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夏。”义行父走到了盼夏的面前,静静的看着盼夏那双漂亮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再这样下去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总有报应的。
第六十六章:暗香浮动夜黄昏(六)
“夫君,你说要为我们的孩儿取一个怎么样的名字?他可是大王的第一个孙儿呢。”
看着杜初晴满怀希望娇笑的模样,玉君一时难以想象面前的女子曾经想要杀死盼夏,如此温婉的女子,如果不是生活在王宫之中的话,大概也不会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来吧…
“夫君!”杜初晴不满的唤了一声,硬是换回了玉君出走的神儿,“夫君已经那么久不在妾身处留宿了,难道已经不习惯?”
“怎么会?”玉君淡淡一笑,伸出手去轻拥着杜初晴的身子,“夫人多虑了,为夫不过在思考明天一早与陈国使者义大人狩猎的事情罢了。父王安排狩猎活动想必是希望让陈国的使者知道我国的武力并不逊色于陈国,只是近日为夫身体不适,只怕明日并不能发挥往常的水平。”
玉君的担心并无道理,公子蛮是一个带过兵上过战场的男人,善于骑咪,过往王宫举办的狩猎活动他从来都是人们关注的对象,只可惜玉君不管是前世还是来生都没有机会接触骑咪武艺,更重要的是今生的他是奴隶出生,自然也没有机会学习,他充其量只会骑马,狩猎一事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如果明天在狩猎中出糗,只怕…
杜初晴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她听见玉君说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眼中掠过了一丝惊慌,可是她马上低下头来,生怕让玉君发现,因为如果玉君是因为中毒而身体不适的话,只怕她不得不拿出解药来,可是如果拿出了解药,那么如果椒夫人反咬她一口的时候,那么她又要如何自救?
突然腹中一阵刺痛,使得杜初晴不得不靠在玉君的怀里她这样的举动也使得玉君回过神来。
“夫人如果不舒服的话,不如为夫传御医来?”
“不用了,妾身不过是有点累了。”杜初晴连忙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只是下一刻她低下头去,她曾经听说过因果报应这么一回事,在过去她逼死公子蛮原配夫人和杀死给那些迷惑公子蛮的女人的时候,那些人都诅咒她会有报应的,可是那个时候她却一笑置之,只是现在她怀有孩子,所以不得不担忧,如果是报应的话就冲着她来吧,至少…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昨夜玉君没有时间去见盼夏,今天一早却又要陪伴义行父前去狩猎,只是昨天那位意气风发的美男子此时此刻的脸上也有一丝倦意,仿佛昨夜并没有很好休息,使得玉君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祈祷,最好这个贵公子不善骑射,那么他便有借口不出手了。
出行的仪仗队整装待发,侍卫们的打扮还要比玉君这位主角更为夸张,那些沉重的戎装穿在身上虽然威风八面,可是玉君却为他们感到辛苦,毕竟狩猎可是剧烈运动,穿着那么厚重的戎装徒步跟随骑马的主子的同时还要拿着那些代表着王室的旗帜之类的东西,那些威风的服饰便成为了沉重的负担。
然而义行父却依旧一身贵公子般的锦衣华服,那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难道他就有信心在狩猎之后依然衣不沾尘?
第六十七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七)
义行父一身如雪白衣策马走到玉君的面前,微笑着抱拳作揖,那副模样倒不像文弱的书生,特别因为他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平添了几分英气:“早安,殿下。昨夜傅昂择床,入夜未寝,今日只怕难为殿下的对手了,比试傅昂倒不敢献丑了。”
“义大人客气了。”
义行父的话正中玉君的下怀,他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了盼夏的声音。
“义大人太谦虚了,如果不比咪箭狩猎,那么比骑马可好?”
听见了盼夏的声音,玉君连忙转过身来,看见那穿着一身男装的盼夏的时候,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一种头昏目眩的感觉,郑穆公一直不让陈国的迎亲使者看见盼夏并不仅仅为了婚礼的风俗,更多的是害怕盼夏的美貌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就算郑穆公表面上不把当年那个老巫师对盼夏的预言放在心上,可是始终是心有芥蒂,因次他也尽力避免一切会让盼夏成为妖女的事情,比如说…在见到自己的丈夫以前,与迎亲使者有亲密的接触。
看见盼夏的时候义行父挑了挑眉,男装打扮的盼夏英姿飒爽,倒是有别于一般的千金小姐,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今日盼夏会出现在狩猎场之中,因为昨夜他费尽唇舌也无法让盼夏放弃对付杜初晴的想法,或许也因为他的多管闲事,今天盼夏想要在狩猎场上除去他?
狩猎或者赛马都有太多无法确定的危险因素,只不过如此一位千金小姐,又怎么能在马背上胜过男子?
义行父微笑着,反而看向了那脸色不好的玉君:“殿下,这位是…”
“这便是义大人你要迎回陈国去的素娥公主。”犹豫了一会,玉君想不到隐瞒盼夏身份的方法,而且他认为义行父一早就认识盼夏了,现在隐瞒盼夏的身份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只是他想不明白盼夏为何要来这里,难道她就不能消停一下,让他少担心一会吗?
很显然的盼夏并没有认为自己的举动会让玉君担心,她熟练的策马至义行父的面前,微笑着说话:“初次见面,义大人,盼夏这厢有礼了。”
听见盼夏依然没有使用封号,依然用着自己的小名,很显然的她对自己的身份甚至自己的父王没有丝毫的感情,义行父把一切看在眼中,然后也恭敬地对盼夏公主抱拳作揖:“在下乃为陈国大夫义行父,字傅昂,给公主殿下请安了。”
盼夏点了点头,看向了玉君:“王兄为我们做一下裁判,我要与义大人比赛骑马。”
语毕,盼夏不容玉君开口阻止她便调转马头朝山林奔去。
“盼夏!”看着盼夏远去的背影玉君心里后悔为何当年为了让盼夏从失去生母的悲伤之中振作起来而和她一起学骑马,去感受马背上逆风而去的快感,如果当年他们学的只是琴棋书画,或许今天盼夏就不会如此放肆了。
这个小妮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住手。
看着盼夏突然独自策马奔去,义行父也吃了一惊,他敢肯定盼夏是他见过最大胆的姑娘了,只是山林大而复杂,对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公主来说是极为危险的,更何况盼夏身上并没有带上任何防身的武器。
义行父只是和玉君说了一句“我去带她回来”以后也策马追了上去。
玉君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一阵目眩,眼前义行父那映着阳光的白衣闪烁,最终消失,然后他眼前一黑,直直从马背上倒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暗香浮动夜黄昏(八)
一路策马狂奔,盼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马术有什么问题,既然她时常可以自由的出入马棚,还可以偷小厮的衣服,那么现在换一身男装在马棚牵出一匹马来自然也难不倒她,最重要的是,昨夜那个长舌妇义行父离开她的房间的时候,她就有了今天的计划。
姚夫人去世的时候她就默默的发誓,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她以及玉君的人,所以要她放弃在成人礼之前报仇那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对付杜初晴不过是一个必要的手段,她的主要目的是用杜初晴的性命来威胁杜初阳,现在杜初晴怀孕了,杜初阳更有可能说出让玉君永远留在人间的方法来!
“驾!”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盼夏扭过头去看,只见一身白衣的义行父正策马而来,看来义行父不仅仅是有一身好轻功,就连马术也同样了得,只是他要挂青铜长剑,背上是一把长弓,马鞍旁还悬着箭袋,这一切都成为马匹的压力,所以…
盼夏唇边勾起了一抹恶作剧的笑容,夜黄昏的确是一种好毒药,因为即使放在马的饲料之中也不会让马发现,只是盼夏生怕马匹服下的效果不明显,所以还用不过多了不少分量呢,说什么也要把义行父拉下马!
“盼夏!”义行父大声喊着,只可惜不管他怎么挥鞭,胯下的马就是追不上盼夏,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大喊了,“停下来,你这样很危险的!”
“我才不怕!”盼夏才不理会义行父的劝说,她用力的一挥马鞭,便与义行父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义行父心里着急,这里是郑国的山林,他完全不熟悉,只是既然刚才随行的侍卫那么多,自然不仅仅是要造势而已,更多的是要保护公子蛮,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这次安排用于狩猎的山林绝对不仅仅是野鸡和野兔,更有可能有着某些猛兽,所以他怎么也不能让盼夏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山林里骑马!
刚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义行父以后,盼夏便发现胯下的马突然嘶鸣了一声,猛地朝右方跑了过去。马匹暴起这样的突发事情盼夏过去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她也只会紧紧地抓住缰绳,甚至不愿意大声呼叫,因为她觉得如果让义行父救了会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眼看盼夏的速度突然又加快了并且迅速的转换了前进的方向,义行父连忙勒住了马然后才能转方向,这么一来自然是比盼夏要慢了不少,然而此时此刻他不由得奇怪了起来,那就是刚才那么担心盼夏的公子蛮为何没有追上来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的嘶鸣声,义行父也顾不上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了,因为他实在无法让盼夏遇到危险!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在自己遇见那个一身幽兰香气的小“乞丐”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沦陷了,现在…他连命也将要搭上。
第六十九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九)
盼夏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只是身后暖暖软软的,于是她抬头看去,竟然迎上了义行父的脸,吓得她愣了一下,正要挣扎起来,却被义行父一把压住了。
“别乱动,你的脚被毒蛇咬伤了,虽然及时处理伤口,可是难免有余毒残留体内,所以你现在最好别乱动。”
听了义行父的话,盼夏却记不起半点被毒蛇咬伤的事情,她只是记得自己的马突然失控了,跑向了一个她也不清楚的方向,之后…她似乎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大概也在那个时候她不仅仅晕倒了,还被毒蛇咬了吧。
如果义行父没有追上来的话,那么后果盼夏可不敢想象。
“谢谢你…”盼夏想到自己陷害义行父,可是义行父却来救她,虽然说她的陷害没有成功,义行父不仅不知道详情而且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可是她的心还是那么一丁点过意不去。
义行父淡淡一笑,把盼夏搂得更紧:“现在夜风露冷,你还是在我怀里吧,免得感染风寒。”
虽然感觉上义行父似乎在趁机吃她的豆腐,可是盼夏还是一动也不动的靠在义行父的胸前,只是身子不能动,可是嘴巴却可以动,所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既然晚上冷,你至少也生一个火堆吧。难道你打算抱着我一个晚上。”
“不是我不想生火堆,而是我站不起来。”义行父一手搂着盼夏的腰,另一手扦开了衣摆,左腿小腿处一片鲜红,“在我好不容易追上你的时候,我的马也突然不受控制,竟然摔下了山崖,我可是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小命。我从山崖旁回来以后一直在找你,找到你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条毒蛇咬伤了你,那可是蝮蛇,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估计你也难逃一死。所以…”
“所以?”义行父的话突然顿了顿,盼夏忍不住追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你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倒希望你可以平常一点的小姑娘。因为如果下次我找不到你的话,你可能就被蛇咬死了…”
说到“死”字的时候,义行父那平和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丝的颤抖,他怎么样也无法忘记看见盼夏一身尘土倒在地上的模样,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仿佛有一支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那里留下了一个洞,空空的,很痛。
义行父已经不会再去深究盼夏与公子蛮的关系,他心里明白如果一个人在昏迷的时候还记挂着的人才是自己的爱人,在盼夏醒来以前,她躺着他的怀里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玉君,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想必那个男人会是同样的出众。
然而盼夏深爱着这个男人,在生死之间也只是惦记着这个名为玉君的男人。
“盼夏,其实嫁给了夏御叔是会很幸福的。”
义行父突然说出来的话让盼夏始料未及,所以她抬起头来看义行父,背对着月光的义行父的神情到底是怎么样盼夏不知道,只是她又想起了玉君对她说过的话,玉君说,她,总会有自己的丈夫的,然而他,却不能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是盼夏希望,她只有一个丈夫,那便是玉君。
第七十章:暗香浮动夜黄昏(十)
“傅昂,夏御叔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盼夏低下头来收敛起自己的思绪,顺应着义行父的话想要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她既然和义行父一起出来,玉君不可能不来寻他们的,现在已经入夜也没有人来救他们,盼夏也不得不担心起来过中是否有着什么阴谋还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是一个好人。”义行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与他是同门的师兄弟,他是我的大师兄,后来同期入仕为官,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而且夏师兄他为人成熟稳重,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这次我国大王要与你们郑国联姻,然而大王的的母后刚刚去世,守孝未满不得婚嫁,所以才要在满朝文武之中选择驸马人选。夏师兄他与一般的男人不同,他为人洁身自爱,不进风尘之地,所以与公主联姻自然是一个上好的人选。大王提出此事里的时候夏师兄也答应了下来,因此他就成为了你将来的夫君了。”
盼夏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于自己将来的夫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没有丝毫的兴趣,因为她甚至考虑过如果在杜初阳那里得到了让玉君永远留在人间的方法以后,玉君不妨换一个身体,然而她名义上的夫君夏御叔的身体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没有见过夏御叔以前,盼夏就要开始思考,要如何杀死他。
一阵夜风迎面而来,使得盼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而义行父也把她搂得更紧了。
那个时候义行父把脸轻轻地下来靠近盼夏的发间,感受到盼夏那带着兰香的温暖的时候他才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因为盼夏还活着,还在他的怀里,所以他一定也不后悔冒着左腿骨折不及时处理甚至可能终身残疾的险拖着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从悬崖边爬了上来,然后在地面上凌乱的马蹄印中寻找到盼夏所骑的马的去向,用手捂着左腿流血不止的伤口一直找到了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中的盼夏,紧接着就发现盼夏被旁边的蝮蛇咬了一口左边的小腿。
那个时候的义行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盼夏和自己受伤的地方一样是左腿的小腿,那个时候他只可以连忙拔出了被他当成拐杖的青铜长剑一把砍了那条蝮蛇,接着他便马上为盼夏吸毒,处理伤口,最后才撕了自己的衣摆为自己包扎伤口。
不过庆幸,盼夏腿上的伤口处理及时,她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发热,身上只是有着一些从马上摔下来的皮外伤,然而义行父自己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他现在的脑子昏昏沉沉,大概是因为骨折以及失血和受寒,所以有了并发症吧。
“很快,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把盼夏环在怀中,义行父半闭着眼睛把头靠到了盼夏的发间,“我们的马突然暴起,希望公子蛮殿下的没事,否则救我们的人又要慢一点了。”
“他的马没有事,公子蛮的马是单独圈养的,才不会中毒…”盼夏暗暗骂自己是笨蛋,她把也黄昏下到了马的饲料之中,却不记得一般的马匹是同时喂养的,所以自己随手牵出来的马也会中毒,因此今天要陷害义行父,却害了自己。
“中毒?你把夜黄昏给马下毒?!”听了盼夏的话,义行父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样的香味马可是承受不了的,可是如果是人…那么至少要一天一夜才发作。如果你已经向杜少夫人下毒了,那么她今天毒发你就看不到了。”
第七十一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一)
“少夫人和公子殿下同时中毒,陈国使者在狩猎之中失踪,你们这群饭桶到底在做什么?”郑穆公拍案而起,吼得殿下的人都不敢抬起头来。
坐在一旁的椒夫人看了殿下的人一眼,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大王,教训他们无补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御医们为初晴和阿蛮解毒,并且派人寻回陈国使者义大人。阿蛮是大王最宠爱的公子,而且初晴腹中更是有着大王你的孙儿,可不能有半点损失。”
“夫人说得有理。”郑穆公冷哼了一声,总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陈国使者失踪一事绝对不能张扬,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会影响盼夏的声誉…”
“大王…”殿下一个将领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盼夏公主今天也去了狩猎,并且与义大人一起失踪…”
“什么?!”郑穆公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公主怎么会在哪里?你们居然连孤的宝贝女儿也弄丢了,如果明天找不到她,你们都提头来见!”
“诺…”
看着郑穆公为了盼夏失踪气得脸红脖子粗,椒夫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的儿子和儿媳危在旦夕,陈国的使者也下落不明,却依然比不上盼夏在郑穆公心中的份量,如此看来,这些年来她想尽办法把盼夏送到最偏远的宫殿去,阻止他们父女见面,可是到头来只能让盼夏怨恨这薄情的父亲,却不能让郑穆公忘记那个贱女人所生的女儿。
郑穆公似乎也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他连忙坐回了椅子上,挥手让殿下的人退下,才转过头来看脸色不善的椒夫人:“夫人,盼夏可是要与陈国联姻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难以向陈国交代。”
“那么如果陈国使者出了什么事情,大王也同样难以交代。”椒夫人看想了郑穆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不过是一个奴才,但是盼夏是公主,是金枝玉叶!”
好一句“金枝玉叶”!
椒夫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是的,在郑穆公心里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就是金枝玉叶,她的儿子和身怀六甲的儿媳的命就不值钱!
可是…盼夏中了她的毒,只要她不给出解药,那么盼夏就难逃一死,又或者更直接一点派出心腹部下跟随搜索的士兵,只要发现盼夏就立刻杀死她,至于死因…被豺狼野狗所食,听起来就很让人高兴!
看见椒夫人不说话了,郑穆公也不多做解释,多年来椒夫人有心离间他和盼夏的事情他心里清楚得很,然而他为保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唯一的女儿,他不得不顺应椒夫人的意思,毕竟就算他贵为大王,可是深宫之中总有护得盼夏不周全的地方,当年他就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是大王就可以和姚夫人幸福的过一辈子,他对姚夫人的宠爱几乎疯狂,使得后宫各房夫人心生不满,最后就连到底是谁毒杀了姚夫人他到现在也查不出来…
所以他不敢用盼夏的命来当赌注,然而把盼夏加到陈国便是最好的一个方法,让她永远离开这个夺取了她的生母之命的王宫。
第七十二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二)
在被人从山林入口处送回王宫,躺到了床上以后,玉君的意识才清醒过来,只是让他无比吃惊的是他已经离开了公子蛮的身体,站在床边看着那被御医们团团围住的公子蛮,公子蛮脸无血色,仿佛已经病入膏盲。
近日玉君也发现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以灵魂的模样长期活动于阳光之下所以变得虚弱,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虚弱完全是公子蛮的身体出了问题…
“殿下脉象虚弱,并且和少夫人的脉象有异曲同工之妙,看起来同样是中毒了…”最老的那位御医捏着自己的胡子,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样的奇毒如果没有查清楚是什么就乱用药,只怕会祸及这两位主子的性命。”
“那么师傅…殿下他们是怎么中毒的?”一个年轻的御医压着声音说话,“王宫守卫森严,谁可以进来毒害主子们?如果是下毒…只怕中毒的远远不止两个人。”
御医们的对话玉君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转身穿墙而出来到了房间外的走廊上,现在是夜晚,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没有身体会被阳光照咪等问题,只是虽然他现在想要去寻找盼夏,可是却不知道要从何找起,然而刚才御医们的对话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如果就如那两个御医所说,盼夏也中毒了的话,那么他现在要首先找到解药!
玉君沿着长廊飘至杜初晴的房间,玉君听说杜初晴也毒发了,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药,毕竟他心里始终认为,像杜初晴如此狠毒的女人是不可能被人下毒的,怎料他来到房门前的时候却听见了椒夫人的声音。
“我说过如果你发现阿蛮有中毒的迹象,就要把解药给他,你不仅不给他还让自己也中毒了,如果你要死,就别拖上本夫人的儿子和孙子!”椒夫人语气不善,甚至暗暗有着磨牙的声音,似乎气得不轻。
玉君穿墙而入,刚才看见杜初晴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隐隐透露出药的味道来,虽然她没有昏迷,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比公子蛮好到哪里去。
“夫君中毒一事我的确早已经知道,那天我发现碟子里一共少了三块糕点,如无意外其中两块是夫君吃掉的,那天夫君外出寻找盼夏连午膳也没有顾得上吃,所以我猜想是他吃丢掉了。”杜初晴的话顿了顿,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虽然我知道夫君已经中毒,而我没有把解药给他不过是希望不要破坏夫人你的计划,难道夫人你以为我会用自己夫君和自己的孩儿来陷害夫人你?”
椒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了起来:“那么我给你的解药呢?”
“我吃掉了。”杜初晴说着,便拿起了枕头旁的瓶子扔到了椒夫人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我也骗了,我吃掉这解药以后不仅没有解毒,甚至连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骂我?最初骗人的不就是你吗?”
“我根本没有骗你,这解药是真的!”
在椒夫人和杜初晴开始为解药的真伪吵了起来的时候玉君转身出了房间,他大概明白到公子蛮的身体状况突然变得不好是因为那天他吃了那被杜初晴下毒用你来毒害盼夏的糕点,只是对比起杜初晴和椒夫人设计下毒一事,他更在意的是盼夏是否吃到那有毒的糕点,如果盼夏吃了那糕点,而现在毒发的话…玉君不敢多想那样的情景。只是如果盼夏没有吃那有毒的糕点,那么就证明她知道糕点有毒,只是为什么她却没有阻止他吃呢?!
就连盼夏,也想杀死他吗?
第七十三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三)
入夜以后乍暖还寒,盼夏完全不害怕,因为义行父的怀里无比温暖,只是在她发现义行父的体温不正常以后,义行父已经昏睡不醒了。
义行父所配置的毒药夜黄昏是否有意料之中那般效用,盼夏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义行父这样偏偏贵公子原来也有如此落难的时候,只是盼夏无法适应脸色苍白,仿佛奄奄一息的义行父,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让义行父退烧。
本来被义行父抱着的盼夏已经从他的怀里出来,反而让义行父把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看着义行父抿着唇似乎很努力的忍耐着什么,然后惶惶忽忽的梦呓。
“娘亲…”
盼夏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抓住了义行父的手:“我在。”
“不要再丢下我了…真的很冷…”
“嗯,不会丢下你。”盼夏一手握着义行父的手,另一手挽住义行父的肩膀把他搂得了怀里,紧紧地,不放手。
淡淡的兰香围绕在鼻尖处,义行父浑身一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盼夏的怀中!
“我不会留下你的,孩儿…”紧紧地搂着义行父的盼夏并没有发现义行父已经醒过来了,她把义行父抱在怀里,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拍着义行父的背,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义行父的心猛地一抽,他不知道盼夏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刚才他昏睡过去,隐约记得在梦中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看着娘亲要把仅仅五岁的自己丢弃在雪地之中,娘亲生怕他会追上来,于是用麻绳把他紧紧地困了起来,驾着马车走了很远很远,然后把他抛弃在雪地上,迅速的驾车离去。
那天天气很冷,狂风暴雪,只有五岁的他在雪地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却不能让娘亲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义行父无法明白,为何娘亲要如此狠心的抛弃自己于雪地之中,仿佛害怕他可以存活下来一般。
一个女人到底可以有多狠心?义行父无法知道,只是今天在他落难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还不能被称为女人的小姑娘紧紧地搂着他,假装是他的娘亲来对他说——我不会留下你的,孩儿…
鼻子有点酸酸,盼夏身上的兰香使得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所以义行父闭上了眼睛,假装继续昏睡,他只求在自己昏睡的时候,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可以紧紧的搂着他,和他说世间上最温暖的话语,那样的话语不仅仅让人觉得温暖,甚至温柔得让人心酸。
“其实我也没有娘亲了,我的娘亲为了我被椒夫人杀死了。我最爱的男人也为了我被公子蛮杀死了,甚至连尸体也没有留下来。”或许是情景所致,盼夏也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然而杜初晴却还要千方百计的伤害我,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我了,难道我就不能保护自己吗?我就该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吗?你以为我喜欢害人吗?我不过是…要保护自己罢了。娘亲和玉君用他们的死告诉我,这就是生存法则。”
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更狠毒…
第七十四章:血洗碧池心尚闲(四)
听着盼夏的喃喃自语,义行父不禁动摇了起来,就如盼夏所说的那样,他们其实都是被别人伤害的人,难道就只可以逆来顺受,就不能对伤害自己的人报仇吗?
其实义行父并不是不恨抛弃了自己的娘亲,只是他并不认为报仇是唯一的选择,因为生活在仇恨之中只是苦了自己,然而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却会因此感到更快乐。再说伤害别人和别人伤害自己其实是一样的,既然自己那么讨厌这样的被欺负,那么别人也同样讨厌。
所以…苦难还是他一个人来承受吧,连同…盼夏的那份。
“哈——欠!”
听到盼夏打喷嚏,义行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恋温柔香怀了,他缓缓的动了动身子,然后睁开了眼睛:“盼夏…”
“傅昂,你醒了就好。”盼夏微笑着,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喃喃自语全部被义行父听去了,“都已经大半夜了,救我们的人还没有来呢,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盼夏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玉君的心里就是第一位,所以现在她失踪了玉君不可能不来的,现在离玉君尾七也就是她十五岁成人礼的日子还有大约七天,难道说玉君出了什么事情不能继续留在人间?
盼夏心急如焚,却不能表现出来,一来她不愿意在玉君以外的男人面前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二来她不能透露出玉君的存在来,如果让别人知道玉君占据了公子蛮的身体,说不定马上请来杜初阳那样的法师来马上把玉君打得魂飞魄散…
“那些人找不到我们估计是因为找到了我们的马。”义行父轻轻开口,打断了盼夏的胡思乱想。
“我们的马?”
义行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的马中毒狂奔,路上留下来的马蹄印自然非常凌乱,可是总算清晰,不过现在是夜晚,他们很难在山林间找到马蹄印,所以只可以寻人或者寻马。我的马坠落山崖,只怕如果他们找到了我的马就会认为我已经堕崖而死,如果你的马也是如此的话…我想就算找不到我们的尸体,他们也会认为我们死了,如果…有人想要我们死的话…”说到这里,义行父微笑着看想了盼夏,“不过我想除了你以外,大概也没有别人想要我死吧。盼夏,如果你要我死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听了义行父的话,盼夏先是一愣,然后从腰带触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这把匕首可以折叠并且小巧玲珑,是玉君以公子蛮的身份给她弄来的,为的只是使得她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有办法防身,只不过这对盼夏来说便是最好的武器,比发钗来的更好的武器,因为它足够的锋利:“是的,就和你所说的那样,我给马儿下毒,为的是杀死你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
在匕首的利刃要贴近义行父的脖子的时候,盼夏却又收回了手:“你放心,我说过不会丢下你的,所以至少今天我不会杀你。”
盼夏刚收回了匕首,便听见了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Ps:小异电脑需要修理,莫约四天的时间,这四天内一天一更,不会中断的,亲们请见谅,四天后恢复正常哦!!请继续支持小异哦!)
第七十五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