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她邀请我回安捷,陈未南你轻点,你手劲不小你不知道?”
抗议换来一声冷哼,“下手不狠你不长记性,承认错误了又怎样,承认了她就成好人了?”
“所以我拒绝了。”
“这还差不多。”放松手上的力道,陈未南捧起她的手凑在嘴边哈气,“明天我打算去下警局。”
“去录口供?”想到陈未南要和警方说的事,柴焰心里平添了几分难过,说实话,她始终不信迟秋成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气息的变化让陈未南洞悉了她情绪的改变,即便一开始他已经打算不告诉柴焰了,可现在的情形让他不得不变了主意。
“迟杨很可能在监视我们。”
“开什么玩笑?”干笑地声音在夜色里泛着冷意,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方才还热闹的公园如今只余呜咽冷风,柴焰勾着手,不确定的问:“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那张纸条丢了。”
风恰时的吹过,树影呜咽,柴焰看着黑魆魆的远方,心里莫名地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迟秋成是真的恨她了。
“陈未南,如果有机会,我想找他好好谈谈。实在谈不拢,再说其他好吗?”
柴焰恳切地请求。
即便再不甘愿,陈未南也只好答应了。
“如果你再发生什么危险,我肯定报警,你不许拦我。”
“好。”
清晨,柴焰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梦的具体内容她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始终如一地响着一个声音:杀了她。
焦虑的情绪让人注意力难于集中,好在柴妈花费时间磨得咖啡让人振作起精神,检查好身边的东西,柴焰跟着家人出门了。
即便是冬天,建成才半年的极地游乐场仍然人满为患,混迹在人流中徐徐行进,柴焰的心情也随之愉悦放松下来。
抛开治疗和药物的小奇迹在海贼船的队伍里开心的蹦跳,叽叽喳喳的样子却让柴焰白了脸。几年前那不愉快的海贼船记忆在脑海里回荡,比云霄飞车还让人心悸的感觉如在昨日,她摆着手,拒绝了小奇迹的连番邀约。
“别看你柴焰姐力大如牛,胆子却小的可怜。”陈未南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小奇迹,把人交给了梁沉,“你带他们玩。”
“你呢?”
“我也看孩子。”眼神瞥向柴焰,“看大孩子。”
渐进的人流逐渐将小奇迹他们带进了场地,远处来自高空的尖叫声里分不清哪声是小奇迹哪声是彭西朗的。
陈未南鬼鬼祟祟的离开,回来时手里多了根棉花糖。
“快吃,我可就买了这一个。”他挤眉弄眼,样子好笑。
他记得她小时候一直吵着要吃这个的,那时候他没钱,好容易偷了老妈的钱买给她,却被满是敌意的她误以为是炫耀。
这件事柴焰自然记得。
可问题是,现在的她已经大了啊。
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半,摇摆的海贼船也终于停下了,把最后那点一股脑塞进陈未南嘴里,柴焰眯起眼笑了。
就在这时,梁沉挤过人群,艰难地朝他们跑来。
大喊声被嘈杂的人声盖过,柴焰只能辨认出几个字:小奇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故事被我写的有些沉重,下个文走轻松倒追路线,么么哒,贴一个昨天写的小剧场,以后还会写其他小剧场的
最萌差
小奇迹十九岁时,个头仍然矮矮的,一米八的梁沉有点急,因为每每和小奇迹走在一起,他总有种诱拐儿童的负罪感。
某日,在看到一篇名为最萌身高差的帖子后,他下定决心帮小奇迹增高。
“你是嫌弃我矮吗?”小奇迹眼泪汪汪的说。
“当然不是。”梁沉甩了甩手中的纸,“为了Kiss方便。”
小奇迹脸腾的红了,默许的点点头。
按理来说在小奇迹这个年纪长个的可能性很小,可小奇迹真的长高了,不止长到了梁沉希望的高度,还超标了。
盯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奇迹,梁沉一脸惆怅。
小奇迹却不以为然,她也拿出一张纸,“没事啦,你看,我们和这个一样,也很萌啊。”
接过纸,梁沉读着标题,一脸黑线。
只见标题写着——最萌年龄差的兄妹。
“你是嫌弃我老吗?”
☆、Chapter17影子(1)
Chapter17 影子
有的分手斩钉截铁,有的分手藕断丝连,口口声声高喊要做前者的人大多总成为后者,真的分手是和你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看到你时会和你微笑,问你最近好吗,却再不把你放在心里。
Chapter17-1
如同防空警报般的鸣笛伴随着又一波游人的涌入停止了在海盗船附近的低空盘旋,再次凝滞不前的队伍里,几个移动的人影引人侧目。
用手劈开几个扎堆聊天的年轻人,陈未南对上不远处柴焰的眼,换来一个让他失望的摇头。还没找到。
“靠。”他懊恼地跺脚,吼声惹来不悦,离他最近的毛头小子挽着袖子,眉角微挑,举起的拳头稚气而嚣张,“‘靠’谁呢?”
“‘靠’我自己,不行吗?”懒得理会年轻气盛的少年,绕开挑衅的拳头,他继续朝其他方向寻觅。
确定人不在海盗船这里,几个人又在游乐场里四处找着,可仍旧一无所获。
沮丧低落的情绪让原本晴朗的天显得压抑低沉,连柴妈也偷偷抹起了眼泪,柴焰望着陈未南,无从安慰。
“会不会是那对夫妻干的?”想起之前的事,两张干燥粗糙的脸浮现在柴焰眼前,她看向陈未南,被提醒的人双手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着咯吱响,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一字一字的挤出,“报警。”
接到报案,110很快分配了警力,一小时后,警方在一家破旧的旅馆房间里堵到了回来取东西的庄稼汉,个头矮小四肢粗壮的汉子看到满屋的警察,当即垂下头,“娃似(是)莪们(我们)带走的,取了能救莪儿(我儿)的东西,莪们(我们)就把娃娃送回来。”
“你他妈敢动她一下!”暴怒的陈未南不顾周围站着的警员,提拳给了庄稼汉一下。
之前的伤还挂在汉子脸上,又添新伤的他这次出奇没了前一次的嚣张,非但一声不吭,甚至没还手的意思,这倒让人讶异,可陈未南很快便明白了原因——汉子并不打算说出小奇迹和他老婆现在在哪里。
幽闭的侦讯室里,汉子脸上的血经过简单处理,只留着淡淡的痕迹。他双手合十,垂头坐在椅子里,炽白的光打在他身上,面颊上青色胡茬肆意的拉出一条条细长影像。
“不知道。”
无论警方再怎么询问,得到的都是汉子一句“不知道”。
这让负责问询的警员暴怒,更让隔壁房间的陈未南心急如焚。
隔着一层茶色的观察窗,一张因为愤怒焦急而扭曲的脸在玻璃上晃动着,终于,晃动的影像停下来,陈未南转过头,看着身边对他投以同情目光的警员,“医院那边还没消息吗?”
“暂时没有。”警员摇着头,紧跟着安慰,“放心,一有消息我的同事就会来消息的。”
“嗯。”陈未南应着,勉强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
出事的可能性的确不大,蕲南能做骨髓移植手术的医院不多,此刻他们系数都有警员把守,一旦有人带着小奇迹出现,小奇迹就是安全的。
不知是否真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好消息紧随其后传来,市中某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发生伤人案,民警出警后,在现场发现了昏迷的小奇迹。
赶去医院的路上,陈未南得知,那对天杀的夫妻打算找家小诊所先把小奇迹的骨髓取出来。
他“呵呵”的冷笑两声,问起那个报案人。
“是个很勇敢的市民,据说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报了警。”了解的情况并不比他多多少,警员收起话头,继续用对讲机和同事对话。
发动机夹杂着对讲机的沙沙声,并不安静的车里,陈未南久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兴趣见自私的女人,车至中途,陈未南请求司机将他放在了小奇迹现在送治的医院门前。
“谢谢你。”车门关闭前,他感激的道谢,谢谢那位几乎全程陪同的年轻警员。
“不客气,我也有妹妹。”
远去的车带走了挥手致意的警员,陈未南则大踏步地朝医院里走去。
急诊门口同样站着两名警员,看起来,见义勇为的市民也一同随行来了医院。只是当他看清那人的长相时,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谁会想到救下小奇迹的会是沈晓呢。
“我也只是恰好经过,看见小奇迹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进了一家诊所,心里好奇就跟进去看看,知道是要抽骨髓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于是报了警。”手上的伤麻麻地发疼,沈晓不时隔着纱布轻轻揉着,表情微微局促着。
“谢谢。”虽然陈未南并不想和沈晓多话,可这句谢谢相当应该。
柴焰从病房里走出来,看见同样局促的两个人,轻咳一声,“小奇迹醒了,在找你。”
孩子总是忘性大,一场变故让小奇迹只短暂的老实了几天,便又活蹦乱跳地吵着出去玩了。
陈未南却固执地不许她出门。
“那对夫妻现在人被警方扣押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柴焰的开解却不能让陈未南释怀,他已经几天没上班了,每天坐在家里,老僧入定似的看住小奇迹。
小孩子的想法往往单纯,强硬的陈未南激起了小奇迹的逆反情绪,赌气似的,她再不腻着陈未南了。
“小奇迹,我买了套玩具给你。”晃着手里的洋娃娃,梁沉笑的异常得意。
有句话是怎么讲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翁”很得意。
“一定要这样吗?”
轻叹一声,陈未南看向问话的柴焰,“过几天就要开庭了,我是想让她安宁地再玩几天。”
柴焰了然地点头。
几天后的官司对于柴焰来讲有些特殊,她不再是律师,只能坐在旁听席上。沈晓也不再是她的对手,作为重要证人,她站在证人席上陈述着当天的情形。
“我才去见了客户,路过林成路,看到了被拐儿童。”
“你是怎么确定她是被拐的呢?”表情犀利的检察官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提问。
“因为我认识她哥哥,她哥哥的女朋友是我的同学。而当时孩子是不清醒的,我又不认识抱着孩子的女人。”
“于是你尾随他们进了诊所,听到了类似于抽骨髓的话,于是报警,是吗?”
“是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点头,脸随即转向被告席,“被告律师可以提问。”
“是的,法官大人。”
被告律师是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一头乱蓬蓬的卷发下是张满是雀斑的圆脸,鼻梁上架了一副塑料眼镜,一条镜腿坏了,用不干胶缠紧。
柴焰没见过这个人,单从长相看,感觉对方不算个犀利的人。
圆脸腿短,走路一拐一拐,好像随时会摔跤似的。从被告席到证人席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却慢吞吞的走了好久。
终于站在被告席前,他长舒口气,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
身后的法官不耐烦的轻咳也没能让他加快动作,半晌,他擦好汗收起手帕,这才开口,“能在重复一遍你看到被害人和被告在一起时的情形吗?”
旁听席传来嘘声,就连席中的柴焰也狐疑,就算是法援律师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吧。
沈晓倒是依言又说了一遍。
“你认识陈诗忆,是通过她哥哥的女朋友,那么我能问下你和陈诗忆哥哥的女朋友关系如何吗?”
“这个和这起案子无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