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置他?”永平听着王汉卿的发落。

“叫端砚来吧。”他不假思索的说着,今日端砚来找过他,他自然要给端砚送上这份礼的。

刑房里,灯火如昼。王汉卿笑吟吟的看着端砚在准备着。

莲生躺在床上,美丽的眸子里泛着死灰一般的色泽,他被灌了哑药,发不出半点声音。全身的穴位都被端砚用银针封住。上次是挨板子,皮肉的痛楚他还尚不能忍受,今次还没有开始行刑,就被这般对待,他定是活不成的。

“侯爷一定要看吗?”端砚突然的问道。

“为何不能看?”

“过于血腥,是奴才最新想出的,怕是会吓着侯爷。”特地为了莲生,端砚日思夜想的钻研出这套,一般用来对付死囚都于严重。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本侯爷就不看,你一个人去消遣吧。”王汉卿走出行房,末了一句,“剥的仔细些,在结束前,可别让他死了。”

“奴才知道。”端砚回答着。手起刀落,刀尖划破莲生的面皮,莲生真的好想一下子可以死去,只是银针扎住他的穴位,让他在钻心的疼痛中,清醒的感觉一切。他的身体抽搐着,心也跟着绞痛。原来被毁去容颜是这般的疼,此刻他只想速死。

端砚的手指灵巧的掀起面皮的一角,手中的尖刀开始忙碌起来。看着莲生死鱼一般的眼神,无力的张开着,嘴里只剩下出气了。拿起一颗备好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莲生少爷,奴才知道您最爱惜自己的容颜,所以一定会尽心的给您保存好,你也别让奴才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恰好一炷香的时辰,轻吁口气,端砚端详着手中莲生的面皮,完好无损的剥下,莹莹透亮。“莲生少爷,奴才幸不辱命。”莲生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只剩下眼睛还可以微微的转动着。听着端砚的话,他死死的盯着他。

“您毁了阿陆少爷的脸,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您也就无颜的走吧。”端砚转身不再言语,身后的莲生已然在见到自己的面皮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听着洛河的说词,云乐琥珀色的眸子骤然缩紧。汉卿真是大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居然就处决了莲生。她把手里的冰镇酸梅汤重重的放在桌边,“匡当”一声更是让她心烦。

“本宫去汉卿那里。”她说道,起身顶着烈日,一身燥热的到了汉卿的府邸。刚一进去,就看见府里的华大夫一脸忧虑的再为汉卿开着药方。

“公主。”华大夫见是云乐赶紧放下手中的笔。

“他如何了?”隔着屏风,她见王汉卿半敞开衣服躺在榻上,眉头深锁,左肩处的伤口发黑,血水不断的往外流出。听洛河说只是小伤,可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刀伤倒是不严重,可是偏偏这刀上抹了毒,以至于毒液随着血液流走,虽然用了药可是一直都在溃烂不见好。天又逐渐变热,伤口要是再不收口,极易感染,会再诱发别的问题。”

云乐遣退了屋里的一干人等,她缓缓的走到王汉卿的面前,“怎么会弄成这样?”如果没听到华大夫的一席话,她也难相信莲生对汉卿结怨很深,也难怪汉卿会出手这么重的处罚莲生。

“公主,我不碍事,您别担心。”他浅浅一笑,“看您眉头不展的过来,看来我私自处罚莲生的事情,已经有人吵到您的耳朵里了。”他支起身子,“汉卿已经做了,就不会找借口给自己开脱的,您秉公办理,不要让人觉得是您故意的偏袒着我。”

云乐看的出他忍住了很大的痛楚,才说完这些话,又见他因为伤口染毒迟迟不好而痛楚着,心里不禁一软。“你先好好的养伤,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以后再说。”自从冷凝香的事情后,汉卿确实有了改变。也许里面有着逍遥散的原因,可她也感到汉卿已经开始慢慢淡忘以前的事情。

她仔细的为王汉卿包扎好伤口,“本宫前些日子听说北国进贡了一批上好的药材,正好去宫里为新帝的生辰操办,叫人给你带些解毒的药材回来。”

“谢公主,让您费心。”

王汉卿靠在榻上,随手从一旁拿起一把团扇子,小巧的扇面上随意的画着一株并蒂莲,莲样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公主,外面天热,您拿这个遮遮日头吧。”他颇为关心的递给云乐。端砚这个人看似粗鲁,却委实的心灵手巧,莲生的面皮在他的手中被做成一把团扇。

第一百三十章 新帝的心思

“莲生你不是不服气的嘛,不是要找云乐诉冤的嘛,我就把你送到她身边,你尽管的去说。纵使你冤魂不灭,我王汉卿让你做鬼,也有口难言”他想起莲生最后时刻对自己的怨恨,心里只是冷笑,脸上却满是乖巧、贴心的笑意。

见云乐离去后,他才扯开绷带,开始重新清洗着伤口,刚才所用的绷带被洒上过毒粉。他靠在榻上,斜眼看着肩膀上的伤口,冷哼一声。心里的伤痛远远痛于皮肉,这小小的毒粉恶化了伤口,也是要不了他命的。不用些小小的伎俩他如何能重新博得云乐的信任。

“下一个该是谁了?”他眯起眼睛在脑海中想着。

皇宫

大红的礼单在独孤惜泪的手中展开,她看似是一一过目,眼神却不在礼单上,蹙起的秀眉却迟迟不展开。国丧已过,朝中已经有人上书提议让新帝大婚。明着说新帝登基,后位虚空,要尽早的立后,暗里是逼着她还政。

大婚!如果翟儿可以立后,她早就为新帝操办了,何必因为这个整整的担心十多年。揉揉眉间,她甩手把礼单丢在一边。以前可以用翟儿年纪小、身子弱为由,迟迟不立太子妃,可现在翟儿已经继承了帝位,立后纳妃的事情迫在眉睫,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拖延大婚。

“母后。”清冷的声音来自门外的新帝。

“皇上。”独孤惜泪见新帝到来,脸色才舒缓一点。“天气炎热,现在是晌午日头又毒,翟儿怕是热着了吧。”她上前牵过新帝的手,纤细、苍白的手掌触手却冰凉。

“您再烦恼什么?”新帝看着她问道。“如果是为朕生辰的事情,母后还是不用太操劳。和往年一样的置办就可以。”

“现在和以前不同,翟儿是皇帝了,生辰不能同往常那般,要普天同庆的好好热闹一下。”虽然她是翟儿的亲生母亲,可是多年来她们交谈的次数极少,独孤惜泪也觉得亏欠着。

新帝的淡淡一笑,眼光落在一旁的礼单上,捡起扫了几眼。“看起来不像是恭贺生辰用的,而是准备大婚用的礼单。”大红的礼单映衬着苍白的皓腕,皮下细细的淡蓝色经络分外的明显。

“朝中的大臣们,都上书要让你大婚。”这个话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再次谈起。“其实,翟儿你也该立后纳妃了。”独孤惜泪说道,“哀家考虑过,在你生辰时邀请了王公世家的名门淑女进宫。到时候,翟儿你就从里面挑选你中意的。”

新帝一愣,随后把手中的礼单举至独孤惜泪的面前,手指微微松开,“哗啦啦”的一声响,大红的礼单从手间落下,如同一道鸿沟般横越在她们母子之间。“您是在害人。”

“难道你要后宫虚空着?”

“就是朕立后、纳妃子,就能改变这一切吗!”新帝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凄楚,“您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要这么做,您掌控了天下还不够,还要继续的来掌控着朕吗?”很久没有如此的激动,新帝双颊因此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翟儿!”平日里,性子冷淡到几乎是冷漠的新帝,这一番话让她有些吃惊。她们是母子,应该要相互的扶持。一路走来,翟儿都是她手里最有力的王牌,十多年来她费尽心思的保护着,为了最后的帝位落在翟儿的身上,她不惜一切的手段来铲除通向帝位路上的绊脚石。她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掌控生杀大权的感觉,却忘记翟儿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孩子了。

独孤惜泪缓缓了口气,“如果你不立后纳妃,天下人会怎么看?李氏宗族会怎么想?皇上你可曾想过?”

“皇位本不该是我的,我也不想要的。”仰起脸,“母后,我什么都不缺少,可是为什么您就不能让我过的和正常人一样。”

“你已经是皇帝了,又如何与正常人一样。”独孤惜泪提醒着。

“对啊,朕原本就是不正常的人,还奢望什么。”新帝恢复了原先的冷淡,自嘲的说着,“我的命都比别人的要短,还奢望什么正常的活着。”

“胡说!”独孤惜泪呵斥道,随即看了看四周。正当晌午,这个时候估计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昏昏欲睡中。她低声对新帝说道:“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

“不是您的不允许,就可以改变我这个身子的。”新帝的脸依旧是苍白着,转身离开。只留下独孤惜泪站在原地,一脸的错愕。

皇帝内殿

放下束发的金冠,任由一头黑发垂落,铜镜中的新帝半身包裹在长发中。苍白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和自己柔弱身子不相符的决然。

“皇上,您是要小睡会儿吗?”满头华发的老宫女在一旁问道。

“朕要出去。”

“皇上,现在天气太热了,要不等晚一点吧?”

“朕要什么时候出去?连你都要管着吗!”新帝说着,伸手从柜子里层,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下定决心般的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便要往唇上涂去。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啊!”老宫女赶忙上前制止着。极品的唇脂已经点在新帝的唇间,只是轻轻一抿,掩盖了浅到几乎无血色的唇。老宫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声音万分颤抖着,“您可别。。。。。。”

“出了事情,朕会一力承担着。”晕开浅红的胭脂点在面颊的酒窝处,新帝微微笑起,酒窝出漾起两点淡红,确实与平时想比平添了几分妩媚。

“皇上也要告诉奴婢,您是准备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刚才只是觉得憋气想随便出去走走,也没有想到去哪里。看着窗外有些炫目的眼光,无端的想起那双淡蓝色的眼眸。

“去公主府。”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碗寿面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间,空气里的热度稍稍退去些,冷凝香端着亲手做的晚膳,送到王汉卿的住处。今天的日子不同往常,她一路低头浅笑着,想着上次和明珠一起过的时光,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一进房间便瞧见他持着酒杯喝的正上兴头。衣襟半敞开,左肩处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来,而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连忙的放下手中的托盘,急步上前。她不由分说的抢过王汉卿手里的酒杯,指着他的伤口,使劲的摇着头。明珠现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无妨,只是小伤。”他朗声说道,“今日我兴致好,想喝上一杯。”起身伸手想拿回酒杯,不料却牵扯到伤口,让他闷哼一声。

冷凝香忙扶着他躺下,为他重新清理伤口。他肩膀的伤口发黑,她听华大夫说过,伤明珠的刀上抹了毒,才让伤口一直好不了。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渗出的血水,想着天气逐渐的变热,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一时间她皱紧了眉头,小小的脑袋轻摇着。

“摇头做什么?香儿。”王汉卿问道,他今天好似喝多了,看着她皱起眉头,一个劲的轻摇着,莫名的想到了凝香。那个傻丫头------他的心口填满了痛楚。“凝香,你真是残忍,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入我梦中相见。”

“啊、啊、啊。”她比划着,见王汉卿没有在意她什么,便转过身子,拿起一旁的白布,准备清理完伤口后为他包扎。

“你别碰那个!”王汉卿突然握住她伸出的手阻止着,见她一愣,放低了声音说道,“你的手伤还没有好,这些你不要做。”看着那些白布,他精心的在上面撒过毒粉,以备日后用着。而她的手伤未愈合,沾上便是麻烦。

“我的伤口我自己来弄,你先下去歇着吧。”他也很奇怪自己对香儿的关心,每一次看见她心里总是把她和凝香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她和凝香的相似?

冷凝香拿过刚才端着的托盘放在他的面前,“啊。”她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看看。

“是什么?”王汉卿接在手里。白色瓷碗里只是简单的请水面,撒着少许碧绿的葱花。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凝香。

“寿面”凝香在他的掌间写着,看来明珠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了。

“寿面?”他心里一动,“你怎么会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淡蓝色的眸子直视着冷凝香。

冷凝香一怔,糟糕!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新进府里的杂役丫头,哪里会知道明珠的生辰是哪一日。“啊、啊、啊。”她回避着他质问的眼神,开始胡乱的比划着。

“是阿陆告诉你的吧。”他突然一句,“阿陆真是有心,进府里这么久了,他是年年都记着。”

“啊!”冷凝香想也没有想就顺着他的话点着头。

王汉卿说着端起寿面,浅浅尝上一口,眼里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是你做的吗?”他见冷凝香点点头,继续说道:“老实说你的手艺不怎么样,不过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冷凝香低垂着头,一颗心又悬起。心里想他注意是自己,又害怕他注意自己,这般的矛盾交织着,她的脸上细汗密密,不自觉的抬手用食指摸了摸鼻尖。她一举一动的变化都尽数落在王汉卿的眼底,他的手掌渐渐握紧。

“以前在我生辰的时候,她也为我做过寿面。”王汉卿的语气黯然。“从小到大,除了我娘外,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我娘过世后,更是连碗寿面也没有人再为我煮过。”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直到遇见她。”儿时甜蜜的回忆让他展颜一笑,“都过了十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那天她端着寿面出现在我眼前的情景。一样是简单的清水面,虽然做的很是难吃,可在我看来胜过天下所有的美味。这也是她头一次下厨做的东西,只为我做的。”

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冷凝香偏过头去不敢再对着他。当时的自己偶然的得知明珠的生辰,只是兴起的做了一碗面给他,明知道难吃至极也还是逼着他吃下,只是没有想到他记得这么久。

“可是现在连她也不在了。”王汉卿从榻上走下,“香儿,你怎么哭了。”他温和的问道。抬起她的下颌,那精绝如水浸葡萄般的眼里盛满泪水,里面都是他的身影。

“你和凝香真的很像,真的很像。”他重复说着这句,声音如同一尾轻羽般落在凝香的心里。心痛的仿佛都不能呼吸,不能说出口的言语堵在心间,生生的压着她。冷凝香任由自己在这刻无声的落泪。

手指拭去她的泪,王汉卿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的脸,那层轻纱下的面容是他最想看见的。手停在脸颊旁却还是没有掀开。他也有不敢的时候。“你别再哭了。”爱怜的说着,他俯下身子,隔着那层轻纱,唇落了下来。没有任何的索要,只是静静的吻着,柔软甜美一如往昔。什么都可以作假骗人,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久违的感觉却是深刻在骨髓里,无论如何也是忘记不了的。看怀里的人顺从也同样的渴望的回应着他,王汉卿不禁的低喃着:

“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凝香!”

冷凝香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推开他。“啊!”她后退几步,只是摇着头。明珠认出她了吗?虽然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她更加的害怕再次的分离。

“呵呵。”王汉卿笑了起来,“看来我是喝多了,你怎么会是凝香,她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他转身走回塌边,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与被爱的感觉

冷凝香默然的低下头,合上眼帘,泪如断线般的坠下。看着身旁的明珠,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自己却迈不动步子走到他的身边。“是我自私的想留在你身边,可又害怕再一次离去。没有办法告诉你我是谁,只能不断的勾起你的伤心回忆”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别怪我,明珠!别怪我”冷凝香转身跑出门去。榻上的人在她离去后缓缓的张开眼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淡蓝色眼眸如一池湖水般晶亮。

“凝香。”他低低的呼喊着。

刚才的一幕被站在院外的新帝看在眼里,身为云乐的宠,又被多少女子倾慕的王汉卿,此时却温柔如斯的对待一个女子。新帝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头一次有了一丝叫做嫉妒的眼神,只是自己尚未察觉。

“皇上,您要进去吗?”身边的老宫女提醒着。

“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好吗?”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让随行的人一时间答不上话。

“您说的是谁?”老宫女问道。

“从王汉卿房里跑出来的女人。”天色已晚,可是从身影看去,也应该是个曼妙的女子。

“看样子是个婢女。”

“婢女?”新帝不解,“他喜欢一个婢女。”想起高贵美艳的云乐,新帝摇摇头。“姑姑会输给一个婢女?难道他也和父皇一样,对待每一个嫔妃都是如此?”仙去的父皇虽然独宠自己的母后,可是对待其他的嫔妃时同样的温柔。

“侯爷岂能和先帝相比。”老宫女回答道。在深宫里久居多年,见惯了帝王和妃嫔间的相处,今夜的恩宠和缠绵也许在明日就是,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其实不论是帝王家还是贵族或是是平民百姓,男女间的感情都很难说出个好与坏,对与错。

“听闻侯爷多情,以前也喜欢上一个婢女。”

“是和晋王哥哥有关的那个吧。”

“唉,宫里的丫头们真是多嘴,都要把您带坏了。”

“可我也该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新帝幽幽的说道,眼里是那个白色的身影。王汉卿炙热、迷恋、带着丝丝伤感的眼神,她曾经看到先帝有过。不过不是对着后宫的嫔妃,也不是自己的母后,只是那一个小小、旧旧的香囊。

“等翟儿长大了就会知道爱一个人和被爱是怎么一回事了。”先帝宠溺的看着当时小小的自己,只是这么一句话。

“到底爱一个人和被爱着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新帝的心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渴望,檐帽下面纱中的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红晕,不是因为上好胭脂的,而是因为里面的人。

“王汉卿”新帝默念着。

“皇上,关宫门的时辰就要到了。”老宫女见新帝愣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可是天色已然不早,还是大着胆子提醒着。

“唉,回去吧。”长长的叹息后,转身,宽大的衣袍在夜风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又要回到那个冰冷的宫内了,面纱里的人儿忍不住又回首看了看,难得一见的笑意留在唇边,今夜新帝的心思却停驻在这里了。

皇宫内

“您等一下,奴婢去掌灯。”老宫女道。“这些该死的丫头们,皇上虽然不在宫里,可到了时辰也不掌灯。”她嘀咕着。

“是朕吩咐她们不要掌灯的,天热了,灯火通明的看着怪难受。”新帝说道。自小就习惯了在黑暗里独处,继位后的数月里,每晚不灭的灯火反倒是不喜欢了。

一盏孤灯,新帝手持着它走到寝室中。灯影晃动,寝室里有人在等着自己。

“翟儿。”声音无奈,还有着担忧和责怪。“你去了哪里?让人担心半天。”独孤惜泪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多了一丝老意。

“出去走走。”

“你让哀家失望和伤心。”见新帝这副打扮,独孤惜泪脸色不悦。她知道翟儿的心思,也明白她的难处,可这一步早在她未出生前以前迈出,再也是收不回脚的。

“至少朕是回来了,并没有跑的远远的,还是回到这个牢笼里来了。”眸子里有着和往常一样的冷漠。独孤惜泪看在眼里。“他们独孤家的人真一个样,一旦硬起心肠来比谁到冷,直叫人伤到痛彻心扉。”

“母后是为了大婚的事情来找朕吧。”

“哀家还是希望你会考虑。”

“朕要母后答应一个条件。”新帝考虑再三,下定了决心般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条件?你先说出来听听。”新帝的转变也独孤惜泪一愣,可是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朕要一个人。”正视着独孤惜泪。

“谁?”

“朕要王汉卿。”

“王汉卿?”她一阵思索。“王汉卿?那个有着淡蓝色眼眸,妖孽一般容颜的男子,那个云乐的宠?新帝什么时候看上了他”她猛然呵斥道,“不行。”

“朕只是要他,有了他,朕一切都听从母后的安排。”想起王汉卿那炙热、迷恋、带着丝丝伤感的眼神,被这样的人注视着,也许就是先帝所说的被爱吧。

她要定了!

“翟儿,你是皇帝,当今的天子,要一个宠做什么?”她愕然。

“母后,您该知道!”眼里的决然让独孤惜泪感到害怕。

“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在您的摆布下,翟儿现在只是要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母后也不能满足我吗!”

“这传出去简直是个笑话,让全天下人都耻笑的笑话!”

“笑话?如果我要王汉卿是笑话,那我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在独孤惜泪的注视下,新帝一手扯开了宽大的袍子。

“翟儿,你要做什么?哀家不准!”她冲上去便要阻止。

衣袍撕裂的声响,衣襟大开的衣袍下,***的是女子雪白柔美的胴体,在昏暗的灯火中,有着炫目的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您会帮我吧

笑话!这确实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谁能想到继位的新帝居然是女子。她的笑容是一朵苍白的花,颤巍巍的在初夏的夜里绽放。第一次她违背了母后的意愿,不再是被独孤惜泪藏在身后的孩子,她的心智和身体是不能按照她的意愿还停止不动的。

“母后,这样的我能立后纳妃吗?”她笑的大声,身子随着剧烈的摇动着,眼泪渐渐的从眼眶里涌出。“母后,您怎么不说话啊,你说话啊!您回答我啊!”毫不在乎自己半***的身子,她只是一步步走到独孤惜泪的面前。

看着自小就几乎冷漠的翟儿,此时却如癫狂般的笑着。独孤惜泪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翟儿已经长大了,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被入宫为妃。想着她刚才说要王汉卿的神情,没有一丝胡闹的意思,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的是对异性男子炙热的爱恋。

“王汉卿,你真是个祸害”独孤惜泪忿恨的想着。先帝在世时也对他的容貌大加赞叹,还破格的把身为云乐宠的王汉卿御赐为镇国侯,并且允许他自由的在内宫中进出。有着妖孽般倾城容貌的男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撩人心弦的,更何况是在寂寞的深宫中。翟儿------也是这深宫中最寂寞的人!而她却忘记了这点。

“只是这个条件吗?”良久,独孤惜泪问道。

“是。”

“母后准了。”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母后还把翟儿当孩子呢,哪里知道你也有了自己的心事。哪个少女不怀春,像王汉卿那般的妙人儿,如果不是云乐的宠,却倒也是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她凝视着新帝,站起身来,帮她理好衣襟,“您是皇帝,天下都在您的手中,母后又岂能不随您的意思。”

“谢过母后,您答应了朕,朕也答应母后的要求。”冷淡的面容上有着一丝雀跃。

“不过,云乐那里您该怎么办?王汉卿可是她最宠爱的宠,十多年了都在她的身边,您要了去,她舍得吗?”独孤惜泪的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