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虽然轻微,可银铃早就听到了,所以微不可见地往朱紫身旁移了一步。
王惜珍站在朱紫面前,微微福了一福。直起身来,寒星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朱紫,她看着眼前这个愈来愈明媚滋润的女子,心里不由得更是苦涩。
去年她也是这个时候见的朱紫,不过那时候她是丞相府的小姐,朱紫却只是贞哥哥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当时她根本没有正眼看朱紫一眼,只是一声“赏”,朱紫就得乖乖地接赏谢恩。
一年过去了,朱紫成了南安王的贵妾,人人敬称一声“朱夫人”,而自己却飘零天涯寄人篱下,还不得不向这个小小的妾室施礼。
这整个大金朝,都知道自己父亲一党是被太子和二皇子联合扳倒的,唯有这南安王爷,年纪轻轻却手握兵权,又洁身自好,从不参与朝中争斗,好好结交的话,倒是可以成为父亲起复的一大助力。以前自己那些对赵贞的小儿女的心态都随风去吧!
她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王惜珍此时距离朱紫很近,面若春花色若春晓,端的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大美人。
她的眼睛中带出些卑微,怯生生地看着朱紫:“朱夫人,世事变幻,惜珍全家流配,惜珍一介弱女,一路之上苦不堪言,蒙王爷青眼,念着幼时情分,拔惜珍于苦海之中,把惜珍送到润阳,安置在惜珍表姐府中,惜珍对王爷唯有感恩不尽…”
朱紫看着她,心里仍在郁闷。
这个王惜珍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虽然朱紫知道她接近自己不安好心,可是仍然不好意思对她说出难听的话来。自己尚且“我见犹怜”,更不用说赵贞了。真是烦恼死了!
王惜珍说了半日,不见朱紫接话,悄悄望去,只见朱紫揪着一朵贡菊正在蹂躏呢!
银铃却看不得已经怀孕的朱紫如此纠结,她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向简单而有效。
银铃卷起衣袖,走到一株杨柳之前,皱着眉头大声道:“这株柳树生得位置很不合适,碍了我们夫人的眼!”
说着话,她腰一弯,两手握住柳树的树干,微一使力,竟把这株杨柳给连根拔了起来。
拔出杨柳之后,银铃拖着这棵杨柳往莲花池边一扔,拍拍手,不怀好意地扫了王惜珍一眼,道:“银铃是个粗人,只会这些简单的伎俩!”
她看向朱紫,笑着说:“夫人,这下没有碍眼的了吧!”
看着银铃和这棵倒霉的杨柳,朱紫哭笑不得,可还是应景地接了句:“银铃,你的一身功夫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呢!”
王惜珍看呆了,一直到全家流配之前,她多年娇养深闺,接触的都是面带微笑暗里下绊的宅斗,哪里见过这样赤-裸裸的人身威胁。
俊美无俦冷峭如玉的贞哥哥房里怎么是这样的浅薄女子!她怎么配得起贞哥哥!贞哥哥该有的是如花美眷,共度似水流年!
可是,饶是这样想着,王惜珍还是悄不可见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于朱紫和银铃这样的粗人,她真的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银铃扶着朱紫的胳膊,道:“夫人,那边花池里种的是白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朱紫正要点头答应,忽然远处传来喧哗声,朦胧听着好像是“南安王爷到,诸女眷回避”。
她忙仰首望去。
王惜珍也呆住了,金府进行的是女眷集会,远在云泽的贞哥哥怎忙会赶回来而且闯了进来?
心中带着疑问,她看向园门方向。只见小路的尽头,一身白袍玄色披风的贞哥哥带着几个亲兵大步流星向这边而来。
王惜珍的心一颤,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如今她虽然已不再是丞相府小姐,没了往日荣光,可是因祸得福,原来横亘在她和贞哥哥之间的家族鸿沟却也没有了,她只求能够呆在贞哥哥身边,即使是做一个小妾也无所谓——她有自信贞哥哥一定会独宠她的,朱紫之类的贱婢根本斗不过她!
赵贞接到银铃派人送来的喜信之后,连夜骑马赶了回来。刚回到王府,他就听说朱紫去了金总兵府赴菊花花会,不由大怒,连衣服都没换就骑马来了金府,不顾是女眷集会,直接闯了进来寻找朱紫。
他很快走到朱紫面前,俊脸上罩了一层严霜:“有了身子也不知道好好在府里养着,你是傻瓜么?有没有脑子…”
看他这样严厉,朱紫眼巴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赵贞吵了几句,看她这样乖顺地低头不语,胸腑中那股怒气渐渐消散,上前握住朱紫的手,刚要安慰几句,却发现朱紫的胖手冰凉。
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朱紫,看到她外面没穿大衣服,只穿着一件水红褙子,确实有点单薄,心里又有些恼怒,正要再斥,却见朱紫抬起头看着他,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幅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朱紫身上,又怕太长绊着朱紫,从自己腰间解了根绦子,拦腰系在了朱紫腰上。
赵贞牵着朱紫的手正要离开,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怯生生的“贞哥哥”,他这才注意到王惜珍在旁边站着。
“哦,是惜珍啊!”赵贞一边牵着朱紫走,一边道,“好好在金府住着,有什么需要可通过金总兵告知本王!”
赵贞注意力都在朱紫身上,随口一说,牵着朱紫就往前走。
王惜珍早就准备好的长长的一席话根本来不及说,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牵着朱紫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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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细算账王爷吃瘪
58、第五十八章细算账王爷吃瘪
赵贞面沉如水,牵着朱紫快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步子迈得太大,朱紫有点儿跟不上了,这才逐渐放缓了脚步,让朱紫和自己并排而行。
银铃和赵贞的亲兵不敢紧跟,远远落后约十步跟在后面。
金府里的那些来参加菊花花会的大家小姐和贵族夫人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这么近的距离瞻仰参观以俊美闻名的南安王,除了寥寥几个真正经的,比如孙知府的夫人田氏及其嫡出的大小姐,其她人都没有依礼回避,而是在花丛之前亭子之内道路之旁悄悄窥看。
赵贞却是走得目不斜视一派自然。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直闯到人家的内宅已是很不合适,再去看人家的妇人更是违礼。
他一介君子可不屑于做这等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身旁已经没有人了,赵贞用力攥了一下朱紫的手,低声道:“回府再算账!”
朱紫一凛,正要辩驳,此时已经出了的月亮门,就见前面一群身着甲胄的将军们涌上前来,纷纷躬身见礼:“见过王爷,见过朱夫人!”
朱紫忙敛容还礼,可是右手却被赵贞握住了,没法行礼。她用力挣了挣,赵贞用饱含警告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向着这群将军吩咐道:“各回各府,明日辰时在本王外书房集合!”
说完,他昂首挺胸牵着朱紫就往外走。
这时,一个青年将领出列道:“王爷,标下的事——”
“明早再说!”赵贞一边走,一边招呼后面的赵壮,“还不去准备轿子!”
跟在后面的亲兵里跨出一个黑黑壮壮的少年,抱拳答了一声“是”,迅疾离去了。
朱紫认出方才出列的那个青年将领是赵贞颇为重视的新军的昭武校尉孙喆。她随意看了一眼,谁知道却和孙喆的视线对上。朱紫眉头一皱,移开视线,她觉得这孙喆目光灼灼,过于放肆。
到了金府的前院里,只见一顶彩锦璎珞轿子已经停在了院正中间。
赵贞走过去,先掀开帘子看了看,又用手按了按,觉得这轿子朱紫坐着一定不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朱紫怀着身孕,坐车会有颠簸,更是不行。车和轿一比较,反倒是这个轿子更合适一点。或许这个轿子还可以再改装一下。
他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手掀着轿帘,一手放在了轿顶,怕朱紫莽莽撞撞碰着了脑袋。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朱紫往轿子里进的时候,饶是弯着腰,脑袋还是撞上了赵贞的手心。
朱紫进了轿子坐了下来,发现这轿子里面甚是宽敞,就看着赵贞,谄笑着撒娇:“王爷,进来陪陪我嘛!”
赵贞看她笑得真是太假,本来正要斥责,可是看到朱紫大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满是祈求,一下子想起自己和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心一软,低声道:“好!”
他也坐了进去。
后面那群将领们眼睁睁看着一向英明神武冷静自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兼南安王爷施施然钻进了小妾的轿子里,皆是目瞪口呆。
昭武校尉孙喆嘴角微弯,桃花眼中闪着诡谲的光。作为金京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可是无数怨女贵妇的春闺梦里人,不知道给多少世家公子贵族老爷或批发或零售奉送过绿帽子一顶。
王爷这么看重他这个小妾,对孙喆来说就更有挑战性了!
孙喆饶有兴致地看着轿夫起轿。
乘坐着王爷的彩锦璎珞轿子离开之后,那些将领们这才敢放松下来,孙喆修长的四肢也舒展开来,与同侪们调笑着。将领们在云泽湿地辛苦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借王爷小妾的光也跟着跑了回来,调笑几句之后,他们很快也作鸟兽散了。
坐在轿子里的朱紫并不老实,轿子一开始走,她就把赵贞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解开他的护腕,把手伸到赵贞剑袖里面,从赵贞的手腕开始往上摸,边摸边发表意见:“王爷,你更硬了!”
赵贞本来在酝酿斥责朱紫的话,闻言不由一愣:“更硬?”
他是真的想歪了。
朱紫摸完他的手臂,把手伸了出来,隔着袍子放到了赵贞腿间,用力捏了捏,一脸坏笑:“王爷,真的硬了!”
赵贞酝酿良久的斥责早已被扔到了爪哇国,被这二十多天不断操练晒黑的俊脸微微透出红来。被朱紫偷袭了好几下之后才压抑着声音道:“你又淘气了!”
朱紫嘿嘿一笑,手玩得更起劲了。
赵贞难耐地低声呻-吟了一下:“回家再收拾你!”
听赵贞的口角由“回府再算账”变成了“回家再收拾你”,朱紫不由大乐,把身子都倚在了赵贞身上,扭头斜睨着他:回去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回到延禧居外院,四清等人围了上来,正要搀扶朱紫,却被赵贞斥道:“不要跟上来!”
他拉着朱紫就往延禧居的内院走。
进了卧室,赵贞小心翼翼把朱紫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到了床上,又拉开被子盖上。想了想,自己也拖了靴子上了床。
朱紫坐在床上,拉了一个大枕头放在身后,舒舒服服倚了过去,正要说话,却闻到一种很是奇妙的味道,她皱起鼻子闻了闻,发觉这味道当真是臭不可闻。
朱紫顺着臭气追寻来源,掀开被子,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赵贞的臭脚!
朱紫一手捂鼻子,一手推赵贞:“哎呀,臭死了,快去洗澡!”
一直有洁癖的赵贞却一动不动,懒洋洋地挤到朱紫背后的大枕头上靠着。他骑马跑了几个时辰,累得骨头都是酸的,一沾床就不愿再动了。虽然知道自己脚臭,却不想去洗。
朱紫推不动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把嘴巴凑到赵贞耳边,娇声道:“我的王爷呀,你想不想让我给你那个…”
赵贞听明白了,想起那**滋味,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开始沿着脊椎往上升,浑身的寒毛仿佛过电一般都竖了起来,他马上道:“想!”
他抓住朱紫就要那个,朱紫笑着说:“你先去洗个澡,等一下想怎么来我就怎么来!”
赵贞也不多言,马上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靴子也不穿,直接就去了净房。
朱紫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记着用那个菊花香味的香胰子哦!”
朱紫抚摸着光溜溜香喷喷的赵贞,把赵贞全身都摸了一遍,亲了一遍,这才握住了那个早已雄赳赳气昂昂的物件。
数登极乐之后,赵贞搂着朱紫,忍不住又猥琐了一次:“朱紫,这次味道怎么样?”
朱紫累得腮帮子都是酸的,没好气地说:“苦的!”
赵贞洗澡用的是加了杭白菊精制成的香胰子,味道可不就是苦的!
赵贞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决,就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和朱紫排倚在大枕头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朱紫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赵贞的意思。她笑了一下才道:“我反应是有点慢哎!”又道:“我也算不清,反正像是在船上的时候有的!”
赵贞嗯了一声,把手伸进被子里,在朱紫微凸的腹部轻轻抚摸着。
在接到喜信的那一刻,赵贞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是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此时,赵贞的感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已经十九岁了,早就该有子嗣了,而他也早就盼着朱紫怀孕了。所以,知道朱紫有了身孕,他实是欢喜无限的。
另一方面,想到朱紫那淘气丫头的肚子里居然有了他们两个的结晶,心中就觉得奇妙无比。骑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哪一次一射中的射中了目标的呢?
还有,他也在想如何同母妃和外家高府把这件事摊开来说,如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他赵贞就枉为男人了!
赵贞的心里波涛汹涌不断翻滚,但是到了嘴边只有一句话:“朱紫,要当母亲了,你不要再淘气了!”
朱紫这几日睡够了觉,此时虽然累,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听了赵贞的话,张嘴就要反驳。
赵贞却接着道:“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切要小心!”
“呃——”朱紫满腔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大眼圆睁看着赵贞,“你还要去哪儿?”
赵贞心里乱糟糟的。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是如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酝酿了半日,他张口解释道:“现在是九月了,到了十一月份,大金和乌吐国之间的阚泽湿地就要冻成平地,天险就要变成通途。据骁骑回报,乌吐国正厉兵秣马,准备南侵。”
他把朱紫抱起来,搂在自己怀里:“我,又要出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让上肉,哼,漠漠来个只闻肉香,不见肉汤!
举报去吧,看看哪里出现了性器官!
第五十九章去金京大军集结
朱紫一愣,马上从赵贞怀里挣了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要去多久?”
赵贞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圈也早就红了。他心里就有些堵得难受,张口斥责道:“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心乱如麻,掀开被子下了床,胡乱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在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卧室里传出朱紫撕心裂肺放声大哭的声音。
他的身子只是顿了顿,很快就迈步出去了。
他本来就是武将,朱紫一直知道的,两人也一直聚少离多,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了,这次他和父皇做了充分的战前准备,定下的最终目标就是一举完胜乌吐军队,为大金百姓换来十年的休养生息。
他边走边想,很快把朱紫抛到了脑后。
下午的时候,赵贞和北静王派来的亲信丁庆军在书房里谈了半个时辰。赵贞这次还是准备和二皇兄联合,他负责前线作战,赵正负责后勤,兄弟联手,把这不得不打的一仗给打好打漂亮!
正事说完,宾主双方因为彼此达成了协议,都非常满意。
赵贞心里轻松了不少,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本王小妾朱氏的妹妹在二哥府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呐?”
丁庆军堆出满脸的笑,欠身道:“禀报王爷,收到您的书信后,我们王爷很是重视,小朱氏现在已经抬为贵妾做了夫人,被王爷亲自安排进了茜香居!”
赵贞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傍晚的时候,赵贞终于抽出了点时间,想着去看看朱紫。
回到延禧居,他先不急着进内院,而是把银铃和四清叫了过来,交待了几句,这才背着手踱进了内院。
朱紫还在蒙头睡觉。
赵贞走了过去,轻轻地揭开了被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也不叫朱紫,自顾自地说:“你妹妹叫朱碧吧?她在北静王府的名字叫碧娘,听说已经成了朱夫人。”
朱紫表面上看着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睡觉,实际上一听到赵贞进来的声响,她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赵贞又要去打仗,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朱紫还记得自己刚进赵贞房中时在赵贞身上看到的那些伤口。
赵贞生气离开之后,她先是嚎啕大哭,哭累了就开始理智思考。最后,虽然心里明白赵贞自是非得去不可的,可是心里就是伤心,就是难过,更多的是对赵贞的心疼和担忧。
她早就想去找赵贞和解了。
赵贞既然这样和她说,就预示着两人又要分开了,那她应该珍惜和赵贞在一起的时光,好好陪着她。
现在却是赵贞先来和解了,她怎么还会拿着架子不下台?
朱紫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一把抱住了赵贞。
赵贞看她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脸上也哭得黄黄的,心里很是怜惜,一边帮她拢着头发,一边低声斥责道:“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一点不知道保养?我这样离开的话,怎么能放心?难道要我一边打仗一边担心你?”
朱紫不说话,只是抱住他,泪水又一次像小河一样流了出来。
“你放心,你和儿子,我都会好好准备的!父皇和母妃那里,外公和舅舅那里,二哥那里,我都会交待的!”
朱紫哭得鼻子塞得厉害,嗓子也哑了,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才不是为这个!”
赵贞在她背上轻抚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抱紧朱紫,鼻子也有些酸涩,却努力忍住:他一向自诩为英雄的,怎能这样儿女情长?
“我率领南疆戍兵、新军和骁骑去金京;禁军和金京戍兵已在金京集结,就等着我过去了;北疆戍兵也在集结。算算都超过五十万人了,有这么多人我还打不了一个小小的乌吐?”
“九月十五我们就出发,你也跟着我,到了金京,你就跟着母妃住在宫里。”
“…”
赵贞絮絮地交待着。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儿女情长的男人。
“我饿了!”朱紫擦干眼泪,努力笑着对赵贞说,“我想吃火锅!”
赵贞瞪了朱紫一眼:“怀着身子怎么能吃辣的!”
“我就要!”朱紫难得的蛮不讲理,“就要吃!”
赵贞才不惯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晚上,朱紫终于吃到了肖想已久的火锅——只不过里面连一粒辣椒都没有,简直是要淡出个鸟来!
吃饭的时候,朱紫良心发现,对赵贞说:“朱碧的事情,谢谢你啦!”
赵贞一幅高傲的样子,理都没理她,默默吃饭。
晚上的时候,赵贞带着朱紫去了他的设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