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从薛煜喉间冒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成功的再次引发了全楼宾客的关注。“我的心柔果然冰雪聪明。”又转向蒙面女子,道:“沁香姐也是聪慧之人,恕我薛煜方才失礼了!”

蒙面女子慌然起身连连罢手,双眸不时看向心柔。

“哦,我,我与表姐因家中有要事发生,此刻即将启程回京,至于你我来日再见了。”心柔说完深深凝视他一眼,暗自叹息一声,扶过蒙面女子缓缓下楼。

薛煜听她说马上要启程回京,心头蓦地一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住她们的去路,焦声道:“才见面就要分开?”

“有缘自会再相逢。”心柔淡淡回他。

“有缘自会再相逢?呵呵。”薛煜冷笑一声,紧盯着她的眼:“你爹爹会答应你与我来往吗?往日你我种种甜蜜、美好的日子你都忘记了吗?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我吗?”

心柔的视线划过他浓黑的眉,挺拔的鼻梁,刚毅的线条,最后停留在那双真情流露的漆黑眸子上,朱唇微启,欲言又止,一蹙眉绕开他施施然离去。

薛煜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之痛犹如万箭穿心摧残着他善存的一丝意识,几近让他痛不欲生。他低声呢喃着,你不回答我,你选择沉默,可是因为,你爱的依然是他

一旁偷听的薛颢听到他的这番自言自语,波澜不惊的脸上莫名抽搐着,京城中毒一幕缓缓浮在眼前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三章 舒骨散

两月前,京城。富贵楼。

“这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薛阳城首富薛公子吧。”随着一个浑厚声音的突兀冒出,薛颢的视线凝聚在来者身上。枣红色的名贵丝质长袍包裹住一团如肉粽般臃肿的身体,肥头大耳的脸上却生就一双细长的三角眼,还有那与体形极不相称的小嘴,塌鼻梁。组合起来真是一张让人看了反胃的面孔。就像此时,他虽然一直在笑,可那细长的三角却微微眯着从眼缝里直射出一道让凡人不寒而栗的光来。可惜,他薛颢却并非凡人。

“那这位贵气逼人的老爷就是京城首富李季老爷了。”薛颢颔首微笑道。一双黑眸却来回瞟向伺立在他身后的八个彪形大汉身上。冷冷从喉间逸出一丝讥笑:“李老爷可谓财大气粗啊,出门随从步步紧跟。”

“啊,这个,呵呵。”李季听出他话中讥讽,却又不知一时如何回答,急得额际涔涔汗下,不由转身朝随从投向一瞥,厉声叱道:“还不退下!真是不懂礼数!”随即回头看向薛颢,满脸横肉上堆积出奉承阿谀的笑。“呵,下去了,下去了。”

“不知李老爷今日约在下相聚富贵楼所谓何事?”薛颢把玩着手中润白玉扇明知故问。

“啊,令弟与我家小女可谓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你我若能结为亲家,实属老夫之大幸啊。”

“哦?”薛颢放下玉扇,抬眼举眉,一道凛冽的目光直射过去,冷然道:“李老爷如今是愿意让令千金下嫁薛阳府了?”。李季只觉他的视线所到之处一片寒意席卷而过,那深邃眸中所释放的阴狠冷绝冷得让他直哆嗦。可是,自己就要这么放弃吗?毕竟那可是笔相当庞大的财富啊。他长舒一口气,强做镇定,讪讪道:“想这稍有见识之人谁人不知薛阳府乃我朝第一巨富?小女能嫁与令弟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福气。”

“果真如李老爷所说那自然是好事,只恐怕李老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老狐狸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还真让人弄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注意,不过,绝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开个价,有什么条件?”

“哈哈哈,薛公子天资聪颖,老夫实在佩服!”李季见他主动提出,看来事情有得商量,不由嘴角一扯喜形于色:“不过老夫也不是市狯之人,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做为物品图卖个好价钱,只不过么”他顿了顿,看向薛颢,极尽谀媚之色:“只不过老夫内人极爱那顾渚紫笋茶,而偏偏这紫笋茶又是朝廷进贡之物,所以”

“所以李老爷是想在下把浙江湖州贡茶之地交与你做为令千金下嫁薛阳府的条件?”薛颢接下他的话,眉宇暗藏怒气。原来是为了紫笋茶。可他的如意算盘也未免算得太圆满了。当年爹爹进京途中遇害,事后从爹爹长靴上找到湖州贡茶地契与朝廷进贡茶品名单。他便知道定是有人为了这些东西才将爹爹杀害。试问那些都是爹爹用生命维系着的祖传家业,他又岂会轻易让出?

“不,不,老夫只要其中一半就好。”就算只是一半那也相当于一座金山呐,哈哈哈,李季一想到这不禁得意忘形有点飘飘然起来。

“哈哈哈,李老爷高估了这紫笋茶的价值,它与令千金是万万不可相提并论的。所以,李老爷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薛公子的意思是?”李季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在下绝不允许祖传家业落入外人之手。”特别是像你这种势力狠毒的小人。薛颢在心里加上一句。

“哈哈哈。”李季见他拒绝,不怒反笑,肥胖身躯猛的站起,跨下脸来露出暴戾本性,厉声恨道:“既然薛公子拒绝,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来人!”只听得‘砰’的一声,出现八个凶形恶煞的彪形大汉气势凶凶破门而入,手里握着锋利耀眼的尖刀。

薛颢恍若未闻,一双炯亮的眸子睥睨着他们,面容冷竣,毫无一丝惧色。从他身上散发的骇人怒气无意识间瓦解着他们蠢蠢欲动的心。局势在这一刻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谁都知道,薛阳城首富为人处事冷酷无情,得罪他,可并不是件好事。暗慎片刻后他们面面相看一眼,同时间后退几步。

“你,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季近乎咆哮的怒斥着突然莫名往后退的他们,细长狭窄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哈哈哈!”薛颢突然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震得李季内心惶惶不安。他瞅他一眼支吾着声音道:“你,你又为何大笑?快要死,死到临头的人还敢如此嚣张。”他边说边抬起手来拭掉隐约就要落下的汗滴。

“我笑李老爷年纪一大把了,却为何办事不牢。在下早就知道李老爷之约是鸿门宴,心里早有防备,况且,就他们这几下三脚猫功夫休想困住本公子!”

“是吗?那就请薛公子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再说大话也不迟。”语毕,门外回廊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时不时有漫骂声掺和在一起。

“如若不放了我,让我家主子知道了一定不轻饶你。你们这群王八蛋!”耳熟的声音再次传来,薛颢心头一颤,又见两个满脸横肉之人大步跨了进来,四只手紧紧拽着一个男人。

“薛安?”薛颢惊异道。“不是让你先回薛阳城吗?怎么会”

“公子,我,我刚出门就让这狗东西派人抓了来。我,你这李季狗东西”薛安还没骂完,左边一拳挥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哈哈哈,我就不信你不束手就擒!”李季仰头奸佞大笑。

“是吗?那我先把你杀了!”薛颢说着身形移动,双手交叉,一掌推出

扑通一声,薛颢扑倒在地,双手垂在腰两侧,饱满天庭溢出濡湿汗液,眉头紧锁。

他中毒了。

李季狞笑着瞅向他,眼中一片得意之色:“薛公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哈哈哈,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会事事堤防我。却没想到那椅子和桌子边缘都让我事先撒上了‘舒骨散’吧?哈哈哈,浑身乏力的滋味一定不错吧?”

薛颢只觉得全身无力,软若无骨,别说运功,就连开口都难。听他笑得猖狂,当下斜睨着他,眼中满满不屑。

“很好!我一刀杀了你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李季似已气急,转眼间从地上拾起一把利剑就要刺下去。”

“不要啊,爹爹。”随着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一个着一袭鹅黄色雪纺纱裙的女子狂奔过来护在薛颢前面,眉心紧锁泪眼婆娑的望着李季,道:“请爹爹不要杀薛大哥!”

“心柔啊,爹爹要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杀他,往日他定是要找爹爹算帐的呀。”李季惶恐的看着宝贝女儿。她,她怎么来了。

“请爹爹不要杀薛大哥!”心柔秀眉深深蹙起,紧抿着唇。忽然银牙一咬,手中已然多了把精致小巧却能在瞬间夺人性命的匕首。“爹爹倘若一定要取薛大哥性命,心柔,心柔便自杀于此!”说着刀锋一转就要往胸口刺下。

“不要啊!”李季一声急喝,嗓音沉哑:“心柔万万不可,爹爹可就只有你一个儿女啊。”李季见女儿不惜以死威胁护着薛颢,顿感怒火焚烧,痛不欲生!自己一心想要除掉薛颢,都五年了,没想到他并没有爱上绝色出尘的嫣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亲自除掉他的绝好机会,可如今这宝贝女儿又一心向着他以死相逼,自己虽然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妥协。恨啊!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看着瘫软如泥的薛颢,长长叹息一声。既然决定放了他,就为自己留条后路吧。他转向女儿缓缓朝她罢罢手,“我,我也不是想杀他,只是吓唬他啊你让他尽快离开京城。”语毕,袖手而去。

心柔半蹲下身体,从袖中掏出一包味道奇异的东西放在他身侧,柔柔说道:“薛大哥,这是‘酥骨散’解药百草麝香片,点燃放在身边闻着熏香便可解毒。我已让人备了马车,等薛安醒来你们便可离开。还有,”她突然停下来,双膝落地跪在他面前,长睫一眨落下一行清泪。“心柔的爹爹已有悔意,日后倘若有个万一,请薛大哥同样饶他一命,心柔就此感激不尽!”她深深凝视他一眼后起身踩着碎步夺门离开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四章 月夜心思

静谧的夜,温柔的夏风,混乱的思绪。

他负手伫足于蝴蝶花前,凝神注视,脑海里却一直闪过心柔离去时那明亮双眸的深深一瞥。如果,煜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自己,那心柔为什么要接受煜的情义?她曾不顾流言蜚语执意要和煜在一起,他们的感情有多好这是有目共睹的。可又为何在敛眉居她乍见薛煜时完全没有久别重缝的惊喜。难道是她对煜的感情付出的不够多,已然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消失了吗?还有,她为何在京城李季欲杀他之时以死相挟护着他。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煜的大哥?这一切到底是煜的错觉,心柔的错爱,还是自己的大意?

薛颢长叹一声,揉揉有些发涩的眼。想起煜在市集时对他的冰冷与绝然,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想不明白,相依为命的弟弟为何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是敌视的。

恍惚中,一个清脆恬美的声音从身后的前厅传来。“我说薛大公子怎么一从敛眉居回来就失踪了呢,原来是躲在这赏花赏月啊。”薛颢唇角微动,回转身扯出一个淡然略显疲惫的笑。

“让娘子去陪煜散散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看出薛煜有什么不对劲?”

"不是我不陪他,是他说自己困了想早点歇息。我看从心柔离开后,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似乎比以前更静默,纵是隔开老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忧郁。”皖夕深吸一口气闻着蝴蝶花分泌出的淡香,侧脸看去如两排小扇子般的长长黑睫频频闪扑着,煞是灵动诱人。

薛颢伸手从她身后绕过去,头往左边轻轻一偏靠在她的颈项上,下巴抵着她的削肩,合上眼享受片刻的心静。暂时不去理会煜的烦心事。

如果,能够一辈子这样抱着她该多好。

许久。

“娘子。”他唤道。

“叫我皖夕,或者是夕儿。”皖夕拍拍额头,忍住想对他猛翻白眼的冲动。

“我喜欢叫你娘子。”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呢。”她打一下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对他的固执有点无可奈何。

“结,结婚?是成亲的意思吗?”他的声音透着疑惑。

“呃,是拉。那个,是,我们那个地方的方言。”皖夕面露苦色,暗自皱眉。心道,怎么古代不是说结婚的吗?好难解释哦。

“这样啊娘子,我们在中秋佳节那天成亲好不好?”成了亲,她总会允许自己叫她娘子,不会反驳了吧?

“成,成亲?”皖夕听得呆住,转过身来微微仰视着他,忽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为什么?”

“问那么多。”他怜爱的轻轻捏一捏她的粉脸,“不是早答应过说以后一切乖乖听我的吗?”

“好拉好拉,乖乖听话就乖乖听话。”皖夕挣脱他的怀抱,撅着小嘴低声呢喃着,反正做少夫人也不吃亏,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命令薛安他们带我出去玩。虽然他霸道了点,脾气坏了点,有时候动作流氓了点

“啊!娘子,什么叫霸道了点,脾气坏了点,那个什么动作流氓了点啊?”薛颢瞪向她。

皖夕翻一个白眼,吐吐舌,道:”你现在瞪我的样子就脾气很坏,你要我乖乖听话就很霸道,还有你老动不动就亲人家那就是流氓行为!”

“可我只亲你一个,没亲人家啊。”薛颢故意装做不懂她的意思。如预料中的一样,她的小脸气呼呼的。

“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欺负我,我,我”她其实想说不嫁给他的,可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急的鼻子一吸一吸的泪水瞬间溢到眼底。

他慌了,忙缓下声来哄她:“不哭不哭!娘子说我是流氓就流氓。好不好?来,为夫抱抱。”他轻轻拥着她,为刚才逗她的举动后悔。最是见不得她哭,她一哭自己就心疼的厉害。

“那你以后改名叫薛大流氓。”皖夕窝在他坏里撒着娇。

“不要拉,好难听啊。”薛颢拥着她走向房间。

“那你又欺负我。”

“以后不敢了,娘子原谅我好不好?”

“嗯。”

“娘子。问你个事。”

“你说啊。”

“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流氓啊?”

“就是”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一道被月光拉得长长的人影怔怔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事绵绵。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成亲?是在害怕什么还是想确定什么?

温柔的月光披洒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透过缝隙倾泻在他硕长而单薄的身上,光影斑驳。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五章欲魂香

子时的凝脂楼,暗香涌动,情欲倘流,处处弥散着暧昧的气息。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因觉月光寒。是心情所致吗?不然为何就连这轮夏尾的明月,竟然也如人性般薄凉。

她单手支额,倚窗仰头眺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眼睑一合,心底徒然生出许多感伤。

轻轻叹息一声,合拢窗棂走向妆台坐下,铜镜中出现一个如画的女子,柳叶细眉,鼻腻鹅脂,唇若涂朱,美艳绝伦。摇摇头,别过脸,不忍再看。再美又如何?在他心里依然不及那名叫皖夕的丫头。想起那日他们在蝴蝶花前的卿卿我我,她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五年的痴心等候,却抵不过那个丫头的一颦一笑,这叫她情何以堪。所以,百般挣扎后,终于还是选择负他。不只为义父的恩重如山,更为自己的不甘心!

可是,为何会有一波紧似一波的痛楚汹涌席卷而至?难道,还是舍不下忘不了他?忽然她抓起旁边的花瓶用力掷向铜镜。随着‘哗啦’一声脆响,一道高大的身影一晃而入。一双鹰眼焦虑环顾四周后停留在她身上。

不用回头,仅凭那束过分关切的眼神便可知道是他来了,那个每次她心烦意乱百爪扰心的时候必然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苏天,一个自做多情的丑八怪。

“嗤”的一声,一丝讥笑从她嘴角溢出。苏天的身子明显颤了颤。一只大而厚实的手掌张开扬起迟疑片刻又落下,缓缓紧握成拳,终究松开。

张手,扬起,迟疑,落下,握拳,松开,叹息。这些动做与表情的变幻她尽收眼底。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哪怕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甚至是对他百般侮辱。他也绝不敢动自己半跟汗毛。

没用的男人!她冷哼出声,明眸浮现一层不屑。"就算让人嘲笑也只能隐忍的男人,活着有何用?”

苏天听得震住,斜眼直视过去,以几近嘶吼的声音向她咆哮:“你再说一次!”。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恨啊。他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多情。

司徒嫣儿似乎看出他的愤怒,秀眉一拧,漠然道:“我不过说实话而已。苏天,你是恨我的吧?对不对?你恨我答应义父投身青楼勾引薛颢,结果却是我爱上了他。你恨我厌恶你丑陋的容貌”

“够了,够了!”苏天失常的一声急喝,胸膛剧烈起伏。他一个箭步欺身过去,捏紧她的下巴厉声质问:“司徒嫣儿,你一再的嘲笑我难道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就因为自己爱她,她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爱吗?

司徒嫣儿被他用力一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吃痛低呼。断断续续道:“嫣儿深知,咳咳,苏天疼爱嫣儿,自然是不舍得杀了。”

苏天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抚上她如陶瓷般精致细腻的肌肤,幽幽道:“既然深知,就不该老是激怒于我,要知道,男人的忍耐是哟限度的。”

她撇撇嘴,高傲的仰头,睥睨着他,冷冷道:“有限度?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人,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人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这句话像一盘石磨碾过他的全身,痛楚在心底蔓延开来。苏天觉得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就要呼吸不过来。他绝望的看着这个阴冷无情的女人,眸中的情意一点一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

说他什么都不敢做。是吗?

苏天眉峰挑得老高,微微眯眼凝视她片刻后一抹恍惚的佞笑一闪而过,隐匿在嘴角边上。

“你,你要做什么?”她怔怔的瞪着一直向她贴近的苏天,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终于出现惊恐的表情。“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你,你喂我吃了什么!”司徒嫣儿眉头紧蹙,表情怪异。他疯了吗?他给自己吃的那种酸酸的东西是什么?他脸上的肌肉一直抽搐,连带那道丑陋的疤痕也一并蠕动着,像极了一条正在爬行的蜈蚣。从他渴望的眼中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非常强烈的欲望。

欲望?!酸酸的东西?司徒嫣儿错愕的念着这几个字。难道他?

“那粒药丸入口微酸是吗?你应该知道催生体内情欲让人欲罢不能的欲魂香?”苏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舌尖缓缓添过她丰润的耳垂,一双大手覆上她玲珑有致的娇躯。

在青楼五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欲魂香的厉害?平日里容嬷嬷就是用这种药对付不听话的姐妹们。只是这苏天不说,她也不知这酸酸的药丸就是欲魂香。

此时的苏天是个让愤怒和欲望蒙蔽了的男人。他一把抱起已经开始发烫的她扔在床上,扯下她的丝裙,眼神贪婪的凝望着眼前肤如凝脂的可人儿,体内一阵亢奋,狠扑上去,不等她尖叫便狠狠吻住她的唇

她使劲挣扎,却是徒劳,浑身发软发烫的身体告诉她,现在就算是要咬舌自杀也怕是枉然了。心一冷,寒意蔓延到脚趾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六章 相思两无间

司徒嫣儿呆望着床单上的那抹落红,绝望,痛苦,愤怒,心寒,齐齐涌上来纠结在她心头。双睑一垂,珠落满地。

哀莫大过与心死。或许就是自己这种心境?对薛颢的爱已随昨夜的那场恶梦幻灭。

想起如今的她已不再冰清如玉。她就恨。恨苏天毁了她的清白之身,毁了她想进薛阳府做少夫人的梦。却也更恨薛颢,是他给了她希望却又转眼爱上了别的女人,让她痛到撕心裂肺。是他!是他的绝情才让自己蒙受了昨夜的那场羞辱。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受到上天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却被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男人,都这么绝情吗?

你若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她突然冷冷低喃着。绝美双瞳迸出令人彻骨的寒意

好不容易蹑手蹑脚的背着薛颢刚出了前厅,却见薛煜独自一人立在前厅大院的那棵参天大树下,双眼满是血丝。遥望着她现在出现的这个方向。俊秀无邪的脸上挂着一层浓浓的疲惫,神情寂寥。

皖夕目带疑惑走近他,在他眼前挥动着纤手:“煜,回魂咯。”薛煜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从她袖中散出,脑海中突然出现上次和她在绝念崖的画面,那日,她也像现在这般挥着手说,回魂咯。表情也如这般紧绷。这让他想起那些会巫术的巫师。盈盈一笑间,三魂七魄都随她而去。

“皖夕,你是巫师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呃?巫师?”皖夕纳闷的念着那个称呼,怔怔的看向他,一个身穿宽大黑袍,表情严肃,出言诡异的巫师形象突然浮现在眼前。她跨下脸来,讪道:“我,我像个巫师?”像她这么漂亮可爱怎么可能像个巫师啊?

“呵,骗你的。”薛煜见她俏脸一沉,不由莞儿。宠怜的点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忽地楞住,炫目闪过一丝错觉。心柔也有如此光洁茔白的额头。

“啊,吓我一跳。”她夸张的拍拍胸口,嘴角一翘,眉眼含笑。就说嘛,巫师?听起来怪悬的。

“你,这么早起来是要”

“哎呀!就顾着跟你说话,差点忘记了,我是准备要去厨房做早餐的。”

“你?你还会做饭?”薛煜惊愕的瞪着她。心中那抹错觉消失。心柔,是不会这些的。

“会做饭很奇怪吗?”看他好象感到愕然的样子。“我的厨艺可非常棒哦。呃,那个,实话告诉你。”她四下转溜见无人后俯耳过去,声音轻若蚊蚋:“皖夕也有好多不会的,简单的说就是,琴棋书画嫌累,舞文弄墨不会。”语毕,她略微羞赧的低着头等着他的嘲笑。却半天没动静,心里奇怪,抬头一看,只见薛煜一张薄唇张开老大,嘴角大幅度上扬着。非常明显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很好笑吧?”皖夕白他一眼,不再理他,径直走向厨房,走了几步,却又信步倒了回来,两手叉腰,杏眼一瞪,说:“刚才皖夕所说一切,不准告诉别人!也不准笑!反正刚才是你自己不笑的。”

薛煜痛苦的憋屈着一张红通通的脸,使劲点头。却暗自想着,这小丫头也太直爽了点,什么琴棋书画嫌累,舞文弄墨不会。现在又一脸可爱的凶悍样,真是,哎哟,不行了,再不去一处安静的地方大笑出来,自己非得憋出内伤不可。当下强忍住笑意,颤声道:“我不说,不说,我离开一会。”说着,唰的一声没了人影。

“不是说不会武功吗?现在跑这么快。”她撇撇嘴耸耸肩,走向厨房。

“少夫人,你怎么又放盐啊?”厨房中福嫂指指皖夕手中的盐罐问她。

“哦,哦,啊!”皖夕一听,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用铜勺铲出多余的盐,一急,额角上香汗微微沁出。

“少夫人,别急。做菜讲究耐心,否则太急燥会适得其反。”福嫂见她心慌出言安慰,慈祥的眼中满是赞许。自打少夫人进入府中,公子的笑容日复一日,浑身都充满着阳光劲儿,就连平日里不爱搭理人的二公子也变了,虽然只是偶尔说几句。但对于整个薛阳府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今天一大早就见她在厨房忙得团团转,想必是要做给公子的早餐吧。

“我知道了福嫂,谢谢你。”皖夕朝她轻轻一笑,清澈的眸子掠过一丝慌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进厨房后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心中一上一下的,好不舒服。

“哇!少夫人厨艺不错啊?好香呢。”薛安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新奇的紧紧盯着皖夕手中刚出锅正冒着热气的菜,道:“这碟红白相间的菜薛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呢。”说着,手一伸,就要对那碟菜下手,突然听他‘哎’的一声,福嫂拍一下他的手,徉装怒道:“你啊,都是少夫人脾气好随便惯了,你才这么不懂规矩,这菜可是做给公子吃的。”

薛安长长‘哦’了一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挠头搔耳。

皖夕见他这般模样,一阵好笑。摇摇头,晃掉脑中那些左眼跳福右眼跳祸的想法,用筷子夹一片送到他嘴边,说:“这道菜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相思两无间。是用普通的芋头和红萝卜加高汤烹制而成,不仅色相味俱全,且富含多种维他命加胡萝卜素,营养又美容。”

薛安和福嫂听得一乍一乍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哇!少夫人可真是知识渊博,文才斐然,冰雪聪明啊,这名字取得真是太绝了。”薛安近乎崇拜的看向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话峰一转,道:“只是薛安不明白,那个少夫人口中的什么维他命以及那个胡萝卜素指的是什么啊?而那美容又可是指的美丽容颜?”

皖夕错愕片刻后,突然‘咯咯’失笑出声。头上的珠翠璎珞叮当脆响,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厨房的每个角落消散开来。天呐,自己真是天才,居然跟古代的人说什么维他命跟胡萝卜素。都怪自己以前习惯了和秘书萧晓做饭时说顺了电视上的那些广告词。

她尴尬的朝他们笑笑,刚想解释,厨房中又多了个春风满面的人。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七章心酸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