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曾经的风光。后来他来到齐地,也凭着自己之能,轻而易举的在齐国朝堂上占居高位。
可是,没有得到阿绮,他这心,永远也圆满不了。
不过,那人不是点评他善忍么?只要高长恭不娶她,他终会有机会的。
可现在,高长恭娶她了!
阿绮阿绮,你心心念念为人正妻,现在,你终于做到了,也算如愿以偿了吧?哈哈,可惜天下虽大,却没有让他心安之处。也许,他是时候离开齐地,过那离群索居的生活了。
在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时,公元564年八月,兰陵王和张绮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这一场婚礼,兰陵王动用了他一半的积蓄,其规模可说空前。
他那一千私军中,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和官宦子弟,全部衣履一新,做回了昔日在家族中时的郎君打扮。同时,他们前呼后仰,个个身后奴婢如云,车马如龙。
这些人,加起来足有二万的队伍。一路从兰陵郡护送张绮到邺城兰陵王府,然后与兰陵王完婚。
同时,为了掩去前一次婚姻留下的伤疤,兰陵王花费大钱对邺城王府进行了整修,整修的王府,完全仿用南陈建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可以说,与之前简直是面目全非。郑瑜再次入内,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郑瑜是随着迎亲的宾客悄悄潜入兰陵王府的。呆着看了一阵,她已看呆了去。
外面的街道中,锣鼓喧天。似乎整个邺城的人,都在为这一场宴会欢喜,那些红楼的歌伎大家。更是自行组织着,一个个就在大街之上,为来往的人群免费送上七天歌舞,直至兰陵王的大婚结束。
所以,整个邺城,都在谈论着兰陵王的这场大婚,有意无意间。也在拿张绮和郑瑜相比。
郑瑜不喜欢听那种含酸带讽的话,便悄悄进来了。她只想找个熟悉的花园中呆一呆。可哪曾知道,这一走进来,却处处面目全非?
看到她在这里发呆,一个老媪急步上前,她来到郑瑜身后,低声说道:“女郎,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朝四周看了一眼,她埋怨道:“要是让兰陵王府的人发现,以为女郎是来捣弄的,可怎么是好?”
听听,这是什么话?
郑瑜气得脸色发紫,见她呼哧呼哧地生气,老媪马上发现自己语气不对,当下又陪着笑说道:“这不,老奴不是心疼女郎你么?”
“心疼我?”郑瑜重重哼了一声。
呆了一会,见郑瑜还不走,老媪叹道:“女郎,别看了,这都是命,人争不过命的,你还是认了吧。”
“命?”她不说这个也罢,一说这个,郑瑜便恨从中来。什么时候起,也有人说她的命不如张绮那个**了?她是什么人,她那是一生下来,便被自己踩在泥土中的人,不,她应该是让自己生生世世践踏的人。什么时候,那样的**也说命好了?
一张脸扭曲着,郑瑜咬牙切齿地说道:“总会有报应的。”
老媪被她怨毒的语气吓了一跳,更准备再劝,只听得一阵笑声传来,笑声中,李映在那里清朗地说道:“今天真是满城欢庆啊,阿绮应该很开心。”
另一个贵女应道:“是啊是啊,高长恭给她举办了这么一场盛大的婚事,她肯定欢喜之极。”
“胡皇后说是要为他们证婚呢。”
“当真当真?这可真是规模空前啊。”
说着说着,一个贵女突然问道:“阿映,你不是一直与郑瑜玩得好吗?如今她成了弃妇,你却参加她的仇人的婚礼,不会让她生恼吧?”
这话一出,四下笑声稍息。
好一会,郑瑜听得李映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个,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以前我不识得阿绮。直到秋公主出嫁,我与郑瑜断了往来后,才在无意中与阿绮打了交道。”
她想了想道:“阿绮这人,真的很好相处,她很聪慧,也很替人着想,为人光风霁月,颇有昔时的名士派头。”
李映的话,说得中平中正,没有半点谄媚讨好之意。众贵女嗡嗡议论开来。
听到这里,郑瑜的脸色刷地铁青,脸颊的肌肉都扭曲跳动起来。别的人说张绮如何,她不在意,可李映这么一说,顿时让她感到自己被背叛,感到自己受了最彻底的羞辱。纵使这个朋友是她早就放弃了的也是一样!
这种背叛和羞辱是如此让人难堪。这个李映为了讨好高长恭和张氏,竟如此恬不知耻,一时之间,郑瑜又恨又气,连杀了李映的心都有。
那老媪看向郑瑜,啧啧说道:“女郎,你看看,你以前最好的朋友都投向那张绮了。哎,连朋友都走了,怪不得那高长恭……”才说到这里,她对上郑瑜那扭曲跳动的脸,被她神色中怨毒一惊,老媪也不敢再讥讽了。
这一场婚礼,足足举行了三天,在拜堂之前,兰陵王还在王府所在的那条街道中,摆了一百桌,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也许大败过后的齐人确实需要一场喜事来转换心情,到了后面,连陛下也频频送使者过来奖励两位新人,胡皇后更是从头到尾都在婚礼现场。
至于远方的陈国和长安,不管是陈主还是张府中人,还是苏威和新兴公主,都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于极致的奢华中,这场婚宴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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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郑瑜怀孕了
看到兰陵王府前渐渐平息下来的人流,马车中的郑瑜轻吁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被这种热闹喜庆给逼疯?
“女郎,回府么?”
回府干什么?自从她和离回府后,地位和以前完全不能比,现在连郑府中的一个稍有点身份的老妈子也敢对她白眼相加,冷嘲热讽不断,那地方,已不再是她以前的家了。这么急回去干什么?
“再走走吧。”
她的命令一下,马车便反方向驶动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愚夫蠢妇,还沉浸在兰陵王府那一场盛大的婚宴中,走到哪里也是一片议论声。郑瑜越听越恼,便命令道:“到寺庙里走一走。”
“是。”马车驶向了最近的和云寺。
郑瑜低着头,一步一步朝上走去。她这阵子总有点腰酸背痛,因此她走得甚慢。
这般慢慢地行走中,突然间,一个熟悉的男音叫道:“阿瑜?”声音有点迟疑。
郑瑜抬起头来,她对上了一张年轻俊雅,容光焕发的脸。
这人赫然是曾经心心念念想娶了她的杨静!
不止是郑瑜一惊,便是杨静,在对上郑瑜的面容时也是一惊。他惊讶地看着她,脱口而出,“阿瑜,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他不过是和娄七女大婚后,到晋阳玩了几个月而已,怎么一回来,昔日的美人郑瑜,便老成这样了?
杨静这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地撕开了郑瑜的伤疤。更何况,这个撕伤疤之人,还是昔日她的追捧者?看到杨静眼中的庆幸,陡然的,郑瑜的胃中一阵翻绞。
那翻绞来得太猛太烈,郑瑜来不及说话,转身冲入一片树林中,捂着嘴哇哇地吐了起来。
看到伤心成灰的模样。杨静这时也有点悔了,不应该那样说她的。当下他提步向她走近,声音放缓,“阿瑜你?”
他的声音刚落。郑瑜便尖叫道:“滚——给我滚——”
竟是一点也不给杨静留颜面,当下杨静一怒,他冷笑道:“郑氏到了现在,还是好大的火性啊。你以为你是谁?”
瞟了她一眼,他拂袖而去,只是在离去时,冷森森地说道:“看你呕成这样。不会是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吧?”
他只是信口而出,说完这话后也没有回头,便带着众仆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只是,伏在树干呕个不停的郑瑜,却已瘫软在地。她一声一声无力地呕着,苍白脸上,已是冷汗涔涔而下。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杨静的那句话。“看你呕成这样,不会是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吧?”
怀了野种?
怀了野种!
怀了野种……
山间吹来的风,陡然变得阴森刺骨。慢慢停止呕吐的郑瑜。拼命地搂着自己,拼命地摇着头。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她怎么可能会怀上那样一个禽兽的孩子?
可是,越是摇头,她的心却越是冻成了冰。
和士开每过几天便把她叫过来一逞**。他那样的人,哪里知道节制?而她自己,从来没有半个人提醒,也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怀孕。
……不对,她害怕过怀孕。可是她能怎样?她可以怎样?她一个齐国出了名的“处子”弃妇,身边的忠婢又早就被赶走了,便是没有赶走的,她也没有信过她们。这样的她,便是害怕怀孕,又能想出什么法子?又能找到什么应对措施?
她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到那脚步声,郑瑜白着脸缓缓站起,把头发梳了梳后,她转过头来。
过来的人,却是她的驭夫,在郑瑜松了一口气中,那驭夫小心地问道:“女郎,你不要紧吧?”
“我当然不要紧!”郑瑜昂起头,声音清亮地回道。
“那,还上寺庙吗?”
“不用了,回府吧。”
“是。”
刚下马车,一个婢女便急急跑来,朝着郑瑜唤道:“女郎,夫人找你呢。”
“母亲找我何事?”
“奴也不知。”
“带我前去。”
“是。”
郑夫人正站在花园中,看到郑瑜到来,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久才来?”语气极为不耐。
郑瑜陪着笑,向她行了一礼后,低声道:“母亲,女儿今日上街了,才回府。”
这个郑夫人其实都知道。她说教道:“阿瑜啊,我知道你对高长恭和那张氏耿耿于怀。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认了。你当记得,以高长恭今时今日的威风,我们得罪不起,也犯不着树这一个敌人。”
郑瑜抿了抿唇,憋屈地应道:“母亲说得是。”
“这里有几张画像,都是来求婚的大家郎君,你看看哪个中意?”
……沉默了一会,郑瑜低头说道:“母亲,阿瑜现在还不想。”
郑夫人皱眉盯着她,良久后叹了一口长气,说道:“阿瑜,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可事已至此,你必须认命啊。”
说到这个问题,郑瑜和以往一样,倔强地抿着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应,也不言是。
郑夫人倒也习惯了,她哼了一声后,转过话题,“这阵子和士开和尚书的府中,每每派人来找你,不知是为了何事?”
郑夫人地问话十分寻常,可郑瑜却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于嗖嗖地寒意中,她低声道:“女儿之祸,全因得罪了皇后之故。知道和尚书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颇能说上话,女儿便想与和夫人多走动走动,也许能通过她说动皇后娘娘……”郑夫人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郑瑜的这个理由,初听起来合理,细想却完全过不去。和士开在郑瑜还不曾和离时,可是多次调戏于她,还曾令得郑瑜向家族求救过的。怎么这么一转眼,她却与和士开的夫人好到这个地步了?
郑夫人盯了郑瑜一阵后,也不知信是不信,挥了挥手便命令道:“下去吧。”
“是。女儿告退。”
郑瑜退后不久,郑夫人端起一盅茶,慢慢地品了起来。
茶,是南人喜欢的饮料。其实并不为北人称道。不过也有不少上流社会的贵妇,在附庸风雅时品上那么一盅。
就在郑夫人悠然地品着茶水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老媪谄媚地唤道:“老奴见过夫人。”
这老媪,正是与郑瑜一起参观兰陵王府,对她极尽嘲讽的那个。
见到是她。郑夫人把茶水朝几上一放,温言道:“是吴媪啊,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
吴媪应了一声后,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抬头看向站在郑夫人身后的婢女们。
郑夫人见状,知道她有话要私底下跟自己说,便挥了挥手,令得众婢全部退下。
她们一走。吴媪便凑近郑夫人,低声说道:“夫人,这几日。阿瑜晨起时都有呕吐!”
“什么?”郑夫人一惊,她瞪着吴媪,好一会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那送阿瑜去和尚书府去的驭夫说,阿瑜每次出来,脸色都不对,有时还会换过衣裳。对了,有一次他还看到和尚书抓了阿瑜的小手,阿瑜并没有发火。”
这话已说得太明白了。
郑夫人腾地站起,她在花园中踱出几步后。慢慢转头,盯着吴媪说道:“还有吗?”
“阿瑜很小心,老奴只注意到这些。”
郑夫人点了点头,说道:“高长恭出征那会,阿瑜急于报复张氏,曾经向我问策。我要她接近和士开……现在看来。她果然按我所预料的那样,向和士开求助了。不过这个蠢材,不但没有对付好张氏,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
说到这里,郑夫人沉呤起来。
她不开口,吴媪也低着头不敢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夫人低声道:“把那些画像都撕了吧。”
“啊?是。”吴媪明白过来,夫人所指的,是那些给郑瑜相看的画像。
在吴媪撕去画像时,郑夫人喃喃自语道:“和士开这人与皇后一直走得近,皇后已把他当成禁脔。阿瑜与和士开一事,不能让皇后知情。不过除了这点不好外,以和士开在陛下面前的影响力,阿瑜跟了他,多多少少还有些好处。不说别的,便是陛下想对我们郑氏开刀,有和士开在关健时候说一句话,也能保一时平安。”说到这里,她已下定决心,“我房中不是有一些书吗?把那本《妇人医经》混在那些书中,给阿瑜看一看。对了,她如果想通过人购置药物,不可多问,尽管听话行事。”
这是要帮助郑瑜流掉腹中的那个孩子了,吴媪点头道:“老奴听夫人的。”
“去吧,继续盯紧一点。有什么变化,及时告诉我。”
“是。”
看着吴媪急急离去的身影,郑夫人笑了笑,转眼她又喝道:“叫阳叔过来。”
“是。”
不一会,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走了过来。盯着那汉子,郑夫人低声道:“老南,从今天起,你就到马房当一个驭夫吧。记着,要尽快让阿瑜相信你,以后不管到哪里,都由你驾车。”
“是。”
“如果发现皇后有注意到阿瑜和和士开两人,你不需回禀,可直接把阿瑜结果了。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因阿瑜一人,而使皇后对郑氏不满,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
“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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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本书只剩下十来章,而我下个月还有一个主站的大封推,一个我期待了很久,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推荐。因此,我不敢加更抢票啊。
最后还说一下,发现有读者纠结于郑瑜和张绮谁是小三的问题上。写这场三个人的情爱时,我自己是这样想的,缔结一段婚姻,最好是有爱情的成份在内。
如果不是因爱而成的婚(我曾经见过几起怨偶,是女方看重男方的前途,财产还有家世,不择手段地逼迫对方娶的自己)如果一个女人在一场无爱的婚姻中,大输特输了,我觉得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其实可以潇洒一些。赢不了,前方无路时,不妨饶行,或者退回去。这样,就算不能得到更好的物质生活,至少也可以活得更简单,更明白,而不是越陷越深,到后来面目全非,人生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