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楼梯上气势汹汹甩出去的“傻乎乎”就这么直接没两分钟就直接来打她的脸。
尤其左斯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舒恬微囧,琥珀色的眼眸湿漉漉软绵绵地刮了他一眼。
热气漫上白皙脸颊,小巧的耳朵渐渐染上了绯色,在浅浅的日光下越发格外晃眼,十分乖巧可爱。
左斯楠半撑在书桌,忽然倾下身来,温凉的指腹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热度传来,有点烫。
他微挑眉,敛下长睫注目着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嬉戏,尾音略勾,“这么羞?”
声音不大,从薄唇里缓缓溢出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沈舒恬炸毛了,抬眼瞪他,小兽一般凶巴巴地拍开他的手,力道都没控制住。
“啪”地好大一声响。
空气霎时停滞,一阵惊恐的吸气声之后,教室瞬间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他们看见了什么,校花把太子爷打了!
虽然是太子爷先动的手,但是她竟然打了!不要命了呢!?
完了,他们要看见太子爷打女人了么?要不要阻止?可是他们怕啊!
所有人都恨不得缩到一团,原地消失。
左斯楠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敛目,黑眸里的墨色沉了两分,似有风暴将席卷而来。
左斯楠的手非常漂亮,是冷感的白,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指甲修剪圆润白净,如斯性感。
可惜此时那好看的手已经就红了好大一片,就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上有了瑕疵。
看着就好疼啊。
沈舒恬瞬间就怂了,蔫哒哒垂着耳朵,底气不足道“我也疼的。”
说完还讨好地摊开了白嫩嫩的手掌心给他看。果然,同样泛着一层红,再搭配上女孩软乎乎的眼神,越发可怜了。
果然收获了一大笔同情了目光,不少人的勇气噌噌往上提。
郑航本就时刻关注着,心一紧,赶紧走了两步,一种保护的姿态,“她也不是故意的。”
左斯楠长睫一转,视线沉冷地睨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一层冰。
“关你什么事。”
“滚开。”
气温瞬间下降好几度,全场窒息。
沈舒恬当然不再这个氛围内,左斯楠这段时间给她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她不大怕他,也没发现众人的情绪波动,惊涛骇浪不为过。
看着那泛红的手,她还是有一些愧疚。她其实有一点手控,觉得他的手好看很久了。
所以愧疚还是有的。当然,只有一点点!!
她干脆抓起他的手,软糯道“我给你吹吹?”
柔软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左斯楠微怔,手心的触感分外软糯,让人很不得揉捏把玩。
女孩垂首,嘟着白嫩的脸颊,红唇微张,颇为敷衍地吹了两下,然后很有气节地甩开了。
哼,谁让他先捏她耳朵的。
左斯楠其实是意外的,刚才女孩拍他手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看到气鼓鼓的她心里甚至心里有些好笑。
只是他还没理清心里头的情绪,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就撞上来,他的眉宇间已经泛了戾气与不耐。
他从来不是君子,更不在意面对让自己不爽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
只是,女孩的随意甚至任性的举动奇异地给他顺了毛。
而他,突然担心会吓了她。
左斯楠收了心里的讶异,淡淡敛下长睫,嗤笑一声,十分散漫,“你倒是大胆。”
沈舒恬鼓着脸颊,气啾啾地戳了戳他的手,“扯平了。”
左斯楠沉默,注视了女孩好一会,微勾着唇角,“行。”
一丝不易觉察的纵容,两人谁也没发现。
只是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觉得世界梦幻了。
沈舒恬开心了,满足了,心里也不气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了左斯楠的那一份文具,想了想,往桌肚里摸了摸糖盒。
随手抓了一把阿尔卑斯,直接放进了袋子,倒是忘了考虑他会不会吃。
左斯楠注意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制止。
“啊。”沈舒恬抬头,脸上重新笑意盈盈,嗓音甜甜的,“麻烦你送上来了。”
“嗯。”左斯楠漫不经心地点头,突然凑到她耳旁,意味不明,“留心身旁的男人,别那么傻。”
沈舒恬“……”
什么鬼?她现在对这个字十分的敏感。
左斯楠拿了东西,也不在呆在这里,直接走出了教室。
沈舒恬将自己的文具往桌肚里放,看了一眼糖盒,她竟然不小心全部都给了他。
气!
郑航转身过来,“舒恬,刚才你给了他什么?”
沈舒恬随意道“阿尔卑斯啊。”
郑航语气里有了一丝试探,“怎么你不给我?”
“给不了,我……”
陈语竹用力扯过沈舒恬的胳膊,警告道“霸王龙来了。”
沈舒恬一看,果然看见他走上了讲台。
霸王龙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名叫王霸。数学教得好,但是人非常严肃,沈舒恬对他有点发怵。
她赶紧坐好,翻出课本,瞬间想不起要回答郑航的话。
郑航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同样低下头找练习册。
可惜霸王龙已经注意到沈舒恬的举动,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沈舒恬嘴角的弧度拉得平直,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翻开练习册的页码。
只可惜依旧没能逃过,霸王龙看了她近十秒,拿着大直尺敲了敲桌面,“沈舒恬上白板写24题吧。”
沈舒恬“……”
可怜兮兮沈猫仔。
左斯楠不紧不慢地从五楼下来,上课铃声早就响了。
他的步履从容淡定,刚踏下三楼,就听到一阵急促狂奔的脚步声,踏踏踏从楼下传来。
却在他走了一步的时候停住了,还有身体碰撞的声音。
“艹,上课了,你停下来干嘛?撞到我鼻子了。”
一个声音小了好多,“我也不想啊,你倒是看看啊。”
“看什么看,你他妈……”
声音戛然而止。
太吵了。
左斯楠皱着眉不耐地往下扫了一眼,眼神凌冽冰冷。
下一瞬,似乎都能听到几个人心惊胆颤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快要冲破胸腔的心跳。
一个男生拿着奶茶撞了旁边的伙伴,胆怯道“我,我们再去,去买一杯?”
“买?买一杯?”
“你,你们觉得呢?”
“我,”哭丧的声音“我他妈也不知道啊。”
……
再买全班都可以一人来一杯了。
“可是上课了。”
“母老虎的课。”
“要,要罚站的。”
“老虎可怕还是太子爷可怕?”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得出了相同的答案,同是心中心如死灰地认命了。
买就买吧。
左斯楠嘴角微敛,声音这么大,是嫌他听得不够清楚么?
不过他现在心情可以,他转头,漠然地朝教室里走了进去。
几个人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墙角,眼里不可思议。
“躲过了么?”
“似乎是。”
“今天好幸运,我会记得回家拜拜菩萨,谢谢他的保佑。”
“说什么说,还不快走。这节课是母老虎的课!”
“快走快走。”
下午放学。
沈舒恬回到别墅后就换了一身简便的运动装。顺便扎了个两个小丸子,萌哒哒的,这个天气太热了。
别墅区外有一个大型湖泊,周边公共设施修齐全,建得十分漂亮,风景又好。
这时是黄昏,晕黄的光线烂漫了大半片天,暖风吹拂而来,十分惬意。
不少人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运动。
沈舒恬这段时间经常去那里跑步,她不习惯别墅里的健身房,这里安谧的气氛让她的心情都舒朗了起来。
两圈下来,沈舒恬身上不免有点热了。她停了下来,沿着湖泊一边散步一边舒展身体。
一个娇小白色的身形从沈舒恬的面前略过,飞快地窜进了灌木丛里。
沈舒恬脚步一停,犹豫了一会,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看见毛绒绒的小脚丫缩进树底下,沈舒恬扒开叶子,才发现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
毛很长,但是非常瘦,似乎只剩下骨头了。它缩着身体戒备地看着她,毛也掉了不少,十分狼狈,向她龇牙叫。
沈舒恬愣了好一会,因为她发现它的牙明显掉了一颗,这让它气势汹汹的姿态多了两分滑稽和可怜。
沈舒恬学着猫叫朝它叫了两声,它反而缩进去更厉害了,蓝色的眼睛越发警惕。
它的肚子瘪瘪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似乎立时就要倒下了。
沈舒恬心有些纠紧,转身快步朝别墅区最近的超市跑过去。
沈舒恬很少接触到猫,也不太懂它需要什么。她跟着售货员的指示买了一小袋猫粮和猫罐头以及一瓶水。
又跑了回去,猫咪还在那里,只是现在可怜巴巴在那里舔毛,再看到沈舒恬时,又重新戒备了起来。
沈舒恬瞧了两眼,越发揪心。她蹲下来将罐头拆开,将猫粮放好。
枝杈比较茂密,沈舒恬小心翼翼地将猫罐头推进去,隔着树叶朝它露出讨好的笑意。
但是显然它完全读不懂,而且明显对她抱有很深的敌意。沈舒恬想了想,知道她在这它应该不会吃的。
她绕着湖泊走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猫粮和罐头还是没有动,而白猫已经不再那个位置了。
戒备心理太重了,有粮食也不愿意吃。可是天色已经晚了,她也该回去了。
纠结了一会,沈舒恬拿着猫罐头,用手挡着树枝,艰难地从缝隙钻了进去。
还是放在外面,说不定很快就被清洁阿姨扫走了。
把猫粮和罐头都放在了刚才白毛待的地方旁边。她也拿不准白猫会不会回来,但还是放下吧。
沈舒恬又钻了出去,在夜晚来临前回到了左家别墅。
左斯楠已经回来了,就站在玄关旁的绿植旁,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着一盆开得艳丽娇嫩的花。
沈舒恬没认出来那是什么,她没有见过,但是不妨碍她觉得漂亮。
左斯楠见到她的那刻,清淡的俊脸立时浮现着笑意,狭长的桃花眼盈盈动人。
沈舒恬莫名其妙,微鼓着脸颊郁闷道“怎么了?”
左斯楠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夸奖一般,“姐姐现在很漂亮。。”但是揶揄之意非常明显。
说完还随手拿起一把小剪刀,剪下一朵花,快速插在了沈舒恬脑袋右边的小丸子上。
沈舒恬不明所以,摸摸头,一手掏出了手机,打开照相机。
因为钻树杈,她的丸子已经有些散了,凌乱了。她左边的小丸子上插了一个小树枝,树枝上还有一片绿叶,像一把小旗子一般。
现在右边还插一朵花,总得来说,土爆了。
左斯楠半靠在墙壁上,低下头,柔软的黑发垂落,挡住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他闷闷地笑,低低沉沉的嗓音十分诱人。
可惜现在听起来十分欠扁,沈舒恬撅起嘴,不高兴地将枝杈和花都摘了下来,泄愤一般往左斯楠怀里扔。
左斯楠也不生气,甚至好脾气地抬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将枝杈随意扔到垃圾桶里,转身朝沙发里走过去。
沈舒恬撅着嘴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坐在了左斯楠旁边的沙发上。
现在她好累。
这时她才发现,桌面上放了好多文件,厚厚的几本。
电脑开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文字。沈舒恬只略略看了一眼,瞥见企划案三个字赶紧收了眼。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左斯楠斯条慢理地靠坐在沙发,瞥见沈舒恬的神色,懒洋洋地开口,“姐姐好奇么?”
沈舒恬赶紧摇头。
左斯楠也不在意,随性将手搭在一旁,声音冷然,“谁让左祺是个废物呢。”
沈舒恬惊讶地抬头,和左斯楠的视线撞在一起。
第一次清晰地看见左斯楠眼里的薄凉。
第9章 第 九 章
沈舒恬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茫然地睁大了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左斯楠敛睫,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分外悦耳诱人。手懒洋洋地撑着下颌,“姐姐别怕呀。玩笑罢了。”
真的是玩笑么?
沈舒恬抿了抿唇,第一天她到左家就能感受到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左祺的愤懑,左斯楠的不在乎。
她曾经不小心听过左爷爷和爷爷坐在院子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