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时她又忍不住会想。
这时,列缺也不隐瞒,从容说道:“我在给你疗伤时,走、走…走火入魔,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只有我师傅在身边——据师傅讲,你给月亮岛的风潇潇带走了。详细情况,师傅也只字不提了。”
接下来的,列缺不说,风漓漓也能猜到。
“哦。对不起。那时候…意识不清楚的,感觉像梦,没放在心上。”他和她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么他这般执着,也有了依据。而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清楚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舒服。
原来几年前,在风漓漓昏倒的那几天像做着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温柔的男子在照顾着她,意识中仅听到他的声音,却看不清楚他长着什么样子。当她再度醒来时,眼前——只是风潇潇,而她也身处于月亮岛。
于是,她有过短暂的迷惑,却也很快将梦中的事情给忘记了。
若非他提及的时间吻合,令她渐渐的回想起来,也不会知道自己欠了一个人的恩情这么多年。
任时间流动,风漓漓安静的窝在列缺的怀中。
他满足的抱着她,温柔的看着她舒展的秀眉,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不管她是少女的模样,还是小女孩的样子,他都爱惨了她。
心态安然的,仅在等待。
只要她身上的毒性一解,他就会带着她离开月亮岛,去过属于两个人的生活。不同于风漓漓,他觉得未来是不会失去她的,因为由他亲自守护着。虽然过程会经历一番痛苦和挣扎,只是坚守着,一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便是他的自信,他的人生。
仇恨之火(1)
在这之前,列缺早已经找过风潇潇。
风潇潇也点头许诺,在适当的时间会给漓漓解毒。
风潇潇说的“适当的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他信得过风潇潇,也相信她绝不会出尔反尔的。
列缺私下去独自找上风潇潇,并没有和漓漓讲。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少主,四小姐来了,已经在主厅上招待着,问您要见吗?”望舒出现在门外。
风漓漓想了想,应了一声说。
不用多久,风漓漓就出现在主厅。
弯月淡然的坐着,一瞧到风漓漓也没行礼,只是稍稍打了一个招呼,心中直怀疑,眼前这一个七、八岁样貌的妖精,到底是如何给列缺解毒。
风漓漓静坐在首席。
弯月让下人退了下去,但她不能命令望舒和列缺,两个人依然守在风漓漓左右。有点不满意的瞥了望舒一眼,又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列缺。
那眼神,令在场的三个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风漓漓也瞧出来了,弯月的意思是两个人也要退下。可她很恶劣的,不主动提及。果然,弯月退了一步,佯装感叹道:“漓漓,虽然在同一个岛上,你们貌似也有些时间没有碰面了。”
“嗯,从二师姐下葬的那一天算起,有一个月余了。”风漓漓也应一应景。
弯月举了举杯中的酒,神情有点感伤,叹道:“是啊…没想过二师姐和三师姐就这般离开了,每当一个人喝酒时,免不了心情低落,惆怅若失的…真想一个人和漓漓聊聊,说说心里话…”
风漓漓想笑,弯月此时像一名戏子,演戏是相当投入的。
她早就知道弯月恨不得三名师姐全部死了,包括风潇潇。
四个人一死,整个月亮岛就在弯月的掌控之中。
仇恨之火(2)
风漓漓逐了弯月的愿,示意两个人退出去。
在确认列缺和望舒退下之后,弯月并没有急于出声。
弯月很沉得住气。
风漓漓也不是草包。
大概一刻钟过后,弯月才缓缓出声:“漓漓,有些事情——你我不用明讲心中也应该明白的。说出来…也仅是多费唇舌。”她眨了眨眼,话中有话。
“嗯,你说得没有错。”风漓漓浅笑几声,表示赞同。她从来没有小看过弯月。
几年下来,四名师姐的性格如何,再怎么隐藏有时也会不经意的显露几分,而这几分,对于风漓漓来讲,已经足够了。平时低调的弯月,其实是四大美人中城府最深沉、野心也最大的女人。
“在这里,我们的目标…好像是一样的。”
风漓漓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淡淡的语气却带着冷冷又没有感情般,不紧不慢地附和道:“嗯,一样的。携手并肩…也未尝不可。”她抛出一点引子,最后一句,无疑是在说,合作的机会她是有意的。心里清楚,弯月也想尽快的进入正题的。
但是,在这里根本就谈不上是理想的说话之地,随时有可能性会让人听到谈话,猜想弯月会不会提出另一个说话的地点?
弯月淡笑,由袖中摸出一件东西,玉手一扬,东西直飞而出,朝风漓漓而去——
风漓漓也淡笑,稍抬手腕,轻易就接在手中,是一个平时一些人用来传递密函的竹筒子。
弯月笑道:“我有一件好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话虽这样说,也仅是表面的,这好东西,在这里可不一定是物,也可能是情报秘密等未实体的东西。
风漓漓若无其事的半倚在椅背,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悠然的取出了信打开。只有两句话:想杀风潇潇吗?联手如何?我已经掌握了其唯一的弱点。
风潇潇的弱点?漓漓心中升起了莫大的兴趣。
她手腕随意一晃,纸在瞬间化为粉碎。
仇恨之火(3)
她手腕随意一晃,纸在瞬间化为粉碎。
弯月眼中掠过惊讶——小小的举动,已经显露出了风漓漓的实力在她之上。她以内力将纸弄得粉碎也不是做不到,但却做不到像她这般轻易,洒脱,收放自如的。
她也明白风漓漓此举,无疑已经有意合作了。
将纸粉碎,也是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若将这纸交给风潇潇,弯月难逃罪责?非也。
表面虽如此,漓漓却早看出——字迹不是弯月的,刚毅有力的笔法,猜想很可能出于杨煜之手。弯月也不会随便找人来写,若漓漓将这东西交给风潇潇,也无法用来给弯月定罪。
若冲动大意的去告状,弯月也可以反咬一口的。
“四师姐,挺不错的。”漓漓神色不变,浅笑的看着弯月。心想弯月是不是就想在这里谈联手的事?不过,像这样以信交谈,也简直是一个上上之策,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
“喜欢就好…”弯月娇笑之时,指间又已经夹着一个信筒子,如暗器一样射向风漓漓。“这是后续,最精彩的一笔。”
风漓漓拿了出来,字数一样不多,就寥寥数句,仔细一看——
倏地,刚才自若的她,脸色煞白,神色大变!
半晌,她压下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手腕再一晃,纸再度化为零星的碎沫。如雪花一般,纷纷飘落地面…
即便是这时,她的神情依然激动。
又过了一会,她拿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风漓漓不出声,弯月也不说,在耐心的等待。初听这一个消息时,弯月同样觉得震撼。当然,这第二张纸上写的绝大部分非风潇潇的事,却也正是风潇潇的秘密所在。
而这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只有风漓漓和弯月知道。
一会儿过了,又是一会儿。
渐渐的,漓漓桌面上的洒给喝得一滴不剩,终于要面对了。
仇恨之火(4)
“真假?”漓漓语气冰冷,幽幽邪气的目光盯着弯月,大有她敢乱说就杀了她的意图。
弯月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男人间有一句俗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漓漓,我们虽然身为女子,却也不能输给那些臭男人。”
“你只需要说,是真?来是假的?”这时候,她不想和弯月多费口舌,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
“千真万确。”弯月肃然回答。这事可是关于接下来计划的成败,她自是不会拿来当儿戏处理。
风漓漓嘴角依然噙笑,只是眼底一片冰冷,邪邪道:“师姐,一次性拿出来吧。咱们可是亲人…嘿嘿,生活在同一个岛上。”
“这话真不错,咱们生活在一起,就要互敬互爱,互相帮助。”弯月笑眯眯的,这话爱听啊,看来她已经下了决定了。
时机成熟。
弯月拿出了今天准备的最后一份信。
风漓漓看后,眼底越加深沉。
转眼,暗动内力,纸再度粉碎。
她没点首,也没有摇头,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神情越加冷漠冰寒。
弯月距离风漓漓的位置并不是很远,暗暗留意了那些纸沫,果真是除了白白的粉沫,什么也没有留下,而这些东西,比海边的沙子还要细,没有看到人恐怕也分不出是不是纸,很可能会误会成某一种药粉。
看风漓漓这神情,她也不担心会不合作了。
从容而笑,仪态万方的立了起来,往大门外迈了几步,瞧样子是要离开,微笑说道:“漓漓啊,你好像很久没有像以前一样设晚宴了。下一次可一定要邀请我一起玩玩。现在大师姐在思过洞中,师傅又忙着自己的事,说来…四师姐也很寂寞啊,只有漓漓这里可去…”
顿了顿,再缓缓笑道:“你好好想想…我随时都有时间。”这一句,不明的人听了,就像弯月在让风漓漓考虑要不要办一场晚宴。
风漓漓却明白个中的意思,计划的时间——由她决定。
————
PS:临时发生了些话,没有码字,抱歉啊。缺有时间都会努力码字的,谢谢支持。明天再更。
美人情殇(1)
弯月出去后,偌大的主厅堂只有风漓漓一个人。
望舒和列缺守在外面,见弯月离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因为风漓漓迟迟没有出声。
“来人!上酒,最好的酒!”厅内传来风漓漓的喝声。
这一天,风漓漓一直在喝酒。
喝到黄昏,夜幕降临,次日清早。
列缺一直在旁看着。
她只字未语,他也不出言相劝。
在那幽深的眸子中,他仿佛懂得一切。
她面临着决择…
在挣扎,在纠结中。
他不想看到,但知道有一天她还是在面对——
虽然不知道将来具体的事情,大体上也不会离开复仇的目的。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一坛又一坛的。
奇怪的,她神智依然清醒着,一点也不见醉态。
千杯不倒?
区区酒精之毒,对她果然不会有任何影响。
“少主…”列缺担忧之中,终于阻止了风漓漓的拿着酒杯的手,“喝多了伤身。天亮了,去歇息一下。”
风漓漓缓缓的将视线移到列缺的脸上,望进那一双温柔如水又带着担心的眸子,闪过一抹痛楚,倏地,嘴角扬起一丝嘲讽,淡淡道:“叫漓儿。我姓阎,名幽漓,阎幽漓…听起来,像不像是幽灵?像鬼…不对,不是像…我本来就是鬼。阎幽漓已经死了…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灵魂已经让黑暗吞噬,舍弃了信仰,也不再相信任何人。
“漓儿!”列缺捉住她双腕,心中的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
忽而,风漓漓一笑,将列缺扯了上来,双双跌倒在榻上。
她趴在列缺的怀中,笑得有点痴迷…
伸出了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脸颊,眼睛,鼻子,再到嘴唇…有一种混杂着酒气的暧昧,令人神经绷紧。
“缺,你真喜欢我吗?”眼中如雾,茫茫的,像在看列缺又不似在看。
列缺怔了一下,很肯定的点了点首。
她见了,轻轻的扯动了嘴角,像笑了,然而——却很苦涩的一种笑。
“我想亲你…”她话未说完,已经做了。
一吻缠绵,心动至悲伤。
原始的欲望在放纵,是酒精在作怪?还是人心在支配?
列缺抱着她进了寝室,在关上门的一刻,再看时,怀中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绝色的女子。媚眼如丝,桃腮粉红,娇柔得任何男人也没有办法拒绝。为了她,这一刻就是死也没有遗憾…
衣衫退尽,床榻上交缠,放纵。
他忘记了一切,而她不再思考。
眼中只有对方,共谱一曲人间最美妙的乐章…
美人情殇(2)
三天,两人足不出寝室。
第四天清早,风漓漓下命要举行晚宴,并邀请了弯月一个人。
早餐过后,闲逸的时间。
海边,风带着咸咸的气味吹来。
风漓漓说想看海,两个人就来了。
列缺用心的为她吹着洞箫。
数天,两个人交谈不足十句。
彼此的眼神已经胜过千言万言。
然而,这时她很想听他说话。
“缺,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列缺顿了下来,回首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
渐渐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宠溺和微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撇过了脑袋,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平平淡淡的,和心爱的妻子一同携手观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说罢,他顿了下来。她等了一会,也没有见他继续说。
“就这些?还有没有?”
“嗯…就这些。”
风漓漓眸子暗淡,看似简单的心愿…对一些人来讲,却永远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自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和平凡无缘。试问,身为小王爷,几年不理世事,是因为他父王还健在,而他可以随心几年,再过了几年呢?
错综复杂的朝庭,他能置身事外,逃得掉世俗吗?
“心爱的妻子啊…”风漓漓收起心情,喃喃着,“这女子会是谁呢?”
列缺倏地一愣,她这话什么意思?
心像突然有东西给堵住了一样,郁郁的不舒服。
他望向她的眸中带着质问。
难道今天——她还在想着和他撇清关系?
蓦然,风漓漓带着决然的说出一句,“缺,你离开月亮岛,在日落之前。”
列缺依然不语,只是凝视着她。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也本来就习惯了沉默。
越是难过时,越不会开口。
凝视了她一会,接着转身面前着深蓝的大海,不发一言。
望着列缺的背影,清清冷冷的,带着一抹孤寂。
风漓漓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