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他勉强扯出一抹笑,试图解释,但是怒力想了很久,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任何话来,无从解释,所有情绪都太过明显,让他狡辩不得。
自嘲的笑了笑,他拍拍了她的肩膀站起来。
“皇上,你要去哪?”她拉住他衣袖,眼神里全是幽怨。
圣睿有些愧疚的拿开她的手,抱歉的道:“朕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今天就不过夜了,改天再来看你。”
“皇上——”她拉着他不肯放手,没有多过的语言,幽怨的神情就足够让他感到愧疚,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僵持了良久,她才终于放开手,圣睿绝情的离去,不是他不懂得男女之情,而是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占满了,再容纳不下别人。
“请娘娘体恤一下,皇上确实还有要事处理。”王常劝了一声,便匆匆跟上去。
琉璃宫灯上装饰着长长的璎珞流苏,莲宜伸出手去,轻轻把玩那些穗子,细细的流苏划过手指尖,酥酥麻麻的触感,于是她便笑了,目光不似先前的幽怨,换了另外一种调调,是冰冷如霜的笑,诡异而吓人。
“津儿,冬儿。”她轻声唤道。
两个穿着柔嬾颜色宫装的婢女从角落里出来,恭声答应。
“悄悄地跟上去,看皇上去了哪里。“她冷声道。
两人领命而去,利落的身手、青葱色的身影迅速湮没在了夜色里。
脚步不知不觉的来到胭鸷宫,抬头看见上面大大的匾额,圣睿脸上有些尴尬,转身离开却觉得心中怅然若失,迈出的脚怎么都不肯落下,内心挣扎,他紧紧闭上眼,高大的身影负手不再往前走。
“皇上,胭鸷宫好像已经上了门栓,要不要奴才去把门叫开?”王常小声的道。
沉默了片刻,他淡淡摇摇头道:“不用了。”
落漠的身影缓缓向前走去,黑色的长袍与夜的颜色容为一体,圣睿有些疑惑,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方,做了十几年的圣朝国君,雄霸天下,却从来没有偿过幸福滋味,爱是何物,而恨又是何物,他总是没办法,分开去品偿,两者要来便来,要去便都去,娬洛带给他的不只是幸福,还有强烈的痛苦。
爱恨交织间,哪里才是他的归宿,圣殷的叛变让他措不及防,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也不知道将来到了那边要怎么面对死去的父皇和列祖列宗。
墙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被夜风掩没,娬洛才终于落下泪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坐在松下的石桌旁,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冰冷刺骨,她只穿了个单薄的寝衣,外面随意的披着件宫装,忧郁的样子惹人怜爱。
“小姐,我们还是进去罢,再坐下去会生病的。”绿绮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劝道。
娬洛没有作声,只是呆呆的坐着,仿佛只有这种冰凉彻骨的感觉才能让她更加清醒一点,或许真的像世间百姓说的那样,她是一个不祥的妖女,带给国家的只是战乱与灾难,也不配爱谁,她带给他们的只是痛苦而已,没办法给他平淡的幸福。
“绿绮——”她幽幽的唤道,似一声叹息。
“小姐,奴婢在。”
“我该怎么办?从前的颛王爷变成了苏姑国的陛下,不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颛王爷,相处融洽的兄弟变成了仇人,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小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啊!”她语声幽怜而疼惜,觉得小姐好可怜。
娬洛苦笑,落漠的垂下眸,可是百姓不这么认为。
圣架停到天牢的门前,两只灯笼恍恍照见几个人影,两旁执仗而立的侍卫看到皇上这么晚来,有些诧异的同时忙跑过来迎接,“不知皇上架临,属下有失远迎。”
圣睿没有说话,冷冷的往前走,身后宫人提着食盒。
“还不快去将门打开。“王常喝叱道,惊吓的狱卒忙跑过去将牢门打开,不知道是冤魂太多还是风太过凉,随着铁门缓缓开启,一阵阴凉的风扑面而来,微微别过脸,适应了贯穿在涌道里的风后,他才径直往前走去。
第二百零九章
牢门突然被打开,圣殷缓缓抬眸,看到面前那个高大轮廓时不禁笑了,讽刺的道:“圣君这么晚大架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随即便有两个宫人进来,把墙壁四周的灯盒点燃,漆黑的牢房里顿时一片光茫耀眼,亮如白昼。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圣睿走进来在囚室里唯一的桌边坐下,王常将食盒里的酒菜一一拿出来摆好。
看到这阵势,他也知道了他的来意,悠哉悠哉的坐到他对面,身上铁链哗啦乱响,也不用筷子,随意的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着,语声含混不清,“看来你还不错,还惦念着小时候情份,临死前给我送点好吃的来。”
圣睿仍然冷冷的沉着脸,没有作声,他将面前的两只碗倒满酒,递一碗给他,“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竟然发现可以一起喝酒的人都已不在,只剩下你。”
圣殷觉得讽刺,心下冷冷一哂,但却再也笑不出放荡来,只留下漠明奇妙的感慨,他接过碗与他碰了一下便仰起头喝下,烈酒进肚,火辣辣的感觉舔噬着胃壁,身子顿时暖起来。
“他妈的爽——”他舒服的咒骂出声,执起酒坛又倒了一碗。
而圣睿端着酒碗却还没有喝,他冷冷的道:“我还没喝,你不不怕这酒菜里有毒吗?”
他冷笑,再次将酒干尽,抹了抹嘴道:“已经在你掌心里握着了,怎么杀不是杀,像四皇子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来悔自己的一世英名呢?”
圣睿轻笑,他总算还是懂他的人,一口喝尽碗里的酒,咂舌叹道:“难为你,在哪里都可以怡然自得,有那么多真心爱你的女人。”
他的话让他轻笑,讽刺的道:“你又何苦跟我计较这个,圣君三宫六院、儿女面群,享受着齐人之福,那么多女人难道还嫌不够吗?”
“后宫三千,却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他苦笑着喝酒。
看到他一幅落漠失意的样子,圣殷冷笑道:“大半夜的,难道你这是来跟我诉苦谈心的吗?也未免太抬举我这个阶下囚了。”
“当然不是,是来向你证实一件事。”他望着他,神情凛冽十分认真的样子。
“什么事?”圣殷给自己倒着酒,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
“娬洛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闻言,他怔了良久才突然笑了,讽刺的笑出声来,“怎么?圣君原来也有这么悲哀的时候,自己女人肚子里的种却连是谁地都不敢确定。”
冷笑的同时,心里是矛盾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是自己的,那他将来一定会再次虐待娬洛,若说是他的,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不甘心。
“回答我。”圣睿冷冷逼问,眸光阴骘。
觉得自己脸上肌肉都快要僵住,圣殷黯然垂下眸,湮了笑容,“不确定,不知道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对了,还要告诉你,听说用膳鱼血沾了棉球置于玄圃,同房时便可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看来果然不假。”
他说得轻慢,有点嘲讽,圣睿一字字听完,却觉得像掉进冰窟里,周身冰凉,他握紧双拳不住的颤抖,“住口,别再说了。”
听出他的咬牙切齿,他得意的笑了,“怎么了?圣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对吗?坦然面对罢,世间事有时是很惨忍的,就比如我一直深爱的女人却做了你的宠囚,眼睁睁看着你虐待她,她远离我。”
再也听不下去,圣睿突然将碗狠狠的砸出去,磕着坚硬的石壁,应声而碎,发狂怒意,崩溃的大吼道:“住口,我让你住口。”
他的颠狂让圣殷轻笑,默默的喝着酒。
他刚刚说的一直都是他最怀疑的事情,若一开始没有给他希望的话,那管她是不是处子之身,这些他都不在乎,只是容忍不了欺骗,他想像不出她骗他的样子,紧紧的闭起眼睛,画面却一幕幕从脑海里翻飞,清晰逼人。
她痛苦的喊叫和那摊处子红突然变得那么讽刺,一切都假得可怕,她的抗拒变成狰狞的冷笑,如一只阴险的兽,对他伸出了利爪,红唇妖冶异常。
他冷冷的站起身。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酒还没有喝多少了?”圣殷讽刺的道,端着酒碗喝得正酣然,迷离间都是她临走进绝然伤心的样子。
圣睿冷冷的转过身,语声压抑着怒火,“你不提醒,我倒要忘了这次来访的真正目的。”
“什么?”他抬头看看,隐隐觉得不祥。
他突然凝重的表情让他轻笑,无比惬意,“你的王后娘娘,骁莠儿就要来了。”
猝然敛了笑意,圣殷冷冷的道:“是你让她来的吗?圣君连一个无辜的女人都要牵扯进来吗?她跟这些事毫无关系。”不知道为何,他下意识的要救她,这是他娬洛的事情,要好好的解决就不容有她加进来,那样,他会看不清自己,不知道心究竟偏向哪一方。
“你这是在保护她吗?颛王爷的心胸可真是宽广,可以同时爱很多女人,不过,她可不是无辜的女人。”他冷而魅的语声回荡在牢里,跳动的火光映着石壁,现出死一般冰冷沉寂的青灰色。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玉玺不是都已经拿到了吗?”他冷冷的道,适才被他一语点破,才突然警醒,自己怎么在关心她?她对自己来说不是无关紧要吗?娬洛才是最重要的,骁莠儿,难道这个时而温顺,偶尔精明得可怕的女人已经悄悄进入了他的心吗?
好可怕,他冷笑。
冷冷的走过来,他低下身子,邪魅迫近他道:“听说,这位王后娘娘怀了陛下的龙子,想必她肚子里的应该是你的种罢!你比我好命啊!
没有碰到不忠的女人,哈哈哈!”他的笑声穿透层层空气,直压进他耳中。
圣殷紧紧握着酒碗的手,因愤怒而颤抖,恨声道:“别动她。”
第二百一十章
圣睿冷笑,直起身子,“你知道我是很记仇的,被你们联合整了这么久,这个仇怎么能不报呢?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对待她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后宫人撤了火把,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囚室,匆忙退下,仿佛逃离,苏姑陛下的怒火随时可能发作,他们可不想被抓到当成出气筒。
随着铁门落锁,室内回复一片昏暗,圣殷独自坐在酒案前,手里还端着没有喝完的半碗酒,看着地上自己的轮廓,突然笑起来,这是怎么了?是报应吗?他因忌妒杀了他们的孩子,而现在他唯一一个孩子,还未出世就要当他罪恶的抵偿品。
然而最可笑的是,怀了他孩子的人居然不是娬洛。
他发出一阵讽刺的笑声,心中苦涩得想要落泪。
为了成就帝王梦,他不让妻妾们生子,每次同房后便会赐下避孕草药,到现在终于坐上王位,可是他身边连一个可以亲近的人都没有,从前的女人恨他,现在的妃子陌生,唯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却执意做了别人的妻。
二十九岁,而立之年才得一子,转眼就要没了,让他的心怎能不痛。
茫然若失,无力的松了手,酒碗落到地上,碎成一片,婉如他的心。
三日后胭鸷宫就像昨天一样的平凡,没有任何故事发生,连宫人们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平凡与宁静,适应了从前天翻地覆的折腾,现在突然静下来,就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过份的平静往往预示着瀑风雨将要来临。娬洛静静坐着梳妆,今天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宫装,唯美的刺绣,点缀着金线、宝石,闪耀刺目,极致的华丽,微微开低的领口,春光乍泻引人遐思,脸色却是苍白而憔悴的。绿绮扑了认真的为她扑了能修饰脸色的粉,选了最娇艳的胭脂,却仍然掩盖不了那份黯淡。
有些抱歉的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今天好像没有画好。”
娬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淡然一笑道:“怎么办,是人长得丑没办法,再好的手法也画不出惊艳的姿容。”
“小姐--你连着几天不睡觉,气色差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她嗔怪的抽回手,又开始忙活起来,拿出首饰盒里的钗环一一在她头上比配,最后选定了一只琉金八宝簪,上面点缀的紫珍珠芳华潋滟,正配着淡定的气质。
看到她要用这支钗,娬洛突然冷淡的道:“换一只罢。”
“怎么了小姐,这支很好看啊!”绿绮不解的道,拿着钗左右看过,仍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换一支,那支与宫装颜色不匹配,用这支罢。”她换了一只红珊瑚造形的流苏钗,造型优雅而别致,那一点红,如蔷薇般妖冶。
绿绮只得放下手里的紫珠钗,将那只流苏钗别到她发髻上,衬着同色宫装,盈黑如默的长发,整个人立刻鲜活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掩饰去不少。
“小姐好漂亮啊!”绿绮放下梳子,高兴的称赞。
娬洛淡淡笑着,没有说话,目光不经意的瞥过那只被她冷落过的紫珠钗,心内无声的叹息,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这支钗是他送她的生辰礼物,不知道竟是那么珍贵,无意送给女真尉太子后,阴差阳错,显露了行踪,现在看到这支钗,难免让她感慨,若当初没有那么蠢的把它送人,那么现在,她跟颛王爷会过着怎样的日子,她又是否真的能就此放下皇上呢?
微微的叹着气,她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要出去吗?”
她轻轻的嗯一声道,“嗯,出去走走。”
“那我陪您去。”绿绮叫上秋水,两人追上去,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起向御花园走去。
抬头看看天,一望无垠的天空,连朵云都没有,明晃晃的太阳普照大地,孟春天气,又有耀日高照,暖融融的,娬洛觉得有点舒服,连脚步都不禁轻快了些。
连日来不出门,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湮干了,自那晚之后,皇上再也没有再来过,经历期盼、等待、失望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肆怀了,不想再去追究那些爱恨情仇,认真的过自己的生活,遗落的记忆总会被拾起,违装的笑容也总有干枯的时候,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小姐难得有好心情,连带地,绿绮和秋水也觉得开心起来,欢快的穿梭在御花园里,听风吹过春天的声音。
那边草地上有几个穿着宫女衣服的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娬洛有些好奇,脚步不知不觉走过去。
“奴婢见过娬洛小姐。”围在一起游戏的宫人看到她来了,吓得连忙丢掉手中东西,稚序地排成一排,恭身请安。
娬洛微笑,轻柔的语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呢?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宫女们有些意外,平日只觉得娬洛小姐为人冷傲,喜欢孤处,现在却又见她如此天真无邪的笑脸,都不免欷歔不已,小声回道:“奴婢们在采凤仙花染指甲。”
凤仙花,娬洛拿起草地上的小茶放在鼻间闻了闻,一道清香的味道瞬间迫进来,“好香啊!”她忍不住叹道。
绿绮也跟过来,看到小姐拿着平凡的凤仙花却好像很珍贵的样子,笑着道:“小姐没见过凤仙花吗?它的花瓣捣成汁,可以做成我们平常拿来染指甲的颜料。”
“可是平时都只是用颜料,没有用过真花。”她有些遗憾的道,看着宫女们手上已经用布包好的指头上渗出鲜艳红色,若不细看,还以为是被上夹刑后手指流血了呢?她轻笑出声,“我也想要用这个涂指甲,绿绮,帮我包一下。”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绿绮低下头看了看,她们剩下的那些花还够用,于是说:“这点钱是小姐的赏银,就当作是买下这些凤仙花罢,你们去罢。.”
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交给她们,跟了小姐这么久,她已经养成了随时出门带赏银的习惯,而胭鸷宫最不缺的就是钱。
宫女们拿了银子,欣喜的退下。
娬洛习地而坐,拿起地上的玩意一一看着,什么都觉得希奇,柔嫩的花瓣被捣成泥,闻起来还有咸咸的清新味道,“怎么味道变了。”她有些疑惑的道。
绿绮笑道,“因为里面放了明矾和食盐,有助上色。”
听了她的解说,她再说端起陶瓷忠闻了闻,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啊!”
“小姐,奴婢知道还有一种花加进去可以让颜色更鲜艳漂亮一些。”这时,秋水在一旁插话道。
“哦?是什么?”娬洛来了兴趣。
秋水向四周看了看,不太确定的道:“这是宫里嫔妃们口耳相传的一种方法,奴婢以前侍候别的主子时也用过,只是不知道那种花在春天里开不开,叫做“虞美人”。”
娬洛轻笑,“只听花名便知道花好,那你到处去找找罢。”
秋水领命而去,绿绮也开始试着将凤仙花包到她的指甲上,认真用轻薄的沙布缠好,再将结缠系成可爱的蝴蝶结,迎着绮丽的春影,娬洛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身上沉重的负担再也不能束缚她。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秋水欣喜的回来,捧着几朵开得正艳的小花,她说,那便是“虞美人”,一眼看过去,只是觉得那花小而惊艳,颜色富丽夺目。
“本来是没有的,这是奴婢在薛太医种药草的花房里找到的。”她说着,十分雀跃的样子,跟绿绮一起将花瓣摘下来放到捣好的凤仙花里一块再捣碎。
再次包出来的颜色果然鲜艳了许多,娬洛看着自己苍白手指上涂的这点点嫣红,不禁笑了,“小姐,这颜色很适合小姐,比一般的蔻丹更鲜艳夺目。”绿绮道。
“是啊小姐,跟宫装很搭配。”秋水也说。
宫女们是不能涂蔻丹,所以只给娬洛包了指甲,三人一起在草地上嬉闹玩耍,顺便等它谅干。偶尔经过的鸾舆里,不知是坐了哪家小姐,轿子过后远远的便有一阵水粉的香味飘过来,不是艳俗的香味,而是那个女人闻到会嫉妒的妩媚的香。
香味迫入鼻间,娬洛停下追赶的脚步,疑惑地向后看去,那乘华丽羽盖鸾舆已经穿过御花园,进了另一道宫门,“那是哪家的诰命夫人?还是新选进宫的秀女?”
秋水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掠了一眼,“哦,那个好像不是秀女,听说今天苏姑国的王后娘娘要来,所以一大早华歆殿的宫人就开始准备晚宴了,皇上也一直候着呢?”
娬洛身子震了一下,“你是说刚刚那人是苏姑王后?她怎么会来呢?”
“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除了她就没有听说今天会有哪位夫人进宫请安的。”她小声的道。
绿绮赶过来,惊讶的道:“那不是萧美人吗?小姐--?她转头,看到小姐晦滞的目光带着一丝苦笑,凄凄笑意迎着明媚春光,显得那样苍白。
龙华殿待轿子停稳,便有宫人递上手来,上面垫着一层雪白刺玫瑰的帕子,莠儿轻扶着她手腕下车,看看面前宏伟壮丽的楼宇宫阙,不禁心内赞叹,早就听闻圣国国运昌隆,国富民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连密宫女们的服饰衣料都是上好的,苏姑国次之。
王常堆着笑脸从门里小跑着迎出来,“奴才见过王后娘娘,娘娘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