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谢摇篮对他却并无反感。一个从外门成长起来孩子,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愿意喜欢关注他罢了。
栖云走后,谢摇篮转身看到谢琅在拨弄一堆草茎,萌萌伏在一边看,毛脸上居然流露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肃。
“没算错?”萌萌犹豫地抬起头,问了父亲一遍。
谢琅推开一堆蓍草,停止了推演。
“这——”萌萌开口想说话。
谢琅几乎是立刻就皱眉打断他,“天道运势,本来就属于机密,知道了倘若无所顾忌地说出来,就有泄露天机的嫌疑,知道了妄图改变,就是违背天运。”
谢摇篮这才听懂了两句,她也俯下身,认真看着那堆蓍草茎,问道:“我是不是又要有大霉运了?”
“道理都是相对的。”谢琅面无表情地补充。
“大霉运之中藏有大生机?”谢摇篮仔细琢磨,旋即释然地反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萌萌立刻不满:“父亲你这不算泄露天机吗!”
谢琅挑眉:“这是她自己的悟性,和我有什么关系?”
萌萌磨牙。
谢琅只待了一天的时间,这天傍晚的时候就走了,萌萌在父亲临行前,怯怯承认了他是因为自己偷跑出来,才弄得浑身伤痕,与父亲无关。
谢摇篮挑着萌萌的尖下巴,对这个家伙开始重新估量。
他在嗑了谢琅的丹药后,一身皮毛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水滑,泛着浅光,干净得纤尘不染。可谁料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白皮黑芝麻馅的…
萌萌拿眼斜她,他心里委屈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娘把他往父亲那里一丢,就像忘了有这个儿子似的,他无聊得天天憋在房间里挠门,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溜出来,他还怕娘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就不让自己在她身边待,于是就把责任都丢给了父亲。
现如今,萌萌并不认错:“那是你自己误会的,与我何干?”
小兔崽子!
谢琅也没再坚持把儿子带走,独自过界河这种事情,有了第一遍难保胆大包天的儿子不会有第二遍,这次只是被罡风伤了还好,下次倘若直接被业火灼了,后果不堪设想。
萌萌欢喜同父亲告别。
谢琅看着正在已成废墟的洞府里收拾东西的谢摇篮,突然道:“摇篮,你要小心。”
“知道了。”她做着自己的事情,敷衍回答,“隐宗大会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的比斗,难道我还能丢了命?你是不是推演错了?”
谢琅背过身去:“反正我再也不想为你推演卦象了。演算六十四卦,但求一个安心,可到你这里,却恰好反了过来,哪次卦象都没个定数。”
谢摇篮已经收拾好东西,素衣黑发干干净净立在他身前,萌萌用爪子抓住她的裙摆,一荡一荡地往上爬。她逆着夕阳,畅快地说道:“这才是我要的人生,不是提前写在造化玉碟上的定数,这样的大道走起来,才酣畅淋漓!”
谢琅眯着凤眼,似笑非笑:“你尚且太年轻,你我打个赌,倘若再过一万年,你还能问心无愧说出这句话,我就…”他想了想,“我就应允你任何一个条件。”
第40章 隐宗会一
谢摇篮没有和他接着辩驳下去,而是和他一道走出洞府去,她随意和他聊天:“说来我也挺好奇,你说我年纪小,那你又有多大岁数?”
当年她也问过这个问题,他那时候侧着头,犹豫片刻,说他十九岁。
谢摇篮看他没有灵气,也就没有怀疑,但是由于他身上有丹药,对于修仙法诀又知之甚多,所以断定他是某个修真世家没有灵气的后代。
现如今断定他当初是在骗人,又听他动辄即以万年作为单位,心中就有点好奇。
谢琅长睫颤了下,立刻淡定的说到,“十九万岁。”
萌萌趴在谢摇篮肩头,他伤口刚好,有些痒,于是懒洋洋地舔毛,听到父亲的话,萌萌抬起眼睛,略有些吃惊:“姊丘狐王今年十九万岁生日,我随父亲去的时候,他还叫父亲一声师叔祖,原来父亲竟然和他同龄?”
谢琅停住脚步,脸色难看地朝儿子抛去一个眼刀。
萌萌一抖,埋头继续舔毛。
谢摇篮也不问了,这货不想说真话的时候,谁逼都没用,问急了就面不改色拿假话搪塞。
山路下边,王冲正背着一个模样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往上边跑,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谢摇篮,上气不接下气地打了个招呼。
谢摇篮冲他招招手,然后扭头对谢琅说再见。
谢琅突然抬起手臂,倾身将她往怀里抱了下,手心按着她的后背,用力到谢摇篮都有些疼痛,但是几乎是立刻,他就后退一步,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捏了手印遁走。
萌萌见父亲走远,立刻趴在谢摇篮耳朵边,左右看了看,小心用爪子下边的肉垫扒了她一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谢摇篮问。
萌萌向她传音:“娘,我听家里长辈说,父亲在上一次秦山大会的时候,就已经以评委的身份出席了。”
萌萌看她不懂,又解释了下,秦山大会在上界极为重要,无论是人修,妖修还是魔修会参加,各界的界主们都会亲临。只是秦山大会每隔十万年才有那么一次,机会难得。而秦山大会的评委,更是要求甚高,不仅要高深的修为,还要有充足的参与秦山大会的经验…
十万年一次的大会,倘若要充足的经验,起码得——
谢摇篮不敢算下去,并且罕见的从心头涌上一层古怪的畏惧。
茫茫仙途呀…
这时,王冲也赶到了谢摇篮身边,他张望地看着谢琅离开的方向,恍惚记起摇篮师姐的夫君是个病怏怏的凡人,可是刚刚离开那位前辈面部轮廓与那个病弱的凡人很像。
记得当初三世家和清羽山争夺竖灵脉之时,王冲也见过他一面,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认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挺拔优秀的一位高阶修士。他当初竟然走了眼将这人误认为凡人?!
距离隐宗会还有半年时间,再加上师父有意让王冲了解一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所以谢摇篮并不急着赶路,往西海的方向慢吞吞地挪着,走半天逛半天。
王冲的灵兽重明已经长成了十四五岁少女模样,而且极不喜欢化成原型,天天顶着天真无邪的少女脸蛋,很娇气地拉着王冲的手臂抱怨脚疼。王冲把她宠得无法无天,让谢摇篮都愧疚于她对萌萌的态度,她对亲生儿子竟然还不如人家对待灵兽宠溺…
重明依旧惧怕谢摇篮,经常紧紧贴着王冲,拿眼睛瞟她,被她发现,就飞快移开目光。
三人慢吞吞地越过林海,谢摇篮探出神识,却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的灵气波动,似乎是元婴期的修士在斗法。
她叫住王冲,正准备和他商量一下,躲开斗法的人,冷不防看到脚下树冠之上,挂着一件碎裂的法宝。
幻彩衣!
这是当初在瞻海长卷秘境之中,齐寒烟获得的奖励,此衣可以提主人承担一定程度的伤害,可如今这幻彩衣竟然灵气全无地碎在此处,上边还有斑斑血迹,看样子应该新沾上不久,难不成前边那斗法修士之中,竟有齐寒烟?
谢摇篮驱动飞行法器,朝前边灵气波动之处赶了过去。
师父曾经说过,倘若夺舍后的齐家主恢复了部分功力,必然先杀知情人之一的齐寒烟!可是念安城之时,谢摇篮先是被夙长生摆了一道,后来齐寒烟的身体又被素海心借用,她一时就忘了这茬…
倘若齐寒烟真的陨落了,她难辞其咎。
前方几棵合抱粗的大树,被从中间轰然这段,中间有一小片空地,翻涌的灵气带着树叶搅起漩涡,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和被灵气搅碎的木屑,而空地正中间,正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儒袍的书生,驱动着一杆黑色大笔,将一女修护在身后,女修撑着地面,还想再站起来,挣扎了几下,气喘吁吁。
正是岳阳和齐寒烟。
而两人外边,围着六个修士,为首的穿着一件黑衣的年轻元婴修士,可脸上表情古板如同百岁老者,他脸色苍白,双目被阴翳笼罩,身上阴沉的气息堪比那不见天日的鬼修。
正在这时候,岳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吐在如椽笔上,笔尖墨色顿时更浓重了几分,他驱动大笔用力一甩,墨汁沾染外围修士身上,发出丝丝的声音,犹如剧毒沾身。
可是五个被毒墨沾染上的修为却丝毫不惧,即便衣服被腐蚀掉了一大块,依旧脚步稳健地向岳阳扑过来。他们看起来力气极大,每个脚步都能在土地里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一步一步,越发接近了!
岳阳躲过一个修士的扑击,还来不及控制如椽笔进行反攻,就被那个跌倒在他脚下的修士抓住双脚,文弱书生的力气,岂能撼动这等体修?他咬牙将身体弯曲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勉强躲过第二次袭击,可甚至来不及喘息片刻,一只巨掌已经从他头顶向天灵盖拍了下来!
就当他已经咬牙认死的时候,周遭修士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不能动弹,他慌张逃离了他们的攻击范围,扭头一看,发现一个白衣服的女修正和那个阴森苍白的领头人激战在一起,灵气波动刚猛,你来我往之间激起一串火星。
来人正是谢摇篮。
她刚在旁边看了片刻,觉察到这些修士们行动举止有些干涩失调,不像是正常人修,而那时候再晚一步,岳阳就要被击碎天灵盖,于是赌了一把,上前偷袭这个领头人。
果不其然,领头人失神的片刻功夫,那些修士们也不能动弹,如同失去主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齐寒烟性格机警聪敏,倘若不是实力差异太过强大,不至于被人逼迫到这般田地,她见此景,立刻将剑插在地面上,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咬着牙,摇摇晃晃将那边顿住的几个修士之一,拦腰斩断,动作干脆利落。
“愣着干吗?”她一边短促地呼吸着,一边冲岳阳吼道。“快来帮忙,这些不是人,是傀儡。”
领头人失去一个傀儡,脸色大怒,他不得不分出心神,朝傀儡下命令:“不惜一切杀死他们。”
然而就是这分神的片刻,他被谢摇篮一杖敲在肩胛骨上,虽然吃了个亏,但是那边四个傀儡,立刻重新动了起来,齐寒烟灵气衰竭,几乎没有战斗力,冷不防就要被傀儡击打在后背。
岳阳立刻用如椽笔格挡了一下,可是傀儡如今被主人下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冲力也格外迅猛,如椽笔几乎被击飞。岳阳见此,飞身上前,竟然挡在齐寒烟后背,替她挨了这么一下!
齐寒烟脸色苍白地道谢,又说连累了。
岳阳忍着疼,一边架起防御禁制,一边道,“你别这么说,当初我不小心吞了你的结婴丹,如今就算把这条命赔给你,也理所应当。”
第41章 隐宗会二
岳阳的防御禁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四个傀儡一道用蛮力撞了过去,禁制很快分崩离析。
岳阳握着如椽笔,身体因为刚刚催动精血的劲头过去,而显得有些虚弱,他皱着眉头,朝不远处的谢摇篮看去,有心求救。但是看那元婴期女修跟领头人过招之间难分伯仲,任何一个细小的差池都可能赔上性命,心中觉得不能再连累他人。
他决定逆转精血。
逆转精血和平常修道人士咬破舌尖催发精血大不相同,催发精血事后显得疲惫虚弱,尚且能修养过来。逆转精血则是修道人士拼命时候的无奈办法,可以激发身体里大部分潜力,短时间内功力上升一倍有余,但是危险无比,一个不慎就会使自己爆体身亡,就算成功了,事后自身的道行功力也要降低一半,而且终其一生,也没有回复的可能。
几乎是刹那之间,岳阳就拿定了主意。
正要行动,身边传来一道平和的嗓音,“道友小心。”
只见一把长剑裹着青色毫光向前飞去,剑气化作四道,纠缠着四个傀儡,四个傀儡嗷呜一声,周身无风自动,他们抬起手臂去抵挡剑气,碰撞之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如今傀儡已经早有准备,不像刚刚齐寒烟偷袭时候那般容易得手。不过剑气还是阻挡了他们的脚步,给岳阳和齐寒烟争取了一线生机。
岳阳送了一口气,飞快道了谢之后,他转身将齐寒烟安顿好,然后驱动如椽笔加入战局,他不经意间,眼角瞥见了一个十四五的少女。
少女身披火羽,双目皆是重瞳,看起来纤弱美丽,她手里却什么法宝都没有拿,赤手空拳地朝傀儡攻了过去。
傀儡虽说心智不健全但是力气极大,一个拳头能打断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岳阳吃了一惊,慌张要去提醒,话刚到了喉咙,却抖了下嘴唇,眼睛不由自主得瞪得如同铜铃。
只见那娇弱少女一巴掌拍上傀儡的胳膊,只听咯吱一声巨响,如同骨头碎裂一般,傀儡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那坚硬得剑气都刺不穿的傀儡身躯,竟然就这么被拍断了一条胳膊!
少女尤不满足,她伸手一拽,傀儡整条手臂就被薅了下来,像拔草苗一般轻松。甚至在那强悍的蛮力之下,傀儡被带得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少女嘟着嘴唇,跺跺脚,娇蛮地说道:“冲哥,人家手疼。”
岳阳看着她脚底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傀儡,无语望天。
王冲驱动着剑攻击着另外三个傀儡,一时间分不出心来,敷衍道:“重明乖。”
这种回答很明显不得重明欢心,她嘴唇嘟得更高,泄愤得朝脚下傀儡踩了过去,刺耳惨叫几乎要惊起周围百里内的飞鸟。岳阳和王冲一道朝那少女看去,只见她脚下傀儡剧烈的挣扎,而傀儡身上,小少女刚刚抬起脚的地方,一个两寸深的小巧脚印,深深地凹陷进去…
岳阳几乎吓傻,王冲很淡定:“重明乖乖的,一会儿给你吃糖。”
重明对着手指头,娇声道:“要两块。”
而这个时候,同谢摇篮比拼的领头人也发现遭遇强敌,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修,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出来!
倘若不是他夺舍之后,修为降至元婴初期,否则哪里会被几个毛孩子逼到这种地步,尤其是他面前这女修,修的不知道是什么道法,每个出招都显得气势浩大恢宏,像是修得阳刚之极的功法,但是却没有那功法的威猛和赶尽杀绝的气概。
正在这个时候,那边傀儡又遭到重创,领头人更是怒火上窜,他脸上露出肉疼的表情,分神开始念一段口诀,他发音极为古怪,像被踩到脖子一样,好久才能憋出来一个字,但是每个字似乎都包含了重达千钧的力量,周围的傀儡们听到后,发出奇怪的咯吱咯吱声,接着,功力暴增!
那个比重明踩进地里的傀儡,突然暴起,一把将小姑娘掀翻在地。余下三个傀儡攻击王冲和岳阳的节奏更快,两人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谢摇篮注意到周围的情景,握着灭渡杖的手紧了紧,动了杀念。
必须趁此机会,一举将这人杀掉,否则等他口诀念完,这些傀儡们会极难对付。刚刚的时候,傀儡相当于人修金丹期修为,有岳阳和王冲在,不成问题,岳阳虽然看起来根基不稳,可毕竟也踏入了元婴期。但是现在随着领头人的口诀,傀儡们的功力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几乎每个都要达到人修元婴初期的水平!
谢摇篮沉下心来,身形一晃,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周身金光恍如佛陀的身形,只是面容不甚清晰,如同幻影。可是这道身形之上所带让人畏惧的力量,却让人双股颤颤,谢摇篮原身后退,专心控制这金色身影。
领头人大吃一惊:“实体元神!?”
实体元神是一种偏门的修炼方法,传自上古禅修,青冥界鲜少有人能修炼成功,因为这方法对修炼之人的元神要求极高,需要有专门的修炼元神之法配合,而且失败率也比较高,一般人不会轻易拿元神做赌注,去轻易尝试这种功法。
这女修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修炼成功了实体第二元神,看来他是碰到了劲敌!
那实体元神已经朝他攻击了过来,呈金色的身躯裹夹着难以名状的压力,竟让领头人心生畏惧:只怕他挡不住这一击…
口诀飞快念起,就在实体元神击来的那一刹那,领头人和身后的三个傀儡之一,突然调换了位置。此傀儡乃他用心头血炼制,控制起来如同抬起自己的手臂一般轻松。
领头人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他用青冥界最坚硬的北寒玄铁炼制而成的傀儡,在那实体元神一击之下,碎如成了一滩粉末,甚至连个零部件都不剩下!领头人暗暗后怕。他重新看了那女修一眼,心下估量:青冥界何时出了这般高手?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如今她有实体元神,还有几个小娃娃助阵,而他的五个傀儡已经毁了两个,处于劣势。必须得好好算计一番。
谢摇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凉了半截。她实体元神才凝练出不久,能保持一盏茶的时间,做出一次攻击,已经是极限,如今一击不中,恐怕再无反攻之力。
而岳阳和王冲二人,还在同另外三个傀儡打斗,一时难分胜负,重明鸟悬空在头顶,头发火羽之上全是泥土树叶,脸蛋上也挂着泪痕,她一边嘤嘤哭泣,一边找准机会偷袭。而齐寒烟靠着树根,强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
恐怕再斗下去,非得成贴身肉搏战不可。
谢摇篮心下打定主意,不动声色看了领头人一眼,见他也在皱眉凝思,立刻控制着实体元神再度攻了过去。
这一击看似威力依旧强大,但是却只是徒有声势,只怕挨不到领头人的衣角,就得散尽威力。
她趁着领头人后退躲避的时候,捞起一边的齐寒烟,冲另外两人传音:“快走!”
王冲和岳阳一愣,但是重明鸟反应极快,她一手拎了一个大老爷们,煽动火羽往前一窜就是百余步,她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哭:“冲哥,人家好怕!”
领头人想追来,却畏惧于实体元神的威力,就当那几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后,实体元神轮廓慢慢变得浅淡,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朝一个方向飞速遁去。
领头人这才意识到最后那女修只是虚张声势,而他竟然上了当!
甩袖收了三个傀儡,他祭出飞行法器,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齐寒烟只靠意志力撑着最后一口气,她不能晕过去,她也不能死!她感觉眼前飘过无数幻象,似乎在悠悠梵音之中转醒过来。
她睁眼看去,发现自己被人抱住,她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长眉细眼舒展开来,周身气质如同幽幽山涧之中的一轮满月。
“长生…”她呢喃一句,仰头要去亲吻那人,那人侧头一躲,浅淡的胭脂痕印在了那人的嘴角。齐寒烟又浅浅一笑,彻底晕了过去。
谢摇篮没把这茬放在心上,她神识向身后扫去,发现那领头人又追了上来,不由头疼。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萌萌有压制性力量了,可惜萌萌一出手,即使朝普通修士丢个小雷球,就得被规则之力招呼。
她侧头看到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重明鸟,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灵兽袋:“娇娇,醒醒!”
绿蛟拱开袋口,快活地问:“怎么了?”
“活动活动筋骨…”谢摇篮话头猛地收住,“你身上怎么一点灵气都没有?”
绿蛟闻言,有点蔫了:“我要进阶了,而且我感应到这次的天劫会和进阶一块来,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以前听前主人说,如果封印住灵气,劈我的天劫就会找不到我,我就可以暂且不用进阶了…”
谢摇篮疑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扯淡?
“仙姑你喊我做什么?”绿蛟又问。
“后边有个元婴修士追杀我们,还是算了,赶紧跑吧。”谢摇篮道。
绿蛟一听只是个元婴修士,身体一窜就出了灵兽袋,恢复原来的个头,尾巴一甩就朝后边扑了过去。
谢摇篮抬手用力扯住他的尾巴,险些被这厮的蛮力拽下飞行法器。“你又没灵气,去干吗?”
绿蛟这才想起这茬,偏偏他也是个蛮横死不悔改的主儿,闻言结巴着胡扯:“老子是没灵气,但是老子有…老子接地气,老子胃胀气,老子还有脚气…”
绿蛟一挺胸脯:“老子一肚子浩然正气!”
谢摇篮懒得跟这货讲道理,直接命令他回到灵兽袋,扭头和王冲商量对策。
第42章 隐宗会三
王冲很苦恼。
现如今这情况,岳阳灵气即将衰竭,齐寒烟晕死过去,他自己也有些乏力,只有重明依旧颇为轻松地拎着两个汉子,拍打着火羽欢快地窜东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