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笑道,“表哥岂止喝过罗姑娘开的药,罗姑娘还救过他一命呢!”
朱景仁马上一脸八卦的凑上来道,“还有这事?说来听听。”
宇文天牧脸微微涨红了,“那又不是我愿意的!”
罗玉娥也有些赧颜,打断话题道,“你们下一个该谁了?”
朱景仁忙道,“我!”他坐下又问道,“罗姑娘,你怎么救表哥的?”
罗玉娥道,“谈不上救不救的,他帮我去抓毒蛇配药,我总不能再让他被蛇咬吧?”
“哦!”众人不约而同的应道,相互交换一个调笑的眼神。
朱景清道,“表哥,你也太差劲了!抓几条蛇也抓不好,还让罗姑娘被蛇咬了,真是丢人哪!”
宇文天牧急道,“你们跟她去抓蛇试试,天知道她怎么一下弄那么多出来!”
朱景行道。“表哥,你功夫差就直说,干嘛还怪罗姑娘?上次不行,回去好好练练,下次再来嘛!”
“就是!”朱景明道,“总不能次次都让罗姑娘挡你前头吧?”
“你们!”宇文天牧气得直跳脚道,“你们!”他转身就要走。
朱景先拉着他,笑道,“算了,表哥又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意外!”
众人这才偷笑不作声了。
罗玉娥依次给朱家其他几兄弟把完了脉,各有几句嘱咐。
朱景先最后把宇文天牧往前一推道,“表哥,该你了!”
宇文天牧没好气道,“我可没病!”
朱景先道,“有没有病,可不是你说了算,咱们可都看了,你别那么小气,让罗姑娘帮你也看看,看完了我请大家到外面吃饭去!”
“好!”众人欢呼起来,又都催促起宇文天牧来。
朱景先使个眼色道,“你们别在这儿杵着了,出去该备车的备车,该备马的备马,我去后面寻你们大嫂和景珊。”他把人都打发出去了,自己也起身去了后院道,“表哥,你可快点。”
宇文天牧无法。只得也坐在罗玉娥面前,把手一伸道,“你看吧!”
罗玉娥脸微微一红道,“你不用了。”
宇文天牧嘀咕道,“为什么别人都看,就是不看我?”
罗玉娥道,“看病需要望闻问切,你的毛病都写在脸上了,一望而知,有一味药最适合你。”她转身暗笑,直接到后面药柜上拉开个小抽屉,取了一味药材包了一小包,扔在宇文天牧的面前道,“你自己酌情服用即可。”
宇文天牧道,“这什么呀?”
罗玉娥故作正色道,“药啊!”
宇文天牧嘟囔着,“也不知有没有用的。”但他还是接了过来,从兜里掏出几文钱道,“我可只付这么点啊!”
罗玉娥微微点头道,“多谢!”
宇文天牧似要再说点什么,蓦地,朱景先拉着安宁和朱景珊走出来笑道,“表哥。你也看完了?”他装作刚刚瞧见宇文天牧手上的铜钱道,“哎呀,表哥,你真付铜钱啊?”
宇文天牧一瞪眼道,“不行啊?”
朱景先笑道,“不是不行,是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小莲子的时候,也是给了她些铜钱呢。”他转头道,“小莲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红绳串的三文钱?”
安宁道。“记得,你让我投到那个庙里去了。”
朱景先笑道,“这铜钱可真是好东西啊,你瞧我送了你,你拿红绳绑了起来,结果就把咱俩绑一块了。”
安宁疑惑道,“我没有绑咱们啊?”
朱景先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天上有一位老公公掌管着姻缘簿,决定着谁跟谁做夫妻,若是觉得合适的,就拿红线绑在他们俩的脚上,那么他俩就会成亲了,就象咱俩一样。”
朱景珊拍手笑道,“我知道这个故事,那个老公公叫月下老人!专管牵红线的。”
“哦?”安宁低头瞧道,“那我脚上怎么没有红线?”
朱景先道,“这红线是会仙法的,咱们肉眼凡胎瞧不见的,只有神仙才瞧得见。不过咱们成了亲,就证明咱们脚上是有红线的。”
安宁点头应了。
朱景先道,“表哥,你快点投吧,投完咱们走!”
宇文天牧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谁知道是真是假?”但他还是把铜钱投进去了。
罗玉娥脸又红了一下,心中暗恼,怎么听了人讲这些还投铜钱,实在太没眼力劲儿了。。
朱景先道,“杜鹃、芙蓉,叫外面家丁进来,关了草堂,你们就回去吧,回去跟老爷夫人说我带他们出去玩了。罗姑娘,咱们走吧!”
罗玉娥怔道,“我就不去了吧?我这草堂刚开,今天还一个病人没接诊呢!”
朱景先笑道。“谁说没接诊,你都忙活一上午了!第一天就不要太辛苦了。”
罗玉娥道,“可这时候吃饭,也太早了吧?”
朱景先笑道,“不早了!咱们慢慢逛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算是我也庆贺你这草堂开张吧,你可不能不赏脸。小莲子,咱们出去玩?,你拉着罗姑娘一起走!”
安宁马上拉着罗玉娥就往外走道,“玉娥,去玩嘛!一起去!”
罗玉娥无法,只得跟他们一起出来了。
外面车马早就备好了,安宁她们上了车,兄弟几个都骑着马。
朱景亚问道,“哥,咱们上哪儿?”
朱景先笑道,“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包你们称心如意。”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品蟹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品蟹
朱景先一路缓辔徐行。给众人介绍着周边的风土人情,他见闻广博,讲得是生动有趣,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行不多时,到了市镇边上,转过道小山,面前豁然开朗,一处大湖出现在眼前。中秋已过,湖中只余一角残荷,枯褐寂寥,却更显湖面更为开阔,别有一番晚秋景色。
湖中有堤将湖一分为二,堤中有虹桥相连,那小的一半湖里,半依着岸半在水上建着一处甚大的庭院,曲院勾栏,颇具情致,对面大湖里有个小岛,不时有鸥鸟飞起,湖面上有些小舟花船在游荡,远远的就听见笑语欢声。
朱景明见了赞道。“江南果然风景别致,移步换景,这个地方叫什么?”
朱景先道,“此湖名为平鸥湖,那处庭院叫湖中仙,是家酒楼,也兼住宿,可是这方圆百里内第一销金窝。他家的鱼做得甚是鲜美,堪称一绝。这时节鱼蟹肥美,咱们先到那儿用饭,然后下湖划船游玩一番,你们觉得可好?”
“好!”朱景行首先附和道,“到时咱们分几条船,赛上一回,再赌个彩头,顺便许了下回的东道,这几日可就都有得玩了!”
朱景仁也兴致勃勃道,“这法子好!许久没划船了,我的手也痒了。”
朱景明摇头道,“这个我可来不了,北方湖少,我不会划船。”
朱景先笑道,“景明你怕什么?咱们一个人会的带一个不会的,不就成了。”
朱景行道,“就是!划船甚是简单,只有你有两把子力气,就没有划不动的。”
朱景珊听到。从车窗里探出头道,“我也要划!”
安宁忙道,“我也去!”
朱景先笑道,“你们别着急,会带你们去的!”
朱景清道,“反正输了也不过是个东道,我还盼着有这机会请大伙呢!”
朱景先道,“景清这话说得好!输的人要请客,赢的人也要有奖赏,你们说赌些什么好呢?”
朱景行道,“我们在家时是这么赌的,参加的人每人出一样东西,不拘什么作为花红,或是随身的饰品,或是应承办件事情都行,只不许是金银就行,谁赢了,谁就全部拿走。”
朱景先合掌笑道,“这法子好,也有趣,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此处伙计不似别处。衣衫整齐干净,人物也斯文伶俐,远远见他们过来了,忙迎上前来笑道,“诸位公子好!请问有订座么?”
朱景先道,“我要二楼的醉仙厅。”
伙计笑道,“原来是熟客,恕小的眼拙。几位请!”
迎着众人进了酒楼,进了二楼正中最大最敞亮的一间厢房,整面墙的窗户推开,湖中秋色一览无余,看得人神清气爽。
伙计见他们一行衣饰华贵,料非常人,便笑问道,“几位公子可要赏花么?咱们这儿新进了好些时令花色,许多还没从未摆出来过,倒是不错的。”
“好啊!”朱景明一时不明其意,接道,“那有什么好花就摆上来吧。”
朱景先道,“景明,这花可不是那花。他是问你要不要姑娘坐陪,你们要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朱景明脸红了,忙不迭地道,“不要了!不要了!”
朱景先道,“这也没什么,你们若是愿意,可以请几位姑娘隔栏弹琴奏乐,这里姑娘们的琴技倒是不俗的。”
“多谢公子夸奖!”那伙计笑眯了眼道,“要小的去请哪几位来呢?”
朱景先还没答话。宇文天牧皱眉道,“景先,你对这里很熟呀,是不是常来风花雪月?小莲子,你这相公不老实哦。”
安宁怔道,“什么叫风花雪月?”
“别理表哥,咱们过来坐,你们若不要那就算了吧。”朱景先拉着安宁先坐了下来,“你不喜欢吃鱼么,我今天多点些鱼给你吃。”
众人笑着坐下,伙计捧上菜单,朱景先很快就把酒菜给点了。
不一会,伙计上了酒,酒一开坛,香飘四溢。
朱景仁道,“大哥,这是女儿红吧?”
朱景先笑道,“景仁好灵的鼻子,正是女儿红,配着螃蟹却是正好。现在时间尚早,咱们慢慢吃了饭,再下湖划船,”
宇文天牧闻了闻酒道。“南方的酒水香是香,味道甜甜的,不如我们北方的够劲儿!”
朱景仁道,“表哥,今儿上的可是十八年的女儿红,后劲足着呢,你可别小看了。”
宇文天牧道,“一个酒名儿怎么起得这么古怪?”
朱景亚道,“表哥,这酒是南方风俗,生女之时所酿的黄酒。埋在桂花树下年,待女儿出阁时起出待客,所以名儿叫做女儿红。”
宇文天牧道,“那若生了儿子呢?”
朱景亚笑道,“若是儿子,便叫状元红了。”
宇文天牧道,“这却有些意思。”
很快伙计们先端上热水,给众人净了手,然后端上红通通、热腾腾的螃蟹来,每只都占着大半盘子大小,威武雄壮,随之还附着小工具。
宇文天牧问道,“这些工具是干什么用的?”
朱景仁道,“这是蟹三件,专司拆蟹的,更讲究些的便要用蟹八件了,咱家里便有。”
宇文天牧道,“吃个东西还弄那么复杂,我可不会用!”
朱景明道,“别说表哥在关外,就是我也不大会用哩!”
朱景仁笑道,“那你们瞧我的!”他拿起工具,不一时,熟练的把自己面前的大螃蟹给拆了出来,剔出一堆雪白的蟹肉和金黄的蟹黄,那剩下的螃蟹壳依旧摆成完整模样。
朱景先道,“景仁好快的身手!”
朱景仁笑道,“兄弟们别见笑!我呀,就喜欢琢磨吃喝这一套。景珊,你要不要?我把这拆好的给你。”
朱景珊道,“我不要,我要自己拆才好玩呢!”她自己动手拆了起来,边拆别吃,拆得乱七八糟,却玩得不亦乐乎。
朱景先笑道,“珊妹说得对,吃这东西。就是要自己拆才有趣,不用学景仁那一套,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他动手给安宁拆了起来,却也拆得整齐漂亮。
罗玉娥见众人都拆得似模似样,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象朱景珊那么拆,便道,“景仁公子,你把你拆好的给我吧,我可不会拆。”
朱景仁笑道,“能为罗姑娘拆蟹,在下荣幸之至。”他把拆好的那堆蟹肉递到了罗玉娥面前。
宇文天牧把自己的盘子递上前道,“景仁,你把我这只也拆了吧。”
朱景仁调笑道,“表哥,你若是姑娘我也帮你拆,你是么?”
众人都笑起来,宇文天牧收回盘子,忿忿骂道,“重色轻友!”
朱景仁笑道,“这也没错啊!自古便有明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罗姑娘这样医术高超的才女呢?”
宇文天牧瞪了他一眼,自己动手胡乱拆了起来,弄得两手腥黄,却半天也没吃到多少肉,他不耐烦道,“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麻烦的?”
朱景亚道,“表哥,我帮你拆吧。”
宇文天牧赶紧把盘子递了上去。
安宁尝了些蘸着姜醋的蟹肉,甚觉鲜美,正想大快朵?,可朱景先却不许,“蟹性寒凉,你尝一点便罢吧。”
安宁撅嘴道,“我还要吃!”
“不行!听话!”朱景先直接把蟹肉端走了,将烫得温热的女儿红给她倒了一小盅道,“这个是解蟹寒的,快喝了。”
安宁撅着嘴把那酒喝了,仍是眼巴巴的望着那螃蟹。
朱景先使个眼色,低声道,“别闹!”
安宁望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章 赛舟
第二百七十章 赛舟
宇文天牧吃过朱景亚拆好的蟹道。“这东西味道是鲜,就是肉太少,实在太费工夫了!你们怎么喜欢吃这东西,不如咱们北方烤牛烤羊来得痛快!”
朱景仁道,“螃蟹是天下至鲜,吃它本就是尝个味道,可不是用来裹腹的,吃多了也伤脾胃。若与别的食物同食,可得把其他东西的味道全盖下去了。通常吃法是用姜醋,取其原汁原味。但在江南太仓,村人有一种调料,名五香糟油,不仅香味浓郁,且能除腥提鲜,更能添味增食欲,蘸糟油食蟹更能吊出螃蟹更多美味呢!”
宇文天牧皱眉道,“怎么这么多讲究?”
朱景仁道,“岂不闻圣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螃蟹只是吃起来麻烦,做起来却最容易不过。洗净吐水后清蒸便是最好了。若是不怕麻烦,将蟹拆壳后,只取其精华膏黄,一只也就一勺,加上姜末、盐、胡椒调和,放入坛中,七天换一次水,连换七次,去腥去膻,再装入细瓷坛内埋入土中,来年春天取出,那一小勺便胜却人间无数美味了。”
朱景先笑道,“景仁,听你说得这么有意思,赶明儿你给我也腌一坛,让你大嫂也尝尝。”
朱景清道,“咱们也要,每人一坛!”
朱景仁道,“好啊!不过我可不送货上门,想要你们到我家来取!”
朱景明笑道,“到时,咱们是不是可以来一起喝你的喜酒啊?”
朱景仁笑道,“若是那时,你们还想不来么?”
一时众人皆吃完了,伙计重上了菊花水给他们净了手,拿香茶漱了口,撤下碗碟。这才摆上正菜。
这里的鱼确实名不虚传。鱼头、鱼皮、鱼唇、鱼腩、鱼肉等各种做法花样百出,味道鲜美,配上青菜豆腐,让肉都无味了。
一时用过了饭,朱景珊慌慌张张的就吵着要下去划船了。
朱景先道,“想要下去,每个人都得留下彩头。”
“好!”朱景珊在身上摸来摸去道,“大哥,我出什么?”
朱景先把她头上戴的小珠花摘下一朵道,“珊妹,你出这个就行了。”
安宁低头摸了半天道,“我出这荷包行不行?”
朱景行笑道,“大嫂,不要钱的!”
安宁正想摘首饰,朱景先拉着她道,“小莲子,你的东西可不能随便送人的,要送也只能送给我。”他解下一个玉坠儿道,“我替你出这个了。”
罗玉娥怕又晕船,忙道,“我就不去了!”
朱景先笑道。“那可不行,小莲子也下去的。罗姑娘,你放心,这湖很平,没有浪,又不远,荡一荡就回来了,很好玩的。”
朱景仁笑道,“罗姑娘,你别怕,我带你划,包你不晕。”
宇文天牧暗自横了他一眼。
朱景行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玦道,“就是它了。”
朱景仁笑道,“幸好我今天也带着块玉。”他也留下块玉佩。
朱景清道,“我可没带玉,除了银子,连刀剑都没带。”
朱景行笑道,“那你脱件衣裳也成!”
朱景清笑道,“以为我怕啊?要不咱俩脱了衣裳,下水去游一个来回比比?”
“那样咱们可都不去了!”朱景先笑道,“景清,你头上束发的带上不就镶着块玉么?”
朱景清一摸笑道,“怎么把它忘了,行,就是它了。”
朱景明从靴筒中掏出把匕首道,“我出匕首。”
朱景亚从袖中摸出袖剑道,“那我出袖剑。”他转头道,“表哥,你带了什么?”
宇文天牧从怀里拿出把小弯刀道。“我出把刀!”
朱景亚拿起赞道,“表哥,你这刀可真好!还是范家的。”
宇文天牧得意洋洋道,“比你们那些破铜烂铁可强上不少!”
朱景仁道,“这刀一会儿我要了!”
朱景清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