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继父想了下,无奈的叹气:“是, 你说对了,恋爱是最痛苦的……”

烈情,请原谅我那时无法真的为你开心。 初时,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他的一个微笑,一句无心的言语,都会让你的世界顿时明亮起来。我一直幻想着,我会这样去喜欢一个人,然后,这个世界上也必定是有这样一个人特别的为我而存在的。 原来不是, 原来喜欢一个人并不仅仅靠快乐就可以了,原来,喜欢是会痛的……

BY 爱爱

男女朋友

自从烈情和方歌恢复两国对外贸易往来后,苏爱爱的生活就突然热闹了很多。以前是她下课拉着烈情去小卖部买东西,现在居然太阳打西边出了,烈情一打铃就拉着她去买东西。

“老板,来个葡萄,再来个板鸭!”烈情在人堆里挤啊挤,还不忘回头问:“爱爱,你要吃什么?”

苏爱爱在人群外笑着直摆手,石烈情每次做出来的事情都很彪悍,明明是葡萄干和板鸭味的蚕豆到了她嘴里,点出来和馆子里点菜一样的效果。

烈情抱着葡萄板鸭一头汗的挤出来了,突然又喊:“啊,忘了买秀逗去逗方小歌了。” 一股脑把东西塞在苏爱爱的怀里又折回身去。

果然方歌受骗上当,一张小帅哥的脸酸得歪歪扭扭,敢怒不敢言的找包装纸吐出来,颦着眉问:“这是什么东西?”

烈情靠在桌边笑着搓方歌的头发。

苏爱爱托着腮坐在桌位上和李萌萌说话,李萌萌问:“石头什么时候和方歌那么好了?”

苏爱爱整整书本状似不经意的说:“原来也没有不好啊,烈情和谁玩得不好?”

换了只手托腮不再看那个方向,其实之前烈情是要拉她去方歌和许远皓的座位玩的,她找了个理由便溜了回来。

或许这只是烈情和方歌一向打闹的习惯,苏爱爱也想过烈情若真的和方歌又玩到一起是怎样的情景,但原来很多东西想是一回事,真真的发生又是一回事。

苏爱爱不可能去阻止烈情接近方歌,但也无法忍受微笑着站在旁边。

年少的爱情最执着,年少的爱情也最无奈。

很多年后,苏爱爱问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容易放弃,皆因那时年少。

十八岁的苏爱爱一心喜欢方歌,却没想过这样的喜欢最终的结果是怎样,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要与方歌手牵手,也没想过会与方歌共度一生。 这样的喜欢对她已经是一件极奢侈的事了,却也正是这般的无目的,导致了这样的情感终究会被岁月埋葬。

苏爱爱为了避开烈情和方歌的圈子,改了上家教的时间,每每一下课就像兔子一般溜得没影没踪。

高三的孩子多大都有个把补习班家教要忙活,家长们唯恐自己的孩子落后了。苏爱爱她们班上一个人要上四五门课的家教是很正常的事,周一到周五排得比美国总统还忙乎。

幸好苏爱爱只有一门需要开小炤,偏偏也是她最深恶痛绝的一门:物理。周末上的课改成了平时上。

但有的时候人生就是那么的凑巧,小小的一个改动,苏阳这个孩童般纯真的少年就这样走入了苏爱爱的生命。

苏爱爱物理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的不好,平时考试只有总分的三分之一的不好。 每每上物理家教对她都是一种折磨,她巴不得老师当她不存在,千万别点她回答问题,太丢十中人的脸了。 偏偏换了个时间段,上课的人更加的少,苏爱爱坑着脑袋,默念阿弥陀佛,偏偏还是被老师召唤了:“苏爱爱,下一题,加速度多少?”

苏爱爱冷汗直冒,死盯了这题看了又看,可惜无论看多少遍都是她不认得这题,这题也不认得它。

老师也不勉强,说了句:“嘿,这节课有两个姓苏的,苏阳,你来答。”

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翻书的声音,有点懒散却很自信的男声说:“因为××定则,加速度是××,用××算出……再……”

苏爱爱那时不敢回头, 尔后,倒算是认得了这个叫苏阳的男生,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眼睛有点凹, 人如其名,一笑起来,就阳光灿烂。 和方歌的安静倒是两种风韵。 只是这个男生有点奇怪,每每来上课都要拿一听可乐,往桌角一放,可乐喝完正好家教也结束了。

这样的男生大体都很容易和女生混熟,即使是与苏爱爱这般不大擅长与异性沟通的,一周下来,也熟了三分。

几周下来,苏阳就自动自的跑到苏爱爱旁边坐着,看苏爱爱解不出来的题目,老师讲完他又讲一遍,苏爱爱都被弄得面红耳赤不说话了。

苏阳故意说:“苏爱爱,你真的是十中的吗?不会吧!”

侮辱苏爱爱没关系,但不能侮辱苏爱爱的爱校之心,苏爱爱咬牙切齿:“你听没听过,十中校训:今日我以十中为荣,明日十中以我为荣!”

苏阳喝了一大口可乐,直乐说:“苏爱爱,你这样子还怎么荣归啊。来来,我给你补课吧!”

苏爱爱就这么着开始了另一个不要钱的小炤。

学校方面,石烈情也不是个笨蛋,发现苏爱爱和自己越走越远,有点不是滋味。终于在憋不住了,在放学前把苏爱爱拖到教学楼的后车棚进行谈话教育。

苏爱爱想了很久,说:“烈情,我们都长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不可能……老黏搭在一起。”

讲出来后,又很想抽自己。

“长大了”“不能老黏在一起”这是每一个大了的孩子都默认的定理但又都不会明说。现在,由苏爱爱来说这样的话太过残酷,残酷到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石烈情是个很硬气的人,冷冷的说:“好,我知道了!” 转身要走。

苏爱爱一下子感到很难过,拉了烈情的手说:“对不起,烈情,真的对不起,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但你看,你现在和方歌,浩子玩得那么好……你最后也还是要走的……”

苏爱爱也说不清到底是难过方歌和烈情玩得好,还是难过烈情去和方歌玩了,还是……在敏感着和烈情最终的分离。

有人说友谊是宽大的,朋友要越多越好。但彼时,在这群孩子的世界里,她们只拥有友谊,而这样的友谊也是排他的,所以太易敏感,太过不安。

烈情拉拉苏爱爱的马尾辫,说:“切,我什么时候和他们两玩得特别好了。”瞥了一眼车棚,眼睛一转,指了指其中的两辆说:“来,咱们报复一下,谁让这两人惹咱们吵架了!”

那两辆车苏爱爱认得的,和烈情太过于默契,苏爱爱一下子就又笑出来,蹭过去蹲下身子,扭自行车的气嘴,捷安特的山地车,性能大都很好。苏爱爱手指都乌黑了,怎么扭都扭不开。

石烈情拍苏爱爱脑袋:“唉,一看就是没干过坏事的人,放气哪是这么放,看着啊!” 一下子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往气嘴那一按,气就“滋滋”的跑出来。

苏爱爱啧啧称奇,两个女生,光天化日,边笑边把方歌和许远皓的后车胎气放了个尽光。

放学的时候,苏爱爱和石烈情狼狈为奸的相视一笑,站在学校门口等着鱼儿上钩。

不一会儿,许远皓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旁边还有皱着眉推车的方歌。

苏爱爱不是当坏蛋的料,一见到着两人就自己先笑得风中凌乱。

石烈情好本事,迎上去,拍拍许远皓肩膀:“皓子,怎么啦?”

许远皓骂了句粗口,一踢后车胎:“老子和小芳的车胎被人放气了,一去拿车就这样!”说着,手还一掐车后轮,陷进去大半。

苏爱爱憋不住,背过身去笑。

石烈情居然还在装:“不会吧,还是车轮不好?”

方歌开口:“不会,我早上才打的气。”

许远皓又踢了车子一脚:“妈的,让我逮到……”接着一连串的国骂。

方歌看到苏爱爱,问:“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苏爱爱死命憋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咦,没什么……在等人,等下就回去……”太憋了,脸有点抽。

方歌见她古怪,偏了脑袋,慢慢的说:“不会是你们两干的吧?”

石烈情这才“哈哈哈”的大笑出来,一把拉了苏爱爱说:“爱爱,不好,快跑!”

苏爱爱赶紧背了书包拼命跑,跑了老远,才没听到许远皓的吼叫声。

苏爱爱和石烈情累得气直喘,再抬头相互一看,又是“哈哈”的傻笑,笑得周围人频频回头。

平静下来后,两人坐在金陵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吃冰淇淋。

此时已是4月,春风薰得人晕乎乎的。

苏爱爱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觉得气全冲到头顶,干起事来又异常兴奋。她侧着头去看烈情,烈情吃起冰淇淋来也是大口大口。

苏爱爱也不笨,她知道不仅仅男生喜欢作弄自己喜欢的女生,女生亦然。

她舔了口冰淇淋,奶油化在舌尖,微凉,她问烈情:“方歌喜欢宋小乔吗?”

烈情咬了一大口:“不知道”舔舔手腕,又说:“但他是不可能离开宋小乔的,他们初中就在一起了,听说宋小乔是因为方歌不能继续练田径了。”

车呼啸着穿过街道,有灰尘飞入眼睛,酸涩,苏爱爱腾出一只手去揉。

烈情又说:“我觉得方小歌不是笨蛋,在一起那么久了,他肯定是有些喜欢宋小乔的。”

苏爱爱迷蒙的去看石烈情的脸,她想问:“那你呢?”但挖好友伤口来满足好奇事,她到底说不出口。

烈情和爱爱还是默契的,烈情说:“爱爱,我肯定是要走的,方歌他家的情况……他也是不可能出去的。”低了低头,烈情轻轻的说:“我听过一句话,有些感情人是用来怀念的,有些感情是藏在心底留给自己的。”

冰淇淋的泪顺着甜筒滑落在指尖一片濡湿,苏爱爱不知道是为烈情难受,还是为自己难受。

苏爱爱拍拍烈情的脑袋,如烈情拍她家老猫吉米的姿势,她高声说:“烈情,没关系,你和方歌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

烈情笑,戳苏爱爱的脑门:“笨蛋,男生和女生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友谊!”

苏爱爱不服气说:“有的,肯定有的!”

烈情说:“如果有肯定也是其中有一方动机不纯!”

苏爱爱咬了一大口冰淇淋,说:“打赌,一定有!”

烈情说:“好啊,赌什么?”

爱爱伸出小指,说:“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再来说,谁输了谁请吃饭!”

烈情跳起来,拍拍裤子,喊:“好,没问题,一言为定!”

春日下,两个十八岁的女生一脸虔诚的拉勾击掌……

事实上,二十五岁的石烈情和二十五岁的苏爱爱一起坐在火车里。彼时,烈情已是感情丰富的女人,她说:“爱爱,对每个男人,我说是说希望他们幸福,却都自私的希望他们不能比我幸福。但唯有方歌,唯有他,我是希望他能真正的幸福,比我要幸福很多,即使是和其它的女人都好!” 苏爱爱那时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

烈情,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偷偷放气的那段吗?年少时做的傻事,开的玩笑,定的约定;曾经坚定相信过的事,认真喜欢过的人,都慢慢的远了呢!慢慢的,都要不记得了……

BY 爱爱

网恋这回事

没想到苏阳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每日中午从师大附中坐车到广州路的肯德基帮苏爱爱补习。

苏爱爱中午经常被拖课,每次都晚到,苏阳也不着急,点两杯巧克力圣代,坐在楼上靠窗的座位,或写作业或看书等苏爱爱来。苏爱爱每次都很不好意思,跑得气喘吁吁的过来,问:“等了很久了?” 这个娃娃脸的男生都是笑着说:“没有。”推了融了大半的圣代说:“给,冰淇淋!” 苏爱爱搅着融化了的圣代不知道说什么好。让苏阳别来了吧,这家伙第二日还是照样坐这里。到最后,连化学都帮苏爱爱补。

说到说不懂的时候,苏阳就敲苏爱爱脑袋骂:“苏爱爱你真笨!” 最后,还是手一挥,继续讲一遍。

和苏爱爱相比,苏阳就真的是很有理科的天分,有模型比赛的大奖可以加高考分,喜欢看火车, 连火车头的型号都能报得出来。 但让苏爱爱惊讶的是,他讲出来的东西居然还很有哲理。

苏阳说:“能量守恒定律,你记住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比如空气会被蒸发成雨水,雨水被大地,植物吸收,最后又变成空气,有一样东西消失必然有一样东西出生,这是自然定律。”

苏阳侧着脸这样说着,他额头微宽,白皙的脸庞像个小孩,一笑起来泛起小小的酒窝,眼睫毛卷翘的像女孩一样。不论笑与不笑,都长得十分讨喜。

苏爱爱在尔后的岁月里,都不会忘记有个少年曾经在这人生的交接路口上执着的陪伴过她。 她每每走过这家肯德基都会不由自主的抬头望,那个窗边的座位,那个笑如艳阳的少年在每一个午后都坐在那里等待过她,为她点上一杯甜腻的巧克力圣代……

但正如苏阳所说,能量守恒定律是适用于所有的事物的,爱情也有守恒定律,比如苏爱爱喜欢方歌,这样的感情只会慢慢的转化,并不会消失……

生物课的时候,苏爱爱被烈情硬拉着换到方歌和许远皓后桌坐着。

烈情偷偷摸摸的告诉爱爱:“今天放学咱们有行动!”

苏爱爱小声问:“不是吧,又拔气门芯?”

烈情捏苏爱爱膀子:“谁再去干那个啊!”遮着嘴神神秘秘的说:“我们陪皓子去见网友!”

苏爱爱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好玩的说:“怎么搭上的?”想了想,又问:“他不是和小班花在一起吗?”

烈情鄙视的说:“你当他能长久,早吹了!”

两人的这话被前面皓子听到了,他背靠墙侧着身子,说:“谁让你们去的,我上次的帐还没和你们算呢,我本来可只让小芳陪我去的!”

方歌侧了脸说:“我没说要去!”

许远皓掰方歌腕子,说:“兄弟!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方歌不冷不热说:“是,你为兄弟两肋插刀,你还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许远皓拍方歌脑袋,苏爱爱和石烈情在后面笑得龇牙咧嘴。

石烈情拍许远皓肩:“来,给广大听众说说你的网恋史!”

许远皓赶紧正襟危坐:“话说,我年初有的QQ号,就老是有美女来加我啊……”

苏爱爱拿书遮着说:“肯定是你去诱拐未成年少女,男人都是这么做的!”捏了嗓子,说:“小姑娘,可以聊聊吗?小姑娘,多少岁了?小姑娘,几年级了? 家住哪里?”

苏爱爱学得太搞笑了,连方歌一直笔直的坐在前面的都笑的震了震。

许远皓敲苏爱爱铅笔盒:“看不出来啊,爱爱同学,经验够丰富的!”

苏爱爱红了脸,网聊可是那个年代孩子都经历过的。其实她也用QQ,最初的时候加了一两个男生,但从来没深入的聊过,更没胆子像皓子一样去见面。

烈情拍皓子说:“别闹,继续啊!”

许远皓继续:“其实,这网名很重要,一开始我就叫‘爱情杀手浪迹天涯’!”一挑眉:“怎样,酷吧!”

苏爱爱和石烈情一听差点没笑趴下。

许远皓一副知音难觅的样子,继续:“可惜啊,搞得每天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要加我,我一看不行,我又改了!”

苏爱爱凑了头问:“这回叫什么了?”

许远皓吞吞吐吐说:“叫爱情杀手!”

苏爱爱和石烈情又趴下来一阵狂笑。

许远皓瞪她们:“干什么,这名字多横啊,但是……加我的要不就是失恋女性要不就是豪放派,实在吃不消!”

石烈情笑说:“那你继续改啊!”

许远皓一巴巴小分头:“那是,我后来就改成了‘浪迹天涯’,一下子就认识了个大学美眉!”

苏爱爱说:“但你比她小!”

许远皓一摆手:“她哪知道啊,我填的是年龄20岁啊!”

方歌回头,指指许远皓:“别和这人说,思想污染!”

苏爱爱笑,烈情说:“皓子,你别老做这种事,太伤风败俗了,丢咱的脸,等你到了二十多岁,成了老光棍一个了再取这名字差不多!”

许远皓一拍书:“放心,你变成了地球上唯一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老子也不会是光棍!”

约是动作太大了,老师实在忍无可忍说:“那个男生,第四排,起来,把这个问题答一下!”

许远皓就被拎起来了,苏爱爱,石烈情,方歌全在憋着笑。

苏爱爱听了一点点,知道这题是关于叶绿素的解答题,但还是不知道答案,方歌在下面偷偷说:“C,选C!”明明是问答题,他却说选择题的答案,说完偷偷朝后面眨眨眼睛。

苏爱爱和石烈情一下子就知道他想整许远皓,都跟着喊:“C”,

果然许远皓理直气壮,答:“C!”

全班一下子哄起来,生物老太太的嘴差点没气歪过去,逮着许远皓一顿好骂,

许远皓被骂完坐下来第一件事就给方歌肚子一拳,约也是不重,方歌难得笑着不还手。

过了会,烈情问:“皓子,那你等到二十多岁想干什么?”

许远皓想想说:“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趟西藏,自己开着吉普过青海!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