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以为了不起,把众人的生命当成蝼蚁,认为赏也由他罚也由他, 生也由他死也由他的昏君,此时胸中有无名怒火在熊熊燃烧。对于高湛来说,他最后喜欢看到的便是世人恐惧敬畏的目光。

现在看来,自己对高长恭那小子的仁慈完全没有必要啊!

坐下后,他挥了挥手,道:“你不用害怕。”一句话落地,郑瑜果然不怕了。

高湛目不转睛地盯着郑瑜,突然说道:“听说你对高长恭承诺,三个月后与他和离?”

“是,是。”

“这话不用放在心上。”这是说,陛下会让他们和离不成了?郑瑜心中大喜,她暗暗咬唇:自己的一箭双雕之策,总算完成了第一雕!

在郑瑜退下时,高湛慢慢说道:“以后长恭那小子说了什么话,记得传给朕知。对了,告诉和士开也是一样。”

“是。”

在郑瑜退出庵堂大门时,她听到高湛对和士开冷笑道:“哟,士开你听到没有?有人说,朕要讨好长恭了。朕堂堂天子,还要讨好他一个臣子?士开,你马上去传令,便说,三日后,皇后在宫中摆宴,那张氏不是得了皇后的一块玉佩吗?让她入宫向皇后娘娘谢恩。”

在郑瑜暗暗冷笑,得意着自己的第二雕也成功时,得了皇后明旨的和士开抬起头来。他看了高湛一眼,欲言又止。

他自是知道,陛下这次让张氏入宫意味着什么。这两年来,有多少臣子权贵的妻子,便是这么一次入宫,便成了陛下的掌中之物的?说不得,那个张氏从此后,也会成为陛下的后宫一员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和士开开始琢磨怎么向胡皇后解释此事。

郑瑜一回兰陵王府,便听到正院处传来张绮和兰陵王地欢笑声。她停下脚步,含着笑听了一阵,听着听着,她无声的冷笑了几声。

转眼,第三天便到了。

第220章 一劳永逸

高湛还在等着胡皇后乖乖的下旨让张绮入宫时,却得到和士开传来的消息,胡皇后病了。昨天晚上她贪凉饮冷,现在昏沉困顿,说是请陛下延后数日。

延后数日便延后数日!高湛也不在意,冷哼一声便挥手令和士开退下。和士开刚退,高湛突然唤住他,盯着和士开,高湛眯起双眼,慢慢说道:“有所谓生病伤寒,七天可起,你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她养好身体,朕希望七日之后,能看到皇后康复。对了,既然皇后病了,就不要随便出门,特别是那兰陵王府!”

陛下知道了什么?和士开一凛,马上恭声应是,见到高湛面色好转,这才慢慢退下。

只是退下时,他心中暗下决心:有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件事已理会不得。反正皇后的意思,我已转给陛下了。这几日,皇后那里我也不去见了,我就装病不出,先拖过七天时间再说!

转眼间,又是六天过去了。

这一日早朝。

高湛与众臣议了几件事后,挥了挥手,便准备吩咐退朝。

这时,一个大臣大步上前,躬身说道:“陛下,臣这近从周人那里听得一件事,说是周国的大相师姬公得到一块石碑,他从那石碑上,揣度出一条天机。”

天机?

殿中热闹起来。这年代,已出现了好几波日食了。天心最慈,总是会在无边杀戮中给生灵一线生机,也许这天机会对家国有用。

高湛也来了兴趣,他重新坐下,笑道:“哦,什么天机,且说一说。”

“姬公说,那灭世的妲已已重新临于世间,此女倾国倾城。妖惑苍生。姬公还说,前不久周国之败,便败于此狐之手!”

什么?

这话一出,四下同时安静下来。萧莫更是头一抬。错愕地看向那开口的大臣。

高湛眯了眯眼,身子前倾,试探性地问道:“爱卿说,前不久周国之败与此女有亲?”

“姬公是如此道来。”

高湛说不出话了,与他的沉默不同,殿中的众臣,已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另一个大臣也走上前来,他朗声说道:“臣也听到了这些流言。它自周地来,如今已沸沸扬扬。有人还说,是村民从山中挖得一巨石,石上有怪图,姬公正是在怪图旁住了半年后才说这些话的。”

听到这个大臣的话,喧嚣声更响了。

这时,一个少年臣子也叫道:“臣也听到了这等流言。”

喧嚣中。回过神来的高湛咳嗽一声,问道:“姬公还说了什么?”

“姬公没有再说。倒是民间另有流言,说什么只有那杀人无数。煞气冲天的武将,才可镇住那冲天的狐精之惑!”

听到这里,高湛却是不信了,他站了起来,冷笑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他这“一派胡言”四个字一出,高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大臣们瞬那间闪过的忧虑。是了,是了,这些无能之辈,他们是在胡乱担心吧?哼。他就知道,这些人是怕自己被美色熏了心!

想到这里,高湛大为烦躁,他重重一哼,衣袖一甩,冷笑着扬长而去。

高湛虽然离去。众臣还在交头接耳着。姬公的话虽然没有明指,可任何人都知道,那个令是周国败了的转世狐精,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与之相符,那就是张氏阿绮!

高湛虽然离去了,可一条又一条的流言,还是如流水般的涌入了邺城中。

从来流言成虎,高湛忖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动了张氏,不说那些儒生不会放过他,便连这皇帝的位子,也不会太安稳,还是静观其变吧。当下,他便下令,让胡皇后不必邀请张绮入宫了。

而这一缓,更多的流言涌入邺城。在越来越多的佐证,和某些人信誓旦旦地证明中,张绮的妲已转世之身的说法,似是得到了公认。

于是,开始有文武百官上奏折,他们也不要求兰陵王驱动去张氏这个妖姬,而只是要求陛下下令,让他把兰陵王赶得远远的,最好远离朝堂,到边关镇守。

外有压力,内有胡皇后,和士开时不时地敲边鼓,高湛压下最后那一点对张绮的绮念,下旨令兰陵王出行到北桓州镇边。不过念在他刚刚回到齐国,可以休息三个月后再走马上任。

这道圣旨下后,不说是张绮,便是兰陵王,心头也是大畅。这高湛虽然才上位不过二年,可这二年间,他着实把邺城弄得乌烟瘴气的。对兰陵王来说,他只要守住他的家国,朝堂上的职,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对张绮来说,这道圣旨,实实是一道护身符。

不仅如此,杨受成等人此刻对上张绮,更是恭敬有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翻云覆雨,能够巧妙利用流言保护自身,同时也令得郡王远离纷争的张绮,从此事上看来,实实是具有翻云覆雨的大才华。更何况,她仅与胡皇后见面不过一刻钟,便从她的手中得到了入宫玉佩?因高湛命令皇后召张绮入宫一事只有高湛本人,和士开,皇后和郑瑜四人知道,所以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张绮的妙计,竟及时地替她自己免去了一次最大的危机。

内忧外患一朝解去,张绮彻底地放松下来。

九月份来临了,邺城的中秋也到了,明媚中透着寒气的天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张绮坐在马车中,一边透着车帘看着澄澈的天空,时不时地看几眼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知不觉中,嘴角已噙上了一朵笑容。

这时,她的手一暖,却是兰陵王按上她的手。张绮回眸冲他嫣然一笑,又伸出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阿绮在看什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张绮甜蜜地说道:“看天看地看人。”她把他的大掌放在脸上摩挲着,喃喃说道:“长恭,我觉得什么都好看。”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她看到了他眸中的宠溺和愉快。

这是,兰陵王瞟了一眼外面,说道:“这家酒楼不错,我们下去吧。”

“恩。”

马车停下,兰陵王牵着张绮的手走下马车,步入酒楼中。

如以往一样,一袭黑裳的张绮戴着纱帽,不过兰陵王在齐境内,向来不喜欢掩去面容,因此两人一入酒楼,四下便齐刷刷望来。

兰陵王无视这些投来的目光,牵着张绮的手走到一侧,刚刚坐下,一个坐在邻桌的华服贵妇突然唤道:“高长恭,张绮!”

这声音很熟悉,两人转头看去,一对上来人,张绮诧异地唤道:“李映?”

“是我。”

李映站起,曼步走到两人身前,先是朝着兰陵王福了福后,便在木几的另一方坐下。以一种优美的坐姿坐下后,她转眸看向张绮。

对着张绮,对着兰陵王,李映唇动了动,最后低下头,提起酒樽给张绮和自己各斟了一盅酒,然后捧起酒盅,朝着张绮轻声说道:“阿绮,以往有不对之处,还请不要怪罪。”她看着张绮,低声问道:“能喝下这一盅酒么?”能原谅她么?

张绮拿起酒盅,抬头抿了一口。见她喝了,李映如释重负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她是真心如此,张绮有点好奇,她眨着眼问道:“为何如此?阿映,我记得你们一直看不起我,不喜欢我的。”

李映把酒盅放下,低叹道:“是,我们以前是看不起你,也不喜欢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看了一眼兰陵王,“长恭今时不如往日,以他在天下间偌大的威名,都愿意珍你重你,我们,也无法再把你当一个普通的姬妾看待。”

她苦笑道:“我们妇人,从来都是夫荣妻贵啊。”

张绮明白了,她朝四周看了一眼,问道:“秋公主呢?我来到邺城也有一阵了,都没有听人提到过她。”

“秋公主?”听到张绮提到秋公主,李映唇畔的笑容更加苦涩了,“她已嫁到柔然去了。”垂下眸子,李映慢慢说道:“秋公主性子直爽,其实她人真不坏。”

“我知。”张绮这话说得十分干脆。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承诺秋公主的优点,李映先是一怔,转眼苦笑道:“秋公主出嫁之日,阿瑜说她病了,没有前去。秋公主大哭了一场,也是那时起,我便不再与阿瑜了。”

这话一出,张绮没有什么反映,倒是兰陵王蹙起了眉峰,他低沉地问道:“她为何不去?”

以他的聪明,自是听得出来,阿瑜所谓的生病只是借口。他不明白与秋公主关系那么好的郑瑜,为什么在秋公主最重要的日子里不愿意出现。

李映低声回道:“这两年中,阿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性情越发阴郁任性。”

这便是答案。是郑瑜心情不好,她不愿意出现,所以便没有出现。

兰陵王依然蹙着眉,“她不该如此行事。”说到这里,他抿紧唇,暗暗想道:性情越发阴郁任性了么?不由的,他的心中生出一些警惕来。

第221章 天意

与兰陵王不同,张绮一直是比较了解郑瑜的,而且她早就看出了,相比起秋公主的重情,郑瑜似乎并没有太把这个朋友放在心上。

李映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她一边慢慢抿着,一边轻声说道:“阿绮,我以前年少不懂事,得罪过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了。”顿了顿,她又说道:“也是直到嫁人后,我才突然发现,阿绮,你实在比郑瑜强得多了。”

也许是出身于底层吧,张绮的性情中,有着郑瑜所没有的一种性格,那就是,任何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困境,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心变得阴暗,永远不会把自己困在痛苦和怨恨中。再无助的时候,她的眸光都是清明的,仿佛得之她幸,不得她命。她不会去怨天尤人,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已的事,而是会积极的,努力地谋取另一段灿烂人生。

仿佛,这个少女,曾经睿智地看到过更宽广的天地,也曾经站在几十年后回忆过从前。她已知道,人之一生中最重要的是,好好地活着,努力地过好每一段旅程,永远不亏负自己。便便是前途一片黑暗,无路可走的时候,也要活得尊严,通达。她也永远不会因为过去的错误而惩罚自己,两年前,她在张扬的向所有人宣布要嫁给兰陵王为妻时,有多少人笑话她?那应该是整个邺城,整个晋阳吧?便是她自己,见到张绮时,也是嘲笑不屑的。可她每每对上,都是一脸通达明朗。那是因为,她知道求的是什么,她也知道,大不了便失败了,大不了便从头来过,从不了便一无所有……这人世间,只要还活着。便有机会,便会春光明媚。也许在她眼中,尊严,从来是自己许给自己的。而不是他人给你的。

这种阳光清明的性格,其实比郑瑜更能让人舒服。郑瑜,她眼界太小了,而且这二年中堆积的怨恨,让她整个人已变得孤僻可怕。

归根结底,人活着是种态度,态度变了心境也就变了。

没有想到有一天李映会这么发自肺腑地赞美自己。张绮不由一笑,她转眸看向兰陵王,妙目盈盈中,似是在期待着他也来赞美一句。

这样的神情,让李映不由好笑,兰陵王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在张绮的墨发上摸了摸。说道:“走吧。”

牵着张绮站起后,他朝李映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转身就走。望着这一对伉俪。李映长叹一声,暗暗想道:阿瑜,你现在放手还得来及……

夜晚又到了。

西苑中,一个婢女走上前来,轻声说道:“王妃,夜寒露重……”才说到这里,郑瑜蓦然转头,青着脸尖声说道:“什么王妃?我哪里还是什么王妃!”说到这里,愤恨交加下,她冲到二十步开外。一袖子把塌上的酒盅茶碗糕点全部甩到了地上!

已经两个月了,她承诺兰陵王和离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中,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她每天晚上端上的那一碗粥,不是被张绮。便是被方老还有那个什么杨受成截了下来。整整二个多月份, 她这个王妃,竟是没有办法与她的丈夫单独呆在一起,哪怕呆上一会!

时间不多了,再过不了多久,高长恭就会逼着她和离的。她知道他的性格,到得那时那时她还想找借口的话,他肯定会不耐烦。是的,他一定会不耐烦!

压下心头的慌乱,郑瑜想道:不要紧,不要紧,高湛会出手的,他承诺过会出手的!这个想法,其实她已不是那么确信,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传,说那个什么张氏是妲已再世,是祸水红颜,高湛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得不压下去。

他既然对张绮没了想法,自然也懒得出手帮助自己!

就在郑瑜为渐渐逼近的期限坐立不安时,公元563年九月,在上一次战役中,被削弱了一些实力的北周元气终于恢复了一点。北周的大冢宰宇文护想着齐国的实力越来越强盛,竟是痛下决心,派使者前往突厥,竟准备与这个对齐国同样又惧又恨的仇敌联手讨伐北齐。便是不能大胜,借机削弱齐国国力,让齐周两国重新回到平衡点,也是周国所希望看到的。

北周派出的御伯大夫杨荐和左武伯太原人王庆,向突厥木杆可汗承诺,不管攻齐胜是不胜,他们的皇帝宇文邕,都愿意娶可汗的女儿为皇后。

到了现在,这个联盟已成,突厥与北周的联军,开始整装待发,随时可能入侵齐境! 在这种情况下,心中大为慌乱的高湛,急急把兰陵王派往边关。

郑瑜也没有想到,她还在为三个月的期限发愁时,转眼间高长恭便接到高湛的旨意,不得不带兵急赴边关。

这一次,周人和突厥乃有备而来,气势汹汹,高长恭所统的又全是骑兵,自然不能带着张绮上路,幸好,有那个谣言在,料他高湛也不会对张绮动手。虽说如此,高长恭还是给张绮留下三百亲卫,便在接到圣旨的次日,便踏上了征尘。

房间中,送走了高长恭后,张绮坐在院落里呆呆怔怔的。她与他不是没有分离过,可没有一次分离,让她如此牵肠挂肚,几乎是还没有分开,便已开始了相思。

见她黑色的纤细不胜寒风,方老急步走近,低声说道:“阿绮,回房吧。”

“恩。”张绮嘴里应着,脚下却没有动。方老看着她,暗叹一声后说道:“对了夫人,长恭走时有一样东西,交待老奴拿你。”

“什么东西?”

“夫人跟老奴来。”

带着张绮来到兰陵王的书房中,方老掏了掏,从一个书简中掏出四张帛纸。

张绮伸手接过,展开第一张,她惊道:“这是和离书?”

“是。”

张绮连忙打开下一张,还是一张和离书,这是一式两份吧,上面盖着兰陵王的大印,签着他的名字和手印。

和离书有两份就够了,怎么会是四张?张绮嘀咕着翻到了下面。

下面那一张帛纸上,两个豆大的“休书”,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的眼前!

二张和离书,二张休书!印鉴签名一应俱全!

看到张绮吃惊,方老在一侧说道:“阿绮,长恭说了,这一式两份的和离书和休书,都交由你保管。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那就在三个月期限到时,把这和离书交给郑氏,并让她签上名字。如果她有什么异动,那就直接甩上休书。”

方老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长恭还说,郑氏她如今性情颇有点古怪,所寻所思不是寻常人能够揣度。他还说,面前拙败之境还能从容进退,不惊不恨者,知可为者则为之,知不可为者则不为的,只有少数的智者,阿绮是智者,郑氏不是。因此他思来想去,只怕到时不得不用上这休书了。”

张绮没有想到,兰陵王连休书也给郑瑜准备了。

与他相识这么久,她其实一直知道,兰陵王是很珍惜那一份儿时的交情的,他也打心眼里不愿意把郑瑜往坏处寻思。可以说,相比起对别人的手段,他对郑瑜那是少有的宽容。

也因此,张绮一直以为,这桩婚事会一直这样拖着,便是期限到了,郑瑜也会有借口拖下去,而兰陵王他,只怕也会妥协。

见到张绮怔怔地盯着那“休书”两字发呆,方老又叹道:“说起来,阿瑜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昔日她与长恭一起玩耍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写这一封休书,长恭也是不忍,不过他为此事特意交待老奴,他说,无论如何,不能因为他一时不忍,而伤了阿绮分毫!”

张绮听到这里,低低说道:“长恭他,有心了。”她知道他写这份休书有多难,可他为了护她,还是写了!

见到张绮把那四张纸帛收好,方老咧嘴一笑,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转向张绮的小腹,暗暗想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抱到小主子?也不知怎的,这个想法一起,方老便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走起路来更浑身是劲。

看着方老笑呵呵地走出,张绮诧异地眨了眨眼,忖道:刚才提到郑瑜,这老人还一脸惋惜悲叹,怎么这一会又这么高兴了?

与张绮一样,送走兰陵王后,郑瑜便坐上马车,回到了郑府。

郑母正在堂房中等着她,等到这个女儿向自己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后,郑母挥退众婢,温声说道:“阿瑜,高长恭走了,这是个好机会!”

郑瑜明白母亲的意思,她脸上绽开一朵笑容,细声细气地说道:“女儿也以为,这是难得的一个机会。”说到这里,她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冷笑道:“这便是天意吧。”

她的声音虽小,郑母却听清了,她点头道:“不错,这是天意。”她看着郑瑜,徐徐说道:“我们郑氏不能没了高长恭这个女婿,所以,这便是天意!”

郑瑜听到母亲赞同自己的话,顿时笑容满面,她抬头说道:“母亲可有好主意?”

“我想听阿瑜的。”

郑瑜低下头,她眯起眼睛说道:“女儿以为,要解决掉那个张氏,又不让长恭记恨于我,此事需做得巧妙。”她朝四周看了一下,见确实无人,这才凑近郑母,压低声音说道:“母亲,若是能让陛下与这张氏睡上一觉……”

第222章 郑瑜失身(上)

想想,若是让那陛下睡了那张氏,再把此事泄露出去。那满朝文武肯定会大惊失色,这么一个天下人公认的祸主之妇,竟然真与他们的国主沾上边了,这怎么了得?不行,一定要根除后患!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是陛下最任性,也抵不住朝野中的巨大压力。而在这压力中,等待张氏的是什么?那是一个死字,只能是一个死字!

等张氏一死,那高长恭便是知道了,他又能如何?他是能够杀了陛下,还是能够把文武百官都杀掉?说不得,只能忍了吞了,过个几年,他把那妖妇放下时,不还是与阿瑜和和美美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