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玉毫不思索地道:「没有把握。」
「哦?」
「他的剑法已臻化境,属下跟他相差太远。」
程千里点头,「但你还年轻,这是他比不了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临敌经验和江湖阅历也是他的优势,是属下比不了的。」
「你的最大优点就是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地分析问题,这很好。」
「教主过誉了。」
程千里又道:「武林大会结束,明天江湖人就会陆续离开泰山,咱们也该回北疆去了。」
林飞玉和董一明齐声答应道:「是,教主。」
武林大会落幕,江湖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泰山,但到了泰山脚下便又乱了起来。
武林大会期间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尽量放在一边,有的干脆就拿到擂台上去解决了。至于没解决的部分,大会一结束,自然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万盛帮的人也找上了赤焰天魔教,欲一讨上次受辱之仇。
坐在四人抬纱轿内的程千里对轿旁的人吩咐,「左护法,此事由你处理。」
「是。」
赤焰天魔教的大队人马便随着教主离开,只留下十几个教众站在林飞玉身后。
万盛帮帮主道:「那江武英盗取本帮重宝,左护法却杀了他,如今本帮重宝无从寻起,此时左护法如何交代?」
林飞玉冷淡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交代?我杀他只因为他该死。」
「可本帮之物——」
「那与我何干?」
「左护法此话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又如何?」
万盛帮群情激愤,刀剑纷纷出鞘,眼见一场恶斗一触即发,林飞玉却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改变一下,对眼前的景象毫不担心。
万盛帮主长刀劈下的时候,一柄剑挡住了那柄长刀。
「潇湘剑客!」
万盛帮众人大惊,竟是刚刚蝉联天下第一高手的潇湘剑客!他为什么要插手?
「顾大侠,您这是何意?」
潇湘剑客顾风波扫了一眼林飞玉,淡淡地道:「左护法剑若出鞘,只怕你们万盛帮无一活口。」
「顾大侠——」
顾风波道:「江武英虽死,但线索要找总还是能找到的。若贵帮之人尽殁于此,实为不智之举。」
万盛帮帮助沉吟片刻,然后一挥手,转身,「咱们走。」
顾风波没有看向离开的万盛帮之人,而是看着林飞玉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左护法不简单。」
林飞玉冲他一抱拳,「过奖。」
顾风波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林飞玉对自己身后的教众道:「你们追教主去吧,回禀教主,我办完事后就会回教。」
「是,左护法。」
赤焰天魔教的教众遵命离开。
林飞玉看了看天色,转身重回泰山。
如她所料,泰山之巅的某次悬崖畔,唐乐天仍然坐在那里,手里也依旧抱着一坛酒,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酒鬼,只是这个酒鬼虽然满身酒气,但是并没有醉。
「想不到你会回来找我。」
「不。」林飞玉否定了他的话,看着他慢慢举起了手,「我只是来要你的命。」她需要确认一些东西。
「哦,是吗?」
一声龙吟剑啸,灵蛇剑出鞘。
唐乐天抱着酒坛又灌了一口酒,道:「你现在有把握杀我吗?」
「没有。」
「那你如此岂非自寻死路。」
「你会杀我吗?」林飞玉不答反问。
唐乐天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道:「一个男人要如何对他心爱的女人下杀手呢?」
林飞玉给他答案,「闭上眼睛就可以。」
这世上有太多所谓名门正派的男人是这样做的,亲手将他们曾经许过的山盟海誓的爱人送下地狱。
「真是个好答案。」
「本来就好。」
下一瞬,林飞玉的剑便刺了过去。
唐乐天应战接招,但只守不攻。
剑过百招,林飞玉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唐乐天抱了酒坛追上去,「这样就要走了?」
「怎样?」
「你为何突然而返?」他不行她只是突然对他起了杀心,事实上她早无杀他之心,她虽然不承认,他却心知肚明。
林飞玉突然收足,侧头看他,「唐乐天。」
「嗯?」
林飞玉道:「潇湘剑客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哦。」
「可方才在泰山脚下他管了万盛帮的闲事。」
「噢?」
「你真的不想说些什么吗?」
「你便是为此来找我的吗?!」
林飞玉柳眉微微上挑,「不可以吗?」
唐乐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高兴就好。」
林飞玉冷冷道:「可我并不高兴。」
唐乐天追问:「为什么?」
林飞玉认真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四海长青,剑雨潇湘,毒尊蛊后,唯天长乐。」
唐乐天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飞玉续道:「这是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说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四方霸主。」
唐乐天点点头,「然后呢?」
林飞玉转头,继续前行,「可是,我突然觉得这句话说的也许不是四个人。」
「是吗?」
「应该是五个人,最后那个人应该——」她哼了一声,「唐乐天,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唐乐天反问。
林飞玉忽然低笑了一声,「确实,你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你笑了!」
「我是人,当然会笑。」
「可我从来未见过你如此笑过,我相信赤焰天魔教的人也没见过他们的左护法笑得如此美丽动人。」
林飞玉脸色登时又冷了下来。
唐乐天没趣地摸摸鼻子,他好像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唐乐天,我要回北疆去了。」林飞玉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是吗?」唐乐天语气难掩失落。
林飞玉脚步不曾停下,一边走一边道:「短时间之内,或者今生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因此,我不打算跟你算那笔帐了。」
唐乐天脸上既未见高兴,也没有失落,只是平静地道:「那你打算如何呢?」
「不如何。」她此次回去,前途吉凶未卜,能否生还还犹是未知之数,所以,就此了断也好。
「这个答案可真不是个好答案。」想要船过水无痕,将他就此遗忘在风中?
「你回头就是为了印证你心中所想,然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林飞玉没有回答,但唐乐天却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江湖路无尽,但你我的路这里便是终点。」
林飞玉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他道:「唐乐天,我们江湖再不见。」说完,转身离开了。
「再不见?」唐乐天并没有追上去,却捧起酒坛灌了一口酒,抬袖一抹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这样就想两清啊......」
热气氤氲中,隐隐约约映出一个身影。
水流从指间滑落,滑过手臂,滑过高峰,而后重归浴桶。
赶了几天路的林飞玉神情享受地闭目靠在桶边,以手撑额,将养精神。
他们赤焰天魔教少在中原走动,却不料中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他们竟然有莫大的仇恨,简直是莫名其妙。
前日她不过是将一个垂涎她美色、言语下作的男人一剑杀了,结果倒惹得九华派对她发出追缉令。
哼,是非黑白不分,全无道理可讲。
想到这里,林飞玉也无意在泡下去,遂从桶中起身,拿了布巾拭去身上水渍,又拽过挂在屏风上的睡袍裹身,一边将盘起的长发放下,一边往床的方向去,打算上床歇息了。
才将长发打理好,身子尚不及挨到床褥,屋外传来的异响就令林飞玉豁然坐直身子,手指间银芒闪动。
竟然有人敢夜探!
而且来人还很大胆呢——林飞玉看着一只手将窗户支起,尔后一个人落地无声地跃了进来,随手又落了窗闩。
林飞玉指间的银针并没收回,冷冷看着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与她几日前在泰山分别的唐乐天。
「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泰山之巅,话已说尽。」
唐乐天摇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道:「你是说过再不见,可我并未答应。」
「出去。」
唐乐天的脚停在床前,自然地在床边坐下。
林飞玉起身,下一瞬却被拽入怀中,并被夺了指间之针,耳畔只闻那男人的轻笑软语,「便是使性子也该够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为合,哪里来的如此大的火气?」
林飞玉伸手隔开他凑过来欲偷香的唇,恼怒道:「你莫仗着我打不过你便如此厚颜无耻。」
唐乐天却是笑道:「关起门来便是做个流氓色痞也是无妨,总归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你——」
唐乐天勾落了床幔,将她压倒在床。
床幔摇曳晃动,幔中两人近身过招,互不相让。
桌上油灯被风熄灭时,一件睡袍也从床上滑落。
床幔之中传来低低压抑,痛苦呻吟一般的声音。
林飞玉被唐乐天压住的右手在他略有松动之际抽回拍出,却又被他中途拦下,再次压住,接着被他猛然加快的律动弄得心神一荡,花穴之内不受控制地变得更湿,让他更加的如鱼得水。
「唐乐......天......」她不住喘息,紧紧与他十指相扣,试图让自己气息顺畅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