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漫是在小皇子的寝殿中被人敲晕过去的,别告诉朕两位乳娘都没看见!她被人从寝殿里抬出去你们眼睛都瞎了也看不见!路小漫已经亲口告诉你们烛台有问题,你二人却拿出内务府准备的烛台替换上,若不是你们将有问题的烛台置于殿中,犯得着做这么多事吗!还不快说谁是主谋!再不肯说,朕诛尔等九族!”
“皇上饶命啊!奴婢与陈嬷嬷正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迫不得已才做出这种事来……”
“荒唐!迫不得已就能谋害皇嗣了!”皇后侧过脸来,目光中那一丝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两名乳娘肩头一颤,纷纷低下头来。
“那就给朕说实话!口口声声说为了你们的家人,到底是谁拿捏了你们的家人!”
“奴婢们不敢……”
“奴婢怕说了,自己的家人就回不来了!求皇上赐奴婢一死吧!”
两位嬷嬷跪地叩首,额头磕的一片青紫。
“岂有此理!朕还高不过这个人了!这个天子做的何其窝囊!今天你们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你们的家人是人,朕的皇子是不是连人都不如!”
“皇上息怒——”
“大胆,谋害皇嗣罪诛九族!你们嘴硬不说,不但保不住家人,就连九族都保不住!你们自己掂量掂量!”王公公扬高了嗓音,两个乳娘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蓦地,秋霜跪着来到光烈帝面前,眼泪横流。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主使的!奴婢实在迫不得已啊!皇后娘娘派人抓走了奴婢唯一的弟弟!奴婢没办法只能按皇后娘娘的吩咐行事!”
“大胆奴婢!竟敢血口喷人!”皇后轰然起身,还未行到秋霜面前,秋霜便缩到一边。
其他嫔妃们都呆愣着不知说什么好。
路小漫倒抽一口气,今日这场大戏果真出人意料,而自己却是它的引子。
韩充容赶紧应和道:“皇后乃六宫之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定是你这贱婢想要脱罪便恶意栽赃陷害!如此狠毒的心思,令人发指!”
秋霜磕头如捣蒜,“奴婢没有陷害皇后娘娘!奴婢没有!”
“你没有?本宫见都没有见过你,你却说本宫指使你?简直荒谬!”
光烈帝隐忍不发,一股气压却在酝酿。
谁都知道从痘疮疫病皇后将五皇子与染病嫔妃送去北宫,皇上就十分不满,再加上数月前凉山行宫路小漫因为被传是静妃的福星而险遭杀害,行凶者也来自东宫,皇上本欲深究,却因右丞相施压而不了了之;今日小皇子差点中了迷魂香而路小漫再遭暗算俨然又与东宫脱不了干系,光烈帝必然严查。
“黄嬷嬷!陈嬷嬷!你们还不说话!事已至此,若说了实话你们的家人还有一线希望,若还是不说就算你们撞死在朕面前,只怕你们的家人也会被灭口!”
黄嬷嬷一咬牙,叫喊了出来,“皇上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入宫多年,伺候主子向来小心谨慎未曾行差踏错!可某一日奴婢的母亲却捎来书信说奴婢的兄长在河间殴打致死县太爷的外甥,是右丞相派人来救了奴婢他。奴婢无法出宫,于是亲手写了一封书信答谢右丞相。而右丞相命人给奴婢送来了一盒……”
“一盒什么?”光烈帝已然失去了耐性。
“是一盒蜡烛,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要奴婢偷偷将其带入小皇子的寝殿,用这些蜡烛换下内务府所用的蜡烛……小奴婢心中猜想这蜡烛只怕有问题,本欲推拒,可纸条上却说倘若奴婢不肯,奴婢的兄长就要再次下狱……奴婢没有办法……只得遵从……”
“皇上,臣妾的父亲冤枉!臣妾的父亲贵为右相,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日送东西给你的到底是何人?”
“回皇上,奴婢不认得他,他虽然穿着太监的衣裳,但奴婢听他的声音便知道他不是太监!”
“简直就是含血喷人!皇上,臣妾的父亲是右相啊!根本无需做出这些事情来!”
“来人啊!现在就去查河间那桩案子!”光烈帝不为所动,瞪向陈嬷嬷,“你呢?还打算死硬到底吗?”
“皇上恕罪!奴婢的母亲身患重病,无药石无效……皇后娘娘宫中的文姑姑前来找奴婢,对奴婢说皇后娘娘愿施宫中名贵药材于奴婢……奴婢为了得到救治母亲的药材……只得……”
“文若姗!有没有这回事!”光烈帝瞪向她。
文若姗赶紧跪下,脸上的表情并不慌张,“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确实答应施药给陈嬷嬷,那只是因为皇后娘娘慈悲,皇后娘娘并未曾要求陈嬷嬷做任何事。”
“是啊皇上,口说无凭。指证皇后娘娘,可是要有证据的!”
众位嫔妃忌惮右丞相势力,万一皇后再度化险为夷,只怕她们此刻的落井下石都不会有好结果。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莫祁风求见。
“莫祁风?让他进来!”
莫祁风压着一个神态惶恐的男子入内,将他按在了光烈帝的面前。
“皇上,此人乃是曹公公。”
“曹公公?哪个曹公公?”
“当时李才人因痘疮疫病身亡,曹公公正是为李才人入殓的主事公公。”
皇后抿紧了嘴唇,手指颤抖的厉害。
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的容贵妃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曹公公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王公公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死了的人还活过来了?他与此案有何关联?”
“皇上救救老奴!救救老奴的性命啊!”曹公公一面磕着头,一面来到皇上面前。
“你先给朕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回皇上,李才人死后,老奴就告老还乡了。离开京城之后,就遇上了歹徒,看他们的身手老奴便知道他们其实是宫中侍卫!有什么人能要老奴的命啊!还不是因为老奴知道了那个秘密,幕后之人不肯放过老奴罢了!老奴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最后迫不得已冲入江中……还好老奴本就是在江边长大的,保住了一条性命。那些追杀老奴的侍卫为了交差将老奴马车中的衣物取出伪造了老奴的尸体,老奴不敢回乡四处躲藏,何其悲凉!”
“那么你所谓的秘密,指的是什么?”
“皇上……李才人并不是得痘疮殁了,而是被勒死的啊!”
曹公公的话音刚落,殿中一片哗然。
“到底怎么回事!”
“当日李才人宫中的小常子来报,说李才人因痘疮而亡,人已经敛入棺中。奴才便带了人去李才人宫中,打算将她的棺材抬去火化……谁知道抬棺材的小太监滑了一跤,棺材盖没钉牢实竟然开裂了……奴才和几个小太监本想要将棺盖挪回去,不小心就瞥见了棺材里的李才人……奴才们都傻了,李才人一张煞白的脸,半个痘疮都没有,倒是颈子上一道勒痕……一看就是给人勒死的……”
“胡说!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瞒住!”韩充容高喊出声。
“皇上!若是李才人的死因没有问题,为何当日给李才人抬棺的小太监全都不在了?他们病死的病死,淹死的淹死……皇上听闻奴才死了,这也是巧合?若不是奴才命大,如今又岂能跪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奴才知道自己一个人说的话不可信……于是特意去了趟吴太医的老家……”
“吴太医?”皇上皱起眉,“吴太医不是也告老还乡了吗?”
“皇上,吴太医在还乡途中遇着了歹徒……还没见着家人,命就没了。”王公公回答道。
“又是遇见歹徒?现在宫里告老还乡的的人,朕是不是还应该派出侍卫跟着?这跟吴太医又有什么关系?”
“回皇上,这些年吴太医替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事。他告老还乡,自知皇后娘娘只怕不会放过他,于是提前写了一封家书送回去,倘若有一日他遭遇不测,希望他的家人能将这封信呈入宫中……皇上看了这封信便知一切原由。”
“皇上!岂能任由一封死人的信来污蔑臣妾?皇上不可听信小人污言!”皇后义正言辞。
“给朕呈上来!”
王公公将信送到光烈帝的面前,光烈帝从头看到尾,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在了皇后的身上。
“要不要朕告诉你,你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做了什么!”
“皇上!那是他们污蔑臣妾之言,皇上明鉴啊!”
“好,朕就一条一条问你,看你到底有没有做过!朕问你,当年梁贵妃遇刺,五皇子从高处跌落重伤昏迷,你有没有指使吴太医配制迷魂药掺在蜡烛中送去他的寝殿?”
众位嫔妃相互观望,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扯出五皇子痴傻的原因。
“臣妾没有啊!这封信都未必是吴太医的亲笔啊!”
“你以为朕不认得吴太医的字迹吗?若不是因为迷魂香,静川怎么会成今日的样子!当年照顾着静川的是陈总管,陈总管呢?”
“奴才这就去将陈总管找来!”王公公匆匆行出殿门。
半刻不到,陈总管赶来了,就连轩辕静川也跟着来了。
路小漫的目光不自觉跟随者轩辕静川的身影。一寸一寸滑过他的眉眼他的表情,想要在片刻之间发现什么端倪。可轩辕静川依旧一副无所谓天地的模样,仿佛一眼就看到了底。
可她却有了一种深不可测的错觉。
☆、54
“父皇!父皇!”轩辕静川来到光烈帝的面前,“他们都说父皇发了好大好大的脾气!陈公公是不是要挨板子啦?我不要他挨板子!”
“你乖乖坐下,父皇没说要打陈顺的板子。陈顺,朕问你,这烛台的香味你熟悉不熟悉?”
陈顺端着烛台闻了闻,“……这气味很是熟悉也很特别,容奴才想一想……”
“你好好想!”
“奴才记起来了,当年五皇子伤重昏迷时,夜里寝殿的蜡烛就有这么股子味道!奴才想这蜡烛里是不是有什么安神的香料,每次夜里伺候五皇子的宫人们都有些犯困。奴才本来要去问问内务府,可内务府的人来查看时,却发现蜡烛里根本什么味道都没有。奴才还以为是自个儿搞错了!”
路小漫望向轩辕静川,难道因为迷魂香他其实真的是傻的?睡梦中的一切真的只是梦而已吗?路小漫望着轩辕静川,轩辕静川也看了过来,双眼眯着笑弯,就似两道月牙儿。
“小馒头!小……”轩辕静川正要起身,却被光烈帝拽了回去。
“你好好坐着!”
轩辕静川委屈地坐回去,一直眼巴巴看着路小漫的方向。
“皇上,就算当年五皇子寝殿中曾经用了掺有迷魂香的蜡烛也不代表是臣妾指使!他们不但污蔑臣妾,还要将臣妾的父亲也拖下水……”皇后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向容贵妃,怒目道,“容贵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勾结左相,在朝中与右相做对!而你为了四皇子的前途故意陷本宫于不义!是不是!”
容贵妃倒抽一口气,猛地在光烈帝面前跪下。
“皇上!臣妾并没有勾结左相!臣妾虽然与左相的孙女走得近,那也只是岳小姐与臣妾投缘,臣妾喜*她……若这样也算勾结,那么二皇子的王妃乃是廉亲王之女,难道说皇后与廉亲王勾结吗?臣妾冤枉啊!”
“你先起来吧!既然皇后说吴太医冤枉她,可以,朕就命人将当初负责照顾五皇子的宫人、内务府还有太医全部一一查来!无论是谁,朕不相信他还能半点痕迹不留!皇后,吴太医这封信上还说当年李才人只是感染风寒,是你授命与吴太医要他谎称李才人所患为痘疮,将其送入北宫!李才人怀疑自己所患并非痘疮,写了封信藏在食盒之中被送饭的宫人拿回了御膳房!那封信被送到了你那里,你一不做二不休命小常子勒死了李才人,是还是不是!”
“皇上!李才人的尸身已经被火化,如今曹公公说她是病死的,她就是病死的,说她是被勒死她便是被勒死,难道说她奔月成仙也是臣妾所为吗?这样的说法如何令人信服?”
“当日除了小常子,还有何人在北宫见过李才人!”
“回皇上,臣妾见过。”静妃起身正欲行礼,光烈帝却示意她坐着回话。
“当时的李才人与臣妾等患了痘疮的病人有所不同,她总是拍打宫门要出宫去,宁愿拔了北宫后园的野草充饥也不吃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时常拍打紧锁的宫门,高喊……皇后娘娘要害她。当时臣妾还以为李才人只是不满被皇后娘娘送来北宫所以口出恶言……只是忽然有一日,李才人不再拍打宫门了,就听得小常子说李才人病殁了。”
“静妃!你早不说晚不说,现在说这些话,是故意要拉本宫下马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满意区区妃子的位分?”
“臣妾只是将当时所见说出来,皇后若是责怪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
此时,静妃身边的宁伊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当时也在北宫,不知道有些话当说不当说。”
“只要是真话,朕决计不会怪罪于你!”
“谢皇上。奴婢当年与伺候过李才人的杜鹃同处北宫。杜鹃去世之前也是奴婢守在她的身旁。她还留有李才人的一封亲笔书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呈送皇上面前。奴婢一直犹豫是不是应当将这封信毁去,毕竟皇后娘娘居后宫高位,奴婢怕她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会丢掉性命。可自从静妃娘娘屡次遭人计算,奴婢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留着这封信,随身携带保存至今。”
“皇上!这是静妃主仆的计谋!您不可轻信!”
“是不是她们陷害你,朕看了李才人的书信便知!李才人出自名门,字体俊秀,她的字迹朕一眼便能看出!”
宁伊从怀中掏出那封信,王公公将它呈送至光烈帝面前,光烈帝一边看着,眼眶红了起来。
“这确实是李才人的字迹!王公公,你把它念出来!”
“是,皇上。”王公公低头接过那封信,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臣妾十六岁入宫,得皇上垂*,心如雨润,本当再无所求,无奈遭东宫皇后嫉恨,被太医吴佣称作患有痘疮送往北宫,臣妾自知生死难料,只怕再难得见圣颜……入北宫二十余日,受上天眷顾伤寒痊愈,也未曾感染痘疮,但臣妾自知皇后必然不肯罢手,甚至于在臣妾饭食之中加入毒药,臣妾警觉以银钗试之方逃过一劫,但心中已知此命不保,特留此信望有朝一日能呈阅皇上面前。臣妾此生之憾并非未能在宫中平步青云而是无法与皇上白头偕老,只能在尚有一息之时,日夜祷念皇上能从西川平安归来,臣妾泣首。”
“皇后,你是不是想说这封信也是李才人陷害你的?是不是死人之言不可尽信?还是要说李才人是因为痘疮而失心了?朕看她这封信字句连贯清醒的很!”
“臣妾自知将病患送去北宫一事令很多人记恨,李才人想要留在自己宫中养病,臣妾不允,她也许是在怪罪臣妾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希望皇上能为她主持公道……这并不代表臣妾就真的有心害她啊!”
“那朕就再问你!静妃患痘疮之后所用的茶具,你送到哪里去了!”
路小漫微微一顿,如果有人那时候使用静妃的茶具,很容易就会染上痘疮,难道……
“静妃的茶具自然是被烧毁了,皇上何出此问?”
“静妃,你可记得当年你还是良仪之时,寝宫中所用的茶具是怎样的?”
“回皇上,当时臣妾入宫不久,十分思念家人,所用的茶具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是从府中带来的,而那套茶具是臣妾生辰之日,父亲命工匠以白玉打造的。”
“你从北宫回来之后,那套茶具可还在?”
“内务府的人说茶具已经被焚毁了。”
光烈帝冷笑一声道:“白玉茶具如何被焚毁?陈顺!朕问你,五皇子出痘疮之前可曾用过白玉茶具?”
陈顺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骤然跪下,“回皇上——确有此事!五皇子喜好玩耍,寝宫中的茶具瓷器多有损坏,后来老奴就跟内务府的人要求将殿下的茶具换做紫砂或者木质的,省的摔碎了不小心伤着殿下。谁知道有一日内务府竟然给殿下换了一套白玉茶具!老奴就问怎么换成白玉的了,内务府的人回话说殿下的茶具用旧了,怕皇上看见了怪罪,是时候添置新的了。老奴不疑有他,没过几日……殿下便发烧高热生痘疮了……”
路小漫望向轩辕静川,他还是不知所谓地看着自己呵呵笑,路小漫的心却凉了一大片。
傻子啊,你差点就给人害死了!
“内务府的东西都登记造册,什么东西从哪儿来去了哪里一清二楚。王禄!你去给朕看清楚了,静川寝殿里的白玉茶具打哪里来的!”
王公公查阅了内务府记录之后回禀,“皇上,内务府的册子没有登记曾经给五皇子更换茶具。”
“陈顺!当日去的是不是内务府的人?”
“皇上,是内务府的小敬子!当日伺候殿下的宫人都瞧见了!”
“他人呢!别告诉朕他也告老还乡半路上被劫匪要了性命!”
“……”陈公公低着头不说话了。
“陈顺!有话就说!”
“……皇上小敬子他……被送去北宫,没多久就去了……”
“哈!又死了?看来这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光烈帝发出一声冷笑。
皇后沉默着不说话。
路小漫知道,就算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吴太医的遗书所言只怕条条都是真实,但认证已无,物证不全,就算是堂堂天子也无法对皇后如何。
但只要皇上顺着吴太医遗书中的每一件事都刨根问底,皇后总有疏漏会瞒不过去。
“来人啊!给朕传大理寺卿!将这封信还有曹公公以及这两个嬷嬷宫女秋霜全部押入牢中!”
所有人为之一愣,若是交给大理寺而非内邢司,意味着此事已经不仅仅关乎后宫,光烈帝是要将此事的结果公诸于世。
如今的大理寺卿正是赵阁老的门生当年梁贵妃的叔父梁亭召,吴太医遗书中所言关乎五皇子,梁亭召绝不会手软也不会顾忌皇后与右相一派的势力,而且此人心思缜密,曾经将十年冤案拨乱反正,其实力不容小觑。
“皇上……您真的丝毫不顾念与臣妾的夫妻情分吗?”皇后泪眼垂涕,“臣妾与李才人一样,也是十六岁入宫……曾得皇上垂*诞下二皇子,心中不甚欢喜……即便是皇上之后将满腔*怜都给了疏影妹妹,臣妾也未曾有过半分怨言……独自抚育二皇子长大……皇上也曾赞誉臣妾德容顺恭心胸宽阔,可到了如今却不信任臣妾……皇上不如就此赐臣妾一死,好过让臣妾百般受辱……”
“朕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宫中只会议论纷纷,皇后你一向恭德的声明也将蒙尘,如何母仪天下?朕这么做不是让你受损,而是为你正名。在这段时间,皇后你就……”
光烈帝站起身来,微仰着头,身体摇晃着骤然倒下。
“皇上——”
“皇上——”
众人纷纷上前,皇后将光烈帝搂在怀中,“皇上您怎么了?别吓着臣妾!皇上!”
“安太医!你快来给皇上瞧一瞧!”静妃赶紧唤来安致君。
安致君上前把脉,眉头越来越紧。
“安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气郁攻心……是……是中风了……”
“什么?中风!皇上正值壮年如何会中风!安太医你切莫胡言!”皇后呵斥道。
“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皇上日理万机,有时候为了家国要事甚至连续即日不眠不休,太医院的众位太医经常为皇上开出滋补的药方,娘娘并不是不知道。今日此事……成为压垮皇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看这个脉象,微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