都以为她是个聋哑人,但她不是,因为她最后说话了,她说,“我会回家。”
大概是某种情绪被她撩起了,他竟然挑着眉头,“那我送你回去,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她看他一眼,似乎很不满。
在路上的时候,他反复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穿,因为她穿得很少,手指都被冻得发紫,可她一言不发,那个时候他想,这是个生命力很强的女生。
终于,她到家了,只是她没有进屋。
连他都听到了,屋里传来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咒骂声,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噼噼啪啪声,那一瞬间,他似乎懂得了她为何不愿意回家了。
她坐在屋门口,还保持着他之前看到她的姿势,她说,“你走吧!”
那样平静的一句话。
他的确该走,该回家,当他走出几步远后,回过头,发现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任凭风吹动着她的头发。他的第一个念头时,当风将头发吹到眼睛附近时,大多数人,下意识的都会去把头发锊到耳后,但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
那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让他久久不忘。
那天后,他没有看到过她,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似乎也没有理由去知道。
直到他父母要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女孩,而他竟然在那几个女孩中一眼就认出了她,真奇怪,明明过了好几年才对,可他却没有怀疑过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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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峰的生日酒会来了很多人,一半是他过去的好友和合作人,另一半则是因着周家和江家的关系到此的人。路峰办这个酒会的含义,很多人也清楚,有些小道消息正在传着路家早已经不行了,不过是靠着路锦程苦苦硬撑着。而这个酒会不就是向外界宣告着,路家什么事都没有,于是那些胡言乱语的人可以闭嘴了。
只是传出路家的小女儿嫁进了江家,不少人还是持怀疑态度,因为路家已经不止一次用着路诗情和孟正宇的关系作文章了,如果路之盼真和江绍铭结婚了,以路家的行事作风,会不好好利用一下,直到现在才开始放出风声?只是怀疑归怀疑,大多数人也会来探一探究竟,毕竟路家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风声总有理由,没有道理无缘无故这么传,这不是得罪了江家吗?何况万一是真的呢,毕竟江家在这方面相当的低调,不愿意曝光也有可能。
因此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中还有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比如刘磊、陈双斌和蔡文佑。三人站在一起,因为参加过多的酒会,对这酒会早已失去了新鲜感,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江绍铭携手路之盼进入了大厅。
陈双斌见到江绍铭后,嘴轻轻撇着,似乎有些失望,“这路峰的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好,让绍铭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宣告着江家和路家是联姻关系了,那些想打路家主意的人也会因此思量一下了。”
刘磊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谁让他有本事,生出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
因为路诗情和孟正宇的关系,孟家不知道投入了多少,如今孟家当家之主已经名言了,路家的事自己处理就行了,那话很简单,路家的事,孟家不会管了。
蔡文佑听到两位好友的一唱一和,没吭声,沉默的喝着酒。
陈双斌嗤笑一声,“可不是很厉害吗?”说着看向路之盼,“这个女人才是把人不可貌相这话演绎到极致了,我就不明白了,伯父伯母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在几年前让她大捞一笔,否则路家早玩完了。几年前就够了,如今还拖着江家不放,伯父伯母竟然还如此放任,也不知道她给伯父伯母灌了什么迷魂汤。”
刘磊深以为然,他对路之盼也没有任何好感。
蔡文佑轻动下眉,瞧着陈双斌的眼神有些冷,“酒还没有入嘴,却都连什么该说不该说都不知道了。你们没有看到,是绍铭陪着路之盼来的吗?”
蔡文佑是几个人中看事情最为透彻的人。既然是江绍铭主动陪着路之盼来的这里,那说明江绍铭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他认可路之盼这个妻子,自然愿意为妻子的娘家做些无形的事。
陈双斌和刘磊也懂了蔡文佑的意思,他们再讨厌路之盼那个表里不一的女子根本没用,重要的是江家认可她,江绍铭认可她。
但知道是知道,陈双斌却还是不爽,“难道就放任绍铭被那个女人骗吗?她根本配不上绍铭,也根本不配成为绍铭的妻子…”陈双斌看到刘磊和蔡文佑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再说这种话。刚才就当我嘴贱。”
蔡文佑却没有满意,“你以后看到路之盼给我注意点,上次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的不喜欢她,绍铭都看了你好几眼。如果绍铭去问你对她为何有意见,你打算如何回应?”
陈双斌没有想到这点,皱着眉头,“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江绍铭这时向他们走来,看到好友们聚在一起,心情无端欣喜起来,“都来了。”
刘磊给江绍铭递过去一杯酒,示意碰杯,“你岳父大人的生日酒会,我们自然得来捧场了。”
江绍铭笑着喝下酒,对这样的朋友,客气才是一种疏离。
陈双斌在这时眯着眼睛,把江绍铭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昨晚过得很愉快吧?我怎么感觉你身上都写着春风得意呢!”
江绍铭笑着拍陈双斌的肩膀,“没你愉快,鼻子又有长进了,快比得上文佑家的大宝了。”
蔡文佑家的狗名字叫大宝。
“去你的。”陈双斌没好气。
这时江绍铭却向另一边看去,示意路之盼过来,在路之盼过来后,把路之盼正式介绍给他们。
刘磊不解,“这算什么?”路之盼他们早已经见过,这会儿又介绍什么?
“正式把我的妻子介绍给你们。”江绍铭嘴角有着笑,哪怕话语中暗含着众多的意味。
蔡文佑立即明白了江绍铭的意思,他早看出了他们对路之盼不喜了,这次的所谓正式,不过就是在告诉他们,过去无论他们因为何种原因对路之盼有些意见,路之盼都是他的妻子,那么他们就该对路之盼有着他妻子的态度。蔡文佑率先与路之盼喝了杯酒,刘磊和陈双斌照做。
江绍铭又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路之盼离开。
他们一走,陈双斌的脸色也黯然了。
刘磊发话了,“以后该怎么就怎么吧!”江绍铭自己都认可了路之盼,他们又能如何。
蔡文佑想事情却会深远一些,“你们觉得江伯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双斌挑眉,“厉害又精明,我可是从我家老头子那里听到过关于江伯父的事迹。”
蔡文佑勾唇,“那你们觉得这样一个人会轻易的被一个丫头片子骗到吗?何况还是那么大一笔资金。”当初路家的危机可不只是投一点资金就能够好转,那笔资金几乎全靠着江家支付,只是在很私底下,大多数人都不清楚。
刘磊有些明白了蔡文佑问出这个问题的意思,“你是想说其中有着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蔡文佑点点头,“所以对路之盼的猜测就到此为止吧,绍铭都选择了新生,我们何必揪着不放。”
陈双斌张张口,想说江绍铭的确新生了,但这样不是对某些人不公平吗?但这话说不出口,否则让绍铭痛苦吗?只是却因此,他对路之盼永远都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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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绍铭今天喝了不少酒,不少人都向他敬酒,他出现在这种场合,别人一定会抓着这个机会同他寒暄,大概是清楚这是路峰五十岁的生日酒会,江绍铭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让站在他身边的路之盼暗暗担心。
酒会结束后,路之盼将他扶到车上。红酒的度数虽然不高,可耐不住太多人向他敬酒了,而且她明白了,他会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
“我们回家。”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江绍铭的确喝了不少,脸色微微泛红,但绝对没有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知道她在为着自己担心,“明天再回去。”
他听懂了她那个“家”的含义,他们都知道,他们的价值已经体现在这次酒会上了,路峰和黄希莲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还待不待在路家已经无所谓了。
他说完就揉着自己的眉头,似乎有那么些不舒服。她想说什么,最终不愿意打搅他,在这个他原本就不太舒服的时候。他是个谨慎又细心的人,如果他这个样子回江家,他们的父母虽然会理解,难免心里不会舒坦,毕竟这并非是江家的事,何况他连自家的酒会上也不会喝得如此。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回到路家,路之盼立即吩咐人去熬解酒汤,就算不能解酒,也对他的胃有着好处。她扶着他回房间,让他躺下,她则端着热水为他擦着全身。
她尽心尽力的做着这些事,并且不假他人之手。
江绍铭并未醉,他看着这样的她,原本想开口不用做这些,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因为他想到父母告诉自己的事,在他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一直是她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是什么单纯的少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无私奉献的人,人做事都有着一定的目的。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她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在江家获得好处?那她真不用那么做,做做表面功夫就成,或者说直接离去,以他父母的性格,不但不会怪罪她,反而会觉得那是人之常情,会因为她生下小旭而给她一大笔资金。
如今他看到的一切,只能证明那些过去有过的猜测,通通都不成立。她和路家的关系并不好,路家不值得她牺牲一切来对待。
那么,她为何要如此对他?
爱?这个字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觉得有那么点新奇,但似乎又很能接受。
路之盼为他擦了身体,便端着汤来喂。
他只是看着她,并在她手中的勺子伸过来时张嘴。路之盼瞧着他的模样,多像一个乖巧听话的乖小孩啊,这个念头让她升起了笑。
江绍铭见她把碗放下了,这才开口,“你的反应真大。”
好像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似的。
她微微一愣,却不辩解。
他目光柔和,淡淡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手,“你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在以后的生活中,逐渐适应吧!”
他的语气很淡,她却听到心跳加速。他是为了她才来的路家,为了她才在酒会上喝那么多酒,他们都清楚这一点,可他不要她觉得愧疚或者有心理压力,而是让她理所当然的面对这一切,因为他觉得丈夫对自己妻子做这些,原本就是应该,既然是应该,那么她的态度就该是理所当然。
那种无形的感动缓缓滑过她的心。
似乎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此刻她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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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江绍铭睡下后,路之盼才下楼去倒水来喝。她拿着杯子,只接了半杯水,随即双手握着杯子,杯子的温度一点点上升,手心因此得到了暖意。她转过身,便坐到了沙发上,想着江绍铭对她说过的话,嘴角都是甜蜜,她要这么生活着,幸福而美好的生活下去。
当她觉得杯子里的水温已经到达可以入口时,正准备喝水。一直站在阶梯上观看着她的路诗情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她仍旧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水温刚刚好。
路诗情瞧着路之盼惬意的模样,坐到了她的对面。大厅的色调一直是温暖系,这几年来加了不少东西,于是显得繁杂了一些,但却能够知道主人家的品味,奢侈华贵,彰显着大富大贵。
“路之盼,你的命,怎么每次都那么好呢!”让一直想看她热闹的人,最终都自扇耳光似的,因为嘲讽过她的生活后,路之盼的生活却永远能够出乎意料,“我一直都觉得,人都有着他的命,从出生开始,很多事都已经注定。你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却能够得到我家的照顾。我父母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却绝对不会虐待人,从小到大,几乎我有的东西,你都有。你知道看到我哥哥对你那么好,我有多么不平么。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妹妹,可他对一个外人,竟然比对我更好。”
路之盼手中杯子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所以你告诉了爸妈,说他对我有着别样的心思?”
路诗情笑,“别告诉我,你没有察觉到。他对你的态度,真是哥哥对妹妹?我可不是瞎子。”
路之盼在心底叹气,路锦程的确对她很好,或许有几分察觉吧,否则不会在黄希莲和她谈话时,她竟然有几分心虚感。只是她也觉得他们都没有错,无论她是不是路家的亲生女儿,至少他们在如此抚养着她,她和路锦程如果有另类的感情,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是丑闻,路峰和黄希莲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路之盼的眼神,微微黯然。
路诗情看到路之盼的表情,有那么点满足的意思,“你知道当我看到你躲着我哥时,我有多开心吗?我就是见不得他对你比对我好,看到你们之间处处有着距离,最后连交流都没有多少时,我很满足。只是你为何就能过得那么好呢,遇到那样的事,不但不和我爸妈大吵大闹,也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依旧是优秀的好学生,依旧是认真学习跳舞的好女儿。真让我失望。”
“你失望?”路之盼的声音很轻,并且摇摇头。
“的确,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因为我爸妈原本就打算如此培养你,把你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名门淑女。这是他们收养你时就做好的打算。然后呢,把你嫁给他们挑选的对象,用你的婚姻去换取公司的利益。你不过就是…嗯,一个他们愿意用华丽饰物包装好的精美物品,只等着有一天去换取相应的价值罢了。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看你最终的结果。”
路之盼放下手中的杯子,她想,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价值在那里,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家里的意义。他们照顾着她,为的也只是有一天她去报答他们抚养她的恩情,而她的婚姻就是最好的报答。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路诗情为何要说出来呢,说出来之后,让她似乎真切的体会到,她的那段时光是真正的毫无任何温度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