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发现时,娬洛身子早已沉入了湖底,宫人害怕起来,大声喊着来人,来人——呼救声引起守夜侍卫的注意,几个执仗*军迅速的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道:“快救人,娬洛小姐好像沉入水中了。”
为首几人迅速脱掉上衣跳进水中,漆黑的湖面上,几盏宫灯远不足以照见湖底事物,下水救人的*军侍卫也只能闭着眼睛在水下慢慢摸索。
足足等了半刻的功夫,才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娬洛的身体,几个人齐力将人救上来,却都不知所措的互相望着,最后,还是一个小宫人提议说:“要不要先去禀告皇上?”
“你告诉皇上去若让淑妃娘娘知道了,小心你的小命。”
“那怎么办?”
“去求皇后娘娘罢。”
几翻耽搁下来,等甄皇后将人抬到中宫宣来太医已为时已晚,薛太医摇着头叹道:“禀娘娘,臣已经清空了她腹中结水,喂了九转还魂丹,幸而救得及时,现在只是有些发热,等会再开一些退热的方子,熬药服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微笑着道:“薛太医辛苦了,下去领赏罢。”
薛寅躬身谢过,回身出了殿。
甄后徐徐转过目光,遥遥望着榻上人儿,明烛照耀下,她六屏宝冠潢潢照人,现在,她是她唯一的希望,保住后位的法宝。
想来,也觉得可笑,自己的后位,居然保也是她丢也是她。
甄皇后慢慢向榻边靠近了些,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发烫的额头,“娬洛,今天本宫就再救你一次,但是决没有下次了,日后你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本宫再也不会染指你的事。”
昱日皇上刚下早朝,御架还未走到龙华殿,就看到皇后娘娘帖身侍婢莺儿在门口翘首候着,看到人来,立刻小跑着过来跪倒在路中间,亟亟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务必去中宫一趟,现在娬洛小姐人在中宫,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以为皇上会焦急的大怒,莺儿将身子低低的俯在地上,以额触地,等待着皇上的怒火,可是没想到,皇上却笑了,头顶冰冷的笑声传来,她身子瑟瑟发抖。
圣睿脸上带着冰冷笑意,语声不紧不慢的道:“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不好好的洗衣服,却胆心*大皇子深夜湖上饮酒作乐,淑妃娘妨稍作惩介也是理应的,不用大惊小怪,不是还没死吗?”
身旁漠云慢慢低下头去,斜眸看向一边一王公公,王公公亦不敢抬头,对他做了一个无声叹息的动作。
莺儿端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听到皇上与皇后交待的竭然相反的话语时,她不*怔愣了,不知该如何反映,临出门时,皇后娘娘曾经交待过,如果皇上焦急的问她为何会发热时,就如告诉皇上,是因为淑妃娘妨晓以惩介,导至酿成大错…可是现在皇上完全一幅默不关心的样子,她要怎么回答呢?
良久,莺儿才颤声道:“回皇上,娘娘说娬洛小姐病危,请皇上务必去…”
“住口。”没等她将话说完,圣睿就冷冷的喝退了她,寒声道:“回去后把娬洛送回胭鸷宫去,转告皇后娘娘不要再多管闲事,尤其是娬洛的事。”
他说完便冷冷的挥袖离去,留下莺儿单薄的身姿跪在御道中间,她慢慢抬起头,转身望向皇上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在乎娬洛生死的皇上,这一次却为何这样冷漠,看到日至中天,时辰不早,她忙起身匆匆回中宫复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二十二章哼,圣睿冷笑着,回身坐到龙椅上,他满身的寒气彰显着濒临崩溃的怒火,王常与漠云小心的随侍身侧,其它宫人退至殿外。早在昨晚她踏出浣衣局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样下*,不过冷落她两日,就又迷惑上了大皇子,因为气愤,昨夜得知她被辰渺妃惩罚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只装作不知道。
可是后来,该死的他又实在是放心不下,还亲自到湖边看过,当看到她身子划落湖里,看守的两个宫人却丝毫不知道,他的心都快紧张的跳了出来,故意弄出声响,引起她们注意,还派了身边的随从迅速过去救人,直到她被皇后接走,他才回了龙华殿,和衣躺在*,彻夜不眠。
漠云突然开口打破这份迫人欲窒的沉默,低声道:“皇上,属下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圣睿眸峰斜睇过来,冷冷的道:“讲。”
漠云觑他神色,迟疑道:“其实——女人比较喜欢温柔的男人,皇上不妨对娬洛小姐再好些,这样皇上的一片真心才能不被误会。”说到最后,皇上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黯,漠云将声音低些,再低些,到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
王常稍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两人同时低下头去。
圣睿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漠云是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的御前大将军,表面上他们君臣相称,私底下交情却早已超过了至亲手足,他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可是现在被人讲了出来,脸上仍有些挂不住。
圣睿脸上微微发烫,沉声道:“放释,漠将军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多事?”他目光冷冷看过来,漠云深深垂下首,心内却暗自窃喜不已,没想到皇上堂堂圣朝君皇,八尺男儿,也会有脸红的时候,王常也在旁掩口偷笑。圣睿被他们笑得又羞又恼,索性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他要去看看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在担心,为了面子硬撑到此时,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两步就能跨到她身边去。
身后窃笑的两人忙跟了上去,守在殿门口的宫人见皇上外出,也都一丝不苟垂首跟在身后,翠羽宝扇为圣君遮去头上骄阳——
莺儿回到中宫,将事情经过如实禀告,有了上次经验,甄皇后虽然心下疑惑,但仍不敢耽搁,亲自将娬洛送回胭鸷宫,等安排妥当一切,皇后娘娘正要返回中宫,鸾架走到宫门口碰到恰巧来探视的皇上,看到皇上脸上焦急的神色,甄皇后在心里笑了——
说什么人还没死不必惊慌,全都是口是心非,他明明还爱着娬洛,前朝太子妃的孽种。
脸上阴骘换作笑颜,皇后娘娘微福了福身子,恭声启道:“臣妾见过皇上,已经照皇上的吩咐将娬洛送回了胭鸷宫,也喂了药,现在她已无大碍。”
圣睿眸光越过她直飘向胭鸷宫内,连看都不愿看她,冷冷的道:“皇后辛苦了。”说完就迅速向里走去。
身后宫人却不敢就走,纷纷躬身向皇后娘娘行了礼后才匆匆跟上去。
甄皇后眸色越来越沉,一双手握得得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娬洛,娬洛…
然而,刚迈出门坎的脚却迟疑了,她转过身,望向皇上身影悄失的屏廊尽头,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不能就这么让她活着,那妖娆的目光,冷淡地神色,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她为后十四年,从来不知道威胁滋味,娬洛是生平第一个能让她让觉得不能容忍的女人,不能就这么让她活在后宫。
可是,她与皇上之间明明毫无关系却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她慢慢摊开手,掌手几点嫣红不足以映红瞳孔,却足以让心尖痛得颤抖,甄后脚下飘忽的往前走去,凭她这双手扼制不了他们之间无法磨灭的关联,她杀不了她。
一踏进殿来,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冷香,沉沉缈缈笼罩过来,脚下青麟香炉内香雾袅袅升腾,圣睿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
她苍白若纸的脸,即便昏睡着,眉心也紧蹙着,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手指不*轻轻抚上她眉目间,想要为她抚平那揪结的伤痛。
“爹,爹——”娬洛突然梦呓般轻唤出声,他猝然收回手,连睡里梦里都忘不了她“爹”吗?而她口口声声叫他爹,又是否真的把他只当做爹爹看待呢?
拳头突然收紧,咔咔地关节乱响——圣睿克制着心中怒火,手指渐渐松开,缓缓睁开眸,她仍旧昏睡中,额上冷汗涔涔,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明黄色的锦帕,轻轻为她拭去汗渍,“继然你想见他,那朕就宣他来看你,只是从此以后,再不许生病,再不许离开…”
他的真情告白,娬洛丝毫都听不见,只是不住得在枕上辗转摇头,口中喃喃唤着爹…
颛王府颛王爷回京已经三天了,这些天他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让从营里带回来的紫燕整日陪在身边与他喝酒,连静王妃与媛王妃都不见。
媛王妃不*气得脸色通红,恨恨的道:“送走了一个小妖精,又来了一个小妖精,再这么下去,颛王府成了狐狸窝了。”
静王妃在一旁淡淡喝着茶,她心中虽也气愤,可不表于颜面,放了茶盏轻声劝道:“姐姐稍安勿燥,王爷这些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媛王妃仍然愤愤不平的道:“你要我怎么稍安勿燥,难道真要等要王爷被废黜那天才要劝吗?他要喝酒,大可以找我们喝酒呀,找一个营*天天陪着,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见她情绪爆燥,话说得粗俗不堪,静王妃只是笑笑,没有再劝,只轻声道:“姐姐这里坐着,我有些累了先回屋歇着了。”她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待要跨出门槛时,忽然止住身子,转身又道:“姐姐有些日子没进宫看皇后娘娘了,这些天若要去的话,记得代我向皇后娘娘问好。”静王妃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谁都看不到她眸中划过的那一丝阴骘。
一句话提醒了媛王妃,她眸光顿住,“对呀,进宫去找皇后娘娘做主。”
看到她明白的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静王妃才款身出了殿,脸上笑意更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自认是聪明的,也是狠毒的。
那年元宵节,宫中举宴,她和凌茜也一同随父亲进宫,殿中都是皇子贵妃重臣,她父亲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又正逢皇上高兴,看到如花似玉两个女儿,不*动了指婚的念头,目光徐徐扫过阶下众人,最后定在一旁独坐的颛王爷身上。
皇上年少,皇子们不足年纪,而兄弟当中颛王爷俊美刚逸早已是出了名的,女孩子纷纷都把颛王爷视为心中良人,她也不*心动,慢慢红了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第一百二十三章悄悄的偷眼望去,皇上却好像更有意将凌茜指给颛王爷。不得承认,凌茜确实比她更美,可是,她不甘心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此错过,拱手让人,于是她装作不小心将手中琼酒洒到凌茜裙上,望着她惊慌神色差点尖叫出声,她在心底笑了,因为她看到皇上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不满,开始摇头。
接着,她便听到皇上磁性的嗓音,“凌爱卿的大女儿生得国色倾城,知书达礼,朕为她指婚给颛王爷,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父亲大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带着她到殿下谢恩。
那一刻,她跪在殿上,悄悄望向颛王爷,他也同样在看她,只那一眼,幸福便在心中被溢得满满的,再不能载,她便认定了他这个良人,而凌茜却在一旁无声的哭泣,儿时,她曾经向她说过,嫁人就要嫁像颛王爷那样的大英雄,可是她却抢了她的男人。
凌茜一年后嫁入宫中,深受皇帝宠爱,被封为贵妃。
有了上一次经验,她深深的知道,幸福从来都不是上天赐予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
静王妃绣履无声的踏过脚下青砖,那砖面上为防尘刚刚泼洒的水很快浸透砖面,它蜿蜒的纹路怆促,不及她眸中笑意婉转,幽深。
“娘娘,娘娘——”身后传来侍女焦急的呼唤声,静王妃停下脚步,不悦的怒喝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丫鬟晓红在她目光下瑟瑟垂了眸,小声的道:“宫里来了圣旨,召王爷即刻进宫。”
静王妃霍然变色,抬步往前厅走去,一边问道:“传旨的公公可有说为什么召见王爷吗?”
晓红怯懦的道:“奴婢不知道。”
静王妃突然停下,冷冷的挥手给了她一掌,“要你何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晓红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隐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委屈的神色尽现脸上,却不敢顶嘴,只能默默受着,静王妃冷冷的收回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时,晓红的泪才落了下来,见王妃走远,忙用袖子擦擦泪跟了上去。
来了前厅,传旨的公公正坐在厅里喝茶,颛王爷也被人叫醒,新换了进宫的衣服坐在上首位置与公公说话,静王妃换上一幅笑脸走进来,目光明璀,谁都想不到有着这样笑颜的人先才还是一个恶妇。
王常从座上起来,躬身道:“奴才见过静王妃。”
静王妃微笑着走过来,“多礼了,公公传旨辛苦了。”
“这是奴才的本份。”
一翻客套之后,静王妃来到王爷座下,小声说道:“王爷,皇上召见进宫所为何事?”
圣睿脸上黯然,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没有明说。”
静王妃担忧起来,目光楚楚望着王爷,圣睿知道她心思,抻手将她揽入怀里安抚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王常福身与静王妃别过,紧随身后而去。
路上,颛王爷吩咐马车越行越快,他已迫不急待进宫去,不管皇上召见所为何事,至少他可以离她再近一些,帝宫,娬洛就在宫里。
马车飞一般的急驰,王常所坐的车子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去,他胖胖的身子坐在车子里,双手紧紧抓住车橼,不满的抱怨道:“唉呦,可要了咱家的老命了,晚去一会娬洛小姐也不会就飞了,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唉呦——”脑袋又被磕了一下,他才闭了嘴。
半个时辰后,王常引着颛王爷,人已在胭鸷宫。
圣殷简直不可置信,在殿前止步,疑惑的道:“公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王常微笑着道:“娬洛小姐病中想念爹爹,皇上十分心疼小姐,只希望病快快好,所以就让老奴去请王爷进宫来陪陪小姐。”
他口中一口一个爹爹令圣殷十分不悦,他脸色越来越沉,他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提醒她,他现在是以爹爹的身份来看娬洛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明确自己的身份,娬洛是皇上的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怎样都无法改变,他这是无声的在警告他——上次的事我已放了你一马,现在你就安安分分做她的爹罢。
仿佛耳边已经响起了皇上那冰冷致魅的语声,圣殷缓缓闭上眸,双拳紧握。
“怎么不进去?岳父大人。”
身后冰冷带着嘲讽的语声传来,圣殷缓缓睁开眸,心中厌恶与恼怒愈浓愈烈,他居然叫他岳父大人?
见他不说话,圣睿从缓缓的从身后绕至他面前,冷冷的道:“岳父大人想必心中有疑惑罢,想要问清楚再进去对吗?”
圣殷望着他,冷冷的道:“你在军营劫走娬洛,现在却为何又让我来见她。”
圣睿回身在椅上坐下,自然的翘起一只脚,口中漫不经心的道:“怎么说是劫走,她原本就是朕的人,是你将她从朕身边带走的。”
突然觉得无限讽刺,圣殷仰天笑道:“皇上明明知道我对娬洛的心意,却执意将她册入宫中做自己的女奴,她是我心爱的女人,你却只是让她做女奴,究竟是我抢了皇上的人还是皇上伏势抢了我的女人?”他冷冷的置问,此时长时间的愤怒积攒下来,片刻待发,君臣礼仪早已顾不得了。
圣睿斜身靠在椅上听他说完,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硕润的玉扳指,久久不语,片刻的沉默后才缓声道:“若我说,她从生下来就是属于朕的女人,颛王爷相信吗?”他不再唤他岳父大人,并不看着他说话,目光冷冷的望定前方。
圣殷诧异的望过来,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一翻话,勾起了听者兴趣,当事人却不愿再多说,圣睿淡淡的抽回目光,邪魅的嗓音再次响起,“日后会再挑时候一一告知,现在岳父大人赶快进去看你的宝贝女儿罢,她高烧不退,小婿心中真是焦急万分。”他轻拍着自己的胸膛,装出心痛的样子。
看到自己的皇兄,口口声声感他岳父大人,明明全无所谓还故作心痛的样子,圣殷心中一片恼怒,却又不能发作,狠狠的一甩袖袍,跟着宫人进了内殿。
寝宫内弥漫着清苦的药香味,娬洛静静躺在*,他在她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轻轻唤道:“娬洛,娬洛…”
看着她被病魔折磨得苍白憔悴,他的心不*揪紧,才回来几天功夫,就又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她。
两个宫人端药进来,看到颛王爷在侧,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小姐该喝药了,还请王爷移架这边坐。”
秋水将一方绣墩移到床前,圣殷并不移身,沉声道:“把药拿来,本王来喂。”
春山在端着药盏,在旁边迟疑着。
“颛王爷都说了要亲自给女儿喂药,你还在愣什么?还不快递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一百二十四章不知何时皇上已经进了殿,斜倚在香檀木的门框上,目光慵怠的看过来。春山惶恐的回身跪下,端端将碗奉上,“王爷请。”
圣殷接过来,冷着脸一语不发,动作轻柔得将娬洛身子扶起揽进自己怀里。
看着他与她这样亲密的动作,圣睿眸光越来越沉,深不见底,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与她这么亲热,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隔了一段距离,即便不侧眸,仍能感觉到那束欲将他穿透的仇视的目光,圣殷侧了侧身子,将怀里人儿调到最舒适的姿适,一勺一勺将药吹凉喂进娬洛口中。
药汁划进胃里,苦涩滋味却仍然留在口中,娬洛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恶心欲呕,自昏睡中朦胧睁开双眼,当她看清面前那张熟悉得脸时,怕不真实,不*怀疑的唤道:“爹?”
圣殷心中一沉,她仍然改不了口,还是叫他爹,“我是怎么教你的,以后不准叫爹,听到了吗?”他不顾不有皇上以及宫人在场,不顾她病中,再一次冷冷的命令她。
听到这熟悉的强硬又带着宠溺的口吻,娬洛虚弱的笑了,果然是他没错,但是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存到心头,就被一声冰冷的男声硬生生驳回了。
“岳父大人真会开玩笑,女儿不管父亲大人叫爹,还能叫什么?”
娬洛微微侧眸,看到一抹明黄色身影带着邪魅气息缓缓的靠近过来,只觉得眼前黯影一闪而过,圣殷本能的退身,娬洛的身子稳稳的落入另一个怀抱里。
一旁宫人看见皇上自颛王爷怀中将娬洛小姐抢了过来,这等糜乱迫人欲窒的缱绻画面映入眼帘,未待回神,就已先红了脸,春山秋水惶恐间深深垂下首去。那抹阴霾的龙誔香迫入鼻间,娬洛撑起重重的头,缓缓睁开眸来,她看到一双冰冷邪魅的眸子,不*先在心里笑了,是从何时,他身上的味道也变得熟悉了,甚至超过颛王爷。
圣殷立在床侧,身子僵住,没想到他会这样跟他抢人,碍于外人在场,又不好十分发作,只能一点点将脸色黯下来,静等下文。
“你不是想见爹吗?朕把岳父大人召来了,有什么话就说罢。”圣睿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她下巴,逼她迫视自己。
娬洛抬眸看他,用略微黯哑的嗓音道:“真是难得啊,圣君对奴婢这么宠爱有加,奴婢心中惶恐不已。”
她眸中,是讥讽,是仇恨,晦漠不明,他从中看出冷漠的端倪,冷笑道:“爱妃不必惶恐,尽管身份再卑*,你也是朕的女人,夜夜承欢春榻,病中家人来探本就是情理之中,况岳父大人又功高德重,十分疼爱女儿,朕做这一点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皇上口中承欢春榻一句,惹得宫人更加惶恐,脸上火辣辣的烫手,就连颛王爷都慢慢胀红了脸,双拳紧握,他这些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圣殷耳中,字字句句,全都如利刃冰刀,尖锐地划过他的心壁,一阵刺痛难忍。
“皇上,臣弟已看过娬洛,若没什么事臣弟就先回去了。”他对皇上拱手,冷声道。
圣睿淡淡转过眸光,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笑里包含绵毒的针,缓声道:“哦,岳父大人这就要走了吗?何必这么客气,以后没有外人岳父大人就不要再自称臣弟了,这样听起来,好像乱了辈份。”
圣殷隐忍着怒气,垂着首一语不发,手指关节握得生紧。
皇上却不说准,也不说不说,只细细把玩着怀中人儿的发丝,娬洛看向颛王爷,她能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他因为愤怒而青筋爆起的额头,真得好想伸出手去,跟他说一句,不要再为难自己,不要再等她。
可是他紧紧箍住她身子的手臂却一再收紧,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用行动警告她好自为知,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