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要让一群羊羔有抵抗恶狼的勇气,像是雄狮一般的花木兰功不可没。
只是她不但没有要这个功劳,甚至还吩咐牧民们都不要提到自己。
若干人不知道花木兰为什么这样做,不过一想到那个“私生子”的联系,他也就“体贴”的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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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不知道该怎么向若干人解释自己不要这个功劳,哪怕是顺势而为都不行。她是女子之身,这个一直压抑着她的秘密让她不敢张扬的度过她的军中生活,哪怕她有这个能力。
好在若干人也没有“仗义”的把她供出来,此事随着此次的军功被拓跋延的一个心腹将军领走,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若干人会不会后悔花木兰不知道,但她却是没什么遗憾的。
此事过后,花木兰听说若干人要搬离自己那空荡荡的营帐,搬去军司帐下当差,出于相识一场的交情,她便在闲暇之时去送他一程。
若干人虽然脱离了罪责,但是因为牧民送俘之事并没有传扬开来,那鼓励他们反抗的“将军”是谁也不曾得知,所以若干人并没有摆脱右军中的冷眼和误解,在右军中过着十分难堪的日子。
等花木兰走近了他那片孤帐,一片帐篷里因为没人居住,门帘位置都已经积上了一层灰尘,她看着其中几个门帘明显比附近干净不少的帐篷,忍不住心中感慨万分:
若是她的同火一夕之间全部战死,偌大的军帐一下子空成一片孤城,像是游魂一样生活在这种地方的自己,怕是也会被仇恨之火烧的不顾一切吧?
好在军司帐下有不少人,他终于不必再孤单了。
“大哥,你为什么救我?”
花木兰一走近若干人的营帐,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质问。
这时候她贸然进去是十分不礼貌的,她有些迟疑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去打扰兄弟两人的对话。
“我不是救你,我是救若干人。”若干虎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无论是谁,只要有了那个身份,我都会去救。若干家虽然败落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拉出去砍了立威的。”
“大哥…你真是。”若干人嘀咕一声。“说点好话会死吗?”
若干虎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再热嘲冷讽的话也说不出了。
他们若干家人丁不旺,每一代直系男丁不超过十人。这对于多养男孩的鲜卑家族来说,人数也太少了一点。而且由于大魏立国之初常年征战,若干家原本就已经衰弱的家世更是雪上加霜,最艰难时,能够出战的男丁只有四五人,家中的长子就要负起自己的责任,尽自己所能的照顾若干家的血脉。
他们也许平庸,也许无能,也许卑贱,但是他们只要还留着若干家的血,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的血液,产生高贵的、杰出的、英勇无畏的若干家血脉。
若干虎头是这一代的长子,而他的父亲只有三个儿子,老二早就在军中当了宿卫,只有这个幼子,从小按照自己的心意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过的有多么幸福。
自己是“虎头”,是负责狩猎、保护家族、撕碎敌人的“猛虎”,而他是“人”,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人”。
他也许会长成为“庸人”、“愚人”,也有可能成长为“聪明人”、“圣人”、“好人”。因为他不是长子,也没有显赫的母族,他可以尝试所有他能尝试的可能性。无论他从小喜欢汉字和汉书也好,还是他想来右军试试深浅,家中都由着他自己发展。
只要不死,能走出什么路,随他自己折腾。
这是他最羡慕、也最厌恶他的地方。
若干人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一个身为若干家之“人”的最大自由。
就算他喜欢汉人的东西,他的阿爷也不会让他多接触。他们需要他征战沙场,用军功堂堂正正的获得若干家的荣誉,而不是用那些权谋和策略获得。
就算他想要选择其他的地方开始自己的仕途,最终也还只是会去中军。他需要开拓眼界、结交朋友,为家族和自己的未来铺路。没有什么比同生共死的同袍之情更为坚固,所以他只能来中军,也只能选择中军。
如今他胡乱一通,居然也能化险为夷,得了不知道哪里的贵人相助,去了军司帐这种最容易出仕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觉得军中好,可是他只能是“虎头”,成不了“人”。
若干人还在和自己的大哥唠叨花木兰如何厉害,花木兰怎么帮他,花木兰怎么被军中的人排挤,若干虎头回过神来,叹息一声。
“哎…我还是继续当我的老虎吧。”
“咦?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若干虎头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他身材高大,足足高了他大半个头去。“去了军司帐好好干,我们若干家出的将军不少,军师却从来都没有过。你要是能当个军师什么的,也算给我们家争光了。”
“大哥你这是鼓励我吗?”若干人露出受了惊吓的表情,“我的天啊!我以为你会说‘啊那种躲在别人背后缩头缩脑的东西只有你会去学’之类的话。”
“你这好命的家伙,你这是在和我炫耀吗?”
“没有没有!”
“不和你瞎扯了,我要回中军去了。你的东西让人一他们搬吧。”
“大哥,求你个事呗…”
“嗯?”
“给小弟点钱粮吧,在军中交朋友很费钱…”
哎,真不知道花木兰到底喜欢什么。
不行都买了试试吧。
“没钱。”
若干虎头把若干人的头单手推到一边去。
“你大哥我的朋友交起来更费钱。”
若干人沮丧地垂下脑袋,若干虎头一见他那怂样心中就有气,忍不住骂了起来:
“我说你去哪儿不好来右军!就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还想在右军出头。右军是什么地方?那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军功,穿着破烂盔甲也要想办法杀敌还要活下来的地方!你若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压过右军这些人,就想法子去能发挥自己本事的地方。日后你还要这么幼稚,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好了好了,大哥你怎么突然跳起来了…”
“因为你喜欢自作聪明!军中交朋友是随便交的吗?交的不好一条命都没了!”
“不会,花木兰是非常好,也非常厉害的人。”若干人严肃地打断了兄长的话。“是那种,可以交托后背和性命的人!”
“…你自己小心就好。人心险恶,哎,不操心这个了,我自己都应付的吃力,有什么好教训你的…”
若干虎头就如同突然暴躁起来的女人一般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我回去了。我欠独孤唯一个人情,得回去陪他比武。”
花木兰站在营帐不远处,等着若干人的哥哥离开。等他打开帘子走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花木兰本着礼貌的心理对这个长相冷峻的男人抱拳行了个礼,本以为对方最多只点头示意一下什么的,却出人意料的径直照着她而来。
“你便是花木兰?”
若干虎头上下扫了一眼花木兰,待花木兰称“是”之后,突然出手!
花木兰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而来,一时条件反射,伸手耸肩,抓住这人的胳膊往上一甩,直接将他摔过肩去。
若干虎头还没来的及出第二招,就被一阵大力掀翻,天旋地转后已经落到了地上,只能看着花木兰的胸口发愣。
这小子看起来精瘦,想不到胸肌如此发达,这个角度看去,手臂挥动间居然能看到肌肉贲起的样子…
“敢问将军这是…”
若干虎头伸出一只手撑住地,干脆的站了起来。
“没有,我瞧瞧你的本事。你本事比我大多了。”
他认输的干脆,让花木兰也升起了好感。
“标下不敢当。”
“我那笨蛋弟弟能和你交上朋友,也算是眼光对了一回。他脑子不太清楚脸皮又厚,你多担待一些。”
若干虎头顿了顿,“听说你现在那个火长对你有些不好?要不要我…”
“不必了!”花木兰被这人的“爱屋及乌”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几天后就是大比,我准备离开这个火里。”
“你有想法,那就很好。”若干虎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祝你大比连中冠军,那种同袍…”
他哼了哼。
“也就给人垫脚的份。”
花木兰莫名其妙的看着若干人的哥哥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待他没了影子,这才进了若干人的帐篷。
“啊,花木兰你来了。”
若干人喜笑颜开。“拖你的福,我没事了!”
“我没做什么。”
花木兰微微一笑。
“我听老爹他们说了,你一夜之间跑了四五个牧区,求他们来给我说情。王将军说他会去作证,也是因为你求他拖延下时间。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我这条命以后是你的了,若你要我做什么,只管吱一声!”
“言重了。”
“我的命可是很精贵的,以后还要拿来给火长他们报仇…”若干人突然有些怅然起来。“去了军司帐,以后上战场就难了吧?还不知道右军的那些人以后怎么看我…”
“别人怎么看,真的那么重要吗?”
花木兰叹息出声,大概知道了他的那位兄长为什么会那么操心了。
“我教你一个法子,难受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去听,就算听到了,也装作听不到。”
“什么?”
“别人听不见你声音的时候,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愤怒,甚至连控诉、抗议都不要做,因为这些都无济于事。你只管埋头做好你的事情,将老天赐予你的才能发挥到极致…”
花木兰笑了起来。
“到那一天,他们会洗好耳朵,听你的声音。”
小剧场:
我这条命以后是你的了,若你要我做什么,只管吱一声!
花木兰:…吱?
贺穆兰:…吱?
第90章 小胡子太守
后来,花木兰见到若干人的次数就少了。听说他得了一位姓李的军师青睐,跟在他后面学习兵法,但汉人的兵法很多时候并不适用于鲜卑人的作战方法,因为汉人是以步卒和步战为主,可北魏几乎是全骑兵的队伍。
若干人一直在寻找适合鲜卑骑兵的兵法,并希望将它和汉人的兵法结合,成为属于北魏的东西。但对于蠕蠕人,有时候根本用不上兵法这种东西,对于魏国来说,和柔然人的作战几乎是碾压式的,无论是数量还是指挥上的合理性,集权制的魏国比柔然汗国强出太多。
大部分将军所要考虑的只是不要一不小心被人围了,或者如何能够更快的追击到逃跑的对方而已。
一望无际的草原让“地形”的因素也降到最低。这让学的越来越多的若干人猛然察觉,恐怕根本就不是鲜卑人没有兵法,而是对于一直在关外游牧为生的民族来说,单兵的作战能力比什么兵法都有效,所以汉人要借助各种地形和计策、势力以弱胜强,在胡族看来,只要一鼓作气杀光敌人就行了…
茫茫大草原,能有什么险可守呢?打不过四散而逃,根本就抓不到呢。
这样的结论让若干人很沮丧,因为他离家时选择的黑山大营这个地方,恰恰是不利于他发展的地方。若是当初跟随天可汗攻夏或凉,说不定他的天赋就能得到极大的发挥。
野外作战和攻城略地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无论怎么说,若干人终于在汉人那学习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也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花木兰每次见他,他都还是极为满足的样子。
真正在黑山大营异军突起的,是若干人的兄长若干虎头,他因为结交了独孤家的继承人,马上功夫也精湛的很,他得以一路青云直上,后来进入了陛下的宿卫军中。
谁都知道大魏的皇帝喜欢身先士卒,宿卫军作为最精锐的部队,永远不愁没有仗打。和黑山大营这种卫戍部队不一样,宿卫军才是所有鲜卑男儿梦寐以求的荣耀之地。
再后面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毕竟若干人不是花木兰的“火伴”,而仅仅是并肩作战、有过一些交情的同僚而已。花木兰的军旅生涯中遇见过无数有趣的人,而这位若干人的记忆,也只有那么一段,而后全是断断续续。
“花姨?花姨?你怎么了?”
阿单卓的轻唤让贺穆兰一瞬间就脱离了花木兰的记忆,待她再看向若干人时,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当年那傻乎乎、轻狂不已的若干家小子,现在已经成长成一位就差脸上没写着“成功人士”四个字的中年男人。
不是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吗?为什么狄叶飞还依旧美貌就算了,这个家伙居然长成了一个成熟型男的样子?
那小胡子是怎么回事啊?中年若干人是想COS杰克船长吗?
贺穆兰有些呆滞,但至少还称得上镇定,因为贺穆兰毕竟不是花木兰,对若干人的印象也不是十分深刻,可是已经人到中年的若干人一下子望天一下子望地就是不看贺穆兰的样子,却是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江县令看到来的并不是穿着鲜卑窄裙的鲜卑贵妇,而是和皂吏眼线们说的一样,穿着典型鲜卑男装、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像女人的鲜卑“男人”,心中顿时又是惊诧又是嫌恶,但还是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来,寒暄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花将军了吧?外面人多口杂,请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听到县令的话,外面许多百姓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什么叫人多口杂,是怕他们出去乱传吧?
“我不过是路过此地,听闻过此地富饶,所以进城逛一逛,也不知道江县令与在下素昧平生,为什么这般客气,又动武器又动衙役的非要请我过府一叙…”
有朋友在这里,虽然他似乎有其他打算不想和她相认,但她心已经安了不少。有朋友撑腰,又亮了名声,若还被这江县令捏来弄去,那真是丢了花木兰的脸!
“哈哈,这是误会,误会…”在这寒冬冷冽的时日,江县令居然冒了一头的汗,连笑容都僵硬住了。他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身边的若干太守,一边在心里直打鼓。
完了完了…太守不会注意到他把皂吏当私兵用吧?
这太守看起来没什么愤怒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因为花木兰这个过气的将军而为难自己?
话说这太守好像没在军中待过吧?
待过吗?是不是征过西凉啊…
“进去说吧。”
若干人已经打算回太守府之前找个机会让手下套麻袋揍这县令一回,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脸上反倒有了些笑意。
“这就是花将军?本官是此地的太守若干人,久仰大名…”
“吱。”
贺穆兰面无表情的吱了一声。
(你小子说我吱一声,啥事都给我办的)
“呃?”
呆掉的江县令。
(花木兰鲜卑话和汉话不是都说的挺好的吗?突然怎么又换了种语言?匈奴话吗?他们是不想我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嗯?嗯…嗯!”
若干人先是不解,而后思考了一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短促又激烈地“嗯”了一声。
(他吱什么?嘶这吱的我怎么这么心乱,我是不是漏了什么?哦我的天啊!想起来了,是那个意思!)
“嗯——”
贺穆兰见若干人听懂了,意味深长地长“嗯”了声回应。
(小子不错,不是随口承诺)
江仇原本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还以为这花木兰欺负他是汉人,准备和这鲜卑太守用其他胡族的语言交流,结果几声音调的不同的“嗯”把江县令逼的风中凌乱,直欲抓狂。
他为官二十载,第一次知道鲜卑的贵人们说的都不是人话!
江仇自诩精通汉话和鲜卑话,就连梵语也听到懂一点,这是这个…
‘吱。’
‘嗯。嗯。嗯!’
‘嗯——’
这都是些什么名堂!
难道鲜卑官员打招呼都是吱吱吱,喵喵喵的吗?
“说什么久仰,若干太守客气了。”
贺穆兰在那狗官满头冒汗之后,轻笑了起来。
他还是觉得“若干人”的名字很怪,一时说不出口,只好也跟着客套一句。
若干人却以为自己不表明身份去认花木兰惹恼了她,只好一边装作“仰慕已久”的样子凑上前亲热的搀着她的手往里面走,一边用眼神示意江县令跟上。
阿单卓傻乎乎的牵着驮马和两匹马跟在他们的后面,只见贺穆兰的手在背后做了一个“OK”的姿势,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手势他们在路上时贺穆兰教过他,是“没问题”的意思,花姨既然说“没问题”,那大概就没什么大碍了。
进了府衙以后,江县令表现出一副真的是请她来做客的样子,不但连连致歉自己的鲁莽行为,好酒好菜的招呼了她和若干人,还在酒席上不停的诉苦,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辛苦,这地方佛寺中众多一开始多难收税等等。
贺穆兰上一夜基本没怎么睡,听这些场面话听得瞌睡连连,阿单卓也是全靠喝酒撑着没睡着。这江县令也是人精,一见这贺穆兰的神态动作便知道她疲累,立刻顺势提出邀请:
“两位既然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阵,不如在县衙里休息一宿,明早再走。是我鲁莽,便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吧。”
若干人被江县令请到了主位,闻言也诚意相留。
贺穆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觉得若干人似乎对她做了个什么口型,但是因为眼皮子太重一直往下搭,也没看清。
想到若干人也许有什么事要找自己,贺穆兰便答应了江县令的邀请,被县衙的下人们请到后院休息。
“这县令,还真是准备在这里刮到地皮见底才走啊…”被下人们领着往后院走,贺穆兰看了看四周被修葺粉刷一新的衙门,心中不屑之情更甚了。
她和游县令相交一场,也曾去他的衙门拜访过,他的衙门虽然说不上破烂不堪,可也是旧的很。
古代“官不修衙”,官衙建筑事关国体,大门、大堂、二堂、签押房和班房、吏房,甚至仓库和监狱在什么位置都有规定,除了后院是官员住宿的地方可以自己修饰以外,其他的格局全部都不能动,举国一致。
由于都是流官,凭考绩调任,许多县令在一地多则两任,少则一任,很少有人在一个地方做上十几年县令的,所以县官去主动修葺衙门的极少,修衙要往上批报手续繁琐,还要喂饱上官,若不这么做又只能自己掏腰包的。要是太守以上,还有识相的下官帮着修一修,县令是最小的地方官,可没这个待遇。
所以大部分官员只要衙门能用,就一直用,最多给后院添个园子。
这东平郡平陆的衙门还是魏晋时期的旧址,后来被翻新了用的,可贺穆兰见四周墙壁装饰都十分新,上次修葺最多不过三年,这江县令是要有多大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定会留任,才在任期将近的时候修葺衙门?
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吧?
这般疯狂的搜刮民脂民膏,完全不怕引起民怨,他的后台和靠山究竟是谁?
江仇的直属上司就是三太守,而三太守的首领是鲜卑太守。以若干人这种性格,肯定不会护庇这种人渣,而且江县令对若干人似乎也只有面子上的恭敬,并不惧怕…
这水实在太深,贺穆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
等那封信到了素和君那,他会处理的。
有谁还逃得过白鹭官的盘查吗?
当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做坏事的好天气。
只见两个男人正在衙门后院的客房里搂搂抱抱,霎时间,天雷勾动地火,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若脱兔…
正所谓“含情凝涕见君来,一树梨花压海棠”,又或是“司马青衫湿,太守知不知”…
咳咳,跑题了。
“我就知道他们说花木兰是女人是骗人的!!”年已三十的若干太守一改白天时见到的稳重,冲上来使劲拥抱住贺穆兰,眼含热泪,亲热的直拍她的肩膀。
“我一直都不信,我这人眼睛最毒了,你要是女人,我当年肯定早就看出来了,还有那么多同火同帐,大家都是一起撒尿一起光膀子的交情,我看不出,他们难道看不出吗?”
他看了看一身男装毫无违和的贺穆兰,再看了看贺穆兰放在桌上的磐石大剑,笑的更快活了。
“我就说嘛,名扬天下的花木兰怎么会是女的!到底是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说?是因为你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你入朝,必须要找个理由吗?”
嗯,他们鲜卑人应该无所谓“私生子”这一忌讳啊。难不成是陛下觉得花木兰太过武勇,一进朝会功高震主,所以即使是兄弟也不能进朝?
那这也太毒了吧,说一个大好男儿是女人,换他他果断不能忍啊!
等解甲归田,还能不能和妹子们愉快的成亲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