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舒恬敛眸，这是才迟钝地注意衬衫上已经沾上了血迹，红与白，实在是太突兀。
沈舒恬水润的眼眸闪过一丝尴尬，傻乎乎地拿着针讪讪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沮丧，似乎今天她闯的祸特别的多，没一件事是能做好的。
只是，男人突然倾身下来，脑袋搁在她的肩膀，重量下来。
柔软的发丝落在她的脖颈，痒痒的酥麻感传来，温热的呼吸也扑了上来，他的声线奇异的软。
“姐姐，我后悔了。”
缝什么该死的衣服，即使是这个其他人看起来特别小的伤口也足够让他懊悔，恨不得找一个宣泄情绪出来的出口。
沈舒恬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身体僵硬着，傻愣愣地安慰，“没事。”她其实不太明白他后悔的是什么。
大约是语气太懵逼，又乖又萌，左斯楠也觉得自己好笑。
他起身，突然凑近沈舒恬的脸庞，黑眸里闪过不易觉察的一丝认真。
“我不是你看到的模样，姐姐，你相信么？”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啊。”沈舒恬不明白左斯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很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的模样。
沈舒恬喃喃道“哦。”
左斯楠也看出来沈舒恬其实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眼眸里有一丝无奈。
不过也是, 这话确实太莫名其妙了, 也难过沈舒恬摸不着头脑。
左斯楠慢慢起身, 拉开两人的距离，揉了一把黑发，悠悠站了起来, “肚子饿了？”
沈舒恬乖乖地点头。
刚才考试结束她肚子就瘪了, 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左斯楠垂眸看着女孩，声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宠溺, “学校里有我的公寓，我们先回去换衣服。”
沈舒恬瞪圆了眼眸“……”
怎么不早点说？
不过到底是她弄坏的衣服, 所以她也没有吐槽的底气。只默默地拿起了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左斯楠的后面, 像条小尾巴。
只是走在校道上，她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打量他们的人突然变得特别说，甚至有不少往左斯楠瞅的, 平时他们可没有那么大胆。
“看到了么？”
“那么高？我已经努力踮起脚尖了, 看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你们不要再制造谣言了。”
……
沈舒恬有些纳闷, 听不懂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抬眼, 左斯楠似乎都没放在心上, 侧脸平静冷峻，她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左斯楠的公寓就在教师公寓里，不过是最上面的一层全部都是，装修显然也高档了不只是一个档次。
只是沈舒恬发现，左斯楠这套公寓的色调是黑白为主色调，家具齐全，但是看起来又空旷甚至有点冷感，甚至让她感受不到什么暖意。
沈舒恬抿了抿唇，跟着左斯楠走了进去。
左斯楠回房间换衣服了。路上已经打了电话，定了学校外面的饭店一会就送外卖过来。
沈舒恬放下书包，忍不住将这套房扫了一圈。
她走到阳台上，这里看下去就是学校里的一大片桃林，不过现在没到开花的季节，反而光秃秃的一片。
只是，那边桃林旁一起走的两个人，怎么似乎是郑航和司惠琬？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看什么？”
沈舒恬还想再看一眼，只是左斯楠的话从身后传来，她就反射性地回头，温软道“没什么。”
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两个人了，再加上是由上而下的俯视角度，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他们。
不过认识也是挺正常的事，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司惠琬在学校里出名，郑航作为高三一班的班长在学校也算名人，但是沈舒恬又忍不住不太舒服。
外卖送来的速度也很快，左斯楠点了四菜一汤。
沈舒恬低头安静地啃着排骨，门口就传来了铃声以及拍打声。
“左哥，开门啊。我和宵杰来了。”
“左哥，快开门呀。”
沈舒恬抬头看了左斯楠一眼，他斯条慢理地吃了一口饭，才悠哉地站起来去开门。
施霖快速地冲了进来，半路上硬生生地卡住了脚步，和沈舒恬大眼瞪小眼。
“沈学姐，你怎么在这。”
“嗨。”沈舒恬捧着碗，喜滋滋道“吃饭。”
卫宵杰也进来了，看着沈舒恬也不免有些讶异，但是显然比施霖的风风火火的要镇定了许多。
他早就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真的不对劲。
于是从两个人吃饭变成了四个人，施霖和卫宵杰早就吃过了，但是不妨碍他们为了八卦再吃一次。
“刚才上课你去哪了左哥？打你电话也不接，让我们不得不上来看看。”
左斯楠声音低沉，“监考。”
施霖瞪大了眼睛，“监考？这是什么新玩法？”
左斯楠懒得搭理他，施霖直接将话题带到沈舒恬身上，吊儿郎当道“学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他到我们考场监考我们考试了。”
施霖不怀好意道“是只监考一个人吧。”
沈舒恬莹润的眼眸分外无辜，白嫩的手指指了指，“你脸上有米粒。”
“诶，哪里？”施霖抬手摸上脸，这么大了吃饭米粒还沾在脸上，也是有够丢脸的。
“吵”左斯楠眉间有一些不耐，嫌弃极了，“不吃就出去。”
施霖瞬间就安静了，卫宵杰倒是一副要有预料的模样，看着施霖就是一阵同情。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施霖认识左斯楠那么长时间了还这么蠢。
下午要考的是数学，是她最不擅长的科目。沈舒恬吃完饭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算拿出笔记看一下。
左斯楠将她带到一个房间。
“里面有书桌，一会睡一觉。”
房间布置得十分简约，有床，有书桌，还有衣柜。但是连被单都十分的整洁平顺，更像是从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左斯楠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十分理所当然地将它递给沈舒恬。
“什么时候要休息就过来。”
沈舒恬摇了摇头，眼眸弯成小月牙，“平时我都在教室。”
“爷爷让我照顾你。”
沈舒恬眼眸里有些犹疑，左斯楠修长的手也不动，就拿着搁在她眼前。
沈舒恬接过了钥匙，她也是知道左爷爷对她确实十分的真心。至于用不用，还不是她自己决定。
沈舒恬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就困倦地爬上床睡觉了。
这个时候上床她其实还可以睡近一个多小时，因为考试的时候学校并不要求学生像平时一样按时上教室学习，只需要在考试的时间按时去考场就可以了。
睡床显然比趴在书桌上要舒服得多，枕头非常松软，沈舒恬整个人小猫咪一般窝在被窝里，舒适地蹭了蹭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施霖和其他人就惨了，因为他来之前就跟几个同学说好了要来左斯楠这里开黑。
现在来是来了，只是马上就被警告不能吵。几个人开黑开得激动，也只能憋红了脸，也不敢像平时一样骂骂咧咧，憋得不行。
沈舒恬醒来的时候比较早，只睡了二十几分钟。大约是刚才喝了太多的汤了，她揉了揉眼睛，思绪还没回身，慢吞吞地爬下了床要上厕所。
打开房门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主意，他们刚转头，就看到沈舒恬顶着毛茸茸的头发站在门口，眼眸还没有氤氲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神色迷茫地看着他们。
呆愣愣的，十分地可爱。
“沈，沈校花？”
“我去，我看到的是真的么？”
有人刚从厨房里拿出一串葡萄，扔了一个进嘴里，看到沈舒恬太吃惊了，葡萄滚入喉咙让他噎住了，瞬间就猛地咳嗽了。
妈妈咪啊，沈校花怎么出现在太子爷的房子里。
世界有点梦幻了。
难道刚才他们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不只是去监考，现在人家已经登堂入室了？
从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每一个人心都痒痒的，但是五一敢出头问出来。万万没想到，竟然见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怪不得刚才左哥一直要求他们不能吵，平日里也会嫌弃他们的吵闹。
但是因为施霖和卫宵杰的拖带关系，左斯楠往往还是忍下来了，怪不得他觉得今天那么怪异。
凡是再闹腾一些，眼眸里的戾气就要冒出来了，俊颜冷漠，那一眼就像是下一刻他们就到到底阿祖鼻地狱了，他们就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猫仔一样，动了不敢动。
原来是金屋藏娇了，不能吵醒睡美人。
沈舒恬也是懵逼，眼眸里的雾色渐渐散去。
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她澄澈的眼眸无措瞥了那倦懒靠在沙发上姿态随意的男人一眼，展颜一笑，声音甜软，“你们好呀。”
“好，好呀。”
“下，下午好。”
沈校花别笑了，他们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蓦然下降，心里的小人在哭泣，他们错了，他们不应该来的。
都是施霖的错，是他让他们来开黑，太子爷是他的错。
左斯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沈舒恬面前，“睡够了。”
沈舒恬早就没了睡意，尤其是这样的情况下，她点了点头，声音明亮，“我就是想上个厕所，你们继续玩呀。”
左斯楠对待别人总是有一种冷冰冰的疏离感，甚至薄凉，能进他的心太难了，他的地位决定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但是这一刻，他们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寒冰消散了不少，声线柔软了很多，让他们都快跌破了眼镜。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纷纷识趣地站起来说要离开了。
甚至是将施霖硬生生地拖出来，暗地里给笑闹着给他一拳，或者给他一脚，还有负责捂住嘴巴的。
他们恨恨地想，差点就让他们得罪了太子爷了！
于是沈舒恬出来的，客厅又重新空荡荡，仿佛她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错觉。
左斯楠还拿着手机，打开了照相机，偏着脖子看了看。
“吻痕？”
沈舒恬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啊？”
刚才卫宵杰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左斯楠，他换上的依旧是衬衫，遮住了红痕的大部分，看得并不清晰。
左斯楠没否认，施霖也在一旁，只当他默认了，心中的惊诧不要太大。
然后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沈校花看起来那么娇娇弱弱的人，没想到那种时候这么狂野，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沈舒恬睡醒了就不打算再睡了，洗漱完毕就打算去教室了，毕竟她的笔记什么都还在教室里。
左斯楠也没有阻止，和她一起去了教室。
沈舒恬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比平时要多不少人，很多人都在看书写练习，相比而言她反而显得放松了许多。
陈语竹和郑航也来了。
只是因为监考的事，沈舒恬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她坐了下来，斟酌了一下语气，“班长，你去哪里考了？”
郑航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四班教室。”
沈舒恬一时也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什么，郑航默了一会，突然道“左斯楠并没有你看到的那样，你知道，上一任校长的离开就是因为他的原因。”
“那天我就在哪里，那天的他就像一个恶魔，不管不顾任意妄为。”他似乎有些犹豫，“我觉得那时候他都不像正常人，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冷漠？舒恬你还是离他远一点，要不说不定哪天发疯起来就会伤害你了。”
他还记得那天左斯楠望过来的眼神，黑眸沉暗，全身像是浸了千年寒冰，从地狱而来，眼眸看他像是看一个死物。
每次回想起来，他心底都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胆颤。
沈舒恬蹙起了秀气的细眉，平日里温柔干净的眼眸都疏离起来，她抿了抿唇，认认真真地并不掩饰她的不开心，“班长，你不要这样说。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了。”
郑航上次就暗示过一次，沈舒恬也只当他为她好，但是今天的话恶意就十分的明显了，他是真的在厌恶左斯楠。
这样的认知让沈舒恬不太舒服，她和郑航相处得不错，并不想听到他这样子说自己的朋友。
左斯楠不过是冷了些，对人疏远了些，在那样的家庭成长，左祺又从来不管他，那天左祺做出那样的事，沈舒恬就知道从小到大怕是没有过什么温暖。
但是她也没见过他伤害过谁，甚至对她非常不错，她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郑航愣了好一会，笑容离开，过了一会又重新带上了笑容，抬手挠了挠了后脖颈，“是我不好，也是为了你好，不过我不以后会再说了。”
沈舒恬心里的不悦散了一些，闷闷道“好吧。”
“那就好好准备一会的数学考试吧。”
沈舒恬回身，找出试卷，重新投入复习当中。
下午的数学考试，左斯楠果然没有再出现。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放下笔的时候，即使是一场似乎没那么重要的考试，沈舒恬还是松了一口气。
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班主任让同学们回到了教室，顺带着将这次考试的答案发了下来，瞬间引来哀嚎了一大片。
“才考完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完全不想对答案，我已经能预料到会有多惨了，老班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
不过大多数还是在答案发下来之后对答案。
不过陈语竹显然是个意外，她随手将答案扔到一边，理都不理。
沈舒恬发现，她竟然低头拿着手机看着什么，还抽了抽鼻子。
不过很快她就抬起头来，还有点眼泪汪汪，把沈舒恬都唬了一跳。
沈舒恬赶紧抽了纸巾，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么？”
难道是考得太差了不开心？
陈语竹心情有些难受，苦哈哈道“男配最后还是离开了。”
沈舒恬知道陈语竹最近在追一篇小说，她最喜欢的就是里面的男配，可惜了爱而不得，女主的心从来就不在她的身上。
陈语竹还感叹道“果然，爱就是放手，成全对方，只要对方幸福就好。”
沈舒恬安慰了好一会的陈语竹，好不容易将她哄好了，还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怎么看小说，对于这样感情还懵懵懂懂，但是不妨碍她扔出一套又一套的道理。
沈舒恬背着小书包回到车子里的时候，左斯楠难得的和她一起回去，她说得口干舌燥，拿出水杯一口气就喝了三分之一。
然后，小小地打了一个水嗝。
左斯楠侧身过来，瞧见她神色的不对劲，随手将她的水杯重新盖好，声音是一贯的清冷。
“怎么了么？”
沈舒恬将陈语竹的事说了一遍，又感慨道“……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啊，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嘛。”
大概是刚才鸡汤说得太多了，信手拈来，她竟然忍不住跟左斯楠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