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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她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八周复查时确认了双胎妊娠,她肚子里真的有两个小朋友——虽然现在暂时性别不明。

从抵达雅典开始,她每天半夜都会被……

饿醒。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现在,她每天都要醒一次寻觅食物,段白焰也跟着她醒过来。

吃掉一碗燕麦,姜竹沥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或者后天。”

她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段白焰第一时间联系了国内的医院和孕妇课程。回国之后,他们可以保留在希腊的检查材料,再在国内医院重新建档。

不过,说到这个……

“爷爷问,需不需要找人来照顾你。”

“……不用了吧。”

“我想也是。”

段白焰很早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放弃幼稚地纠结“两个小朋友到底是男是女”之后,这两个孩子让他的精神重生了一次。

他成为了一位父亲,终于开始以大人的角度做考量,重新估量双方的父母是不是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剩余价值,然而最后总得出的结论是——

没有。

于是他和姜竹沥愉悦地达成共识,不需要家里老人帮什么忙了,找个靠谱的月子中心也不错。

飞机披着一身霞光,在国内机场落地。

段白焰刚刚走出闸机,司机的电话还没来,段爷爷就先打来了:“小白,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多人出来也不见你们?我在四号门啦。”

段白焰微怔:“爷爷?”

他一抬头,看自己就在三号门前,赶紧护着姜竹沥往那边走:“我爷爷好像还是来了……你慢点。”

两个人走过去,段爷爷远远地迎上来,眼睛笑成缝:“竹沥。”

然后是一大堆关于,蜜月好不好玩呀、希腊热不热呀、段白焰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狗呀——这一类的寒暄问题。

段白焰被晾在旁边,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

但段爷爷拉着小娇妻叨叨叨没完没了,他忍不住了:“爷爷,您先让竹沥坐下吧。”

段爷爷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唉,瞧我这记性。”

三个人一起上车,段爷爷兴奋极了,翻着小本子碎碎念:“你们告诉我怀孕的消息时,我第一时间,就把孙子孙女的名字都取好啦。”

姜竹沥连忙解释:“还没完全确定是不是龙凤……”

“没事,我取的名字,男孩女孩通用。”

姜竹沥:“……”

然而她还是没忍住,把小本子接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段白焰明明是他爷爷教养出来的,但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爷爷似乎更有文化一些。

“这些女孩儿的名字,我从小白爸爸那一代起,就琢磨着要用了。”段爷爷见她看得入神,自豪地解释,“结果你们奶奶生了个臭小子,臭小子又生了一个臭小子,连着两代都没能用上。”

姜竹沥惊了,他家连名字都是祖传的?

“等一下,”段白焰突然捕捉到一个信息,“什么叫‘连着两代没用上’?我的名字不是您取的?”

“当然不是。”段爷爷哼,“为了这些名字,我把古书都翻烂了。这么些好听的名字,怎么能给男生用。”

段白焰:“……”

段家祖传的这什么魔鬼基因,为什么全都看不起男生?

“但我……”段白焰皱眉不解,“我觉得我的名字也不是很随意啊。”

虽然父亲从没跟他解释过,但他一直认为,这么特别的两个字,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出处。

“怎么不随意?”段爷爷睨他一眼,“你的名字,当时就是你爸翻高中化学课本取的。”

段白焰:“……??”

他难以置信:“那我爸的名字……?”

老爷爷云淡风轻:“是我用姓名生成软件生成的。”

“……”

***

姜竹沥生产的那天,段白焰一个人回到墓园,给明含上了炷香。

如果明含能听到,他和她姐姐应该也有千头万绪,有千言万语。

整个生产过程出奇顺利。

医生也没见过这么顺的顺产,姜竹沥没吃太久苦头,但孩子出生之后,她的生理性眼泪止不住地流,停都停不下来。

段白焰急了,以为她疼。

然而不等他开口,医生就先崩溃地吼了:“不准哭!不要情绪波动!把眼泪憋回去!——你生得这么顺利你哭什么啊!憋回去啊啊啊会出血的!”

姜竹沥被吓蒙了,于是段白焰转身去吼医生:“你吼她干什么!你有本事来吼我!”

彼时产房内外一片混乱,直到护士推着两辆婴儿车给他看,才堪堪止住暴躁段导熊熊燃烧的火气。

两个婴儿一男一女,手掌都还没有完全张开,红通通的两小只。

段白焰所有火气一瞬之间偃旗息鼓。

他甚至感到一丝丝手足无措。

刚刚被他吼过的医生走过来摘掉口罩,看着这位红极一时的鬼才段导脱掉名人光环、站在门口想笑不敢笑,表情扭曲得像个智障——他嘴角斜起,两手环胸,轻声道:“没事的,你想笑,就大声笑吧。”

这句话本身没问题,但他的语气又凉又骚,像是没有恶意的、打趣的嘲笑。

段白焰不搭理他。

他正左右为难,想先去看一看小娇妻,但又不想把小女儿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地扔在这里。犹豫之际,段爷爷兴奋地冲过来,左看右看,问:“哪个是女孩子?”

段白焰毫不犹豫地指了一个。

然后爷爷兴奋唧唧地,精准无误地抱走了小男孩。

段白焰:“……”

好得很。

他心满意足,抱起小女儿。

姜竹沥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她仍然觉得累,但睁开眼见他只抱着一个小宝贝,顿时紧张起来:“小小白呢?”

段白焰摸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哑然失笑:“……在爷爷那。”

姜竹沥差点又哭起来:“我以为你把他扔了。”

“……”

她小声强调:“你对他好一点。”

段白焰垂眼望着她,没有来由地,想起自己清晨去上香时,落在墓碑上的一道晨曦。

旧的逝去了,新的还在未来。

他突然眼眶发热,俯身吻上她的额头,低声道:“那当然。”

——“我们以后,是一家四口。”

——蜜月篇·完——

第96章 程西西x熊恪①

程西西地蜷在被窝里, 觉得身上粘粘的,热热的。

某个部位, 还有点儿……难以言说的疼。

前一晚闺蜜婚礼,她在酒席上喝了难以计算的酒,现在脑子还不清醒,太阳穴突突跳。

“唔……”有股力道落在腰上,眼睛没睁开, 她就皱着眉伸手去推那股挡在腰上的重量,艰难地挪动身体,想要摆脱这种莫名的灼热感。

然而下一秒就发现……

那是一条手臂。

“……?!”

程西西立刻清醒过来。

她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马上分辨出那手臂来自一个男人——

肌肉很结实, 拦在她的腰上,箍得很死。

心里警铃大作,程西西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倒带昨夜记忆,一边警惕地转过去。

温暖的晨光中,眼前慢慢浮现一道熟悉的逆光剪影。

然而不等她跟对方四目相对,一双温热的手掌就挡了上来:“早。”

程西西的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不过仅仅这一个字, 她一颗心也稳稳当当地放下来。

“你……”她顿了顿,犹疑地咽咽嗓子, “你为什么挡着我的眼?”

熊恪特别认真:“我没有穿衣服。”

程西西:“……”

他又说:“怕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

程西西默不作声, 闭着眼睛倒带,终于回忆完毕。

终于想起, 昨晚发生了什么。

海岛, 好友的婚礼, 晚宴,饮酒过量,酒店,一夜情。

程西西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发出满足的喟叹。

有生之年来一次一夜情,一直是她的梦想。何况这次还是跟喜欢的人一起……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令人亢奋吗!

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她一想到昨天那场放纵且旖旎的初次体验,就觉得这些都可以忽略。

所以在露出小姑娘式的羞怯之前,她决定先进行反击:“现在挡有什么用?你真虚伪,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

她一本正经地指出:“五个小时前,你还在叫我宝贝。”

“……”

熊恪的手还停在她眼前,这回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半晌,他企图解释昨晚的疯狂行为,声音低沉发哑:“我们昨晚太冲动了。”

岂止是太冲动……

程西西想。

他撕坏了她的裙子,这种事只有野兽才做得出来。

“昨晚你……你好像喝了很多酒。”熊恪见她不说话,自己心里也跟着打鼓,他觉得两个人可能都有错,当然错主要还在于他,“……我也喝了不少。”

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昨晚他从酒宴离开,刚刚走到房间门口,猝不及防地,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程西西扑了个满怀。

小姑娘一身酒气,头发毛茸茸的,身上还穿着晚宴上的白色露肩小礼服,高跟鞋跑掉了一只,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蹭,一边蹭一边委屈巴巴地哼:“熊恪熊恪,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难道我丑到了让你雄风不振的地步吗?应该没有吧?没有的话你就稍微喜欢我一下嘛,一点点就够了……”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在前一天的欢迎酒宴上牵了她的手,却没有给她任何其他表示。

白天的时候,程西西兴奋唧唧地跑来问:“我们牵手之后,就是男女朋友了吗?”

他一头雾水:“……不是我看你在海滩上走得歪歪扭扭,快摔倒了,才扶你一下吗?”

程西西差点儿哭着跑掉。

她被气得白天一整天都没理他,他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半夜又跑到房门口来拦。

熊恪护着她,沉默一阵。

“跟雄风……咳,没有关系。”她这样子看起来很不安全,国外的酒店鱼龙混杂,熊恪想将她扶起来,“你起来,回屋去睡,半夜别给陌生人开门——听见没有?”

程西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蜷成一只小睡鼠,像学生听老师训话似的不停“嗯”“嗯”“好”,但他知道,她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住哪间?”熊恪没办法,只好将她抱起来,“我送你回去。”

程西西举起手上的房卡,眯着眼读:“1……1906!”

熊恪点点头,两手抱着她,踢开房门走进房间,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和衣服,将她扔上床。

刚想起身,又被她死死拽住领口,用力拉下去。

熊恪毫无防备,被这个动作拽得猛地向下倾,他头晕目眩,眼疾手快撑住她背后的床,才没有直接亲上去。

程西西失望极了:“……你怎么没亲上来?”

“……”

她脸色绯红,神智不大清醒,颇为遗憾地将手伸向他的衬衣扣子,一边摸一边软声软气地嘟囔:“你的雄风到底能不能……”

“振”字还没出口,一股大力提着她的双肩,硬生生将她从床上提起来。

程西西一脸懵逼,只觉得耳旁刮过一阵风。等她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被人像拎小鸡似的拎到了墙角,熊恪站在她面前,忍无可忍,低吼:“立正——!”

程西西下意识慌慌张张地照做:“……”

愣了两秒,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他。

熊恪站在她斜对面四十五度的地方,正在跟她做一模一样的动作,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他的神情看起来严肃极了,中指紧紧贴着裤缝,大概是生气,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

半晌,程西西舔舔唇,小心翼翼地问:“这,这是什么新的play吗?”

“……”

她谨慎地试探:“军,军官play……?”

“站好!”他皱着眉吼,发命令时声线明显更粗,字字铿锵字正腔圆,“贴紧墙!挺胸抬头!不要东张西望!”

“……”

程西西被吼蒙了,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军训??

……有病吗!一男一女!半夜在酒店里!军训?!

程西西一下子萎了,想跟熊恪说这个play不好玩我们换一个,可手都还没抬起来,就被他冷漠无情地打回去:“不要乱动!再动转过去面壁!面到你清醒为止!”

程西西:“……我挺清醒的,我背一个党章给你听听?”

熊恪板着脸不说话。

程西西凑过去,戳戳他:“熊恪?”

熊恪还是板着脸。

程西西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然后她……

哇地一声,就哭了。

一开始是干打雷,后来见他没有过来哄她,她开始真情实意地哭,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掉下来,停都停不住。

一边哭一边哽咽:“喜、喜欢你有错吗?……呜,哪、哪有你这种人,平时看着怪老实,一喝酒就、就露出原型……大半夜的,跑、跑到女孩子的房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