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平壤,而不是奉天古都,更不是大齐旧都,他们又是怎生知道这些的?
“朱大人是该领罪,身为京城提督,却任由心怀不轨之人肆意污蔑皇室清誉,辱我天子威仪。”君悦此话一出,让朱云心头一凉,没想到皇子殿下居然看到了事情的深层。
“既然如此的深知我皇室底细,想必也不是外人,朱大人在查的时候,可别失了分寸。”却只见静雅淡淡开口了,一句话,让朱云又是心头一惊。在当他赶来的途中,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安抚两位皇子公主,怎么减少无辜伤亡,却不想,没有看到恼羞成怒的他们,更没有看到痛哭流涕的他们,看到的却是两个坚挺着脊梁,高昂着头颅的小小身影,虽然不是那么的高大,但却是那么的巍峨。
“臣全力彻查此事,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朱云欣然领命的同时,却也命人驱散围观的人群。
“果真是妖孽,要不六七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心智。”却不想,一句若有似无但是却清晰无比的话语从人群中传了出来,而正被驱散的围观者闻言顿时像被下咒了一般,看着静雅和君悦的眼神中除了之前的好奇和鄙夷,随之被取代的是浓浓的恐惧和杀意。
“妖孽,杀了他们。”
随之一声因为恐惧到了极点而爆发的狂吼,原本散开的围观者再一次的蜂拥而至,不似之前的平和,完全是想把他们姐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保护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朱云看情况不妙,一把抱起靠得最近,却也是三人中最弱的静雅。
而君悦却在第一时间内把青穗鱼护在了身后,他们的身前是赶来护驾的侍卫。
“杀了妖孽…”
随着民众一声声的失去理智的怒吼,侍卫们越来越吃力,只因为保护和杀敌那是不同的。
或许面的千军万马他们毫不含糊,可是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却是束手无策啊。
“不许伤害老百姓,否则这罪名就落实了。”青穗鱼看着双唇紧抿的君悦,以及被朱云抱在怀中,眼神冷然的静雅,不得已开口了。
这道理他们何尝不懂,可是为何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偏偏都选择了缄默,难道他们真想看到民众失控,酿成惨剧吗?
“可怜之人易被掌控,可悲之人在于操纵可怜之人,这些人死有余辜。”随着静雅冷冷的话语吐出口中,青穗鱼知道,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污蔑皇室清誉,劫杀皇室子嗣,妖言蛊惑人心,不事生产无事生非,此等人有何用?听令,参与者,杀无赦。”听到了姐姐的话语,君悦手臂一扬,冷然下令。
就在负责保护他们的侍卫们内心挣扎的时候,躯体倒地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的响起,原本蜂拥的人群,瞬间就缺了一个口,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卫手持短刃,森然的起起落落。
青穗鱼自始至终只能站在君悦的身后,而静雅也从朱云的怀中落地,站在君悦的身侧。
看着戛然而止的声息,看着一个个好似回过神来却已经为时已晚的张张面孔,看着一各鲜活热闹的街道瞬间成了一条血路,朱云这个就算经历了朝代更替的臣子也为之战栗。
“查明死者身份,让他们去乱葬岗认尸,告诉他们,这就是煽动暴乱的下场,若有异议者,九族同罪,男子发配边疆,兴修大坝,女子打入勾栏院,终身不得赎身。”静雅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再次震惊,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公主就是那个当初随着皇帝出游时,体恤百姓的慈善公主。
“臣遵旨。”此时此刻,跪地领命的一干侍卫无人抬头,更无人胆敢看向被死人尸体围在中间的站立着的身影。
“姐,我们走吧。”既然出来了,既然都这样了,那么他们又怎会半途而废。
“麦穗,你要是不舒服,你就先回去吧。”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麦穗,静雅开口了,漆黑的眸子里除了淡然再无其他。
“送公子回府。”君悦只是淡淡看了麦穗一眼,随即吩咐道。
这一天,大良皇子和公主的狠辣之名不径而走;这一天,原本牢固的铁三角也没了另一只脚。
漫步于另一条街道,所到之处必然是风声鹤唳,万民寂静,再无人敢直视他们,更无人胆敢妄言。
“姐姐,我们上去喝杯热茶吧。”看着失去了往日喧嚣和活力的街道,君悦看着在寒风吹袭下,小脸更显得刎透的静雅,心中涌出苦涩,但是却并没有表露。
“也好,看你,都成小老头了。”可是什么是双胞胎,什么是默契的双胞胎,虽然君悦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感受,但是静雅却能从君悦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伸出手,捏了捏君悦的小脸蛋,静雅牵起君悦的手,环视一下之后,随意踏进了一家茶肆。
“今晚,他们没人敢妄动了吧?”君悦不去看因为他们的进入瞬间寂静的周围,而是想着晚上的事情。
“他们可有动的资格。”静雅释然一笑,双眸中有的是欣慰和安然。
她就知道,君悦的打算和自己一个样,杀鸡儆猴,为的只不过是想把这一切的侮辱止于他们面前。
他们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父皇,他们的娘亲并非柔弱的菟丝花,更不是软弱无能的君主,但是,他们却不愿见到有人会当着他们的面给父皇和娘亲难堪。
父皇和娘亲在竭力的保护他们,用他们的臂膀为他们构建牢固而又安全的巢穴,但是他们自己却面临着被蚂蚁蚕食的危险。
这次,他们要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就算这样的代价是声名狼藉。
“姐,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娘的。”君悦这完全孩子气的说法无疑逗笑了静雅。
“喝茶吧。”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君悦的手中,静雅不在言语。
“姐姐想舅舅了吗?”看着不是会出现在静雅脸上的沉思,君悦试探的问道。
不知为何,虽然他们明明是一天出生的,可是他却老感觉,静雅好像真比他大,不是一天,甚至好几年的感觉。
平时不觉得,但是但凡遇事,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恩,我在想,等娘的身份昭告天下之后,我就去找舅舅,一边跟他学习武功,一边也能陪陪他。”静雅没有隐瞒的对君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父皇和娘不会同意的。”君悦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就是他一听到这个想法,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行。
虽说司马如冰哪里也是啥也不缺,但是毕竟是身在江湖,如果舅舅继续隐居,那么就算司马如冰有着通天的本事,却也不能保证静雅的生活会很舒服;如果司马如冰重出江湖,那么静雅的安危更加的受到威胁。
没有给出答复,静雅只是低头轻茗杯中热茶,让热气扑倒脸上,感受那朦胧的温暖。
“等我走了,替我好好孝顺娘。”片刻之后,静雅自然开口了,明明是笑着的,可是却让君悦有种泫然欲泣的黯然。
“真想走遍大良天下,看看这大良的山川日月,领略一下各地的民风民俗。”静雅对此很是期待,总呆在一个地方那是万不得已,一旦有了机会,她是不会裹足不前的。
“姐要是想去,我可以陪姐去。”丢开身份的枷锁,抛开身上的贵任,自由的徜徉于天地之间,这生活谁都想要。
“你不行。“没有商量余地,更没有幻想空间,静雅一句话就打破了君悦的所有梦想。
“你是皇子,而我是公主。”一句话,没等君悦开口,却已经把君悦的问话堵在了肚子里。
“要是我们一家人能一块出去该多好!”君悦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长长的感叹了一下。
“会有机会的。”看着君悦那精致的容颜,虽然静雅也有着同样的容颜,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爱怜。
“臣参见皇子殿下,公主殿下,皇上已经起驾回宫,还请皇子和公主移驾回宫。”一晃眼,姐弟两在这茶肆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们也该回宫准备晚宴了。
毕竟今天的晚宴才是一场硬仗,就算一切都有父皇,但是他们还是得拿出最好的状态,只因为,今晚,他们会同父皇和娘并肩作战。
“走吧。”静雅和君悦起身离开的时候,这才环视了一眼四周,视线触及处,不免有畏惧。
缓缓回首,笑容浮现在唇角,浅浅的,看似很是温和,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这就是大良的公主,这就是大良的皇子。
在大肆绞杀了数百条生命之后,却还怡然自得的漫步于街头,这分胆量,这分气魄,又有几个成人能够做到。
看着皇子和公主的离开,茶肆里的人这才长长舒缓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当看到他们姐弟进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几乎都停止了话语的交流,也停止了一切有可能引起注意的响动,只是静静的坐着,听着,却也不敢听进去。
当听到姐弟两那简短却又富含深意的对话之后,在看到那看似温和的笑容的时候,他们的心中除了畏惧还有感叹。
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让他们不自觉臣服的魄力,那是属于他们自身的而非仅凭皇嗣的身份。
在此同时,却也有侥幸之人,庆幸自己并没有听从谣言,妄送性命,但也有更信谣言者,若此双生姐弟并非妖孽,又怎会大开杀戒。
关于静雅和君悦的是是非非从此滋生蔓延,只不过短时间内没人敢捅破,点到表面。
而这却已经达到了静雅他们所需要的效果,毕竟想要控制人心那是不可能的,能让大部分人归顺就已经是很有效的成绩了。
初冬的风虽然没有酷寒之意,但是却有了冷峻之风,夜晚的皇宫里也让人有了丝丝寒意。
此次宫宴的主角们已经早早到来,身上虽然没有穿着铿锵铁甲,但是一身长衫却依旧把军人的气质显露无余。
其余应邀而来的大臣们则是严正以待,神情上有些凝重。但是却再无一人如早朝时的那般踊跃,眉眼间有着纠结也有着顾虑。
平壤城里的血洗,估计在场的不会有人不知道,更何况,通告上明白写着死者的罪名以及下场。
想不知道都很难,更何况,公主的后续动作很大。
奉公主旨意搜查谣言蛊惑者的侍卫们正在四处穿梭于平壤城里,只为辑拿罪魈祸首。
更何况,公主的一句话,却明显的让在朝的文武百官有些忌惮,对皇室如此清晰了解,想必不是外人,这分明透露了这幕后的指使者可能是朝中官员,一旦今晚有人胆敢拿此事在做文章,估计这罪名也就落实了。
故而,今天晚上,就算发生了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人大胆提出异议,更不会有人在这风口浪尖往刀口上撞。
“皇上驾到。”随着抑扬顿挫的通报声传来,全体官员纷纷离座跪地恭迎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整齐恢弘的声音响起,身着龙袍的墨良牵着身着凤袍的青青一同坐到了主位上,而君悦和静雅也身着盛装,更显得粉雕玉琢,犹如那金童玉女一般,分别坐在墨良和青青的身侧。
“众爱卿平身。”随着墨良的声音响起,官员们齐齐起身谢恩。
而当仇子云看到坐在墨良身旁的青青的时候,落寞的神情,难以移开的视线,让位于她身旁的朱于伟狠狠的拽了一下,在没被太多人发现异样之前,坐回了位子上。
可是,看着主位上,皇帝身边,那绽放着笑颜的女子,仇子云的心就狂嚣的厉害。
难以忘怀那无意中的一瞥,那淡然悠远的神态,总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想起。
“仇将军…”
“仇将军…”
就在仇子云出神的当口,当今的天子已经直接向青青介绍起了这几个在天下统一中树立赫赫战功的各位将军,然而当他点到仇子云的时候,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礼,反而感受到了一股让帝王极度不悦的异样注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仇子云所看的方向应该是青青。
“臣失礼,还请皇上赐罪。”当仇子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当今天子的双眸如冰凌般直刺过来。
“不知何事让爱卿如此专注,如果是什么好事,可否说来,君臣同乐。”墨良的语气和乐,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只因为仇子云居然大胆的注视着皇上的女人,从建国至今,皇上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
“臣失礼冒犯,还请皇上赐罪。”此时此刻,仇子云能说什么,又该怎么说?
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父皇,其实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母后太过年轻,才让仇将军有了困惑之心。”静雅看着凝滞的氛围,轻轻一笑,顿时化解了僵局,但是她的称谓却也让在场的官员为之一愣。
“皇姐,难道母后年轻不好吗?父皇以为呢?”君悦补充的话语一出口,这氛围就完全改变了。
“皇后的青春容颜是朕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会不好,仇将军会有疑惑,也属人之常情,朕也曾多次看着皇后入神啊。”墨良的话语一边,语调一改,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仇爱卿快快请起,有了爱卿的验证,朕也算明白,朕并非自欺欺人,而是皇后依旧韶华正茂之时。”
墨良态度的转变却也让在场的人都明白,当今天子想要立后的心思已经昭然,那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改变的,更何况,当今的皇子也是这大良王朝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将来的君主,而他对于自己的母亲是何等的呵护,他们不会在做这无用之功。
而对于这公主的性格就更加的难以判定了。
之前的休恤民生,白天的冷酷狠绝,现在的爱护臣子,这么多的面都休现在了一个人身上,这让她多了几分诡谲莫辨的神秘,为她孩提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敬畏有加的威仪。
看着宴会之上一干朝臣的沉默,姐弟两会意的相视一笑,今晚上,父皇册封皇后的诏书一下,那么娘亲的身份也就光明正大了。
却不想,就在墨良再次褒奖了有功之臣之后,趁着气氛,正打算让青峰宣布诏书的时候,却传来了安宁王求见的通报。
而这却也引得在场的官员齐齐看向墨良,却又全都垂首以待。
虽说墨良是大良的皇帝,但是至于他的身世之谜,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之前的奉天太子一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当今的安宁王可是奉天的大皇子,他的出面自然能够为墨良验明正身。
一旦真正的揭露了身份,那么墨良想要立司马青青为皇后,那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宣。”虽然脸色一凝,但是墨良瞬间恢复了正常,毅然下旨传见。
随着大伙目光的集中,大殿入口处,进来了一个有着几分沧桑,却依旧儒雅的男子,赫然是前朝皇帝独孤韵。
“臣参见皇上。”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权利,但是在众人面前,独孤韵还是保持着他应有的骄傲。
“赐座。”淡淡的看了一眼独孤韵,墨良的态度算不上和蔼,但是却也算不上恶劣。
只不过当他看到独孤韵的第一时间,他看向的还是身边的青青。
当看到青青那不为所动的神情时,他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中更有一种忐忑和不安。
独孤韵的出现,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更会让整个事态的发展变得不受控制。
当然不管独孤韵的出现有何目的,他都相信,青青自然来到了他的身边,那么她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谢皇上。”独孤韵欣然坐到了距离墨良不远的地方,作为前朝皇帝,看着如今的盛况,虽然神态不变,但是心中不免感伤。
特别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墨良身边的青青身上时,所有从手中失去的 权力、天下、女人,所有的不甘、不愿、愤恨以及屈辱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青青的身上,而她名誉上还是他的妻子。
“安宁王前来,朕颇感意外,毕竟朕也曾邀请过安宁王参与皇宴,可安宁王不外乎都是托病告假,今儿个怎么却不请自来了?”墨良的话一出口,姐弟两不由面面相觑,只因这话里可是有着浓浓的敌意以及…
“不瞒皇上,臣是听闻皇后…不,应该说是王妃回到了平壤,故而前来相迎,今见到王妃安然归来,臣倍感欣慰。”起身的独孤韵不疾不徐的说出了来意,目光也毫不避讳的看向了青青。
无欲则刚,这句话真的体现了独孤韵此刻的心态。
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害怕失去的顾虑,更没有了重新夺取的希望,他的心反而安定踏实,甚至于敢于直面墨良,面对墨良,心理有了从未有过的镇定和从容。
“王妃?”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只为独孤韵的单刀直入和大胆。
要知道,如果墨良一个反脸,即使是当场处置了独孤韵,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前朝余君即使归降之后,又会有几个得到善终。
更何况,敢跟皇帝抢女人,这不是自个儿挖坑自己埋吗。
“恕臣大胆,这是当年立后的诏书,还请皇上预览。”只见独孤韵从袖中拿出了一份明黄的卷筒出来,朝众人一看自然明了。
而一直静观其变的姐弟两此刻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一心只想着朝中的这些老顽固,却忽视了这个最大的危害。
本来也做好了颁布诏书准备的青峰,也在此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而仇子云则是双眼含伤的看向青青,不明白如此纯净的女子,为何会是传闻中的那个共侍父子三人的女子?
“安宁王又怎生确定她就是失踪已久的皇后…不,应该说是安宁王妃?”压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和不解,仇子云就在这沉默的当口,起身相问。
而这却让身边的朱于伟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试问天下间,可有把妻子认错的丈夫?”独孤韵对此并不发怒,反而温和的反问到,却也很好的强调了,现在坐在皇上身边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么试问安宁王,如果娘真是安宁王妃,那么她又怎么会失踪?怎么会双眼失明?我们姐弟为何会初生就分离?”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父亲的男人,她的心中对他有过念想,有过不解,有过怨恨,只因为娘的失明,姐弟的分离以及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对父亲的渴望如果真是夫妻,他又怎会下令追杀于他们?
如果真是夫妻,娘为何又要隐居山林,只为给自己一个安宁的环境?
如果是夫妻,为何堂堂的皇后却甘愿抛却一切的荣华富贵化身农妇,只为那平淡枯燥的生活。
“如果娘真是安宁王妃,那为何我每次听到的关于轩辕皇的消息都是追杀于我们?”静雅一步步的走近独孤韵,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想要从他的双眸里找到最真实的答案,也想从他口中亲自得到证实。
“这是从何说起,我怎么会追杀于你们,自从你娘带着你离开,我线索全无,能做就的就是发布公告,找寻你们,只要有丁点关于你们的消息,我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你们,我又怎会追杀于你们?不管这是谁告诉你的,我只要丫头知道,这不可能,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追杀你们。”看着眼前的静雅,独孤韵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静雅的平视,看着眼前的静雅,独孤韵的心中真的很嫉妒,为何天下间的没事都被墨良占尽了。
“娘为何会走?不是你告诉娘弟弟死了吗?不是你软禁了娘吗?”想到当初司马如冰舅舅告诉她这些时候,司马如冰舅舅那恨不得把独孤韵大卸八块的表情就历历在目。
想当初,看着娘的沉默,看着舅舅的愤慨,幼小的她不懂得作何辩解,只是对于这位父亲,她还是抱有幢憬,抱有希望,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他能找到她们母女,告诉她们,对她们的思念,以及告诉她们,她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不会做出伤害娘和她的事情来,只因为他是她的父亲。
可是,今天,当她真正的见到独孤韵的时候,所有的幻想都早已破灭,所有的美好的幻想都已幻灭,只不过这只是对于独孤韵是她父亲的这一形象,再无其他。
面对这平淡口吻中的质问,独孤韵似乎看到了一个对着天空祈祷着父亲从天而降把她抱入怀里的小女孩,却总是在失望中离开,笑容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失望所带走。
这样的女孩,身为父亲的人谁会不喜欢,谁会不疼爱,只可惜,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那个男人的。
女人,女孩,都是墨良的,但是却也是他的,最少名誉上是他的。
“恶意中伤,丫头又怎能全信,今天见到我,难道丫头的心目中,我就是那么一个残忍无道,冷酷无情的人吗?”独孤韵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话语落下的瞬间居然看到了眼底的蔑视和嘲笑。
“就算我不能证明自己的妻子的身份,但是这大良也不乏奉天的官员,他们可不少都是当年的太后提拔而起的,难道他们也会忘了这个曾经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的人吗?”独孤韵站起身,又说出了一个让人所料未及的话题来而这却也是最有利的证据。
这些人在当初墨良攻打奉天的时候,可是出力不小,现在却也在各地方占据重要职位,维系一方的安定。
这也是大良王朝初建,却能够保持稳定最为主要的因素。
他们或许不会为安宁王所利用,但是他们对曾经的太后青青的崇敬之情不可能忘记,要不他们又怎么会念及这分情谊,在奉天危难之际,反而支持墨良呢。
当然独孤韵的暗杀也是逼返的一个主要因素,因势利导,无论如何,此刻的这些人却都是大良的重臣,即便他们没有在京任职。
“既然心怀太后,也就是皇后,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弃主从良呢?据我所知,他们可都是被逼无奈,若不是我皇慈悲,他们估计早就成了地狱里的一抹冤魂,到死都不明白,为何而死?”青峰的话一出口,在座的哗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些人会投靠墨良,原因并非那么简单。
这句话,不止点出了独孤韵的阴狠,却也从另一面体现那些大臣的气节,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在以儒家思想统一天下的朝代里,气节还是一个人立身于社会的标尺。
“够了,此事暂且不议,既然来了,那么就一同为我大良将军送行吧。”虽然知道,事已至此,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已是枉然,但是他不想再有人大庭广众之下,以青青为话题。
“皇上,恕臣斗胆,此事即已明了,臣是否能接回王妃?”安宁王不骄不躁,目的明确。
“独孤韵,你放肆。”墨良一怒而起,这一仗,墨良是输了。
他当初就不应该留下独孤韵,直接解决了他也就少了这些麻烦。
可是,只有一直伴随着他的青峰知道,当初,当独孤云峥死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墨良的那种冲击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墨良是绝不会再伤害一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的。
即便这个人对他并不存有善意,但是他不想。
“皇上陛下,既然已经一统天下,却为何不恢复本宗姓氏,皇上本就是奉天的正宗血脉,先皇册立的太子,如今,皇上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江山,权力,还要什么?难道女人皇上也要抢吗?”独孤韵看着怒不可遏的墨良,长久以来郁结于胸的不平之气找到了疏泄的缺口,大有不发不快的激越。
这话一出口,全场寂静,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国事却也是家事。
“本宗?独孤姓氏?这个姓氏带给朕什么,利用,屈辱还是谋杀?”不提还好,提到这个,墨良也是一肚子的恨意,要不是姓了这独孤姓氏,他又怎么会跨入这让他牢记耻辱的牢笼,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青青为了他忍辱负重,又怎么会明明心心相惜的两人却徒增众多纷扰。
“你一直没变。”淡然的话语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说话的女子身上。
“青青,你终于肯认我了,我来接你了,接你和孩子们。”独孤韵脸色巨变之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心在哪里?你更应该知道,我自始至终在乎的是谁?你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这是青青有史以来第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第一次那么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