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先指赵顶天道,“这位是赵顶天赵小弟。”

周复兴对赵顶天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朱景先道,“我们与六妹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一路相伴,早已情同兄妹。”

周复兴道,“小六得遇二位公子,真是她的幸运。”

朱景先道,“周兄客气了,和六妹相识一场,也是我们的缘份。”

安宁眼圈红了,满心只念着秦远之事,“周大哥,你方才说见过阿远的,他,到底怎么说?”

周复兴叹道,“据他自己说,当日突然离开,是被晋宫派出的侍卫带走,所以来不及通知你。至于娶亲…”他望向梁淑燕。

梁淑燕脱下斗篷,面色苍白道,“我便是那二殿下妃!”

安宁惊呼一声,变了颜色。

梁淑燕定定的望着安宁,凄然笑道,“你放心,我与他,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安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她。

周复兴道,“淑燕说的都是实话,淑燕她,也不想嫁入晋宫的。”他见梁淑燕脸色苍白,泫然欲涕,心中有些不忍,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背。

安宁悲喜交集,转身拉着朱景先的衣袖哭道,“大哥,我就说他,他不会负我的,是不是?他没那么狠心,真抛下我一走了之的!”

梁淑燕的眼泪却也掉了下来,喃喃道,“是,他不会负你,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说及此,她忽然大哭起来,转身跑到了楼上。

一时,众人愣在了那里。

安宁忍住了眼泪,“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朱景先安抚着她,对着周复兴道,“那他…我说秦远,他打算怎么办?”

周复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来找过我。可我瞧他现在这情形,根本连出宫都做不到,遑论其他?”他望向安宁道,“他想见你,你愿意见他么?”

“愿意的。”安宁使劲点着头哭道,“我要见他,我好想见到他!”

朱景先道,“那这位梁小姐,该怎么办?”

安宁一时也愣在那里,还有个女孩,是秦远名正言顺的妃子。

周复兴叹道,“淑燕是个好姑娘,她不愿意呆在宫里,我正在想办法把她弄出宫去。”

安宁呆住了,这样可以么?

朱景先追问道,“那她走了,六妹怎么办?让她进宫么?”

“不!”安宁猛地打了个哆嗦道,“我,我不进宫。”

朱景先道,“那秦远到底怎么想,还得他自己拿主意。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来见见六妹才好。”

周复兴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啊,我请梁相爷帮忙,看能不能带个信给他。”

“可以么?”安宁从怀里拿出那条随身携带着的绣给秦远的丝帕,“周大哥,你能把这个送进去么?”

周复兴道,“尽力而为。”

安宁道,“周大哥,真谢谢你。”

周复兴道,“你跟我还客气么?”他叹道,“本是我对不起你,当日,若不是我走了,也不至于…你这一路,走得甚是凶险吧?”

安宁摇摇头道,“我有大哥,还有小弟。对了,顶天,你过来!”赵顶天走上前来,安宁指着他道,“小弟人年纪虽小,却胸怀大志、最重义气,又聪明机智,好学上进,周大哥,我想求你一事,你能收他为徒么?”

“什么求不求的?”周复兴打量了赵顶天几眼道,“但今日真的没心思说这个,要不这样,等安排了你与三弟会面之事,过几日我来看你们时,咱们再说,行么?”

朱景先道,“那就拜托周兄了。这梁府也不是久留之地,我把我们的地址告诉你,今儿就先带他们回去了。”

周复兴送走他们三人,忙上楼来瞧梁淑燕,在门口就听得她在屋里独自痛哭,却怎么也不肯开门。周复兴知她心里难受,却不知她是为了自己难受,站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黯然离开。

回了住处,安宁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悲。当她得知原来秦远并没有故意抛弃她时,心里是欢喜的,但是,一想到梁淑燕那清纯娇艳的脸,却又觉得实在对她不起,这么好的姑娘,却生生被绑在个空名份上了。可要她与梁淑燕共事一夫,她又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唉,这一夜,辗转反侧,柔肠百结,怎一个愁字了得。

晚上,梁淑燕没有下来吃饭,梁夫人来过了,她也不肯开门,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梁夫人叹口气也走了。周复兴也吃不下,心神不定的在房中走来走去,这丫头,到底发的是哪门子脾气?

更深人静了,小院里就剩下他们俩。周复兴在楼下也不知转了多少圈,终是不忍心,一咬牙,用轻功窜上房顶,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幸好窗户没关,他依旧是熟门熟路地从窗户里飞了进来。脚上却觉得软绵绵的,只听梁淑燕一声惊呼,周复兴脚下不敢用力,提气往前就地一滚,回头才瞧见梁淑燕坐在窗前地上,刚才应是踩到她了。

他忙过来扶起梁淑燕道,“淑燕,有没有伤着你?”

梁淑燕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你欺负人!”

周复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踩到你哪儿了,疼不疼,要不要上药?”

梁淑燕愈加发起小姐脾气道,“才不要你管!”

周复兴见拉她不肯起来,便也在地上坐下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饭也不吃!”

梁淑燕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长长的指甲在地板上划来划去。

周复兴想了半天道,“你再不说话,我把你扔屋顶上?!”

梁淑燕道,“我才不怕!”

周复兴笑道,“那好!”他一把拉起梁淑燕,真就飞身上了屋顶,把她放下,自己却作势欲走。

梁淑燕抓住他的衣摆,周复兴笑道,“你不是不怕么?”

梁淑燕立即松了手,撅起小嘴道,“你走吧!我才不稀罕。你走了,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周复兴苦笑道,“算我怕了你,行不行?淑燕,你一向最是乖巧的,今天是怎么了?”他停一停才柔声问道,“是不是小六来,伤到你了?”

梁淑燕小声道,“才不是她!”

周复兴道,“那是为什么?莫非你也喜欢上了三弟?”

梁淑燕举起粉拳用力打了他一记,“才不是呢!那人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

周复兴道,“可你今天那样儿,倒真有些象在吃醋呢!”

梁淑燕更生气了,大声吼道,“我才没有吃醋!”

周复兴道,“小声点!也不怕人听见。”

梁淑燕嘟着嘴不作声了。

周复兴坐了下来,指着天上的星辰道,“你瞧,那是北斗七星,春天晚上瞧着特别亮些。”

梁淑燕一时也抬起头来,“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周复兴道,“星星可以告诉我们许多事情,就说这北斗星吧,你瞧那斗柄东指,天下皆春;等到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是么?”梁淑燕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谁教你的?”

周复兴道,“我师父。我是个孤儿,很小便没了父母,是师父可怜我,把我捡了回去养大,还教我许多本事,他的恩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可惜还没等我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他却过世了。”

梁淑燕脸上表情柔和起来,“他老人家那么好,说不定已经成仙成佛了。”

周复兴道,“师父过世时却不是这么希望的,他老人家只希望来生投胎时,这世上已经天下太平,他能找个知心的人,过些轻松平常的日子。”

梁淑燕道,“你师父怎么是一个人呢?”

周复兴叹了口气道,“师父是个好人,却也是个可怜人。师父年轻时曾经错过一个很好的女孩,等他发觉时却为时已晚,此后再也没遇上可心的姑娘,孤独终老。虽然后来收养了我,但我知道,师父心里的寂寞却是我解不开的。”

梁淑燕道,“你师父真可怜,”她对天拜道,“老天爷!求你保佑周大哥的师父投胎转世时,天下太平,让他早早的遇上自己中意的女子,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周复兴望向梁淑燕的眼神里多了几份柔情,“谢谢你,淑燕,你终于肯叫我周大哥了么?”

梁淑燕低下头不理他,殊不知那浅嗔薄怒的模样却更让人动心。

这女孩温婉的时候,会让人心里很宁静,周复兴不知不觉讲起心事,“就是我这姓,也是师父给的。”

梁淑燕道,“那你原本叫什么?”

周复兴道,“早忘了。”

梁淑燕的眼神里有些怜意,“周大哥,你别难过。”

周复兴道,“早不难过了。我倒是庆幸的很,能遇上师父,要不,还不知道我能活到几岁?你知道么,师父给我起个名叫改,复兴是字。”

梁淑燕道,“怪不得你给我那匕首上有个‘改’字。”

周复兴道,“师父不希望我重蹈他当年的复辙,有错必改,所以起名叫改,字复兴,是怜着我幼时孤苦,希望我后半生能过得好一些。”他顿了顿道,“那匕首是师父赐名后赠我的。”

梁淑燕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周复兴皱眉道,“我有说过送你么?我只想着借给你防身,你若出了宫,还要还我的。”

梁淑燕道,“那可不行!你给了我,就是我的。”

周复兴笑道,“有你这么无赖的么?”

梁淑燕怒道,“有你这么小气的么?”

周复兴笑道,“好好好,我送你便是。你饿不饿?咱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梁淑燕还在忿忿地道,“不吃!”

周复兴道,“我也没吃,可真饿了。”

梁淑燕道,“那你自己下去吃。”

周复兴道,“要不,你去帮我热热?”

梁淑燕一扭身子道,“我才不要!”

周复兴道,“淑燕,别闹了,跟小孩子似的。”

梁淑燕更生气了,大声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她忘了是在屋顶上,一下腾地站起来,却猛然滑了下去。

周复兴见状忙起身伸手去抓她,却只勾到一角衣袖,春衫轻薄,“嘶啦”一声,袖子裂开,梁淑燕惊呼一声,迅速往下滚去。周复兴着了慌,往前一扑,抱住了梁淑燕,却止不住下滑之势,两人一齐往楼下跌落!幸好他反应快,在空中踢了楼壁一脚,把下滑之势改成横荡之势,减了不少力,又在空中翻了几个身,才平平落地。

梁淑燕吓得眼睛紧紧闭着,半天也不敢睁开。

周复兴把她放下,笑道,“睁眼吧,这下可好,都到一楼了,去吃饭吧。”

梁淑燕仍呆呆望着屋顶,“我方才是从那上面上来的?”

周复兴道,“是啊!你果真跳下来了。”

梁淑燕道,“哇!这么高我掉下来都没事。”

周复兴听这话不对,忙道,“你可别再想来一回,这么高,摔着可不是玩的。”拉着她进了客厅,灯光里,才瞧见梁淑燕眼睛红肿得跟小核桃似的,甚是可怜。

周复兴道,“饭菜都凉了,你等着,我热下吧。”

梁淑燕却道,“不要你弄。”自己走到炉前去热饭菜了。

周复兴笑笑坐到桌前,桔黄的灯火一跳一跳着,映着梁淑燕忙碌的背影,不一时,饭菜加热后的香气弥漫开来,他的心里,竟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如家一般。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白

饭后,送梁淑燕上楼,站在门口,梁淑燕忽回过头,瞧着周复兴,似是有话要讲。

周复兴温言道,“怎么了?”

梁淑燕不敢抬眼瞧他,心怦怦如小鹿乱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结结巴巴道,“周,周大哥…我…”

周复兴似有些预感,却见梁淑燕一下跳进房里,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只听见声若蚊蚋的一句话,“我喜欢你!”

梁淑燕只觉得脸烧得跟火炉一般,蹲在地上抱着头,半天似连呼吸都停住了。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站起身来,悄悄回头张望,从门缝里瞧见周复兴早已不在,心中未免又有些懊恼起来,也不知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他有没有听见?又是害羞又是担心,一下扑到床上,拿被子捂住头,觉得自己又傻又笨,一颗芳心,忐忑不安了一夜。

周复兴的心里也颇不平静,梁淑燕的话虽轻,但他听见了,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他逃也似的下了楼,回到房里,也不知是喜是忧。他不傻,还很聪明,跟师父在江湖上历练多年,又因为学那易容术的关系,察言观色、揣度人心更是不在话下。梁淑燕对他的情意,他早看出来了,但他一直装糊涂,直到刚刚那句话,终于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开了。

周复兴联想到今天梁淑燕.的反常,豁然明白,淑燕白天那句话,不是对小六说的,是对自己说的。她觉得他心里还惦记着小六,所以才那么难过。周复兴不是个无情的人,梁淑燕是个好姑娘,爽朗明快,虽然也是千金小姐,却没有多少骄纵之气。她乖巧可爱的让人不忍心伤害,所以周复兴不自觉的顺着她,甚至有些纵容她。纵容她呆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问长问短。耐烦时就回答她,不耐烦理她了,自己看书写字时,她便坐在一旁或是看书,或是做着女红,倒也不来吵他。

其实周复兴时常偷偷打量着她,.好奇这小姑娘怎么黏着他?他扪心自问过许多次,自己竟然也没有真的厌烦她。甚至,他有些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特别是瞧着她苹果般红润的脸颊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时,他的心也跟着快乐起来。

可当梁淑燕真的说出那句话,.周复兴又迷惘起来,该怎么对她呢?她能不能脱离晋宫还是个未可知,即使离了宫,难道就跟着自己去亡命天涯?怎么说,她也是千金小姐,从未经过风吹日晒的,能吃得了苦么?

一时,他又拿起那小蝴蝶,心里惆怅不已,自己真的.能放得下她么?

次日一早,周复兴与梁淑燕见了面,两人都有些讪.讪的,不怎么敢讲话。

等到梁相国下朝归来,周复兴命人通禀,要求见他。

梁相爷换了家常衣服便过来了,“贤侄,何事呀?”

周复兴把他请进客厅坐下,才道,“相爷,您有没有.办法送封信进宫里给二殿下?”

梁相国道,“送给二殿下?寻他做什么?”

周复兴道,“我与.二殿下有些交情,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他。”

梁相国道,“送倒是可以,不过入宫的东西例行要拆开检查的,若是关系到什么机密,就不太方便了。”

周复兴道,“那能不能夹带?”

梁相国道,“夹带若是被查出来,可了不得。再说,找什么由头送呢,送什么东西去夹带呢?又不好递话进去,怎么能让他明白呢?”

二人正在那时思量着,梁夫人来了,见他们都在楼下,笑道,“正好,你们都在。”她回身道,“桂妈,去把二小姐也请下来。”

周复兴上前见了礼,梁夫人嗔道,“你这孩子,就是礼多。”她笑道,“后日便是端午了,‘早端午,晚中秋’,后儿一早我便安排桌酒饭,中午就在这小楼,咱一家子人聚一聚。”正说着,梁淑燕下来了,站在她娘身后。

梁相国道,“原来后日便是端午,我倒差点忘了。”

周复兴猛然想起,“我有办法了!相爷,若备些端午节的礼品,能麻烦您送进宫么?”

梁相国道,“这倒无妨,也不引人怀疑。咱们本来每逢年节都要送些东西进宫应景的,夫人,今年你准备了没?”

梁夫人道,“早准备好了,香包、粽子、雄黄酒,香艾菖蒲都准备两份,以往是送太子*中,今年燕儿虽在家,也要送二殿下宫中一份的。”

周复兴道,“麻烦夫人命人把送给二殿下的礼物取来,我想瞧瞧。”

梁夫人忙让人去把礼物取了来,周复兴拿了个个子较大的蝴蝶形香包,递给梁淑燕道,“淑燕,麻烦你把它拆个口。”他拿出安宁给他的丝帕道,“把这丝帕塞进去,在香包外面再绣个六字。”梁淑燕会意,接了上楼去了。

梁夫人见女儿走了,才问道,“贤侄,别怪我催你,过了端午,那七七之日便要满了。燕儿也要回宫了,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周复兴道,“夫人但请宽心,小此事却急不得,要寻个合适的时机。现这传递消息,便也是为此。”

梁相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梁夫人意味深长的冲周复兴笑道,“那我这小女儿可就拜托你了。”她起身上了楼,把人遣出去,方走到女儿身边笑道,“可没事了么?”

梁淑燕脸一红道,“娘,人家正忙着呢。”

梁夫人笑道,“多大点针线,还忙呢!”她坐下问道,“昨晚你们上房顶干什么?”

梁淑燕愕道,“您怎么知道?”

梁夫人笑道,“半夜三更的,也不睡觉,跑到房顶上,还那么大声。爹娘是年纪大了,可还没老湖涂,昨晚上得亏我起来瞧了瞧,要不家丁们还以为闹贼,要进来拿人呢!”

梁淑燕脸更红了,“那你们都瞧见了?”

梁夫人笑道,“娘可不是千里眼,黑灯瞎火的,瞧得见什么?知道你跟在一起,出不了事,就让家丁们都散了。”

梁淑燕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就是在上面说说话来着。”

梁夫人笑道,“在哪儿说话不好说,偏上屋顶上说去。”她又问道,“听桂妈说,你们昨晚上吃饭了?是从屋顶上下来吃的吧?”

梁淑燕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梁夫人道,“下次再闹脾气,可也不许不吃饭了!都多大了,还这样!”

梁淑燕应了,梁夫人笑道,“快过节了,你的荷包做好没?”

梁淑燕拿出个荷包道,“娘,你瞧我做的好不好?”

梁夫人接过细瞧了,“嗯,挺好的。”她放下荷包,忽又叹气道,“等你回了宫,有样东西留在他身边,也让他有个念想。娘是真舍不得让你回宫啊,恨不得马上就带你离了晋都。” 说着眼圈就湿润了。

梁淑燕头也不抬地继续做着针线,“周大哥会有办法的。”

梁夫人道,“现真可全指望他了,他若不能把你弄出来,你爹和你母亲的这条老命可就算交待了。”

“娘!”梁淑燕不耐烦的皱眉道,“您别老说这些丧气话,周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梁夫人道,“娘也盼着呢。” 她忽又悄声道,“娘实告诉你,咱家的家产已经变卖大半了。”

梁淑燕道,“好端端的,变卖家产做什么?”

梁夫人道,“傻丫头,你若出了宫,爹娘能放心让你一人走么?咱们早商量好了,到时跟你们一块走!”

梁淑燕道,“那爹的官怎么办?还有姐姐,她肯定不允的。”

梁夫人道,“管不了她了!你爹那官,做不做都一样。瞧着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就告诉他。”

梁淑燕点点头,这些事反正不用她操心。

梁夫人一时笑道,“最近几日出奇的顺利,无论咱家放什么,马上就被人买走了,价钱也公道。”

梁淑燕奇道,“有这等好事?”

梁夫人道,“我都觉着象是老天在帮咱家呢,肯定是可怜我和你爹,我这些日子,在神前可烧不少香,跪了不少时辰。你爹请在前院的道士们,娘可是诚心诚意的在招待他们,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你说,是不是咱家做这法事,真感动了神明,所以来保佑咱们了?”

梁淑燕道,“说不定真是哩。不过,娘,那不是保佑晋宫国运昌隆,早延子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