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讲?”
“你还不知道么?那位杜姑娘,可是老爷在外头养了十几年的如夫人,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不是吧…那夫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又要闹翻天?!”
不知情的婆子惊愕的瞪着眼,说完又赶紧将嘴巴给捂上了,生怕被人听见。
向妈妈从主屋里出来,就听见这些婆子聚在一起说三道四,于是大声呵斥道:“一个个躲在这里偷懒,不想要工钱了吗?”
作为李氏跟前的得力之人,向妈妈在府里还算有几分威望。她一开口,那些婆子立刻闭了嘴,低下头去不敢吱声了。
“都给我回去干活儿。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后议论主子,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们交到夫人那里。”
想到夫人发起狠来的种种手段,婆子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作鸟兽散,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岗位。
朝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向妈妈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夫人早晚有一日会知道那件事。她只能祈祷,夫人能够冷静克制,不要因为一时的气愤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经过几日的调养,谢霜华的眼睛恢复的还不错。虽然仍旧视力模糊,却能够分别得出一些事物,也能下床走两步了。
“姑娘,您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在床上躺着吧。”红鸾端着茶盘进来,就见谢霜华摸索着下了床,不由得加快脚步上前。
谢霜华扶着她的胳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红袖呢?”
“红袖姐姐向夫人告了假,回家探亲去了。”红鸾知道姑娘最信任红袖,嘴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了疙瘩。
明明都是同一批进府的丫头,她做事比红袖要勤快,长得也不输她,不知道为何,在姑娘心里的分量,却始终不如她。难道就因为她嘴笨,不懂得谄媚讨好,所以姑娘才会更偏爱红袖一些么?
“近来府里有客人么?”谢霜华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话题移到了另一边。“昨儿个午歇起来,听到花园里人来人往,挺热闹的。”
红鸾低下头去,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她到底该不该将那事儿禀报给主子呢?若是说了,也许会是一个让主子更加信任的机会。说不定主子一出手,就能将那母子三人给压制下去,夫人也会更高看她几分。可若是说了,影响了姑娘疗养,万一病情加重,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红鸾,你有事瞒着我?!”心里的两道声音此起彼伏,在说与不说中间挣扎徘徊,一个没注意,就泄露了她的心思。
红鸾慌乱的福了福身,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谢霜华盯着她不放,眸底的耐性也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
红鸾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将杜氏母子三人入府的消息透露给了谢霜华。谢霜华不听还好,得知谢大老爷居然在外头养了外室,还生下一男一女,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你为何不早些来报!”
红鸾面色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谢霜华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拍桌子而起。“还愣在做什么,还不快些替我梳妆打扮。”
红鸾吓了一跳,忙搀扶着谢荣华来到梳妆铜镜前。
“姑娘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红鸾平日只是负责端茶递水,掌管谢霜华的衣服首饰,梳头这种细腻活儿,都是红袖在伺候。如今红袖不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谢霜华挺直脊背,冷傲的说道:“连这点儿事情都要问我,还做什么大丫鬟!”
红鸾急的双眼通红,却不敢让眼泪落下。如今,她算是知道自己比起红袖来,到底差在哪儿了。
“红鸾妹妹去给姑娘倒杯热茶来,这里还是让我来吧。”红袖探亲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主子的呵斥声,嘴角勾了勾,然后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顺便从红鸾的手里抢过了梳子,飞快的给谢霜华梳了个留仙髻。
见到红袖,谢霜华果然安心了许多。“还是红袖的心思巧妙,甚合我心。”
“姑娘要去见夫人,自然的妆扮得高贵大气。”红袖嘴巴里一边奉承着,一边得意的瞥了苍白的红鸾一眼。
谢霜华摸了摸发髻上的如意珠翠簪,扶着红袖的手站起身来。“母亲病了数日,我的确该去探望一番。”
谢霜华并没有点破自己的目的,却也肯定了红袖的猜测。
谢霜华的到来,让李氏有些意外和惊喜。“霜儿,你的眼睛好了?”
“尚未痊愈,却能看到东西了。”谢霜华仪态优雅的走到李氏的床榻跟前,赫然又恢复了往日的骄傲姿态。“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伤口已经结痂了,却还是疼得厉害。”想到那日的屈辱,李氏就又将二房骂了个狗血淋头方才解恨。
谢霜华对二房亦没什么好感,但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日后,她还要借助二叔来达成所愿,可不能跟二房闹僵了。不过,在李氏面前,她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揭她的伤疤,只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
“父亲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可来看望过您?”谢霜华不经意的问道。
李氏怔了怔,她光顾着生闷气了,谢大老爷来也没个好脸色看。不知不觉,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谢大老爷的身影了。
尴尬的轻咳两声,李氏朝着一旁的向妈妈望去。“老爷近来歇在何处?莫不是去了那两个通房的屋子里吧?”
李氏只要一想到这个,就醋意大发。
向妈妈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谢大老爷这几日,可都是在那位杜姑娘的屋子里呐。
“怎么,那两个小蹄子又不安分了?”李氏以为自个儿猜中了,不由得咬牙切齿。
“夫人…”向妈妈张了张嘴,却被谢霜华抢过话头,坦率的据实以告。“娘,爹没去那两个通房屋子里,而是又抬了一房妾室回来。”
“你说什么?!”李氏乍闻这个消息,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下子从床榻上弹跳了起来。牵扯到屁股上的伤,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传来,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个天杀的…他居然敢背着我往府里抬人…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正妻!自打我嫁给他,就一直勤勤恳恳,孝敬太夫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着这个家…他这么做,对得起我么?!哎哟…”
李氏几番打击之下,早已心力交瘁,再一想到谢大老爷的背叛,整个人承受不住,哭喊了几声就晕厥了过去。
谢霜华没想到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居然会是这样,顿时暗暗后悔起来。或许,她不该这么急的。
还是向妈妈反应快,催促着丫鬟去请大夫。
一番折腾之后,李氏终于幽幽转醒。
“夫人,您可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向妈妈一边劝慰,一边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主仆多年,她是真心的关心她奶大的小主子啊。
李氏哼哼唧唧的,口齿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面容憔悴,双眼无神,整个人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娘,您可千万要撑住啊。大哥就要娶亲了,您不是盼着早些抱孙子么?”谢霜华一边殷勤的在一旁端茶递水,一边想要鼓励她振作。她作为一个闺阁女儿家,自然是不方便出面去收拾那姓杜的女人。
李氏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她一向极为自负,还以为觉得将谢大老爷拿捏在了手里,还不止一次的跟闺中密友面前嘚瑟过。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谢大老爷不但早就背着他在外头养了小的,连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叫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娘…您可千万得想开些…您若是气病了,岂不正好合了她们的心意?!”谢霜华知道李氏很要强,只能从这方面入手来激起她的斗志。
果然,李氏悲伤了片刻,就把怒火转移到了那杜氏的身上。“老爷耿直端方,一定是那个贱人勾引的老爷…对,一定是这样…”
公主府
“后来呢?”谢荣华一边享受着味蕾的满足,一边兴致勃勃的听红妆讲着国公府近来最热门的八卦。
红妆不愧是个伶牙俐齿的,将国公府发生的一切都讲的十分详细,甚至连表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大夫人一怒之下,带伤就冲去那杜氏的院子,泼妇一样手脚并用的将杜氏压在身下就给狠狠地打了一顿。那力道之大,真是叹为观止。杜氏的脸,都被抓花了,还肿的老高。”
“大老爷和太夫人听说杜氏被打,都觉得大夫人太过小肚鸡肠,容不下人。大夫人越发闹得厉害,甚至还将杜氏生的一双儿女也给打了。大老爷和太夫人当时就黑了脸,觉得她有失世家宗妇的风度,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扬言要将她休了呢。”
“大伯是不会休了李氏的。”谢荣华听完,慵懒的往迎枕上一靠,做出了自己的论断。
“姑娘是如何知道的?”红妆不解的问道。
“李氏再有不对,却也于谢家用功。毕竟,她为大伯父生下了一儿一女,那可是正经的嫡子嫡女。”
红妆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崇拜。“姑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李侍郎家来了人,就是以这个为理由说服太夫人的。”
“地位虽然是保住了,可大夫人这次不仅得罪了太夫人,还让大老爷离了心,以后的日子怕是艰难了。”红绸极少开口,偶尔也会插上那么一两句。
“说的是呢…想必咱们府上又能清净两日了…”对于自作自受的李氏,谢荣华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跟谢荣华的态度比,安宁公主却是感慨良久,与身旁的心腹姑姑锦溪说道:“没想到,大伯竟然背着家里人在外头养了那杜氏这么些年,据说还生养了一对龙凤胎,只比霜姐儿小几个月,李氏一直被蒙在鼓里,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同为正室,安宁公主自然要跟她站在同一立场。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锦溪见公主为了国公府的事情而烦忧,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大老爷这些年一直瞒着大夫人,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为了家宅安宁。”
安宁公主何尝不知道这里头的玄机,李氏的性子的确是太过跋扈,将大老爷看得死死地,除非是自己不能伺候,才将大老爷往两个通房那里推。联想到自个儿,她何尝没有嫉妒之心?若不是贵为公主,又为驸马添了三个子女,怕是也要昧着良心给夫君选妾了。
“公主又在为长房那边的事情烦恼吗?”谢二老爷下朝回府,见安宁公主长吁短叹,不由怜惜道。
安宁公主看到仍旧风采绝伦的夫君,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若她不是公主,以夫君这等相貌人才,肯定会被很多大家闺秀惦记。
锦溪早在驸马开口的时候就识趣的退了出去,能够成为公主殿下的心腹,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锦沫站在屋檐下,见到她出来,勾唇迎了上去。“锦溪姐姐。”
“妹妹找我有事?”锦溪信步走过去,执起对方的手。两个人一同服侍公主也有了二十多个念头,感情比起自家亲人来还要亲厚。
锦沫点点头,拉着她绕过一条长廊,来到正屋旁的抱夏。
“妹妹何故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锦溪见她如此谨小慎微,不免感到诧异。入座之后,不由好奇的问道。
锦沫打探了一下四周,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来。“姐姐可认得此物?”
锦溪一脸疑惑的接过那纸包,先是看了看成色,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待确认是何物之后,一张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东西,妹妹是打哪儿弄来的?”
锦沫咬了咬唇,盯着锦溪好久,才开口答道:“不瞒姐姐,是我无意间从一个小丫头的房间找到的。”
锦沫小声的将发现这东西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脸上充满了担忧。“这种害人的东西,公主府向来是禁止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调换了一包花粉放回了原处。那丫头,我也命人监视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谁与公主府有如此大的仇恨,竟敢将这害人的东西弄进府来!”
锦溪听了这番话,眉头亦是皱的没边儿。她看了看手里的那包东西,仍旧心有余悸。这东西,虽不是剧毒,可长期服用,也是会要人命的。而且,这东西致人死亡后,并不容易查出来,属于宫廷秘药,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够弄到手的。
“你做得对,的确不能打草惊蛇。这事儿也不宜惊动公主,一会子你亲自去一趟郡主那儿,直接回禀了郡主便是。”锦溪以沉稳大气见长,思索一番之后,便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锦沫点了点头,十分的赞同。“那好,一会儿公主问起我,你就说我给郡主送荷花饼去了。”
前些时日,谢荣华看到荷塘里的荷叶开得茂盛,便起了心思,想用它来做吃食。这事儿,公主也是知道的,正好拿来做掩护。
锦溪嗯了一声,然后将那包东西塞回了锦沫的手中。
谢荣华听到丫鬟禀报,说锦沫姑姑过来送东西,还大大的惊讶了一把。锦沫姑姑可是母亲跟前的得力之人,轻易不离身的。
“快些请进来。”
锦沫笑着掀起珠帘,规矩的朝着谢荣华屈膝行礼。“郡主大安!”
“姑姑,请入座。”
“姑姑,请喝茶。”
不待谢荣华开口,红绸便主动搬了个凳子到谢荣华跟前,请锦沫入了座,而红妆也将备好的凉茶端了一碗过来。
见她们主仆三人如此默契,锦沫也深感欣慰。这两个丫头,当初是交给她教导的,总算是没辜负她的期望。
“姑姑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以谢荣华的聪慧,自然是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到底是瞒不过郡主。”锦沫笑着应了一句,然后又适时地住了口。
谢荣华瞥了一眼正在屋子里打扫的几个小丫头,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红妆红绸,你们俩去门口守着。”
小丫鬟们虽说是刚进府的,可规矩也是学过的。主子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不敢有半点儿的违拗。
等到屋子里再无其他闲杂人等,锦沫这才慎重的将她的发现如实禀报。
谢荣华得知有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府,脸上的笑意便渐渐的敛去。“姑姑行事,我自是放心不过。可知道那丫鬟的来历,最近都跟谁接触过?”
“据奴婢所知,那丫鬟名叫宝珠,原先在国公府就在公主院子里服侍的。不过,之前只是负责打扫院子,到公主府后才提拔成为三等丫鬟,负责替公主传膳。”锦沫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有印象的就这么多。
谢荣华一只手支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摇着纱扇,若有所思。“她是外头买来的,还是府里的家生子?”
“是外头买来的。”这一点,锦沫记得很清楚。
“如此说来,应该是被人收买了。只是,不知道对方许了她什么好处,竟让她胆大到背弃主子。”谢荣华倒是不担心对方诡计得逞。上一回大哥寻回的那瓶稀罕的药丸,她很大方的分给了爹娘和两个哥哥,所以一般的毒,是伤害不到他们的。她比较感兴趣的是,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把手伸到公主府来。
那个叫宝珠的丫鬟仍旧和往常一样,酉时两刻去厨房传膳。府里的下人本就不算多,故而熟悉之后,见了面也会打个招呼。
“宝珠姐姐又来取公主的膳食?”厨房的管事大娘见到她,脸上顿时多了一份客气。
宝珠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异常。“公主说想吃荷叶蒸蛋,可备下了?”
“早就做好了,正等着姑娘来取呢。”管事大娘一边将那道菜往食盒里装,一边笑着应答。
宝珠点了点数,又叮嘱将碗筷重新洗过,这才从管事大娘的手里接过食盒,转身离开。
厨房距离公主的陶华院的距离不算太近,要绕过两道回廊一个花园。在路过花园的假山时,宝珠四下望了望,见没有旁人,这才从衣袖下摸出一个纸包来,并将里头的红色粉末倒出来些许,洒在了乌鸡百合汤里。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还拿起筷子搅拌均匀,直到粉末与汤汁完全融为一体。又掏出帕子将筷子擦拭干净,这才将东西一一归位。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宝珠姐姐,你蹲在那里在做什么?”
宝珠脸色一白,好一会儿才平复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原来是春喜啊。我鞋带松了,停下来整理了一下。怎么,公主派人来催了吗?”
叫春喜的丫头,正是锦沫派来监视宝珠的探子。她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天真烂漫。因为一脸的娇憨,倒是不易让人起疑。“公主倒是没有催,不过却让我们送热水进去,嘻嘻…”
公主和驸马还真是娟鲽情深,这大白天的都要热水。宝珠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不由得面红耳赤。“我知道了。那我等会儿再送进去。”
“宝珠姐姐,公主还等着沐浴更衣呢,我先去忙了。”春喜拎着小半桶热水,一路朝着陶华院飞奔而去。
宝珠镇定了一下心神,拎着食盒也慢慢的跟了上去。
春喜一踏进陶华院,便将宝珠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了锦沫姑姑。锦沫给了她一两碎银子,叮嘱了一番,才让她离开。
公主和驸马沐浴过后,便要求传膳。
宝珠毕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些慌神,端着乌鸡汤的手微微颤抖,差点儿就将汤钵子给打翻了。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锦沫冷着脸往她跟前一站,高高在上的模样,和往常没有两样。
公主和驸马用膳的时候,都是锦溪锦沫两位姑姑伺候,宝珠也是知道的。于是,乖乖的应了一声,安静的退了出去。
“公主,这乌鸡汤不怎么热了,奴婢让厨房热一热再端上来吧。”虽然已经知道东西掉过包了,可锦沫还是不大放心,决定将例汤换一换。
安宁公主养尊处优惯了,也懂些养生之道,也就不再推辞。安宁公主的院子里也是有小厨房的,这还是公主殿下心血来潮偶尔想要亲自下厨给驸马做顿饭而设置的,不过平日不怎么用罢了。
锦沫端着汤钵子从侧门绕去小厨房,换了另外一份乌鸡红枣汤。反正都是黑颜色的,区别不大。
做完这一切,锦沫才安心的伺候主子用膳。
等到入了夜,春喜又悄悄地来到了锦沫的房间。“姑姑…宝珠姐姐方才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去了…”
果然如郡主预料到那般。
锦沫暗暗佩服的同时,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起。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等抓到幕后主使,她一定让她不得好死!
“走,看看去。”锦沫不大放心让春喜一个人跟去,抓了件披风披上,就拎着灯笼去了后门。
大皇子府
“首领,这半夜的,她们居然有这个闲情逸致游大街?”看到下边不时闪过的烛火,龙十三忍不住嘟嚷道。
龙一是热的睡不着,所以到屋顶上吹吹风。公主府的后门,正好在他的视力范围之内。顺便瞥了一眼骄阳郡主的闺阁,似乎也还亮着灯呢。嗯,要不要跟主子提个醒儿,来个夜会佳人呢?
不等龙一有行动,屋顶上突然又冒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主…主子…”龙十三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儿摔下屋檐。
“跟去看看。”楚旻宁淡淡的扫过他惊慌失措的脸,吩咐道。
龙十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些不敢置信。
龙一回过神来,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还不快去?!”
龙十三哎哟一声,忙飞身而起,朝着那幽幽的灯光飘去。呜呜呜,首领你绝对是故意的。不知道人家的屁屁刚负过伤吗?
龙一见龙十三走远,这才正色道:“主子,暗卫来报,在京郊发现了疑似如意姑娘的行踪。”
楚旻宁愣了愣,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百花阁原先的那个花魁,主子让盯着她的。”龙一就知道主子已经把这人给忘了,于是好意的提醒道。
楚旻宁睫毛微扫,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确认身份了?”
“虽然易装成男子,但身量和容貌却相差无几。”龙一将藏在衣袖中的画像拿了出来,递到楚旻宁的面前。
楚旻宁却是连个眼角都没留给他,轻描淡写的说道:“确认是她就行。此人尚有些用处,先别让她死。”
说完,足尖轻点,整个人已经飘出几丈之外。
那方向,正是骄阳郡主的香闺。
龙一嘴角抽了抽,主子还真是闷骚的可以啊。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做出这种偷入女儿家闺房的出格事情。亏得他还觉得主子心性坚定,是个正人君子,定不会被骄阳郡主迷去三魂六魄的。
谢荣华正歪在枕头上看书,轻薄的衣衫微微滑下肩头,露出小半截白皙圆润如珍珠般的肌肤。
“大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感觉到烛火微微一闪,谢荣华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楚旻宁听到她的戏谑之言,唇角微微翘起。“光线这么暗,也不怕伤了眼睛?”
他将桌子上的烛台移过来,放到她的榻前。
谢荣华换了个姿势,将话本丢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他答道。
谢荣华挑眉。感情大皇子殿下将她的闺房当做了游乐场所,找她解闷儿来了。“你是应该在宫里么?”
自打太后娘娘回宫以来,便宣了几位皇子进宫作陪。此刻的他,应该在宫里才是。
楚旻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开。“明日万寿节宫宴,你自己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