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妇女联合会名下产业，专门提供给需要救助的妇女儿童居住，绿化面积很大，有十分宽阔的绿草地，和葱茏的大树。房屋整齐排列着，每一栋都是六层的楼房。
因为向青萝有轻微残疾，联合会特意给她安排住在一楼。
慕紫和曲明骏来到的时候，向青萝正推着婴儿车在草地上散步。
她身边有两个中年妇女，似乎是她的邻居，正在逗孩子，夸小孩子多么讨人喜爱。
向青萝和她们聊着天，脸上有浅淡的笑容，眸光平和而宁静。
看见慕紫和曲明骏时，向青萝的眼眸亮了一下，立即推着婴儿车走过来。
向青萝的外貌偏向贞静清婉，不是多么惊艳的美，但是让人感觉温温柔柔，容易生出好感。
只是她一旦走路，便会一跛一瘸的，虽然程度轻微，却没了亭亭玉立时的那份美感。
——腿上的残疾，是从阶梯摔下来时落下的。治疗后已经不再需要拐杖，但到底让人惋惜。
慕紫的目光落在向青萝的跛足上，心想：这点残疾，只怕也会成为对方律师攻击的方向。
第611章 预演
怔愣间，向青萝已经推着婴儿车来到近前。
“慕小姐。”向青萝笑着看向慕紫，“曲律师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
慕紫笑了下，问她：“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的，大家都很热心，刚来的几天，好些事不知道，多亏邻里帮衬。”向青萝笑着说道，笑容和煦，看起来确实过得还不
慕紫略微放下心来。
这里毕竟属于救济住房，条件肯定不能与市里那些精装公寓相提并论，更不能和段家的花园洋房相比。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慕紫起初有些担心，怕向青萝住不
“这里已经非常好了。”向青萝带他们去自己的住处，说道，“几年前，我连地下室的隔间房都住过，能住上这种房子，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事了。”
向青萝现在的住处，是一个一居室，明厨明卫，采光很好，虽然是一楼，进屋却感觉很亮堂。
屋里挂了一块垂帘，将一居室分隔成了卧室和客厅，婴儿床紧挨着她的床，边上摆放着付楚君送给她的一些婴幼用品。整个环境看上去有几分温馨。
慕紫觉得挺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和曲明骏在沙发上坐下。
向青萝将孩子放进婴儿床里，然后转身去给客人倒茶。
因为屋子小，故而沙发也不大，刚好能坐两个人。等向青萝端着茶水回来，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两人的对面，严肃认真，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别紧张。”曲明骏说道，“今天来，主要是跟你预演一下，避免你和对方律师见面后，措手不及，产生不必要的压力。”
他这样说，向青萝反而更紧张了，仿佛这次调解，不是调解，而是打仗。
向青萝拧着眉问：“他们还是不同意吗？我只是想要回孩子，哪怕一分钱不要，也没关系的。”
天真的向青萝，以为自己退让，就能得到对方的妥协。
“之所以叫做调解，就是因为双方有分歧，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消灭分歧，使双方达成一致。”慕紫声音轻柔，安抚着向青萝，“孩子是要的，钱也得要，没有钱，你怎么养孩子？何况，段禹辉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义务支付抚养费。”
向青萝闻言，点了点头，道：“慕小姐，曲律师，我全听你们的。”
曲明骏拿出预先准备好的一些问题，大致浏览一遍，对向青萝说：“考虑到对方很可能问你一些刁钻问题，对你进行心理上的打压，所以我会模拟情景，对你进行提问，你放轻松就好，如果答的不对，我们会教你的。”
向青萝缓缓吸了一口气，随后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曲明骏问：“向女士，你在嫁给段先生之后，便当起了全职太太，可以说与社会脱节六年，既没有工作，也没有一技之长，在离开段先生以后，你准备怎么抚养孩子？”
“我……”向青萝紧张，有些结巴。
曲明骏鼓励她：“放轻松，答得不好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向青萝抿了抿唇，试着回答道：“我有护士资格证……我计划等孩子上幼儿园时，重新开始工作，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存款，应该足够应付生活……”
慕紫摇头，眼眸不知为何有些凛冽，冷声道：“向女士，这样的回答，是没办法帮你保住女儿的。”
第612章 黑白脸
慕紫觉得曲明骏的提问，太和风细雨了。
他的温柔是种绅士风度，可是现在这种时候，温柔对预演毫无帮助。
等到真枪实弹那一天，对方律师只要语言和气势上稍露锋芒，向青萝就会被击垮。
谈判大多数时候在打心理战，谁的心理防线垮了，谁就败了！
“你准备送孩子去哪个幼儿园？你的住处距离幼儿园有多远？你怎么接送孩子？将来你工作了，能适应护理类工作的高强高压吗？孩子如果病了，你有时间照顾吗？你的存款能够支持几年？你是否给孩子办理了意外、医疗保险？——”
慕紫发出一连串的质问，震慑住了向青萝，也惊住了曲明骏。
曲明骏诧异的看向慕紫，想委婉的提醒一下她，不要吓到向青萝……
但是慕紫显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蹙着眉继续发问：“你今年不过三十三岁，离婚以后，将来再婚的可能性很大，一旦结婚，是否会再次生育小孩？两个孩子之间，你能做到一视同仁吗？你学历不高，薪水不高，人际关系相对简单，接触的异性大概也不会有太高的文化素养，他愿意心甘情愿抚养别人的孩子？生活不如意时，会对孩子进行打骂吗？孩子的未来，是否存在家暴隐患？”
向青萝着急的摇头，“不……我不会的，我不会再婚，我只想照顾好我的孩子……”
慕紫的问话，一句比一句紧迫，她凌厉的逼视着向青萝，问道：“你的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等她长大了，知道自己原本可以过上公主般娇贵的生活，却因为你那自私浅薄的母爱，住简陋的房子，读廉价的学校，看不到前途和未来，你猜，她会不会恨你？”
向青萝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孩子跟着她，真的会不幸吗？……段禹辉能给孩子带来的东西，是她永远无法满足的。
就像慕紫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一个单亲妈妈，连住处都靠别人施舍，就算勉强能把孩子拉扯大，可是优渥的生活，精英的教育，这些她全都给不
向青萝开始打退堂鼓了……
曲明骏适时的出来缓和气氛，微笑着说：“母亲的陪伴，对孩子的成长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所以还是别离婚了。”慕紫笑了笑，“孩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不是吗？向女士，段先生不会亏待您，更不会亏待孩子，只要你愿意回来，就永远是段家尊贵的女主人。”
向青萝有些傻眼，怔怔看着慕紫，不明白她的意思。
“等到见面那天，对方应该会有三个人，一个是段禹辉，一个是他的律师，另一个是律师助理。”慕紫说道，“他们会像我刚才那样，先把你打压到尘埃里，然后表现出仁慈，朝你伸出援手，你不但失了立场，还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曲明骏在一旁连连点头，“对，他们会唱黑白脸，把你糊弄住，向女士，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向青萝紧张的揪住手指，无助的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第613章 不如沉默
向青萝是真的感到无助。
慕紫的那些提问，每一个都让她难堪，直戳她的窘境，是她根本无法矢口否认的残酷现实。
同时，她也明白，段禹辉的律师，提出的问题只会比慕紫更犀利，更刁钻！
可是怎么办？难道要她承认吗？
承认单亲妈妈有多么辛苦，承认自己无能，没办法让女儿过上好的生活？
“别慌，也别哭。”慕紫抽了纸巾递给向青萝，“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彻底崩溃，一旦你情绪失控，就更加坐实了抑郁症的指证，法官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身患疾病的母亲。”
向青萝接过纸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落了泪。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想清楚之后再回答我，好吗？”慕紫盯着她，一字一句问，“你确定，要和段禹辉离婚吗？”
向青萝果断的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做下了决定，我们谈判时就能少些顾忌。”慕紫说道，“你记住，不论对方问你什么，不要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因为那条路一定是死胡同。”
“那我该怎么回答？”向青萝问。
慕紫告诉她：
向青萝愕然看着她，“你……你也知道家庭教师的事？”
“她爱慕段大法官，这很明显。”慕紫微微皱了下眉，接着道，“段禹辉应该也知道，却一直没有辞退她……将来如果需要上庭，这一点可以发挥发挥，最好能给法官留下段禹辉私生活混乱的印象。”
“他没有。”向青萝耿直的解释道，“他只是觉得，毕竟照顾琦琦好几年了，换人的话，担心琦琦不适应，那孩子心思很敏感……”
曲明骏讪笑：“向女士，您真是实诚……”
管他有没有，反正只要让法官有这样的印象了，官司的赢面就更大。
“段禹辉工作繁忙，孩子判给他也只能交给佣人照顾，眼下的形势，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只要回避掉抑郁症和经济问题，其它都好谈。”慕紫说道，“小明，你把准备的问题跟向女士预习一下。”
“好。”
接下来的时间，曲明骏逐一跟向青萝演练提问。
曲明骏准备了相应的答案，但是预演的目的，并不是让向青萝死记硬背答案，而是让她熟悉这种紧迫氛围，不至于到时候一下子被对方击倒。
这个过程中，慕紫在旁边默默喝茶，观察着向青萝。
等到结束后，慕紫开口问她：“冒昧问一下，您和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噢……我那时是儿童医院里的护士，照顾过琦琦一段时间，段先生来医院看孩子，我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向青萝回答道。
“他来医院看过几次？”慕紫问。
向青萝回忆着，“两三次吧……他工作实在太忙了，每次过来也只是呆一小会儿。”
慕紫狐疑：“见过两三次之后，他就开始追求你了？”
向青萝尴尬道，“是琦琦，他很粘我，出院后看不见我就哭闹，不肯吃饭，于是段禹辉请我去家里做客，次数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后来，他向我求婚。”
第614章 想好了再结婚
说到求婚，向青萝感觉有些难为情。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向青萝苦涩的笑了笑，“他英俊富有，是受人尊敬的大法官，而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小护士，被他求婚，真的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梦幻感……”
慕紫问：“后来呢？你答应求婚了？”
向青萝轻叹一声，“我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啊……家人知道后都为我感到高兴，说我出息了，以后弟弟妹妹也能有个好出路，等到结婚前一晚，不知怎么，我心里特别慌，我问自己，爱不爱这个男人？”
慕紫认真聆听着。
“……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我只觉得他很优秀。”
向青萝看向慕紫，温柔的笑了笑。
“慕小姐或许能够理解那种彷徨感。读书时，隐约曾有过酸酸甜甜的恋爱感，后来工作了，每天都很累，看到一个男人，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是这个男人能不能让我活得轻松点？听说，有些人是因为爱情而结婚，但是更多的人……是因为年龄到了，于是结婚了。”
向青萝感叹：“能为爱情而结婚，真幸运呀。”
有多少人，一辈子寻寻觅觅，也未必能遇到心爱的人。
慕紫想到自己和慕则宁。
她觉得自己和向青萝有些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人不断催促，恰好身边有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于是顺理成章结了婚。
什么爱不爱，想来都是矫情，除非真的遇上一个叫自己疯魔的人，否则，谁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慕紫又问了一些婚后生活的细节，向青萝很配合，讲述仔细。
回去的路上，曲明骏对慕紫说：“听你们说的，我都想结婚了，人这辈子能遇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唉，也不知道我跟林琳求婚，她会不会同意。”
慕紫笑道：“你们才交往多久，急什么？”
“交往时间不长，但是认识时间很长啊……”
慕紫看向车窗外，幽幽一叹：“还是别急了，确定好了再提这事吧。”
“我很确定啊，我特别喜欢林琳。”曲明骏说道，“越了解她，我就越爱她！”
慕紫说：“可人家未必确定喜欢你。”
曲明骏：“……”
转眼到了谈判的日子，地点商量了很久，最后定在曲明骏的律所。
和慕紫猜想的一样，段禹辉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律师助理。
但是又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段禹辉的律师是个女人，并且，是个孕妇。
“太卑鄙了。”曲明骏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慕紫小声抱怨，“想靠孩子打同情分。”
“有些手段无可厚非嘛，他也只是想争取自己的利益。”慕紫笑了笑，不以为意，拍拍曲明骏的肩，“照顾好向青萝的情绪，别让她被人拐走了。”
“嗯。”曲明骏点头，叫助理去请向青萝过来，然后和慕紫一起走进会客室。
刚走进来，慕紫便看见了正襟危坐的段禹辉，他穿着正装，眸光深沉，唇边有细微皱纹，看起来肃穆而威严，给人以压迫感。
“慕小姐。”段禹辉的目光，沉沉落在慕紫身上，不带一丝温度，“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助。”
第615章 交锋
上次慕紫跟随于杨拜访段家，说了很多不礼貌，甚至冒犯段禹辉的话。
段禹辉自持身份，不愿跟一个女学生计较，却没想到，事隔两天后，妇女联合会的人登门拜访，态度强硬的将他的妻子和女儿带走了！
如果他阻拦，妇女联合会就会以非法拘禁的罪名控告他！
多么可笑啊，那是他的妻子，他只是想给予最好的照顾，怎么就变成了非法拘禁？！
那时，段禹辉才明白，慕紫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帮助您的夫人，只是帮助的方式，可能让您觉得不
段禹辉定定看着慕紫，语气意味悠长：“现在的学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请动妇女联合会的人，想必慕小姐费了不少功夫吧。”
“还好。”慕紫微笑，“如果情况不符，我费再多功夫，妇女联合会的人也不会理我的。”
一句话把段禹辉堵回去。
段禹辉冷冷笑了下，不
今天他们是来调解的，不是来吵架的，虽然调解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一种争吵，一种看起来比较优雅的争吵。
律所的员工，端了几杯咖啡送进会客室。
段禹辉请来的那位女律师摆手道：“我怀孕了，不能喝咖啡，麻烦给我一杯清水，谢谢。”
曲明骏眉宇间立即浮现几分浮躁。
而后，他心里那些不好的预感，全都实现了——
当向青萝抱着孩子进来后，那位女律师立即挺起大肚子，笑容满面的迎上来，道：“啊……这就是段法官的宝宝吗？她真可爱！瞧这鼻子这眼睛，跟段法官真像呀！”
向青萝淡淡笑了下，垂着眼帘，有些不自在的避开段禹辉的目光。
段禹辉问她：“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向青萝低声说着，抱着孩子坐下，有些拘谨不
段禹辉随之也沉默了。
女律师笑着问向青萝：“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叫段思蕊，小名蕊蕊。”
“能看出来，您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这段日子一个人照顾她，一定很辛苦吧？”女律师又道。
向青萝谨记慕紫的话，低着头闷声回道：“谈不上多辛苦，我喜欢照顾孩子，而且，我本身是护理专业，学过婴幼儿护理课程。”
“真好啊。”女律师兴致高昂的与向青萝攀谈，“我还有三个月就是预产期了，最近紧张得不得了，真担心以后该怎么照顾小宝宝，刚出生的婴儿才那么一点小，我恐怕连碰都不敢碰，到时候怎么给宝宝穿衣服，喂奶，洗澡，挑选玩具……哎，您可一定得教教我呀。”
向青萝柔柔笑着，说：“你不用太紧张，小宝宝其实没那么脆弱的……”
同样是当妈妈的人，向青萝很好心的分享了一些照顾宝宝的注意事项，女律师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用笔记录一下。
初初聊了几句，女律师突然问：“既然您这样擅长照顾小孩，那您的第一个孩子，和第二个孩子，怎么会夭折？在有佣人保姆帮助的情况下，都会发生如此不幸的意外，您确定自己有独立照看孩子的能力吗？”
向青萝的脸色立即白了。
会客室里气氛滞沉，她知道，交锋开始了。
第616章 一边打压一边诱惑
向青萝紧抿着唇，不
当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不如沉默。这是慕紫告诉她的。
曲明骏看了慕紫一眼，对女律师说道：“按照这样的逻辑，我是否可以得到段先生不适合结婚的结论？第一任太太意外去世，第二任太太在有佣人保姆照看的情况下，意外受伤，导致腿部残疾，段先生确定能娶第三任太太吗？”
“这完全是两码事，曲先生。”女律师笑了下，“向青萝女士，是一位完全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而非襁褓婴儿。”
曲明骏也笑：“结束这样的诡辩吧，不要浪费时间，当初是你们说向女士病了，生活不能自理，无法抚养孩子，现在说她有自理能力的也是你们！”
“是的，显然向女士无法很好的照顾自己，她与段先生结婚六年，六年来在段家养尊处优，现在突然离开段家，独自抚养孩子，段先生当然会非常担心。”
女律师侧头看向向青萝，继续说道：“恕我直言，您已经不年轻了，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足够多的工作经验，如果再过几年，想要重回社会只会更难，而您和段先生感情并无破裂，为什么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其实您对段家的环境不满意，段先生愿意另外购房供您和孩子生活。”
一边打压着，一边诱惑着。
这种时候，慕紫和曲明骏都帮不了向青萝。
事实上，离婚案之所以难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事人在最终调解过程中反悔，为了孩子，或是别的什么利益，选择将婚姻继续下去。
律师反倒成了拆散夫妻的小人。
向青萝抱着孩子，低声说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太太，任何女人都可以，但我……我需要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法官。”
这是今天见面之后，向青萝唯一一句，按照自己意愿说出来的话。
当初天上掉馅饼般的美妙婚姻，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多少幸福。她的丈夫比她大十岁，做事有理有据，哪怕明知道家庭教师对他抱有幻想，因为对方没有出格言行，教导小少爷也算尽心尽力，所以段禹辉一直没有辞退对方。
佣人也是一样。
他明知老佣人看不上出身平庸的新夫人，但是考虑到佣人们做事尽职尽责，没有犯什么过错，于是段禹辉依然没有任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