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微怔。

刚想回他一句,我也很想你。

就听他惆怅地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巴黎的时候,能不能吃得饱。”

“……?”

“但我在北城,每一天都很饿。”他看着她的眼睛,尾巴一摇一摇,一字一顿,充满暗示地道,“好想捉一个留学回来的小女孩,恶狠狠地,给自己开一下荤喔。”

“……”

***

两个人在外面吃完晚饭饭,一起回住处。

今天的飞行任务圆满完成,容屿得到了一小段休息时间。从离开营区起就在心里疯狂盘算,陪倪歌玩点什么。

他搬着板凳坐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

只有大尾巴摇来摇去,炫耀似的,每一根毛毛都趾高气昂,像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不是孤独的小朋友。

浴室里水声渐停。

倪歌换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被坐在门口的容屿猛地吓了一跳:“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容屿像只大金毛,问:“你后天忙吗?”

“应该不忙……”倪歌想了想,“上午回趟出版社,之后好像就没事了。”

“那你把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刚洗完澡的蠢羊白白嫩嫩,身上还带着热气。

心里的一百只土拨鼠突然长出触角,挠得容屿心痒痒。

他捏捏她的手,“我带你出去玩,嗯?”

“嗯。”他身上太热,倪歌怕摸久了孤男寡女擦.枪走火,简单地握了一下,就迅速放开,“你快去洗澡吧,快去。”

“倪倪。”容屿没有立刻离开,他站起身,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不开心吗?”

她眨眨眼:“没有。”

“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这两年没有受伤,旧伤也没有复发。”他轻声叹息,“不信,等会儿洗澡时,我脱了衣服给你检查一下。”

“……”

“还不放心,你摸一摸也可以。”

“……”

倪歌越听越害怕,他脸上郑重又诚恳,背后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了。

她努力地,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我,我就不看了吧……”

容屿不仅没有放开她,他攥着她的手腕一扯,毫不费力,她就一整只地被扯了过来。

倪歌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

他的夏装很薄,耳朵贴在上面,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

容屿微微顿了一下。

他声音有些哑,低低落在她耳畔,一只手已经撩开浴衣,不安分地钻了进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大概意思是,就算我们一段时间不见面了,也仍然非常熟悉彼此。”

“……唔。”不知是被碰到什么地方,倪歌挣扎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容屿当然不肯放过她,他低头在她唇角轻轻碰一碰,手上剥衣服的动作一点儿没停,“三秋不见,只差一日。”

“……”倪歌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只听说过前半句。”

“好巧,我只听过后半句。”

屋内静悄悄的。

倪歌靠在他身上,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快起来。

扑通,扑通……

“如果我们合体。”

容屿的手指停在她的腰带上,微顿,扯住一边,缓慢地扯开。

随着慢慢露出来的肌肤,像是打开一件可爱的礼物。

“——它就完整了。”

第74章 黑衬衣

容屿把倪歌打横抱起来, 重新带进了浴室。

公寓最初装修时, 他非常有远见地在里头装了个大浴缸,平时一个人洗澡总显得空旷, 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小小的空间里热气蒸腾,水汽蔓延,倪歌蜷在他怀里,不受控制地脸红:“容……容屿,我觉得……”

话没说完, 纤细的嗓音被他的吻截断。

这个吻很温柔, 容屿重新放了一池水, 然后将她的衣服剥干净,把她放进水汽中。

蠢羊一碰到热气,立刻想往水中缩。

他眼疾手快扣住她的后脑,胸膛起伏, 捕捉她的唇。呼吸交缠,他的唇舌滑入她的口中, 一寸一寸地吮吸,汲取她的气息。

还和两年前一样……

他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

柔软而温热。

他突然暗示性地咬了咬她的唇。

“呜……”

倪歌的脑子晕晕乎乎,漆黑的眼睛被水汽浸染,眼角泛出可爱的红。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 吻得越来越重,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 不知碰到哪儿, 向后一滑, 手肘正正撞到花洒的开关上。

“咣”地一声轻响,小臂传来绵麻的痛意。

她眉头微皱,小小地“嗷”出声。

容屿哭笑不得,稍稍放开她。

手掌落在她的手肘处,轻轻揉一揉:“疼吗?怎么一天到晚傻乎乎的。”

倪歌终于回过一点儿神来。

重新抬起手,两条小臂撑在他肩膀上,微微推开他。

她两颊泛起桃花,眼睛亮得出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谈一谈……”

容屿半跪在浴缸中,垂眼看着她。

刚刚碰到花洒,水流把他额前的碎发打湿了。但他头发很短,湿了也依旧不肯垂下来,看起来硬硬的。

周围水雾朦胧,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坠,跳着滚过胸膛,衬得脸庞清俊得不像话。

“你想谈什么?”他声线发哑,克制地藏着某种蓄势待发的情绪,“我们可以一边洗澡一边聊。”

不等她开口。

他又亲亲她的额头,叹息:“或者一边做一边聊。”

“……”

倪歌短暂地默了默,两手撑在他胸膛上,坚决地挡住他向下压的身体:“就是,为什么我们明明经常视频通话,但你连阅兵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容屿攥住她的手腕,动动身体,靠她更近一些。

“你纠结这个?”他有些难耐,亲亲她,“我们有很多机密。”

“那你们真了不起。”

这句话酸唧唧的,容屿被她逗笑。

“早知道。”倪歌的小羊耳朵蔫儿唧唧的,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小小声地嘟囔,“我当年就应该进外交部。”

“怎么?”

“那样的话。”她哼,“我也会有很多机密了。”

“……”

“我就可以拿我手上的国家机密,跟你做交换。”

容屿大笑。

他没有再开口,重新低头吻她,用嘴唇碰触她的额角,眼皮,脸颊,唇角,脖子以上的部位……

渐渐下滑。

缓慢而细致,一点点地舔噬。

水流温度适宜,浴室里温暖的橙光迎头洒下。

她在他眼底看见熟悉的情绪,像小小的风暴,浮动着热烈的感情。

这把火从少年时代烧到现在,倪歌深陷其中。

然而重力突如其来,她的感受并不比上一次好多少。

他们分开太久,需要时间,重新熟悉彼此的身体。

“倪倪。”

他离得很近,一下一下地撞,温柔地吻她。两个人唇齿相触,他的鼻尖碰到她的脸颊。

声音低沉,微微带一点嘶哑。

“放轻松一点。”

“呜……”倪歌找不到身体的支撑点,眼中水雾蔓延,艰难地迎合他。

她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面颊和肩膀上,背脊微微绷起,指甲陷入他的肩胛。

他环抱着她,将她放在自己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眼角,接纳她的情绪。

“倪倪。”

倪歌被吻得缺氧,偶尔觉得自己不能靠他太近,一旦拉近距离,她的智商就断崖式下跌。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咆哮着,不许她转移注意力,强迫她看着他。

只能看着他。

倪歌抱着他,视野有些模糊。

脖颈被迫仰起,浴室里灯光明亮,水流温暖地冲刷在身上。

他手臂用力,将她重新从水中捞出来时。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深而沉地,就落在她耳边:

“留在我身边——”

“我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

第二天,倪歌毫不意外,是在容屿怀里醒过来的。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半张脸陷入她睡衣柔软的布料,呼吸平稳,清浅地打在她脖颈间。

倪歌愣了两秒,脑中倒流前夜发生的事,脸瞬间又烧起来。

她觉得自己格外虚弱,卧室里满地狼藉,身体好像被人拆过一遍,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想要蜷成一团躲起来。

所以她非常不爽地动了动。

容屿立马察觉到,低笑:“醒了?”

他的作息过于规律,过了五六点就根本睡不着,所以尽管前夜折腾到很晚,还是在天色熹微时就醒过来。

但他很享受这种把她捞在怀里的感觉,小姑娘暖洋洋的,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熊,握进手中就不想撒开。

倪歌小声哼:“嗯。”

“我订了鲜肉生煎、灌汤包和油饼……还有豆浆。”他隔着睡衣,轻轻捏捏她的肚子,“早上就送到了,但你没醒,所以一直放在外面。问了好几家早餐店,虾饺都卖光了,不过家里有材料,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自己包。”

微顿,他问:“饿不饿?或者你想吃别的?嗯?”

倪歌眨眨眼,还有点没太回过神。

今天天气好像很好,阳光映照在浅薄荷色的窗帘上,窗台下光影浮动,一地碎金。

她舔舔唇。

刚想开口。

又被他抢先:“昨晚我问过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倪歌负气,松鼠似的鼓起腮帮子,声音小小的,有些哑:“我不记得你问过什么了。”

“哦?”容屿好笑地戳戳,“那你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

倪歌脸颊上的红晕刚刚消下去,耳根又可疑地红起来。

昨晚,他在浴室里问,我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倪歌当然摇头。

她红着眼角,一边毫无卵用地推拒他,一边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你怎么想得这么美。”

“……”

“我千里迢迢,主动跑回来。”她的声音里带水汽,“你连婚都不求,就想让我嫁给你。”

“……”

“而且,而且……”她小声嗫嚅,“结婚之后,我连离婚的资格都没有!”

容屿几乎笑起来。

他将她抱到洗手台上,伸长手臂,摸到她刚刚洗澡时取下来的首饰,毫不意外地,找出一条项链。

简单低调的深色细绳,上面串着一个小小的圆环戒指,不大不小,是她无名指的尺寸。

“那你还一直留着它?”

“……嗯……”

倪歌的回应,是一生细小而短促的喘息。

他按着她的腰,呼吸粗重急促,重新吻住她。过了很久,胸膛起伏才渐渐平息下去。

他将她捞起来,用一块柔软的大毛巾裹住,卷成寿司卷,抱起来放到床上,吹干头发。

倪歌有些失神地趴在他肩上,肩头吻痕遍布,目光失焦,还没从刚刚到余韵里走出来。

浴巾旋即被扯掉。

然后容屿面对面抱着她,带她坐上了秋千。

倪歌:“……??”

她这回只愣了半秒,立刻便想逃。然而他的手掌紧紧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她动弹不得。

“容……”

话没说完,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一口,吞掉她后几个字,直直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