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侯玉亭在此,将杀人疑犯一并带走。”只不过是一句话,侯玉亭的出现抹平了一切疑惑。
“姑娘,失礼了。”看着面无表情的青青,侯玉亭朗声说道,两个禁卫军却已经来到了青青的身后。
“原来那里的人都一样。”从头到尾,青青都没有看向雄帝,只是淡淡的发出了一句感叹。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随着禁卫军的监押下,缓步而行。
这么一出,就算太子想要保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止让她身陷囹圄,让她成为这楚国众人皆知的杀人犯,也让太子失去了庇护她的立场,更断绝了太子对她的瞎想。
好一招借刀杀人,将计就计
这才是帝王,心思翻转间,利弊尽显。
就在曲终人散的时候,雄帝的双眸却依旧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她恨他吧?
“回宫。”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怪她不该和太子太过亲近,太子之位不能因为她而有所动摇,这楚国更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出现混乱。
看着雄帝离去,一个纤长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因为发生命案而略感清冷的街道上,看向那挺直身影离去的方向,温和清俊的容颜有着复杂的神情。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一个让百姓莫明,让朝臣担忧的,让太子在乎的女子,就这么在楚国一瞬而逝。
太子萧一寒却在还未回宫,就接到了犒赏军士的旨意,无奈之下,带着长长的车队,前往了军营的路。
只希望,青青能原谅他的不告而别,也希望,她能在寒宫中等着他回来。
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此刻的她,本以为呆在寒宫会很安仝的青青,却已经被打入了天牢,生死未卜。
“司马姑娘,请用膳吧。”亲自端着丰盛的酒菜进入了天牢,侯玉亭看着坐在地上的青青,眼中有着难以诉说的复杂情感。
“我想沐浴更衣,不知大人能否通融?”扫了一眼地上的酒菜,青青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样的所谓的最后的晚餐这样的经历也让她经历了一把。
“姑娘,恕在下无能为力。”到了此刻,侯玉亭即便有心,但是却也无力相助。
虽然不了解这位姑娘,但是却也比别的人更早的接触到她,要说她蛊惑太子,有着动摇楚国根基的说法纯属荒谬,可是太子对她有心,却也有目共睹。
千错万错,错就错在太子对她上了心,错就错在她为何不生在一个楚国的大家里,那么她和太子的事情也不会以此收场。
“我进来多长时间了?”青青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褶皱,淡淡的问道。
“半月有余。”侯玉亭沉声回答,这已经是处决一个人最快的时间了。
“这么快啊!”青青缓缓起身,真没想到,她在这里已经呆了那么久?
“躲了这么些天,你也该够了吧?”却不想回答她的不是侯玉亭,而是一道久违的阴冷嗓音。
“弑情盟似乎…”没有久违的喜悦,更没有久别重逢的感动,有的却是若有所指的调侃。
“弑情盟从不养废物,那些只不过是打着弑情盟的名头接生意的。”即使在这楚国的天牢里,司马无情这个不老妖孪居然身着一袭黑色长衫,不是为了方便隐藏行踪,而是他的习惯。
不过也好在弑情盟的人在听说自己接了一个大活的时候,提起了兴致,想看看这大活大到什么程度,却不想,让他听到了一个差点让他一掌劈了报信人的名字。
司马青青。
等不及下属的再次调查,他直接来到了这楚国都城,直接去看看这司马青青是不是他的草儿,那个连死都让他不舒服的丫头。
没想到,事实真相来的那么的快捷,还不等他潜入皇宫,她就出宫了,身边还有着一个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老头子。
那眉眼,那身姿,长大了,可是不变的却依旧是那眼神,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虽然是沉稳静默的眼神,可是在她环视四周的时候,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也就是这种特殊的气质,让他对她另眼相待,也就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他接受了她,也承认了她。
只不过,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这丫头,好似没有尝够教?”没想到她的守护却成为了她的致命伤。
“不过,没死成的你似乎…”司马青青的这话也同样有着挑剔和不满。
“江湖险恶啊!”青青神色不变的回答道,只不过内心的感受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酒菜不错啊!”看了看没有动过的酒菜,司马无情怪怪的说道。
“要不要庆祝你我父女重聚,干上一杯?”青青的提议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看看这本该戒备森严的天牢,此时却让他们如若无人之境一般,闲谈
“有何不可?”没出预料,司马无情不止同意了,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提壶,倒酒,壶盖当酒盅,对饮而尽,这天牢却成了他们父女相聚共饮的场所。
当凌晨换岗的天牢将士前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了早已气绝身亡的侯玉亭,以及一干将士。
这么大的动静,却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在看向天牢,空空的酒壶还有着酒香,盘内菜肴明显有动过的痕迹。
本该留在牢里的司马青青却已是杳无踪迹。
“将军,你看…”随着一名同行士兵的惊呼,一行血字写到了天牢的石壁之上。
今日之情,来日必当回报。
“严加看守,全城戒严,严加搜索,速速禀报圣上。”随着一阵忙乱,整个楚国都炸了天了。
而听到禀报的雄帝却是跌坐在龙椅上,久久没有站起来。
这就是她给他的回答,一个枉顾了她的关怀和信任的答复。
“朕做错了吗?”就因为他的一念之差,他不但树立了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还失去了一个楚国的中流砥柱,禁卫军统领侯玉亭,这么一个将领,却在无声无息间被剥夺了生命,如此身手,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与之抗衡?
“皇上保重龙体!”静侍一侧的易谙达沉声劝慰,有些东西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路。
“她究竟是什么人?”一句话,雄帝想要落实的是司马青青的真实身份。
这次逃离,究竟是谁助于她?
在天下人眼中固若金汤的天牢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破了,这让他如何能安心,若是想要袭击这皇宫,不同样易如反掌?
“请皇上恕罪,司马姑娘的身份一直查不清楚,臣大胆揣测,司马姑娘并非我楚国之人。”易谙达据实禀报,或许太子知道多少关于司马青青的,但是若要让太子自己说出来,这似乎并不可能。
“依爱卿判断,这帮助司马青青逃脱天牢之人会是何人?”雄帝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司马青青执意报复,那么太子?
一旦太子知道了其中缘由,他又该如何自处?
是决绝的站在楚国的一边,围剿大逆不道之罪人,还是倒戈相向,维护司马青青?
如果是前者,那么所做的一切,他都觉得值得,最起码,太子又回到了属于他自身的位置上了,可是如果是后者,那么…
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该怎么收拾残局?
“出手冷酷狠辣,都是一招致命,以臣之见,应该不是一般人,如果臣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江湖中某个组织,毕竟如此行动,绝非一两人能做到的。”易谙达冷静分析到,心中却也在想,楚国境内或者是这天下,远近闻名的亡命组织有多少?
“皇上,臣斗胆冒昧,有一事禀奏。”一直处于沉默中的冷千羽终于开口了。
“准奏。”雄帝看着这位不轻易开口的男子,爽快准奏。
“太子曾派臣查过一个人的身份,而这个人名叫司马音尘,听说是司马姑娘的侄儿,但是,这司马音尘的真实身份却是奉天的落凌王独孤音尘。”冷千羽把肯定的答案禀报于雄帝,但是心中的大胆揣测却没有说出,毕竟,那个猜想,就是他自己也难免会被吓到,但是就算感觉那不太可能,可脑海中所有的思路都把他带向那个位置。
这个名叫司马青青的女子,如果除却了姓氏之外,那么她的年龄,外貌,行事作风,甚至于对独孤音尘的态度都和传闻中的一个人物及其的相近。
可是,那个人已经殉情而逝,并且葬入了奉天皇陵。这就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是,越是觉得不可能,他越是觉得有可能,多么矛盾的推测,可是却又感觉那么的清晰了然。
“如此说来,这司马青青是奉天的皇亲?”雄帝对于此可是想到未曾想到,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仇隙可就结大了。
可是不可能,如果真是皇亲,那么司马青青又怎么会复姓司马,而非奉天皇姓独孤?
更何况,如果真是皇亲,那么司马青青又怎么会生活于楚国的边境,只是一个医馆的学徒。
落凌王…
这奉天的落凌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国皇宫内的御书房内,彻夜未眠,被急召进宫的几位大人也彻夜未出宫门。
关于司马青青的身份的讨论,以及劫狱之人的椎测,没有得到一个真正清晰的结果,但是却得到了一种恐惧感。
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闷感却弥漫于整个御书房,乃至整个皇宫,直至整个都斑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是楚国都城却加强了守城卫士,对进出城门的民众逐一排查,特别是对年轻女子,更是严谨。
一时间,槁得出入都城的百姓们人人自危,就连这都城里素来热闹的街道都冷清了不少。
“还不想动手吗?”狂嚣的声音中有着几分嗜血的狂热,一家普通的客栈里,本以为应该远走的父女两却面对面的坐着,桌上有着一壶温热的茶水。
“六王爷府,人…留给我。”青青不动声色的说道,只不过眼中的决绝和司马无情的狂热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可以。”虽然不明白青青为何会选择从六王爷府下手,但是既然她这么决定了,司马无情就相信必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别说区区一个六王爷府,就是要袭击皇宫,司马无情也绝无二话。
第165章
“有玥儿的消息吗?”一切似乎已经既定,青青沉默半晌之后,还是问出了她深埋心中已久的问题。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了。”一句话并没有直接关于独孤绝殇的信息,可是却也让青青的心真正的落到了实处。
由此可见,司马无情记住了她当年的托付,也一直关注着玥儿。
这样,她就放心了。
“谢谢。”真心的感谢,或许谢并不能代表她的感激之情,但是,此刻也只有谢谢才能表达她的心意。
“不想去找他吗?”司马无情对此很意外,司马青青对玥儿的呵护可是有目共睹的,为何,到了现在,她反而不去找他呢?
此时此刻,他相信,只要青青出现,这天下,或许没有人敢在迫害他们。
毕竟,那小子的能力,他由衷的叹服。
青青但笑不语,这也让司马无情无法猜测出她究竟是一番什么心思,只能让整个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中。
不知不觉,这夏日的炎热已经散去,随即而来的是秋季的凉意。
本身合家团聚的季节,逐渐呈现圆盘型的月亮,挂在夜空,明晃晃的,让人炫目。
楚国的都城内,因为这节日,完全陷入了节日的气氛当中,人们都沉浸在和家人团聚的喜悦和幸福中。
也有企盼家人回归的人们,看着桌上的圆饼,翘首以盼还未归家的家人。
六王府府内,除却了奉旨进宫参加皇宴的六王爷以及王府,其余一干人等全都集中到了府中的一个戏台前,观赏着情节婉转曲奇的戏曲表演。
放眼望去,大小妻妾不下数十人,可是却座列有序,千姿百态,风姿绰约。
王府的侍卫里里外外守了个水泄不通,只为保护王府安全。
可是就是在这举家欢聚的时刻,一个翩然的身影毫无阻碍的踏进了六王府,直往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所到之处,鸦雀无声,原本的侍卫全都被取而代之。
戏台上的表演一直持续着,台下的女子们即使有人已经有些不耐,可是没等到王爷和王妃回府,她们是不敢擅自回屋的。
却不想,当换场的时候,画着彩妆的戏子并没有再次登台,上来的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站在明亮的台上,只是冷冷的打量一干人等,场下的女子们顿时感到一种不安。
“怎么回事?”坐在为首的女子开口了,除了王爷和王妃,她就是这王府的管事者,侧王妃。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心中一惊,人也腾的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什么都没变,可是却什么都变了。
只因为她的眼里除了身后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们外,再无其他。
那些本该是保护她们安危的侍卫们,早成了陌生的面孔。
“萧靖出宫了。”冷冷的话语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站在台上的女子突然冷冷一笑。
“动手吧。”随着一句令下,六王府顿时成了火海,偌大的瞬间除了浓烟和欢腾的火舌,再无其他。
“告诉萧靖,这是第一次。”淡漠的话语传来,惊醒了懵了的众女眷。
再回首,哪还有什么女子,就连戏台上也已是浓烟滚滚。
啊…
凄厉惶恐的叫声顿时从六王府传出,一个个本是天香国色的女子,在浓烟中,狼狈的哭喊奔跑,只为找到一条出路。
只可惜,浓烟已经阻去了她们的视线,卡住了她们的喉咙。
叫喊声渐渐隐去,气势宏伟的六王府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片废墟,看到火光,前来灭火救援的衙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建筑在眼前崩塌,只能听着那呜咽的绝望的声音从浓烟中传出,可是却无人能冲进去,也无人能靠近这个巨大的火场。
当楚靖回到府邸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的王府,他的家全都没了。
“王爷…”一旁的六王妃只能瞪大了双眸惊呼到,一阵晕眩,人已经软软倒地。
“王爷,请速速进宫,皇上已经下旨追查凶手。”御林军将领已经赶到,同时也带来了皇上雄帝的旨意。
谁能想到,在楚国都城,声名显赫的六王爷居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六王府被彻底的毁了。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如此强大的势力。
要知道,六王府的侍卫可不是等闲之辈,六王爷能在天子脚下,这楚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即使知道他有功高盖主的威慑,可是雄帝却一直没有动他,只因为他手中的实力是雄帝无法估量的。
朝中势力,以及兵力,乃至于江湖势力。
可是却不想,这么一个人物居然被如此嚣张的袭击了。
萧靖看着还在燃烧的残垣断壁,时不时传来的房屋崩塌的声音,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所思所想,更没有人知道,这依然挺直的脊梁所承受的重创有多大?
就这么站着,直到…
“还有人活着,快,传御医。”大火湮灭后,搜救的人在这萧索的时刻发出了振奋的欢呼声。
“王爷,请进宫吧。”到了此刻,萧靖这才转身,踏出返宫的脚步。
看着在御林军重重保护下离去的六王爷,好奇的百姓这才纷纷走出,观看着这一片狼藉。
眼中惊奇,心中唏嘘,可是却无人敢出言议论。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的司马无情问道。
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手段并不比自己差,可是当她真正爆发的时候,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真不愧是他司马无情的种,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烧了我的家,我毁了他的窝,不过分吧?”青青的话,让司马无情有些莞尔,但是却也有些意外。
“不过,我的原则是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得还三巴掌;当然别人给我一分,我会还十分。”青青接着说道,远眺的眸子让人一扫平日的淡漠,一种熠熠生辉的光芒随之绽放。
这才是她的本性,爱憎分明。
只不过,这种性格,让人又爱又怕啊。
“那么下一步,什么时候动手,你又想怎么做?”这是司马无情更加好奇的地方,他到要看看,青青的残忍度和嗜血程度是否如他一般?
“不急,慢慢来。”青青微微一笑,只不过那笑却没有达到眼底。
这一个慢慢来,却让司马无情感受到了青青非同一般的忍耐,看着楚国都城内外,戒备森严的队伍已经慢慢变得松弛,这持久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
宫里却传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六王府的幸存者是六王爷的一个侍妾,好像是逃亡中,失足掉进了王府中的人假湖中,这才得以幸存,只不过醒来之后,却变得有些痴呆。
估计是吓傻了,想要从她口问出想要的信息,还只能等她的精神状态好些才行。
而这一等,却等来了返程的文若斌以及太子。
当他们回到京城,当他们听到关于那名叫司马青青的女子因为杀人罪名处决的时候,他们都懵了。
司马青青杀人?
被打入天牢?
御赐毒酒,留个全尸。
这一切串联起来,怎么就那么的没有说服力,更没有可信度。
可是,这事情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全城百姓可以作证,他们就算是有疑惑,这事情发生有太多的疑点,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求证,更没有机会见到司马青青本人,查明真相。
太子只是呆在青青曾经呆过的地方,整夜未出。
而文若斌则是想着,这消息有没有传到奉天,那个落凌王是否知晓?
如果…一旦他们知晓了,这后果…
他的顾虑并不多余,此时此刻,远在奉天的独孤音尘却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
本就极度抑制的情绪,在听闻噩耗的那一刻,再也压抑不住的崩溃了。
没有告知任何人,一骑快马奔出了落凌王府。
刚返回奉天却又离开的消息,同时报到了奉天皇宫,轩辕帝的眉头皱了又皱,对于这个落凌王,他是不是太过放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