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死在我怀里/你像星空落怀上一章: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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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送来两盒甜点,说……”

“拿走。”

“她让我强调,是草莓的。”

段白焰喜欢草莓,知道的人不多。

他眉峰微聚:“我说了我不……”

麦克风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蜂鸣。

众人齐齐望过去。

宴会厅内灯光明亮,夏蔚站在台上,两只手暴躁地握着嗓子,麦克风脱了手,从脚边骨碌碌地滚远。她勉强站立,身体剧烈颤抖,脸色铁青,眼睛发红,嘴里不断传出痛苦的呜咽。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地交头接耳。

段白焰皱眉:“她怎么了?”

熊恪微怔,有些犹豫,不敢贸然开口。

夏蔚现在这幅样子……

其实很像嗑了药,或者犯了瘾。

当机立断,他打电话:“我去叫保安。”

熊恪刚一转身。

夏蔚的身体在下一瞬失去重心,猛地向台下歪,高跟鞋勾住台上胡乱缠绕的电线——

带着高大的金属落地灯,轰然砸下来!

“少……”电光火石,熊恪眼神一紧,来不及叫他躲开。

落地灯的阴影里,段白焰后知后觉,抬起头。

灯摇摇欲坠,却定格在了半空。

一只细白的手先他一步,吃力地拦住了倒下来的灯。

第2章 一副手铐

夏蔚摔下台时,姜竹沥的脑子也跟着空白了一秒。

等她再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冲到段白焰面前,撑住了沉重的金属落地灯。

果然,不管再过多少遍……

她颓然地想。

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少爷,你没事吧?”熊恪快步走回来,俯身检查他。

段白焰没有说话。

大厅里有些混乱,他坐在原地,眼神定定地盯着某个点,唇角陡然变得苍白。

姜竹沥背对着他,依然能感受到锋芒在背般的目光。蛛丝一样缠绕着,束缚和欲望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她背上发疼。

小心翼翼地把灯扶正,打算默默溜走。

“姜竹沥。”

刚走出去半步,听见背后的声音。

平直,清冷低沉,隐隐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

“转过来。”

她身体一僵。

却没有动。

“转过来。”

后半句话又压低了三个音。

宴会厅内喧嚣嘈杂,另有助理清场,正在做晚宴的后续安排。

他好像屏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音,连带着她也被圈在这小小的一隅,被黏糊糊的目光胶着着,动弹不得。

姜竹沥后悔得想咬掉舌头。

早知道,就不来蹭这顿饭了……

明明已经分开四年,她仍然像只蜷在壳里的蜗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段白焰一字一顿,嗓音发哑:“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姜竹沥咬咬牙,转过去。

四目相对,灯光四散。

他抬起眼,嘴角一动,扯出抹笑:“好久不见。”

姜竹沥心头一麻。

没有错,他眼底翻涌着的,是浓烈的嘲讽。

只是不知道……

是对她,还是对他自己。

***

夏蔚被送往警局,晚宴有些仓促地结束了。

夜色已深,程西西喝了酒,口齿不清地说要送姜竹沥回家。可她们两个南辕北辙不顺路,程西西第二天清晨又还有工作,要赶早场。

因而姜竹沥婉拒了她,打算下山再想办法打车。

离开千岛国际,她一个人顺着大路向下走。

月色如霜,山崖下的潮水拍打着礁石,是夜星光灿烂。身边时不时有车经过,载着某个明星。

夜风钻进外套,她两手揣在口袋里,手心发疼。要真正清醒才能发觉,不管段白焰是多绝情的人,用多决绝的语气让她再也别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还是管不住腿。

这真让人沮丧。

一阵招摇的跑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身边。她没有抬头,车门却一声轻响:“上车。”

这个声音……

姜竹沥惊讶地抬起眼。

见她发怔,他皱眉:“快点。”

大概嫌她动作太慢。

姜竹沥站了两秒,默不作声地钻进副驾驶。

天边弯月欲颓,窗外霓虹风景飞快地后退。

“谢谢你。”过了会儿,她小声说。

段白焰的视线落在前方,一言不发。

姜竹沥有些泄气,低着头,车内陷入沉寂。

过去四年,她认为自己唯一的变化是,变成了更加无趣的人。过去尚且有勇气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看他眼底冰川偶尔的松动表情。

现在……

“我住在九溪园。”她小声提醒,“不顺路的话,你在山下把我放下也行。”

他没搭腔。

她只好继续:“房子是租的,明德苑,7栋12层,坐北朝南。”

段白焰的视线落在前方,光影交织着打到脸上,半边侧脸淹没进黑暗。

“我三天前才回来。”他不说话,她自顾自地叨叨,企图借此缓解尴尬,“你别看这才过去三天,我不仅解决了住处,连工作都找好了。就这种办事效率,要是放在我高中时……”

“你回来——”

他突然打断她。

语调没有温度,姜竹沥识趣地眨眨眼,闭上嘴。

段白焰抿唇:“是来求我复合的吗?”

姜竹沥惊慌失措,像只受惊的鸟:“我没有!”

分手的时候,他让她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现在这话的意思,在她看来,基本约等于“不是让你别出现么,你他妈怎么又出现了”。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她的身体猛然前倾,又被安全带拽回来。

段白焰眼里的温度一瞬冷下去,偏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姜竹沥最怕这种眼神。

像是被盯上的猎物,怎么都逃不掉。

“呵。”

半晌,他移开目光,胸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姜竹沥下意识跟着一抖。

下一秒,他拔掉钥匙,一脸烦躁地解开安全带,砰地一声阖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竹沥茫然得像只小动物:“……”

他真的还像四年前一样,脾气一点儿不见好转。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甚至于后来,她想逃离父母,偷偷申请了国外的offer,被他知道之后,换回的也是一声语气寒凉的笑:“非走不可?”

她犹豫着含糊其辞,想等他冷静之后再商量一下,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第二天清晨起来,她手腕上就多了一副手铐。

她难以置信,视线向上抬,目光顺着手铐的链子滑向另一端。

就看见了他的手。

——是苍白的,带着针孔的,布满疤痕的。

病弱的少年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逆光看着她,亲密地吻在她的额头上,跟她道早安。

然后,轻笑着问——

“还走吗?”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竹沥背上冷汗涔涔。

就在她手足无措,犹豫着要不要给程西西打电话,让她报警时。

咔哒一声。

车门解锁了。

段白焰去而又返,手上多了个透明的小袋子。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身上沾了点儿夜雾的水汽,眼角潮湿,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被打磨得柔软。

只是目光扫过来时,眼神依旧凉凉的。

姜竹沥无意识地朝后缩。

半晌,却不见他开车。

“你不开车吗?”她小心翼翼,“我,我家住在九溪园,明德苑,7栋12层,坐北朝……”

“姜竹沥。”他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为什么回来?”

“我……”她无措极了,“我家在这里……”

“我说今晚。”

为什么会出现在杀青宴上。

姜竹沥一愣,后知后觉地眨眨眼。

他这是在气……她偷偷跑来蹭饭?

“是这样。”她连忙解释,“我刚回来时在程西西家借住过两天,今天上午才搬走,还没来得及把钥匙还给她。所以今天她说忘了带项链,我就去给她送,然后……”

段白焰烦躁极了:“我没问这个。”

“那,那还有就是,”她绞尽脑汁,实在猜不到他到底想听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俩分……我出国之后,仍然在做美食主播。今晚刚好有这个机会,我当然想顺路去看看千岛国际的……”

“下车。”

段白焰身上突然起了怒意,他没有看她,下颚绷紧,声线清冷平直。

“……?”

“这是我的车。”

言下之意,让你走,你就赶紧走。

她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认真的?”

段白焰不耐烦:“快点。”

姜竹沥有点难过,但还是慢吞吞地解开了安全带。

“拿走。”

她打开车门,两条腿刚刚伸出去,一个透明袋子划出抛物线,稳稳地落到她怀里。

不等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段白焰飞快地关上车门,油门踩到底,蹭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姜竹沥:“……”

长街上人迹寥落,她心里好奇,借着路灯打开袋子,竟然是一小瓶跌打酒。

……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个?

姜竹沥想不通,往前走了两步,另一辆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

熊恪旋下车窗:“姜小姐,好久不见。”

夜风沁凉,她笑着朝他点头:“好久不见了,大熊。”

熊恪开车送她回家。

“是小少爷的意思。”他解释,“他让我送你回去。”

先把她扔下车,再让紧随其后的保镖送她回家。

姜竹沥四年前就搞不懂段白焰的脑回路,现在依然搞不懂。

不过……

她沮丧地觉得,他比过去更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车在夜色中行驶,很快到达九溪园。

姜竹沥刚一下车,又被叫住:“姜小姐。”

“嗯?”

熊恪有些犹豫:“我可以……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