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亲昵地拍了我背后一掌:“和你真是相逢恨晚!咱人生前十几年都干啥去了啊你说?要是你是一个男的,哪怕你再穷再潦倒我也要嫁给你!”
“……”权衡再三,我道出了残酷的现实:“…你觉得要是我是个穷男人你还会认识我么?”
沙荷殇闻言蹙眉:“你说得倒也是…”
我俩还来不及深化感情发展友谊,我就被急于上路的江慎修拖走了。
一步三回头。
沙荷殇就那样一直一直站在门口,目送我和江慎修离去。
秋风吹起她浅绿色的裙摆,吹得她凌乱的头发狰狞乱舞…
不管风多大天多冷,她自岿然不动,就像一颗守候至死不肯挪根的树。
朝着沙荷殇不停挥手,我感叹万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得不说人生在世数十载,只有这样的异形才合我的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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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小马得儿得儿悠闲地走在平坦的大路上,我体验到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种全新的体验,是江慎修带给我的…
“五折!我再给你说个笑话!”
江慎修兴致勃勃。我左右为难。
不等我回答好还是不好,江慎修就兴致盎然地讲开了:“从前有个和尚…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时无语。
江慎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这个笑话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五折你等我笑完了再听…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这个和尚有一天哈哈…太好笑了咱们换一个吧哈哈哈…”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江慎修江小少江七折!你在天雷教这几天就学会了这样讲笑话讲这样的冷笑话么?
你这样…让不知如何反应的我,情何以堪?!
草!他令堂的!!
记得有一句诗,是这样说的——
莫愁前路无知己…
我,和江慎修,没有遇到知己,遇到了熟人。
一个和我三分熟和江慎修熟透了的人…
好吧,我承认那句诗是牵强附会…
那是一个秋雨朦朦的早晨,江慎修执意要留在客栈里看书,最后就拗不过我,拿了黑油布伞,和我一起上街买些小什物。
天色微茫,细雨纷纷,这座城市被缠绵的雨晕染成了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浸湿了的石阶很滑,江慎修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我,慢慢地走在青石街上。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罢,街上的行人很少,一些店铺也没有开门。整个街道静静的,偶尔会有些不带伞的路人匆匆从我们身边跑过,溅起小坑里几朵水花。
我和江慎修沉浸在这样空旷而祥宁的氛围中,一声不响地,走着,走着。
一辆大轿子猝然停在我俩身边。
我突然觉得那轿子轿夫有点儿眼熟,拉住了江慎修。
江慎修不解回头,看到了那轿子,神色微变。
轿帘掀起,一个身着亮紫色锦袍的男子走出轿子,张扬霸气而不失雍容娴雅。
“小芊语,好久不见。”他颔首冲我打了个招呼,转向江慎修:“慎修,李伯呢?”
江慎修未及说话,李伯就咻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老爷!老奴在此!”
“嗯,你退下吧。”他点点头,又玩起了手指上的玉扳指:“我和少爷还有小姐有话要说。”
得令的忍者李伯咻地一声消失不见。
我也不卖关子。
来人,是一年未见的四爹爹。
真神奇,我居然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李伯一退下,我就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问他:“四爹爹,娘亲可安好?”
一度被我认定为暴发户的四爹爹掸掸袍子上的雨滴:“小芊语放心,你娘亲好端端的。只要她不隔三岔五来个下毒爆炸假死,我和冉秋他们自然不会怎么为难她。”
四爹爹你言下之意就是娘亲假死了下毒了爆炸了,所以你们不得不为难她?
欧,我可怜的命运多舛的娘亲…
虽然事先由李伯的称呼我猜出了许些谜底,但是四爹爹和江慎修是父子这一事实还是让我小小震惊了一下。
我四爹爹是江慎修的爹爹,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江慎修是兄妹?
这个想法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四爹爹果然财大气粗。
一挥手,包下了整间客栈;
又一挥手,客栈铺上了上好的波斯地毯;
再一挥手,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摆好了…
吃着鱼翅嚼着熊掌,我悲从中来。
这就是□裸的贫富差距啊!
身为一代标准贫困人士的我面对这样场面,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我越吃越伤感,仰头透过二楼某个打开的窗户看着客栈外的风景,借以舒缓心中不平。
突然,一个人冲破二楼合上的窗户,持剑刺向四爹爹——
“江宫漓!拿命来!”
我的手当场就僵住了…
这位大侠,你为啥不过开着的窗户偏偏要闯合上的呢?
损坏公共财产要照价赔偿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挤牙膏一般的更文不会有了不会有了…默默自己都觉得很愧疚…
好麻烦
沙荷殇的名字有谐音。嗯,猥琐的谐音…
欧,可怜的傻姑娘…
爹爹们开始登场,锵锵~!
爱恨情仇
这个刺客可能是研究过黄历,才挑了个黄道吉日来行刺。要不然你说她怎么就一下子冲破了四大轿夫的包围圈,把剑刺到了四爹爹的喉头?
然而,不管她的剑多么地快她的武功多么地牛叉她挑的日子多么地宜以行刺,她今天注定要饮恨而归。
谁叫她刺杀谁不好,偏偏要杀四爹爹?
咳咳,其实上面的都是废话。
我啰嗦那么多,只是想提醒一下天底下所有的刺客——
你们要杀人就低调点,不要以为叫一句“某某拿命来!”就能唬得对方大小便失禁傻傻等着你一刀毙命。
看!眼前这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不过,这女刺客怪眼熟的…
在我替刺客们总结经验的时候,四爹爹右手手腕一扭,用筷子把刺客手中的剑硬生生拗断。
把剑往地上随意一扔,四爹爹接过身后抬轿人递来的手巾,细细地擦拭着手指。
那刺客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这刺客应该是个业余的。
我想。
武侠小说上的刺客行动时都有蒙面,如若失手不是逃跑就是自尽。这人居然把两个大忌都范了,真是蹩脚啊…
但是,她真的真的好面善,到底谁呢…
在我绞尽脑汁思考这这人谁时,四爹爹终于擦完了手。
“坐。”
四爹爹就一个字。
抬轿人会意,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我身边,毕恭毕敬地对那人说:“女侠,请!”
女刺客目光一动,看到了我,大惊:“陈诺?!你怎么在这里?!”
豁然开朗。
这不就是齐言暗恋着的那个小师姐温婉么?
她她她…她怎么跑来这里刺杀四爹爹?!
“原来是小芊语的熟人。”四爹爹回头吩咐:“再上一副碗筷…”
“江宫漓你少来和我套近乎!”温婉打断了四爹爹:“温家上下一百二十口,我要你抵命!”
断剑砍出,又急又狠。
四爹爹手中象牙筷往上一格,化去那凛冽的攻势,再一挑,长剑脱手,飞向客栈梁柱。
看着那没入柱中只剩剑柄在外的断剑,我往江慎修那边挪了挪,低声对他说:“你爹爹好厉害。”
江慎修波澜不惊:“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可是他为什么要叫江贡梨呢?叫江苹果江桃子的也挺好听的啊。”
“…可能是贡梨比较好吃吧…”
“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无视温婉的存在,四爹爹语气轻松对我:“小芊语啊你这小熟人好像很不高兴诶。”
我笑了笑,拉了目露凶光的温婉在我身边坐下:“温姐姐,这天气多好啊~!咱干嘛要动刀动剑的,多煞风景。”
“可不是~~”江慎修接过我的话来:“再说了我爹爹干的坏事太多了。你在杀他之前好歹也先让他知道你是哪一桩冤案嘛…”
温婉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四爹爹。
四爹爹泰然自若地喝茶:“慎修所言极是。不知道温女侠是哪个温家的?是被我放火烧光的温家,还是被我自缅甸引入的大象夷为平地的温家,抑或是大坝决堤被黄河水淹没的温家?”
四爹爹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看向温婉,我发现她放在膝上的手握得紧紧的,青筋暴出。
忍辱负重的温婉,真令人忍不住为之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把手覆在温婉的拳头上,我诚恳地对她说:“温姐姐,你干嘛要现在来刺杀?你又打不过四爹爹。”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
“再说了一刀干掉了他多不解恨!我要是你,就偷四爹爹的头发做个小人天天扎它诅咒它蹂躏它狗血泼它!”
江慎修和四爹爹闻言皆无语。
良久,四爹爹才叫了我一声:“小芊语。”
我扑闪着眼睛,神情无辜:“嗯?”
“你这招,也忒狠了点…”
“这不算什么!娘亲还有更狠的!”
接下来,温婉强忍着怒火陪着我们吃完了这顿饭。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不过都被抬轿人送了回来。
折腾了四五趟,温婉怒了:“江宫漓!你又不杀我又不放我走的要干什么!”
四爹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江某看与姑娘你挺有缘分的。不如姑娘就陪江某走了这一程罢。”
温婉无力…
我看看温婉又看看四爹爹,俯在江慎修耳边低语:“要是按着一般武侠小说的剧情发展下去,这个温婉估计会爱上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四爹爹!”
“四爹爹?”
“就是你爹啦!”
“…可是我觉得不可能诶…”
“打赌要不要?我赌五根黄瓜!”
“我赌十根!”
“定案!”
爱恨情仇…多么美好…
在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吃饭也是个力气活。
特别是和四爹爹这样有洁癖又喜欢玩深沉的男人一起吃饭。一般人肯定干不了。
我们四个,准确地来说是我们三个,一顿午饭从早上开始吃一直吃到天快要黑…
真是要命。
最令人恼火的是,四爹爹吃饭还不喜欢说话!
我问他十句他答一句…
搞得我恨不能上去将之暴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介于他是个长辈…最主要是我也打不过他…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暴力的念头,转而采用怀柔政策,温声细语,或迂回或直接地打探娘亲的事情。
然,一提到娘亲,四爹爹只一句话——
“小芊语别急,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气极。
怒气无处宣泄,我化悲愤为食欲,吃!吃吃吃!
叉叉的!来日方长!以后我不知道慢慢套你的话么!
吃完饭,四爹爹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面,说是要练功。
我开始从他的手下——抬轿人们下手,呃不,下口。
“叔叔~~”我眼睛如闪耀着的星星,眨巴眨巴:“四爹爹这大半年来都哪里去了呀~?”
抬轿人甲木鸡状。抬轿人乙木鸡状。抬轿人乙亦木鸡状。抬轿人丙在微笑。
突破口!
锁定目标,我绽放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的华美笑容:“叔叔~~~”
抬轿人丙“咣当”一声,倒地。
半空中,一道鼻血画成了一条美丽的单色彩虹。
“哎…”江慎修叹气:“五折你又害人了…”
我觉得很无辜:“我只是想问问四爹爹这些天的行踪而已嘛…”
“那你没事笑得那么妖孽干吗…”言语间江慎修转脸面对幸存的三人:“刚刚陈小姐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
甲乙丙三人齐声道:“回陈小姐!老爷这半年都在鹅没山!”
我:“鹅没山?”
甲乙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