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逸半晌又问:“那么你来这儿干什么?”
景致眉眼淡然,语气平静:“自然是查岗了。”
她这么一说,商逸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出话。
景致一来,包厢里的气氛就变了味儿。不管是拣话题还是调弄小妞,当着景致的面都不好做得太下流。楚少自说自话了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这种怪异感觉,挑了个借口先告辞。他一告辞顺便也就带走其余三个人,偌大包厢内很快就只剩下景致跟商逸两个人。
两个人一人喝白水一人喝果汁,等满肚子都是液体后,景致终于慢吞吞开了口。
“商少爷,这段时间拿不准我心思的感觉很痛快吧?还能撑得住吗?”
商逸表情很沉稳,同时伸出手,把她突然凑近的脸蛋略微推开了几分:“撑得住,谢谢。”
景致微微一笑,盯着他,慢慢开口:“还记得你把我绑到商家祖宅的时候吗?还记得我逃跑你把我抓回去的时候吗?还记得你给我纹追踪器的时候吗?还记得我自己给自己开了一枪的时候吗?你把我逼到忍无可忍,转过眼来又仿佛特别无辜地对我呵护备至的时候,我跟你现在是一样的感觉。一根大棒一颗甜枣的感觉。就是你现在体会的这样。我要是不给你切身体会一下,你永远都不知道它曾经对我来说有多么的不美好。”
第四十三章
“你以为我应该把这些给忘了。可我还没忘。以后也很难会忘。你以为这世上没有比我们两个更适合对方的彼此,可我至少到现在也没法原谅你。你以为要放下很容易吗?什么东西打碎了再粘回去都得有点儿痕迹,更何况我自己都不否认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景致略停了停,嘴角冷冷地又说下去,“这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你好像一点要反悔的自觉都没有。你自己才该去写五万字思过书。”
商逸唇角一启,就又被景致堵回去:“别向我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你既然以前没说,现在就也别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最要命缺少的是什么?信任。我说我要照顾你,你以为我别有目的。你说你要给我帮忙,我也以为你心怀鬼胎。你是压根不相信我会毫无目的对你,我是潜意识上总也过不去。照这样下去,我们以后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一起生活?”
商家的地牢分三级,牢头见风使舵,给杜衡安排的是最好的那一间。里面虽说不见天日,但被褥都是新的,还有电视空调跟单人卫生间。杜衡在一个九平米的小屋子里天天奉命面壁,他自开荤以来,从没有这么长时间都不近女色过,现在对着一堵白墙都能把它幻想成梦生俱乐部里的那些软玉温香。因此当一个身着西装制服的年轻女助理在半个月后把他提出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问的不是“我真的被释放了?老板为什么开恩的?”而是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有魅力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微微躬身,虚心问道:“小姐贵姓?”
对方看他一眼:“免贵姓哥,名乌恩。单字一个滚。”
“……”
杜衡一直等到了商逸办公室门前,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敛起来,开始上心自己的命运问题。他把手在办公室门前抬了好几次,一想到上回他老板那串气势磅礴的吐槽体,愣是一直没敢叩下去。
一直到商逸懒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滚进来。”
于是杜衡就滚进去了。
办公桌上的文件积了厚厚一沓,商逸却懒懒倚在办公椅里嗅着一支雪茄。把杜衡晾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皮:“把你提前弄出来,是手头有件挺重要的事只有你才能完成。”
杜衡差点没甩出标准军姿来表示虔诚了:“老板!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哦是这样,”商逸把那根雪茄掰断了随手扔进垃圾桶,慢吞吞地说,“景致那边虽然说现在不缺钱也不缺人,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治理起下属来有两个明显弱点。一是对下属太心慈手软,二是不擅人际关系。我想找个人过去帮她一把。然后呢,我把我这边的人筛了一遍,发现只有你最合适。”
杜衡:“……”
商逸温和地说:“你有问题吗?”
杜衡心想尼玛啊!我要是说有问题你是不是又得找个借口把我扔地牢里呆上几个月!你这话翻译过来其实就是“你敢拒绝试试你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吧!
“……”杜衡虚弱道,“贺少爷那边最近好像正清闲……”
商逸说:“他不如你合适。”
“……”杜衡生不如死地挣扎,“您已经跟大小姐沟通好了嘛?其实我觉得大小姐也许心里并不乐意……”
商逸瞥他两眼,微微一笑:“倒是还没提。这样好了,她要是不乐意,你就回来继续做你的总助。这样总可以?”
杜衡一听顿时乐了,心想哎呀老板你早说就好了嘛!既然这样那景致肯定不同意啊!她不同意我肯定今天下午就能回来给您当总助啊!老板其实你是想我了又不好意思说才找了这么个迂回的借口让我回来吧!哎呀老板您真是个傲娇到爆的老板!
杜衡振奋道:“那我这就去!”
商逸温柔地冲他挥手:“行,快去。”
杜衡一路哼着小曲儿到了景氏,畅通无阻地进了景致的办公室。把商逸手写的一封说明函递给景致,看到她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几乎心花怒放,心里一遍遍默默地说“我要回商氏我要去梦生我要泡小妞大小姐快说你那句标志性的你可以滚了吧啊亲”!
景致对着那张只有几句话的说明函又看了足足五分钟,拿笔敲了敲,最后微微一咬下唇,说:“既然这样,你就留下来好了。”
杜衡一脚差点跌倒:“你说神马?!”
景致站起身,抱着一沓文件走过来,交到已经呆滞成柱状的杜衡手里,心平气和地说:“既然你来帮忙,那业务你先熟悉一下。最好能在两天以内就了解个大概,我有许多事想交给你去办。”
“可,可是……我是老板派来的……”
景致微微歪了歪头:“对啊。我知道。”
“您,跟老板……您就不怕我泄露商业机密吗!”
“泄露给谁?商逸吗?对他来说,你泄露跟不泄露有区别吗?”景致轻飘飘地说,“真难得啊,我都不怕了,你居然在替我害怕。其实你就是不想在我这儿干吧?没关系啊,我可以给你家主子打个电话,说明情况放你回去。”
景致一边说一边去拿手机,被杜衡一把把手机抢过来,放到两米远外,一脸生不如死的赔笑:“绝对没有!我非常荣幸能有这个机会给您打工!您不用浪费电话费了!您有空闲办公室吗,我这就去熟悉业务!”
杜衡在意识到自己又被自家老板阴了一把以后,怀着悲愤又认命的心情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终于把景氏所有业务都大体了解了一遍。
第四天他昏睡了一天,第五天他拿着所有整理出来的问题去找景致。指着第一个说:“这条线路怎么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景致瞅了一眼,说:“上面不给批。”
“为什么不给批?上回跟管这事的汪局一起吃饭,他看着不像太难说话的人……”
景致脸色微微冷下来,嘴角有点嘲弄:“你傻了吗?你不觉得你这问题问得特别不专业?你性别为男,我性别为女。你的背后是整个商家,我呢?下面的还用我说得进一步详细吗?”
“……”杜衡哑口无言,只好接着指第二个,“那这个呢?”
景致斜他一眼:“一样。”
“……我明白了,”杜衡第三个也不继续问下去了,“我现在就去办。”
不得不说杜衡这个人虽然贪财又好色,办事能力却的确能当起金牌总助这个名声。之前曾郁来找她,基本上就是来给她送麻烦的。现在杜衡来找她,基本上就是来帮她解决麻烦的。第二天杜衡再来的时候就把某条海运线相关批准的条子递到了她手上,第三天就把走私玉石的提成从五点提到了六点,等第四天杜衡又把土地批准的文件递到景致手上的时候,景致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之前从商逸手里直接或者间接地算计过不少东西,虽说最终能到手有很大部分是因为商逸暗地的纵容,但无论怎么说那也是她自己弄到手的。这种主动去抢跟现在被动去接有很大区别。前者起码还有自己努力的成分在,后者就直接跟甩手掌柜没什么区别了。
景致对自己担任甩手掌柜这一职位非常不适应。确切地说,景致已经习惯了“自己想得到的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抢”这一理论,但还没习惯“别人递过来好东西都要不客气地接下来”这一观念。这种无所事事就可以坐等天上馅饼掉下来的状况,虽然有据可依,景致仍然难以认同。因此在杜衡第五天又来办公室的时候,景致认真地对他说:“杜总助,这几天辛苦了吧?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地点你来挑,我请客。”
杜衡很严肃地望回去,在确认景致的确是诚心诚意以后,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心想我靠你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苍天有眼有眼啊!老子要是不宰到你肉痛老子就不姓杜!
杜衡摸着下巴装模作样想了想,试探着开口:“要么……云鼎大厦顶层?”
景致还没点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杜衡,你又想念地牢里那狭小的九平方了是吧?”
杜衡肩膀激灵一抖,立即接口:“老板您没听全!我说的是帮您跟大小姐两个人订云鼎顶层!您喜欢吗!时间就今天中午您觉得怎么样?您跟大小姐要是认可了我这就去订!”
商逸瞅他一眼,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杜衡立即两脚一碰,一个标准军姿礼:“喳!”
景致:“……”
等杜衡消失在门外,商逸才慢吞吞走过来。他今天罕见的一身休闲式白衣白裤,衬着一张冠玉一般的脸,显得格外挺拔玉立,丰姿翩然。景致随意瞥他一眼,移开,但很快又把视线移回去,这次看了长长的第二眼。
商逸倚到她桌边,随手捡起一支水笔转着把玩。景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慢慢挪开眼神。商逸终于轻笑一声,食指伸过去,勾住她下巴,俯身,熟练叼开嘴唇,舌尖探进去,长长的窒息一吻。
第四十四章
“离中午还有段时间……”商逸把景致压在办公椅里,唇瓣叼着唇瓣,含糊着开口,“不如我们……”
“……”
景致被他一边挤压一边揉捏,浑身一寸寸开始发软。薄薄一件毛衣被他推上去几分,商逸嫌她牛仔裤上的腰带十分碍事,勾住一个转身,把景致抱到办公桌上。景致推了他两下,没有推动,白色腰带已经被扯下来扔到地上,商逸一边亲她一边去解她裤上的扣子,一边模糊不清地说:“我们多久没做了……嗯?”
“……”
商逸说这种调笑话的时候,景致一向是不予回答的。不过此刻她浑身发软地横在他臂弯里,脖颈后仰,半垂眼眸中含着几分水气的样子已经十分迷人,即使不说话也足够让人想一口咬住,在嘴里一分分仔细地含化了再吞下去。商逸把她放倒在桌上,十指交缠着亲下去,越亲火气越大,到后来就变成吮咬,不容置疑地搜刮深入,让景致两片嘴唇很快变得比化了妆还要红艳。
景致被他亲得透不过气,拼命想要转头,屡次不成功。她的毛衣也被商逸扯得七扭八歪,商逸去解她文胸扣子的时候手指不安分,景致一挣,就听到哗啦啦连续几声,三层错落有致的珍珠项链被扯断,大小珠子噼里啪啦全都崩落到地上。
“……”
在这种调^情的关键时候,商逸实在不想对区区一条项链过多在意,但景致已经有几分清醒,皱着眉推开他,捂住残缺不全的几粒珍珠要坐起来,商逸想要阻止,这时又听见办公室门吱呀一声,曾郁理着怀里的一堆文件走进来,一边说:“大小姐,我这里有些……”
景致:“……”
商逸:“……”
曾郁:“……”
“文件”俩字还没说出来,曾郁手一松,文件跟雪花一样哗啦啦落到了地上。
景致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文胸,背向办公室门,光^裸后背只有几绺头发勉强遮掩,此刻已经浑身僵硬。
商逸反应最快,迅速抽^过景致挂在椅背上的风衣,果断展开包住景致。曾郁已经处于完全呆滞状态,眼睛发直,结结巴巴:“大,大小姐,我,我还有事……先,先……”
商逸说:“滚。”
于是可怜的曾郁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像个木偶一样抬脚,转身,迈步,开门,关门,愣愣地滚了。
办公室门刚刚被关上,景致已经恼羞成怒地跳下办公桌,商逸眼疾手快拉住她,刚说了一句“亲爱的”,景致回身一脚踹上去,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滚滚滚滚滚你给我滚!!”
商逸试图挽回刚才好不容易撩拨得很和谐的气氛:“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敢进来了,来,咱们继续……”
景致大怒:“继续你妹!变态!流氓!人渣!滚滚滚滚滚你给我滚!!”
“亲爱的你清醒一点,中午云鼎顶层……”
“不吃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景致把所有衣服都妥帖穿好,开始把商逸往外一边踹一边推,“滚!”
商逸一把抱住景致,甜言蜜语还没说出来,景致突然停下动作:“等等。”
商逸去摸景致的脸颊,温柔地说:“宝贝儿我就知道……”
景致指着地上,冷冷地截住他的话:“这些全是你造成的。现在你就给我把珍珠全捡起来。一颗也不准漏。捡完了穿在一起。不弄完这些你别想去吃饭。”
“……”商逸说,“再去商场买一条行吗?”
景致唇角一压,脸上阴云密布:“你究竟捡不捡?”
商逸终于认命:“我捡……”
杜衡拎着订餐电话再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景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而自家老板则蹲在地板上,勤勤恳恳地捡着一粒粒的珍珠。听见他的脚步迈进来,商逸脊背一僵,视线转到杜衡身上的时候,后者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已经被伽马线射穿了一万遍。
杜衡说话速度堪比原子弹,恨不能早说完早滚出办公室:“大小姐云鼎的位子我已经给您和老板订好了您到时候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急。”景致站起来,一边穿风衣一边往门口走,“你家老板今天中午有事情,不能去云鼎了,还是我和你一起。”
杜衡:“……”
景致温和地说:“有问题吗?”
杜衡的眼神飘忽忽地看向自家老板,商逸已经站起身,手里捏着一颗珍珠,一边掂着玩一边微笑。杜衡心里一抖,还没说话就被景致捏住下巴扳回来,后者温柔一笑:“看什么呢?嗯?我看你不像有问题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就走好了。”
“大,大小姐……”
景致恍若未闻,拽着杜衡的耳朵直接拎出办公室。
景致把商逸撇下,坐上杜衡的车子去云鼎。杜衡一路都在关心自己被商逸报复的问题,以至于闯错了好几个红灯。景致老佛爷一样端坐在车子后座,等红灯的空隙一眼瞥见车前那个碧绿可爱的玉石挂坠,顿时停了一停。
她点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开口:“杜衡,你最近迷上收集古董了吗?”
“啊?没有啊!”
“是嘛。”景致慢吞吞地说,“我听说,你前些天好像弄到一幅徐悲鸿的真迹?”
杜衡惊得差点把车开到逆行道上去:“……你,你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有一幅王羲之的真迹?此外好像还有一卷西汉竹简的样子?”
“……”
“你需要说点儿什么吗?”
“……我想说的是,难道你有我家的钥匙?”
“那倒不是。”景致心平气和地说,“商逸枪伤那几天我去商家祖宅拿食盒,总觉得哪里少了点儿什么。现在看到你车上挂着的这只清朝玉坠,总算记起来原来是以前墙上挂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你车子里这只玉坠,那两幅真迹,还有西汉竹简等等,其实都是以前商逸给我的,现在不知怎么又转送到了你手上,商逸也没跟我提过——如今你可以代他仔细地解释一下吗?”
“……”
到了下午,景致吃完杜衡“积极宴请”的一顿午餐,外加上得到一句“我明天肯定全给您送回祖宅”的保证,以及一张写着密码的黑卡,心满意足地去泡温泉。
身为一个女王体质的人,景致心情一好,就意味着其他人的心情都不会怎么好。而今天商逸跟杜衡显然被她折磨得心情都不怎么好,因此景致换了浴袍去温泉的时候心情特别好。
她一心情好,也就对外界的事物宽宏大量不再那么在意,因此也就没有特别关注为何换衣室里除了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特别关注今天温泉的工作人员特别殷勤和恭敬,几乎在抢着代替她那些举手之劳。
景致是直到踏进温泉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商逸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温泉池里,手肘搭在池边的毛巾上,冲着她勾了勾手指,笑着说:“下来。”
景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单手掐腰,另一只手冲着商逸勾了勾食指:“你过来。”
商逸:“……”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商逸乖乖地过来,半蹲在景致的折叠椅旁边,认真地问:“小姐需要按摩吗?”
“不用。”景致拿眼尾掠他一眼,“项链修好了?”
商逸早有准备,很快就把成品摆到她面前:“这样还可以吗?”
三层珍珠项链层层叠叠,基本还原了本来的面目。景致看了一眼,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不是说最后两颗珍珠怎么都找不到嘛?”
“但总归又找到了嘛。”商逸握住景致的手,诚恳地问,“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今天上午没有完成的事吗?”
景致拨弄着那几颗珍珠,随口问:“什么事?”
商逸拿小尾指勾了勾景致的手心,眼神清澈,语气正直:“就是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做吗?”
“……”景致冷着脸回绝得非常干脆,“不行。”
“那么请问可以摸一摸吗?”
“……不行。”
“亲一亲呢?”
“不行。”
第四十五章
如果景致这个时候能潜进商逸的脑细胞里,就会发现此刻商逸满脑子都在重复着一句话:这种事上你说不行管用吗?快点乖乖地躺着给我压一压吧啊乖!
但可惜景致没法潜进商逸的脑细胞里,也就没法发现商逸志在必得的决心。她躺在躺椅上,斜了一眼商逸不太安分的手,懒洋洋地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商逸不动声色地搂住她:“说说看。”
景致看他一眼,在说与不说之间稍微斟酌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杜衡今天中午建议我把曾郁王远从他们几个负责人给直接辞退。”
商逸“嗯”了一声,手指缓缓勾进景致的浴袍里,揉捏了两下:“但是?”
“但是曾郁毕竟是曾老的侄子,曾老苦心扶持景家几十年,他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会好好抚恤他的后辈,现在直接辞退,让我的承诺往哪儿搁?”
商逸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杜衡怎么说?”
景致微微皱眉:“他说了两个。第一个说景氏人员冗杂,许多人尸位素餐,不如现在就开始从上到下全面改革,还能趁着这个借口把曾郁他们几个架空到别的不管事的位子上去;第二个就是先试着说服,他们同意了最好,不同意就采用之前银行改革的方式,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就跟新招上来的人一起参加考试公平竞争,要么就给一笔钱直接辞退。”
景致说得非常认真,但商逸十句里面只听进去两句。
商逸其实很想说“在这种旖旎的时刻旖旎的地点做这种旖旎的事的时候你居然满脑子都想着你那些乱七八糟什么辞退不辞退的事你还能更煞风景一点吗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这温泉对得起情^爱四十八式对得起欢喜佛吗啊?”然而景致女王一样的性格摆在那里,让商逸几次险些脱口的话都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吞了回去,全部化作脸上一点温柔笑容:“你自己想怎么做?”
景致一时间拧着眉没说话,商逸已经懒得再忍耐,一把扯掉浴袍,捏着景致的下巴重重亲了上去。这一吻非常漫长,又可以挑^逗,带着浓浓情^欲的意思,亲到最后商逸干脆打横抱起景致,一个旋转,两人一起泡进了温泉里。
景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抱住商逸的脖子。商逸把她抵在温泉边上,顺势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一口,看到景致微微抖了一下,低笑一声,手指摸到下面,在最私密的地带画着圆圈。景致被他揉弄得腰软腿软,一个没支撑住,整个人跌坐到他的手心上。
商逸很不客气地捏了一把,又很快抽回手,这次一下子深入。
这种被商逸带着几分不怀好心着意推进的感觉非常煽情,以往每回这种时候景致都会忍不住微微发抖,今天因为周围一下下浮动的热水就更加刺激,让她低喘一声,不得不收回神,两手紧紧抓住身后石壁。但很快又被商逸扒拉开,两个人先是十指交叉,进而身体紧紧贴住,不留一丝缝隙。
在水里做这种事很没有着力点,景致承受了一会儿,到后来两腿还是不得不攀在商逸身上。商逸今天绝对存着不少坏心眼,惯用的九浅一深的把戏这回虽然没用,但他把感觉刻意拉长,缓慢而鲜明的摩擦让景致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咬住商逸的肩膀溢出几声呻^吟。
又过了一会儿景致还是熬不住崩溃,一个巴掌扇到他背上:“给我快一点!……别这么慢!”
商逸本着“这个时候不答应一会儿就一定没有下一场了”的想法,很快就给了景致甜头。快^感剧烈涌上来的时候景致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清醒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又被换了个姿势——她坐在商逸身上,后者一边亲着她一边抱着她还一边哄着她,这种情况景致遇到次数多了也就很快明白过来商逸的意思——他就是想再来一次。
景致脸红得要滴血,偏偏商逸还理直气壮地去撩拨她大腿内侧,让她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停手!你有完没完!我要上岸!”
“上岸做什么在水里多泡一会儿又不会把你变成一条鱼。”商逸一边说着自己都没法笑出来的冷笑话,一边勾住景致的脖子让她低下头,声音温柔得让景致更加脸红,“来先给我亲一亲……”
刚才那一场弄得很漫长,景致体力消耗得已经差不多,因此商逸坚持要再来一次的时候景致有点苦不堪言,但怎么挣扎也没能敌过商逸的手脚并拖连带着整个人都无赖地压上来,景致终究还是被他按着又来了一次。
为了表示对商逸这一霸王行为的反抗,景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躺在温泉边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管商逸说什么都视作没听见,而后来景致就真的成功神游到独自思考有关辞退的问题,以至于第二场告一段落商逸柔声逗她感想如何的时候,景致抬起眼皮,一本正经地回答:“要么我就赌一把,把景氏彻底弄一次改革?”
商逸:“……”
接下来半个月,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商逸最近心情不太好。
比起景致心情不好时造成的破坏力,自制力一向不错的商逸心情不好时引起的波动只能算是毛毛雨。但是这种毛毛雨要是淅淅沥沥一直下上两个星期,那么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不妙的。
现在整个商氏上下就是这种感觉。每天看着大boSS一身风衣黑裤不带表情地上班再一身风衣黑裤不带表情地下班,后面往往还跟着两个巨无霸一般的墨镜肌肉保镖男,那种画面冲击感强烈得让一些胆子不大的小姑娘都有些消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