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包票, 一旦这种能源可以大量开采之后, 整个世界的能源结构都会改变的。”看着眼前的熔炉阵, 老者略激动地说着：“更何况, 炼器只是它的用途之一, 炼制过程中产出的副产品很多也十分神奇，它能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它的其他运用方式。”
老者说着，已经带着他们走过一台台巨大的熔炉，在这个熔炉房的尽头, 一根根粗细不一的白色管道从熔炉之间延伸出来，最后深深插入了墙壁, 正面墙上到处都是贯穿过去的管道, 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管道，那是一扇门。
验证通过之后，这扇门开了，走过一段短短的白色走廊, 又经过一扇门，这扇门再打开之后, 眼前的景色又不一样了——
仍然是一个白色的硕大空间, 这里赫然是一个工厂！所有的人都穿着和老者身上的衣服差不多的服装, 厂房的中央是一台巨大的金属物，房间里的人或者在旁边, 或者在它之上，每个人都在敲敲打打，时不时往上面组装点东西上去，多观察了一会儿，宫肆这才看出这东西看起来依稀是……一座灯塔？
“这里是炼器房。”老者对宫肆和溪流两人介绍道。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已经注意到老者到来了，他们对他甚是尊敬，每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朝他点头示意。
“我带客人参观一下，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们。”老者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理会，然后便继续带着宫肆等人向那台巨大的金属建筑走去。
“这是蒲洲大陆的最高点。”老者介绍道：“是一座灯塔，名叫星星灯塔的，你们应该有听说过。”
宫肆点了点头。
他还真的知道这座灯塔，介绍人是某次搭乘的齿轮车，不是霍楠，是另外一座很爱和乘客聊天的齿轮车。
据他介绍，蒲洲大陆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莫过于大陆中央、也是大陆最高点的灯塔了。这是一座顶上有一颗巨大星星的灯塔，当人们从海面向蒲洲的方向望去的话，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可以看到这座闪耀的灯塔。
当然，由于蒲洲大陆是一座完全的金属建筑物，灯塔原本是不会发光的，灯光装置是蒲洲人后来安装的，千百年来，蒲洲人用自己的方法在蒲洲增设了好多建筑物，然而没有一座建筑物的高度可以高过星星灯塔，这是写在建筑规章上的规定，即使天上有了浮岛，然而浮岛们也巧妙的避开了星星灯塔。
这算是蒲洲人的情怀建筑了，对于外洲人来讲更是蒲洲的象征，基本上所有人来蒲洲都会拍一张星星灯塔的，前两天宫肆还坐车去星星灯塔所在的灯塔市写生了呢！
难怪看着有点眼熟……可是，他写生就在两天前，那时候灯塔明明还在……
宫肆不解的看向前方这座灯塔。
“现在摆在那里的是替代品，这才是真品。”老者道：“阿蒲已经使用了太久，身上的各种损坏实在太多，这座灯塔尤其是，如果它一旦倒塌的话，整个灯塔城三分之一的建筑都会被损毁，这次蒲洲管理局将维修灯塔的任务委托给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对这座灯塔实施为其一周的修复。”
老者说着，拍了拍前方的星星塔的顶——如今放在这里的灯塔顶是光秃秃的，上面的星星并没有在：“原本的材料会全部保留下来，不过我们会使用上好的材料对它进行密度填充，这是一种金属材料的修补方法，没有新能源之前我们是没有办法使用这种修补方法的，因为星星塔的材料本身太坚固了，一般的火根本无法没法熔炼它，淬炼的填充熔浆也没法和原本的材料浑然一体，所以早在两百年前，这座塔就不允许人们上去参观了，而是从内部设置了金属结构稳定它。”
“阿蒲……不是浑然一体的吗？灯塔还能分割下来？”宫肆皱了皱眉。
似乎就在等他问这个问题，宫肆这句话一出，老者便轻抚胡须，自得地笑了：“因为星星塔是蒲洲上唯一一座后来增加的非器类建筑，是宫一大师炼制的。”
“宫一先生？”宫肆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人吧，那个时候人们刚在蒲洲大陆安居下来，还没有各种管理规则，宫一大师忽然炼了这座灯塔出来，没有和任何人说，全部都是他老人家一手炼制的，然后还非要安在大陆中央，他也这么做了，人们一开始还觉得这样不太好，在人家小姑娘为了救大家才变成这样的身上乱建东西什么的……然而灯塔放在那里的瞬间，灯塔变化了。
从灯塔底部开始改变，一直蔓延到灯塔最顶上，整座灯塔的颜色和质感都微微改变了，就好像阿蒲将它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后来人们才不说什么了，这座灯塔就这样保留了下来，最终成了蒲洲大陆的象征。”
啊……还有这个原由？宫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忽然浮现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神话人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太久了，那时候人们的想法真是难以揣测啊……
宫肆实在不是一个伤春悲月的人，没有在这件事上想太久，跟随老者的步伐，他们离开了组装厂房，来到了炼器室。
“……炼器师的传统，一定要和炼器房住在一起，这前面是我们家的住家，后头就是工厂。熔炉、炼器、打铁都在这里，外头说的宫氏炼器厅的总部也是这里。”老者介绍着：“一些大型的、重要的、困难的工作全部在这里处理，能来这里工作的炼器师也是蒲洲最顶级的炼器师。”
老者说着，带着他们从一侧的楼梯向上走去，这边是一个个炼器室，每个房间大小不一，中间用墙壁隔开，而面向走廊的这一侧却是玻璃墙，他们可以很轻易的从外面看到里面炼器室的工作状况。
每个炼器室内都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制式冶炼炉，墙壁上挂着各种工具，然后——
宫肆终于见到了那种传说中的新能源。
站在一道玻璃墙前，宫肆仔细看着里面的炼器师正在用冶炼炉炼制一块原料，和一般通红的熔炉不一样，这座熔炉里面看起来是黑色的，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宫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炉子里看，最终确定那里面不是没东西，而是炼器师用来炼器的“火”就是那团黑雾一样的东西，等到炼器师将原料淬炼完毕，将溶液倾入模具的时候，宫肆看到灌入模具的液状金属表面上有一层黑色的雾气，雾气很快散开，露出里面黑中带金的熔浆。
好诡异的感觉，从未见过这样的“火”！
“……这里的熔炉都是新式熔炉，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燃气灶，每个熔炉下方都有管道，熔炉房内提纯后的黑能会通过管道传输到这里每个房间的熔炉内，打开开关就可以开始使用。”老者继续介绍道。
“你不也是炼器师吗？要不要试试看……自己以外的火？”老者看向宫肆。
“可以吗？”挑挑眉，宫肆没有拒绝，他确实对这种“火”特别感兴趣。
朝他笑笑，老者紧接着带着他去了其中一个房间，这里所有的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一进去，老者就拧开了熔炉上的一个开关。
“好了，火有了。”他对宫肆道。
挑挑眉，宫肆从旁边装满各种材料的材料箱里捡出一块最基础的铁块，掂了掂，然后用架子夹着它放进了熔炉。
他没法从熔炉内感受到任何的火，也感知不到热量，然而他却看到自己手上夹着的铁块开始逐渐变形了，宫肆连忙将铁块拿出，仔细观看了一下铁块的情形，竟是已经烧化了？
“这个不能控制温度吗？”眼里盯着铁块，宫肆问向旁边两位宫家的人。
“通过提纯程度可以控制速度，不过这个房间里的管道输送都是最纯的黑能，它们可以直接将各种金属直接分解，一般高级别的器的变形会在这里处理，实现做好模具，在熔炉里炼化之后，他们可以直接通过模具成型。”老者解释道。
“由于黑能的淬炼能力非常好，不少器在这里淬炼过后纯度比往常还要高，品级也会提升一些。”
耳中听着他的解释，宫肆微微皱眉，紧接着他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动作，他将整只手伸进了熔炉内——
看着他的动作，老者当场就愣住了，宫四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气，只有溪流一声未吭，双眼一眨不眨，他认真看着宫肆的一举一动。
闭上眼睛，宫肆的手瞬间化成了火，和熔炉内的“黑能”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黑雾之中，炙热的火焰时隐时现，宫肆在里面感受了很久，他再次将手从熔炉里拿出来的时候，火焰状的“手”上缠满了黑雾，仿佛被宫肆的火灼烧一般，那些黑雾越来越少，直到在宫肆手上消失不见，宫肆的手也在这个时候终于重新变成了手的样子。
就短短一下子，室温一下子高了起来。
“感觉如何？”溪流笑着问他。
宫肆就皱了皱眉：“很奇怪的感觉。”
“我能见见它的发现人吗？”宫肆直接对老者开门见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里面用来炼器的能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金系的力量？”宫肆直接看向了老者。
老者惊讶地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半晌他竟是伸出双手鼓起了掌：“真不愧是祝融, 一下子就将这新能源的秘密猜透了。”
溪流挑了挑眉, 外表依旧闲适, 他心里问宫肆：『金系？』
眼珠斜都没往他的方向斜一眼, 宫肆兀自道：“看来我猜对了。”
『和贝拉的能力冲入我体内的感觉一模一样, 贝拉是金系的, 所以这种感觉肯定是金系。』宫肆心里对溪流道。
『贝拉的能力？冲入你的身体？她不是使用者吗？你们俩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溪流的脸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看嘛这种表情看我？我和你不都签约了吗？让别的使用者摸一下又不会发生什么？』宫肆瞅他一眼。
『会有什么, 曾经就有级别特别高的使用者将自己的力量冲入已经定契的器体内，把他用了的，别的不说，星陨就有这能力。』溪流继续道。
宫肆就一菜刀眼戳他一下：『好啦！对自己有自信点，我就是对你超有信心, 这才让贝拉用能力融我一下，我就是好奇, 想看看她能不能把我炼掉。』
溪流：……果然, 阿肆平时看起来冷静又自持，然而有的时候却又异常大胆，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凭直觉就会尝试了。
『她当然没有办法熔炼我, 不过她能力的感觉我记住了。』宫肆道。
“没错，如今熔炉里的新能源, 确实是金系的能源, 相当纯粹的金系的能源。”两人心里对话的功夫, 老者已经继续说话了。
『他用的是和贝拉一样的方法。』宫肆在心里对溪流道。
“黑能实际上是一种混合型的能源，就像各种颜色混在一起会变成黑色一样, 各种属性的能源混在一起的产物就是我们的黑能。”老者说着，看向两人：“我们把它用特殊方法淬炼，去掉其他属性的能源，单单剩下金系的，再经过进一步提纯，最后得到的就是这种新能源。”
“这种能源其实严格上来说也是火，金系之火。”老者道。
“金系之火？”宫肆看向他，这是一个新名词。
点点头：“对于我们炼器师来说，火自然是炼器必备的东西，然而有一种情况下，没有火也可以炼器，那就是当对方是金系统治者的情况下。”
“金系统治者可以直接改变金系器的外观结构，无需用火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是最自然最柔和的改变。”
“不是火，但是不逊色于火，所以炼器师又将这种火叫做金系之火，对于金系器来说，这甚至是比火还要好的一种熔炼媒介，我们现在正在尝试，尝试将它附加上不同属性的能源，一旦成功，以它为载体，搞不好世界上真的会出现另一种可以熔炼万物的新能源！另一种火！”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者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然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中居然出现了隐隐疯狂之色：“没有金系统治者没有关系，只要有这种新能源在，蒲洲就有了一位永生的金系统治者！”
听到这儿，宫肆和溪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一句话：这老爷子怕是有点魔怔。
不过……假如能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改变其他器的形状是金系统治者的判定标准的话……那么，谁说蒲洲没有金系统治者了？贝拉不就是吗？可是贝拉测试起来又确确实实是个级别很低的使用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包括宫家在内的浮岛上也是宫家炼器厅的总部, 开采到的新能源载体在这里被提纯，先是供应总部的炼器师使用，其次供给给宫家分布在蒲洲各地的炼器厅, 这些炼器厅也是在一座座浮岛上, 定期回到总部充能, 顺便将自己接收到的、无法处理的炼器任务交给总部更高级的炼器师处理。
没错，宫家总部的炼器师级别是最高的, 在总部的炼器师, 最低等级都要是A, 大部分等级是S, 甚至还有一位双S级的炼器师←就是这名老者。
不过，这个双S级并不是指老者可以任意熔炼双S级的器, 老者熔炼过最高等级的器是S级的，不过按照宫家制定的炼器师等级划分, 他炼制过的器的数量与难度达到了双S级炼器师的级别，这个双S指的是炼器师的级别。
没错, 作为出过宫一、宫二、宫三等三位大炼器师的炼器师家族，大陆现行的炼器师等级就是宫家在很早以前制定的, 还是炼器师协会的常驻理事，比如这一届的理事就是宫家现在的族长宫三月。
宫肆是知道这个协会的，他们这个专业将来还要考级呢！大二就要通过炼器师C级, 大四则要通过B级, 否则是不允许毕业的。
宫肆依稀记得大伯好像还有这个协会的炼器师证书, 至于级别他却是没记住，他只是帮大伯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过炼器师证书的小本本, 并没有翻开看，不过——
大伯可是早在拿到自己的火之前就能用自己的技巧给S级的霜降炼器的炼器师, 炼完之后还足足将霜降的登记从S级提高到SS级！单这一点，宫肆觉得自家大伯一定比眼前的老者厉害！
总之，宫家的顶级炼器师全部汇聚在总部，A级以下则会被分去各个炼器厅，A级才有资格成为厅长，每个炼器厅招收炼器师的最低级别要求都是B级。
难怪冶炼专业非要学生考过B级才能毕业，起码在蒲洲，达不到B级根本找不到工作，学校这是为了自己专业的就业率吧——一边参观，宫肆心里还抽空这么想了一下。
和想象中的传统炼器师家族完全不同，蒲洲的宫家已经俨然一个大型企业，整个炼器工坊与其说是炼器房，不如说是一个现代化的工厂车间，他们会根据炼器师擅长的部分分派任务给他们，大型任务就根据每人擅长的划分位置，由于所有炼器师使用的“火”都是一种，这让他们的协同作业变得更加浑然一体，在老者的带领下，他们不但参观了总部各个工厂，小的房间仅供一名炼器师工作，大的工作间甚至可以供一百名炼器师同时工作，在那个房间里，他们还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炼器炉！比宫一还要大！
真是……现代化的炼器师——宫肆最后只能感慨道。
并不能说这样不好，这样的炼器方式让错误率大大降低了，也让工作效率大幅度提高了，蒲洲人的生活之所以如此方便，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炼器工厂存在，可是，宫肆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炼器。
参观过宫家，宫肆已经对他们家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想，如果是宫一、宫二、宫三那个年代的宫家，可能更适合他过来参观。
带着他们将总部整体参观了一遍，老者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是个相当宽敞的房子，就在他们一开始吃饭的那个大厅的楼上，半面墙壁全是玻璃窗，整个办公室设计的华丽大气又充满现代气息，宫肆在老者的办公室内看到了最新款的概念电子仪器，如果不是博物架上摆着不少精美的器皿，他估计自己怎么也猜不到这是个古老炼器师家族族长的房间。
太与时俱进了——他想。
“怎么样，参观完我们这边的工作环境了，作为合作伙伴，您对我们这边的评价如何？”老者接下来的口吻也很商业，宫肆对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就更没兴趣了。
“挺好的，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谈判什么的，这是溪流的专场时间了。
仍然坐在溪流旁边，宫肆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左侧的博物架上了，那当然不是人类变成的器，而就是普通的器皿而已，不，说普通太失礼了，这些器皿全是精品，造型充满美感、没有主题，什么都有，花瓶、铜壶、刀、枪、人偶……摆在上面的展品一个个细细看来都是极其细致的，这还不是宫肆觉得这些器皿不普通的原因，他在这些器皿中隐隐感受到了在大伯打制的菜刀上感受到的东西！
注意力完全被这些展示品抓住了，宫肆情不自禁的站起来，直直走到博物架前，细细观摩起这些精美的艺术品来。
老者注意到他的行为，朝身后站着的宫四点点头，宫四便冷漠着一张脸朝宫肆走去。
“这是宫一大师打制的匕首。”看着宫肆的注意力停在上方刀架上的一把小匕首上，宫四出生介绍道。
“果然如此。”宫肆点点头。
宫四微微皱了皱眉，他可不懂宫肆这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不过他也没有和宫肆聊天谈心事的意思，只是尽职尽责的做起解说来，宫肆看到哪里，他就僵硬着跟到哪里，就像一台自动移动的讲解机。
↑
当然，这是宫肆心里的想法。
虽然知道自己不招宫四待见，可是对方到底辛辛苦苦为自己解说了一场，还解说的非常详细，宫肆承他的情，也就不去理会他的态度，只是一件件展品看下去，一边看还不忘记细细在心里描画这些线条，宫肆想自己得尽快记住，回去试着画一画，这些东西恐怕只能在宫家看得到，这么多大师级的好东西，怕是只有在宫家才能一下子摆出来这么多！
他看的是那样仔细，就连展示架最下方的展品都没露下，为了看最下方的一件展品，他甚至还蹲下来看了呢。
宫四就一张冷漠脸蹲在了他身边。
“哎？这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宫四看到了一把拐杖。
金属材质的手杖，上面没有任何雕花花纹，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杖，宫肆蹲在那里观摩了一会儿，半晌转头看向宫四：“我可以拿一拿它吗？不行就算了。”
“可以。”宫四板着脸抱着膝盖道。
宫肆就当真把这根手杖拿了起来，掂了掂，看了看，半晌点点头，又将它端端正正摆回了原本的地方。
“这是哪位大师做的啊？”没听到宫四的介绍，宫肆又转头看他。
“……这个……只是一位普通的宫家人制作的手杖。”宫四最后道。
参观完毕，宫肆又充满敬畏的看了看这满架的大师之作，深感自己今天没有白来。
而等他重新坐回溪流身边的时候，老者和溪流的谈判也进行到了收尾阶段。
“非常感谢您追加投资，这个项目一旦开发成功，我相信您在姬家的地位一定会大大提高，毕竟摄云·姬此次去新大陆就是去参与新能源开采计划，他们那边只是正要开采，而我们这边已经切实找到了能源矿，而且储量非常大。”老者笑着收起一份合同，此时的老者笑的一脸精明，和刚刚的慈祥长辈模样完全不同。
不过，还以为他收集的信息有多详细呢，原来也只是搜集了一半，光是知道溪流是姬家的人了，却没搞清楚溪流和摄云·姬的关系。他该不会和佩云·姬一样溪流是摄云·姬的私生子甚至私生孙子吧？
『比那稍稍深入一点，他知道我是摄云的哥哥，不过以为在我沉睡的时候被摄云夺了位置而已。』溪流在他的脑子里冷不防插话了。
瞥了溪流一眼，宫肆琢磨着自己应该可以站起来了。
然后，就在此时，溪流笑呵呵地继续说话了：“打款之前，我想要见一见我们的第四位合作者，蒲洲经济促进局的局长、宫家族长您……我都见过了，就剩下那位新能源的发现者目前还没见过，听说他是在新大陆守在矿场？我这个人花钱算是大方，可是也有点龟毛，凡是和自己合作的对象，一定要亲眼见一面才行。”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很好用，可以从鼻子嗅出来和对方合作会不会赚钱。”
老者大笑了几声，他知道溪流这句话只是戏言，不过想看对方倒是真的，而且他还听到了对方话语里的坚决，别看对方这句话看似重点在后面，其实一开始他就声明了条件——
“打款之前”
老者听出了溪流的隐藏条件：打款就要见到那个人，不见到对方绝对不打款。
溪流虽然笑嘻嘻的，可是一路交道打下来，他绝对不会小瞧这名年轻人。
好吧，对方的实际年纪可能和自己差不多了，可是算上昏睡的时间，对方是难得真的年轻然而却有经验。
自家这个根本没法比——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宫四，老者又将视线移向溪流。
他在思索。
作为最初和那个人打交道的人，他知道对方的发现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认识对方的人越少，这个秘密也就越有可能少人知道。
没错，能源可以分享出去，这也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推广这种能源。可是他想把尽可能的把发现能源的这个人隐瞒住，作为对方与外界接触的代言人越久，他的话语权也就能握的越久。
就连蒲洲经济促进局，他也没有让他们和“那个人”接触过。
“那个人”——被他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
这个开采计划现在缺的就是溪流手上的那笔钱。
姬家，他知道，这是姬洲最古老的世家，就从溪流能眼睛眨都不眨就拿出来这么一大笔钱的行为来看，他肯定是从家族继承了一大笔钱的。一旦如他所说，对方成为姬家下一任族长的话，他的权力一定更大，可以给自己的帮助也就更多……
更何况，他是统治者，他的器更是姬洲新一代的祝融！
历代炼器师最向往的祝融！
何况他还是——
老者迅速权衡了一下，然后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让你见到他。”他笑着道，既然答应了，就答应的痛快点。
“不过要稍微等一段时间，他还在黑土大陆，赶回来需要时间。”
“大概两周吧，五月十日。”老者举起一只手掌，目露精光，他对溪流肯定道：“五月十日，是他和我约好带新一批能源回来的日子，我会在家中设宴，招待你们，我会把蒲洲经济促进局的人也邀来，我们四方一起碰一次面，也算庆祝我们从此正式合作。”
溪流的经济实力他实在估算不出，况且又是自带祝融的统治者，为了不让对方真的超过自己，越过自己直接和“那个人”有更深入的合作，老者选择将蒲洲经济促进局也拉上。
这样，他还是大头。
溪流微微一笑，老者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目的达到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