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笑道:“我们同妹妹乃是一家,都是沈家,所以看看妹妹这边有没有定下人选,若是定下了,我们那边就算了。”

沈慧宝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她用帕子掩着嘴角,一脸娇羞的道:“爹爹已经在官府报备了,由我去选秀呢。”

牡丹笑的越发温柔了,“那真是恭喜妹妹了,望着妹妹以后成了娘娘可莫要忘记了我们沈家姐妹们。”

慧宝笑的越发娇羞了,“那是自然的,大家都是沈家姐妹。”

正说着,那边忽然传来重重一声拍桌的声音,众人扭头看了过去,只瞧见老爷们那一桌的大沈老太爷满脸的怒容看着太太们那一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个姨娘,一个奴才都敢上桌子跟太太们坐一桌了!这是谁允许的?王氏,你就是这样管家的是不是?”

王氏是大沈老太太的姓氏。

大家朝着太太那一桌看了过去,竟然发现谢姨娘坐在了钱氏身边,整桌的太太媳妇们,只有谢姨娘这么一个姨娘。被大沈老太爷这么一说,谢姨娘整个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站在了钱氏的身后,眼泪都落了下来,频频的看向沈浩国。

沈牡丹也觉得这大老爷跟谢姨娘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让一个姨娘在这样的场合上桌了,瞧瞧二房三房的姨娘,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太太身后伺候着。

大老爷沈浩国脸色也有些难看,没想到爹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最爱的女人脸色看,不由的冲大沈老太爷道:“爹,这都多少年了,谢姨娘一直都是在桌上吃饭的,这没什么吧。”

大沈老太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啪啪啪的使劲的拍了拍桌子,“孽子,孽子,你还有脸说了,竟然让一个姨娘上桌吃饭,这事儿要是搁在上京,下面的人参你一个宠妾灭妻,连累的就是整个沈家…”说着又转头看向大沈老太太,“既然你都是这般管家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把管家权交出来好了,就交给老大媳妇来管就好了。”

大沈老太太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沈老太爷,“老爷…您,”

大沈老太爷疲惫的挥了挥手,坐在了位置上,“就这么办吧,明天库房钥匙,账本什么的,就全部交给老大媳妇就好了。”

大沈老太太面色难看的喘了两口粗气,坐在位置上什么都不肯说了。那边的谢姨娘也小声的哭了起来,沈浩国面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爹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忙啊,所以只有一更,明天还要早起去喝喜酒,大概明天也只有一更,后天应该就没那么多事了。

第 88 章

沈牡丹看着大老太爷如此,心中不仅有些感概,大老太爷常年在安阳,要不然这边有大老太爷坐镇,沈家也不会如此了。沈家的四个嫡出老爷出了大老爷,其余三人也都有官职在身,而且因为从小养在沈老太君身边,性子不像沈浩国那样被娇宠的不成样子。就算在官场,他们依旧谨慎,遵循本分,要不然殿下也不会只发作了大老爷。 

牡丹看着大老太爷,慢慢的回想着上辈子关于大老太爷的事情,她那时候因为沈家的事情干心神俱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只偶尔从一些路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当年这边主直的沈家似乎没有出事,也就是说这边的沈家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不管如何,去问下殿下就知道了,牡丹也不再多想,转头跟慧锦小声的说起了话儿。

等到吃完了宴,桌子扯了下来,一众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等到申时沈家人才告辞,大沈老太爷拉着二老太爷的手,“老弟弟啊,以后得空了咱们在聚聚,如今都在平陵了,咱们也都会沈家的,可莫要生分了啊。”

等到大沈老太爷把他们送出了府,沈家一家人就回去了。马车上,老太太有些琢磨不定的道:“老头子啊,你说大哥这是咋回事?是真想跟咱们亲近还是有啥别的想法。”

老太爷靠在软枕上打盹,闻言,眼睛也没睁开,只道:“别瞎琢磨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也跟大哥住了十几年,我了解大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大哥这是后悔没跟几个儿子待在一起,任由着大嫂把沈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老太太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慈母多败儿,瞧瞧那边都成什么样子了。”

老太爷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

从那边回来后,牡丹心中大概也知晓大沈老太爷是殿下的人了,也不忙着去跟殿下打听,而是先去了城外的庄子瞧了瞧,城外的庄子完全是交给寇江看建,等到牡丹和念春一起过去的时候,发现庄子已经建了一大半了,一排排的青砖瓦房,再往里头走无能瞧见一大片竹林,旁边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是挖建而成的,这几个月虽下过几场雨却不足以让这湖泊蓄满水,只有一半的水量。

站在竹林外能瞧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小竹阁楼。

庄子里许多的工人正忙碌着,大约数了数人数,至少在两百人以上,难怪庄子这么快就建好了。

看着完成一大半的庄子,牡丹不得不感慨,这寇江的确是这方面的高手,她不过是稍微提了一下意见,他不仅全部懂了,还利用到自己的有些建筑设计里头了,整个庄子的格局建设让她非常的满意。

没一会正忙着的寇江就过去了,牡丹简单问了下,约莫还有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完工了。

看完了庄子,牡丹就回去了,没过两天传来进贡选秀的官家小姐们要接受从安阳来的宫中嬷嬷们的检查。说起来整个卫国的管家小姐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自然不可能全部进宫选秀,要先由宫中的嬷嬷检查礼仪规矩,还有身子是否清白,身上可有胎记,疤痕,总之有一点点的瑕疵就会被涮下来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思菊不由的感概,跟牡丹道:“姑娘,真是没想到那慧宝姑娘也要进宫选秀去了,真担心她会不会被选上成为娘娘。”思菊还是挺担心的,那慧宝姑娘跟自家姑娘有过节,若真是进宫成了娘娘,也不知会不会为难自己姑娘。

牡丹正把从卫梓安那里拿来的西游记手写稿修改着,闻言头也不抬,只道:“放心吧,我若是估计的不错,只怕她连这次的首选都过不了的。”

思菊惊讶,“姑娘,那慧宝始终是官家姑娘,礼仪规矩方面应该是出了不错的,难不成是身上有胎记疤痕?”

牡丹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便再不肯多说什么,只留下思菊一人在那里苦恼的猜测着。

牡丹把这西游记的稿文修修改改,更加适应戏曲。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是两天之后,宫中的嬷嬷已经来到了平陵,这事儿有专门的官员管理,在城中找了一处大宅子,让平陵选秀的官家小姐们入住了进去,由着嬷嬷们教导一些宫中的礼仪规矩。

沈慧宝一进到里头就惊艳了不少人,她原本长的就美艳动人,在盛装打扮一下,里面的官家小姐看的都呆住了,倒是几个嬷嬷没什么表情,想来在宫里头见到的美人太多了。

沈慧宝长的美艳,在宅子里头转了一圈,没有一个容貌能比的上她的,自然心高气傲,不愿意与人亲近了。

一番的检查下来,只有几个官家小姐因为身上有看胎记或者小小的疤痕被遣送了回去。

这些嬷嬷本来就是替官家小姐检查身子的,宫中的一些礼仪规矩也只是大概的说一下,等到了宫中自然有专门的嬷嬷教导这些。所以嬷嬷和这些官家小姐们也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平陵,只能待上七天的时间。

如今还只剩下一日就要离开平陵赶往安阳了,沈慧宝沐浴之后坐在铜镜前擦了香膏,等到入睡的时候总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她也没太在意。只想着再过一日就能启程前往安阳进宫做娘娘了,心中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和得意,她觉得以她的容貌想要落选实在有点困难,想着进宫后专宠的日子,慧宝心中只剩下满心的幻想,在这幻想之中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一醒来,慧宝就觉得脸上更加痒了,她心中微沉,暗暗觉得有些不妙了,也不敢喊丫鬟进来。慌慌忙忙下了床趿上绸软的步鞋奔到了铜镜前,等瞧见里面一张满是红疙瘩的面庞,就再也忍受不住,尖叫出声,一手把桌上的铜镜挥掉在了地上。

等到丫鬟进来,看着里面满脸红疙瘩的姑娘吓了一跳,奔上前来,“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这尖叫声,混乱声把别的管家小姐也引了过去,看着沈慧宝脸上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又怕那东西会传染,都不敢靠近,站在门外指指点点的。好几个官家小姐面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们平日里很是看不起这沈慧宝,只觉得她心高气傲,气性大的很,言语之中总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进贡宫后的美好日子,所以几个官家小姐都不待见她,如今见她这样只剩下了幸灾乐祸了。

很快管事嬷嬷也被吵了过来,一看慧宝脸上的情况,也没觉得大惊小怪,这对她们来说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嬷嬷去叫了大夫过来,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只说是碰了过敏的花粉所致,并没什么大碍,好好的养上几个月就能恢复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沈慧宝一听就呆住了,她如今还急着进宫选秀,如何能等上几个月,慌忙道:“大夫,我…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安阳了,这副样子如何使得,求求大夫帮帮忙。”

大夫道:“姑娘,你脸上的疙瘩虽然不是很严重,可还是要好好养着,至少两个月内再能恢复,你若是要去安阳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说一路上的水土不服会不会造成伤势加重,日夜赶路很是疲惫,实在不利于你这伤势的修养,我看姑娘还是别去安阳了。”

她这幅样子,几个管事嬷嬷如何会让她去安阳,这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不治她们一个失职之罪才怪。

于是,几个嬷嬷一商量,就把沈慧宝也涮了下来,任由沈慧宝哭着求着也是没用了。

等沈慧宝被送回了沈家,沈浩国跟谢姨娘简直是不敢置信,看着慧宝脸上的红疙瘩,两人气的不行,问沈慧宝是怎么回事,沈慧宝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爹,姨娘,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早上起来就瞧见脸上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爹,姨娘,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只有家里头的人才知晓我蒿草花粉过敏,肯定是二房的慧香,呜呜,她一定是瞧见我抢了她进宫的位置,怀恨在心,所以暗中害了我…”

沈浩国和谢姨娘也觉得这话有理,两人对视一眼,姨娘立刻红了眼,“老爷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的慧宝做主啊,慧宝如也十五了,本来就指望着这次进贡宫做了娘娘好帮助老爷官复原职的,可慧宝却出了这事,这一等可就是三年后啊,慧宝等不起了啊。”

沈浩国也气的不行,本来就觉得自己只能指望过慧宝了,还出了这事,立刻奔到了二房。

二房太太尤氏一听,气的不行,“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家慧宝出了事就是我们慧香所谓?你可能不能空口无凭啊,这不是毁了咱们慧香的名声啊。”

沈浩国哼了一声,“当初这选秀的位置本来该是慧香的,却被我们慧宝得了去,你家慧香自然怀恨在心,这事除了你们家慧香,还能是谁赶的?”

尤氏气的头都昏了,旁边的慧香也红了眼,“大伯,你不能这样冤枉了我。”她虽然恨慧宝抢了她的位置,却没想过去害自己的姐妹。

尤氏也觉不能让沈浩国这样冤枉了自己的姑娘,非要沈浩国去老太爷面前评评理儿。

沈浩国觉得自己这次在理,哪里还会怕,跟着二房的人一起去了老太爷的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昨天没更新,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五点多了,晕车严重,胃还疼,实在写不出来。原本今天想双更补上的,结果今天婆婆胃疼,没有婆婆帮着带孩子,我完全是个渣啊,只写了这么一章出来,抱歉啊,今天只有这么一更了。

我跟我婆婆胃都不咋地,几乎要是出去吃个喜宴啥的,回来百分百胃疼啊。

第 89 章

大沈老太爷是武将出生,这会子正在院子里打拳,天气虽说已经转凉了,但大老太爷也不过穿着一件薄薄的常服而已。看见院子里走进来的三人,老太爷没搭理他们,继续练着拳法。

三人也不敢打扰老太爷练拳,站在旁边候着,等到老太爷练完收了拳,沈浩国这才走上前去,喊了声父亲。

大沈老太爷没理他,从旁边的余姨娘手中接过了布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说起余姨娘,是当初从平陵带去安阳伺候老太爷的姨娘,老太爷之后在那边又跟余姨娘生了个庶子沈浩年,那庶子今年不过十八,因为自小就跟在老太爷身边,性子很是端正,没养歪,如今也跟着老太爷回了平陵,此刻有事出去了。

沈浩国看着余姨娘就想起了那个差他二十来岁的弟弟,心情就有些不好,又想着今天过去是为了慧宝的事情,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气跟沈老太爷道:“父亲,您可要为慧宝做主啊,慧宝好不容易得了选秀的资格,却被慧香给毁了去,她嫉妒慧宝,在慧宝的香膏里参上了蒿草花粉,害的慧宝被毁了面,连去宫里头选秀的机会也耽搁了,父亲,您可一定要为慧宝做主啊。”

尤氏也哭着上前,“公公,您莫要听大哥胡说,我们慧香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慧宝抢了她进宫的位置,慧宝也不会这样陷害自己姐妹的。”

沈慧香红着眼上前,“祖父,请您为慧香做主,三姐的事儿不是慧香所为的。”

大沈老太爷接过旁边余姨娘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看向了沈浩国,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肯定这是慧香所为?你亲眼瞧见的?就听着慧宝的一面之词就说是慧香做的?老大,你都四十几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你这样损了慧香的名声对沈家的姑娘家有什么好处?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浩国急了,“父亲,慧宝对X蒿草花粉过敏的事情只有家里头的人知晓,不是慧香那会是谁?”

大沈老太爷哼了一声,厉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莫要再争论是谁为之的了,事已至此,就当慧宝没了这个缘分就是。”

“父亲…”沈浩国傻眼了,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追究这件事情,慧宝若是进宫做了娘娘,对沈家的好处那该有多少啊,父亲老糊涂了不成!

大老太爷却不肯多说,不耐的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尤氏跟慧香冲老太爷道了谢,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沈浩国再不甘心,却也知晓父亲已经做了决定,他在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了,不由一甩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看着大儿子如此样子,大沈老太爷神色微沉,又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身后的余姨娘担忧的上前扶住了老太爷,“老爷子,你没事吧。”

沈老太爷摇了摇头,“无事,无事,只是老大怎么被王氏教养成了这个?若是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让老大跟在她身边了。”说着又是叹了口气,跟着余姨娘回到了屋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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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宝被涮下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家,思菊惊叹不已,缠着牡丹问原因,“姑娘,您怎么知晓慧宝姑娘会被涮下来的?猜的太准了,那慧宝姑娘脸上起疙瘩的事情到底是谁为之的?”

殿下的事情牡丹从来没有瞒着思菊,笑道:“慧宝进宫这事对殿下来说根本没什么,就算日后殿下…那么慧宝的下场对殿下来说更加无所谓了,也不为因为我饶了或者杀了她。殿下觉得无所谓,但是伯祖父却不会觉得如此,伯祖父是殿下的人,那么就绝对不会允许沈家的人跟宣帝有所牵连,哪怕只是后院的一个姑娘家都不成,所以这事儿是伯祖父所为的。”原先她还不敢肯定大沈老太爷就是殿下的人了,现在慧宝出了事儿,她才肯定了下来伯祖父就是殿下的人了。

思菊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没过两天就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蒋侯府贩卖私盐,这数十年贩卖的私盐银两达到几千万银两的数目了,在这样盐铁铜极为重要的时代,盐和铁,铜这样的东西都是由着官府统一运输,售卖的,是不可以私自私运的,更何况这数目都达到了几千万银,这足以是灭九族的重罪了。

同时拉下马的还有平陵好几家世家,也是因为跟着蒋侯府参合了私盐的事情。这几家却没蒋侯府这般大的胃口,不过也足足有几百万两的数目了。

等到沈牡丹听念春把这事儿一处,怔了下,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着把身后的小杌子给带倒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念春,脑子里隐隐约约记得的一件事情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念春吓了一跳,扶起牡丹身后的小杌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牡丹张了张嘴,转头问念春,“念春,你刚才说蒋家怎么了?”她的声音隐隐的有些颤抖,也有些兴奋。

念春道:“蒋侯府贩卖私盐,如今被殿下查了出来,数目差不多有几千万两了,蒋侯府这次只怕是栽定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是啊,几千万两的银子…”牡丹喃喃细语,她记起上辈子的一件事来,那是她死了之后的十几年后,那时候沈家早就不再了。她也整日在世间飘荡着,有一天她在集市上飘荡着,听着集市里的人热闹纷纷的议论着一件事情。

“听说了吗?十几年前还不是都城的平陵有家蒋侯府,听说贩卖私盐,数目达几千万两银,后来被圣上抄家了,该杀的杀,该发配的发配,可是那几千万两银子却不知去向。听说前些日子,这几千万两银被找了出来啊,在蒋侯府的老家,蒋侯爷不是三义县的吗?他把那银子全部埋在了山上,听说前阵子山体塌陷,那些装银子的箱子都露了出来,这才被人发现了,不过听说都被哄抢的差不多了,哎,听说好人多去山下来挖银子,要不咱们也去挖挖看吧?”

沈牡丹有些不太记得原话了,只记得差不多就是蒋侯府的那些银子被埋在山下,时间太久,山体塌陷,被人发现了。所以这次殿下就是抄了蒋侯府也是找不到那些银子的,而十几年后,整个卫国早在殿下的治理下,国富民强,那些银子也无非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是那些银子若是放在现在可就大不相同了,殿下如今正需要银子的时候,若是能够抄出那些银子,对于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牡丹非常的心动,她这些日子努力的把西游记改成戏曲,还有建庄园,都是因为殿下需要银子,她想赚很多的银钱帮助殿下。可眼下就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该怎么做?告诉殿下?只是该怎么跟殿下开口?殿下都没法查出银子的所在地,她又如何得知的?

原地站了好一会,牡丹才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外头的思菊进来了,说是殿下手下的人过来接姑娘去王府一趟有事商议。

牡丹也知道必须先看看殿下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出了房,瞧见陈弘文正站在院子了,站的笔直,瞧见她出来,微微躬了躬身子,笑道:“牡丹姑娘,殿下让臣接您过王府一趟。”

牡丹点了点头,跟着陈弘文上了马车,一路驶到了王府。

等到了殿下住的院子里头,陈弘文指了指书房,意思是殿下在书房里头,让她自己进去。牡丹朝前走了几步,上了台阶,来到书房门口,轻叩了叩门,里面立刻传来宴王有点冷淡的声音,“进来吧。”

牡丹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后的宴王,十来天没见他似乎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瞧见她进来,卫琅宴笑了笑,冲她招了招手,“快些过来,给你瞧一些东西。”

牡丹走了过去,卫琅宴顺势把她拉进了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翻动了一下书案上的书信,让她看信上的内容。牡丹越看,心下越发的惊讶,等到把信件看完后,激动的抬头,“殿下,这些是哪里得到了?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那陶婉娘真是我的姨母?殿下怎的知晓婉娘的事情?”

卫琅宴笑道:“你的事情我自然全部知晓,你在船上与陶婉娘相遇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没注意她,只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有一日我送你回沈家,路经蒋侯府门前,不是围了许多人,闹哄哄的吗?我让云鹤下去看了看,发现陶婉娘正跪在蒋侯府的大门口失声痛哭着。”

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那日送牡丹回沈府的时候路过蒋侯府,碰见这陶婉娘在侯府大门口哭闹,之后容云鹤鸠把陶婉娘带回了王府,这才从陶婉娘口中得知,她是蒋家大老爷的妾氏,在蒋家育有一个姑娘,如今也十二了。前几年因为蒋大老爷的太太污蔑她偷东西,一怒之下把她赶出了侯府,之后陶婉娘就回了开平县。前些日子陶婉娘听人说自己生的姑娘三娘在蒋侯府过的很是辛苦,她心中难受,便又回到了平陵想要见三娘一面,就跪在了侯府的大门口了。

卫琅宴道:“说起侯府落马,还要多亏了这陶婉娘。她之前在侯府的日子,前几年很受蒋大老爷的宠爱,之后生了孩子伤了身子这才慢慢的淡出了蒋大老爷的视线。我原先也不过是试探她一下,说她若是能找出侯府贩卖私盐的证据,就帮她救出她女儿,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没想过她一个妾氏会知晓蒋侯爷的事情,谁知她告诉我,蒋大老爷有次酒醉宿在她那里的时候跟她说过蒋侯爷贩卖私盐的事情,她知晓那是连累九族要掉脑袋的事情,一直没敢对外乱说什么。说是蒋大老爷说蒋侯爷在外有个外室,书信来往方面都是在那外室那里藏着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那蒋侯爷外室藏的极深,让人不眠不休的跟了他好几天才知晓他外室的住处,幸好那些信件他还没得及销毁,这才找到了证据。”

牡丹没想到最后还会是自己的姨母帮着殿下解决的这件事情,又想起方才看的书信上面的东西,问道:“殿下,那你怎的得知她就是我姨母的?”

卫琅宴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这十几天没见了,很是想念她,他也不急着回答她,开始细细的啃咬她的唇,等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的时候才放开了她,笑道:“你之前不是怀疑她是你姨母吗?所以我让人去开平县查了下。她母亲都已经承认她是捡来的孩子,当初在临淮见的。说是瞧见有个老太婆扔她在路边上,他们守了一天,没人来领那孩子,他们就带回去养着了。”

牡丹默然,心下不知什么感觉,只觉得那苗老太当真是可恶的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问道:“殿下,如今侯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卫琅宴的手无意识的在她的腰间滑动着,道:“都已经关押了起来,今日已经有官兵上侯府抄家了,另外几家也都没放过,他们也都是太后的人,不能留在平陵。”平陵的几家差不过清扫干净了,他也能放心一些,如今担忧的是,蒋侯府的那些银子到底放在何处,弘文说今天搜了一天了,根本没瞧见那些银子。

牡丹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想把那些银子的下落告知他,可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会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说自己是重生的?想到他对俞蓉珠的样子,她害怕了,她怕他也会找来大师,她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妖孽。

在心底叹了口气,牡丹终究没把银子的下落告诉卫琅宴,只想着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在告知也不迟。又想着陶婉娘,不由的问道:“殿下,我姨母现如今在那里?我能不能去瞧瞧她。”

陶婉娘母亲如今在王府带着,卫琅宴让人带牡丹去了两母女的房间里头,等瞧见表妹三娘的时候,牡丹才觉得心惊。三娘已经十二了,长的却是瘦瘦弱弱,还不如十岁的孩童好,躲在陶婉娘的身后,看人的时候怯怯的。

陶婉娘没想到会在王府看见牡丹,有些呆住了,好一会才起身跟牡丹打了招呼。

陶婉娘经过这些日子也越发的瘦弱了,牡丹叹了口气,没把事情瞒着,把当初苗老太把她丢弃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告知自己的是她的外甥女。陶婉娘有些呆住,没想过会是如此。

牡丹瞧她的样子,问道:“姨母,如今你跟三娘也没了去处,可要跟我回去?”不管如何,她跟母亲那般相似的容貌,自己也不忍心看她受苦。

婉娘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牡丹姑娘,不必了,我如今只想带着三娘回去开平县,安安稳稳的跟着父母在一起,她们也老了,需要我在身边陪着。不管如何,她们养育了我几十年,我也只觉得她们才是我的父母。”

牡丹也不多劝说什么,又陪着两人聊了会,才告辞了,后来她偷偷的让殿下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在让殿下把她们送去开平县去。

等到晚上回去后,牡丹就把这事告诉了沈天源,沈天源有些愣住,半响后才苦笑了下。

牡丹问了沈天源的想法,沈天源才道:“当初你母亲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说若是碰见了自己的妹妹,叫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等到你母亲过世,我一直想帮她找到这位妹妹。说起来,对你这位姨母也只是觉得她是你母亲的妹妹,是你的姨母,我想着若是真的寻到了,若是她困难,我一定会帮助她的,如今她不愿意住咱们家也是无法的,好在殿下愿意帮着送她回开平县,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的。”

牡丹抿了抿唇,说起来她的确有让姨母照顾自己爹爹的想法,如今看来爹爹也是无意的,便不多说什么。却不想沈天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牡丹,你母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不管在碰见多优秀的女子,或是容貌多相似的女子,对我来说,我心里头只有你母亲,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牡丹,你跟阿焕都大了,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我没有续弦的想法,我想着,能够看到你们平安,健康的长大,成家,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章,我写的出来就更新啊。不敢保证,因为害怕自己会做不到啊。

第 90 章

沈牡丹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若是上辈子她大概会很怕爹爹续弦,怕填房对她不好,对阿焕不好。重活一世,她是看开了许多,觉得爹爹总会老去,希望有个人陪伴在爹爹的身边,现如今听到爹爹这么说,心下有些迷茫,这个世间当真有这么好的男人,经历里上辈子罗南的事情,她对男人一直防备着,总觉得男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付出真感情的,因此她就算委身于殿下,就算是喜欢上了殿下,心里头依旧会有些防备着殿下。就像方才,她若是不防备着殿下,早就把银子的下落说了出来,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沈天源看着女儿有些呆愣的样子,知晓她是想到了罗南的事情,不由的柔声道:“牡丹,经历过那样一个人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你也莫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做南罗一般,就好比殿下,他是真心实意待你的。殿下跟罗南不同的。”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牡丹身子一震,慢慢的垂下头,“爹,我知晓了。”

沈天源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这事儿还要牡丹自己想通了才行。

~~

牡丹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只第二天殿下又派人接她去了王府。

卫琅宴依旧待在书房里头,虽说蒋侯府的事情解决了,只是抄家却抄不出银两,库房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才十来万两银子的数目,这完全对不上数,他正翻看着从蒋侯府那里得来了信件,想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接下来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若是能找到蒋侯府藏下的那些银子的话,至少之后的两年内就不愁银钱了。

听到敲门声,卫琅宴知晓是牡丹过来了,道了声进来,房门应声而开,他瞧见牡丹上身穿着一件青莲色半袖长衣,□是条海棠色长裙,脚下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一头黑发挽成鬓,只在发间插着一根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瞧见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喊了声殿下。

卫琅宴朝她招了招手,等着她过来,习惯性的把她搂紧了怀中,□的欲~望渐渐苏醒,他却只是抱着她,亲了亲她,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问道:“昨夜没休息好?”又冲外喊道,“送碗莲藕红枣甜汤过来。”

牡丹昨天夜里的确没休息好,翻来覆去的想着宴王的事情,还有那笔银子该如何告知宴王,等入睡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就起来了,这回实在有些无精打采的。

殿下这么问,她也不好说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只含糊的说是因为担心姨母。

卫琅宴笑道:“你不必担心她,我今日一早已经派人送她回了开平县。”

牡丹应了声,低头瞧见书案上的书信,都是关于蒋侯府的事情,她知晓殿下还在想那笔银子的下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又闭上嘴,不再多言,只埋头在殿下的怀中。

鸠兰很快送了莲藕红枣甜汤进来,卫琅宴把甜汤推到她面前,“快些吃了吧。”

牡丹一口口的把莲藕红枣甜汤吃光后,殿下让她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休息,自个坐在书案旁研读那些书信。

牡丹躺在贵妃榻上怔怔的看着右侧那男子,他正紧紧的抿着唇,眉头也微微的蹙着,时不时的用笔在旁边空白的宣纸上面记着什么。她看的入迷,没一会竟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殿下还坐在书案后看着那些书信。听见动静,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发现她醒了,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她身侧,弯腰抱了她起身。

沈牡丹还有些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等到殿下把她抱起,才意识的搂住他的颈子,彻底醒了过来,“殿下…”

卫琅宴微微侧头,冲她笑了笑,“已经晌午过后了,你还没吃东西,我抱你过去吃些东西。”说着来到一脚踹开了隔壁房的门,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卫琅宴把牡丹放在位置上坐好,挨着她身侧坐了下来,先替她添了一小碗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快些尝尝味道怎么样,厨房刚煮好的。”

牡丹常了一小口,味道鲜美,也帮他添了一碗,又问道:“殿下,小世子了?他可吃过了。”

卫琅宴喝了一口汤,“你无需管他,他已经吃过了。”

等着两人吃了午膳,两人又回了书房,殿下依旧忙碌着,牡丹却睡不着了,跟殿下说了声,去找了梓安,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下午,等到天色暗下去的时候,牡丹去殿下告辞准备回沈府了。

牡丹过去的时候殿下还在书案前忙碌着,微微跳动的烛火让他的身影有些朦胧,也有些昏暗,看不太真切他面上的表情,牡丹轻声道:“殿下,我该回去了。”

卫琅宴抬头,把手中的笔随意的搁在了一旁的象牙笔砚上,站起身来,他背对着烛光,显然身姿越发的高大,等走到面前的时候,牡丹觉得自己甚至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楚他。他的表情很温柔,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牡丹恩了一声,两人出了房,上了马车,一路驶去了王府,马车里没有烛火也没有油灯,只透着外头微弱的光,牡丹看着这个搂她在怀中的男人面上的疲惫之色,心中很是不忍,双手攀住了他的胸膛,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侯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卫琅宴恩了一声,眼睛并未睁开,只越发的搂紧了她,“侯府的人都已经看押了起来,只在侯府中找不到那些银子的下落,不知道被侯爷藏到了什么地方。”

他甚至动用了刑,那侯爷却依旧不肯开口。

牡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安稳,忍不住脱出而出,“殿下,有没有可能藏在侯爷的老家,听闻蒋侯爷是三义县的?那些银子会不会被他藏在了三义县?”看着殿下睁开眼沉沉的望着她,她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道:“我…我昨日听姨母说,她好些年前无意间听侯爷跟蒋大老爷的谈话,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藏起来,老宅,山头之类的话语,会不会是那蒋侯爷把银子藏在了老家的山头上?殿下不妨在蒋家的书信或者书本中找找看,看看可有那山头的地图,说不定能找到…”她终究是不愿看着殿下为难,把这事情告诉了殿下。

殿下又岂会不知她跟姨母之间的谈话,殿下会如何待她?

她低垂着头,等着殿下的发落,却不知这昏暗的光下,卫琅宴看她的目光温柔似水。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他擒住,抬高,略微冰冷的唇印了下来。他的吻有些急躁,像是要努力的表达着什么,这让牡丹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被他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男人却依旧不肯放过她,用力的吸允着她的舌,整个口里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了她,牡丹娇喘了两口气,微微抬头就看见男人脸上化不开的柔情,她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些堵得慌。他是不是猜出了什么?可是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牡丹…”男人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哑,“牡丹,你要等我,可知晓?”

牡丹轻轻点头,忍不住主动搂住了他的颈子,埋头在他的怀中了。

卫琅宴送她回了沈府后就开了,牡丹想起他方才在马车上硬的难受却依旧只是亲吻她而已,不肯做别的了,似乎自从上次跟他说过的那一次,他就算忍的再难受也不会轻易的要她了。他只怕也不愿意让她无名无分的时候就承受着受孕的风险吧。

之后的几天牡丹越发的忙了,去跟戏园子里把稿子给戏园班主看了看,班主想要买下这稿子,她却说这不过是第一曲,之后还有二十四曲,她可以把这戏给班主,不过不是以卖的,而是这些戏曲的收入的百分四十给她就可以了。当然她也不会再把这稿子给别家的了。

班主又反复看了几遍这戏曲,知道这稿子的价值,自然不可能不答应,应承下来,牡丹这才回去了。

这几日殿下没有再来找她了,听念春说殿下出门去了。